第56章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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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我該怎麼做
落羽茫然地抬頭,臉色不正常地潮紅著,身上有淡淡的黑氣覆蓋,若是仔細看,就能看出那樣的黑氣還在不斷地變厚,幾乎把落羽包裹了進去,而黑氣甚至還在有規律地流動,慢慢地在攝魂之石、鬼界之石以及黑魔劍當中反覆迴圈。
“這裡,亮……”落羽小聲呢喃著回答。
“啊?”逍遙子奇怪地看向落羽,一頭霧水的樣子。
“我要怎麼做……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我可以……明明我就沒有辦法拿到黑暗之物……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我可以……”落羽的眼中漸漸也被那黑氣侵染,
開始變黑,她已經幾乎不認得人了,只是下意識地拉住面前衣袍的下襬,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告訴我,我要怎麼辦……我應該怎麼做?”
“我怎麼會知道你應該怎麼做?”逍遙子的嘴角抽了抽,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袍子,然而落羽抓得實在是很緊,不幸失敗了。
“你們到底想要我做什麼!我現在到底能夠做什麼啊!”落羽眼神空洞,完全不管不顧地拼命扯著逍遙子的外袍。
逍遙子又努力扯了扯自己的外袍,然而還是沒能扯出來,只得認命般地低下了頭,順手把垂在額前的蒼蒼白髮順到耳後,長嘆一聲,低頭看向落羽:“您現在能夠做到什麼,難道不是隻有您才知道麼?畢竟,您是現在唯一的安裡瓦斯啊。”
落羽一驚,猛地從茫然的狀態中清醒了不少,怔怔有些痴傻地看向逍遙子蒼老的面容。那張老邁卻又隱隱有著出塵意味的臉上,終於隱起了玩鬧的神情,有幾分悲憫的樣子。
落羽突然想起最初見到這個老人的時候,他狼狽逃竄的原因,他說,他算出小云會有“紅顏劫”
數年之後的今天,小云愛上並非同一種族的漠冬,為之痛苦乃至最後為他而死,不正應了逍遙子當初所說的“紅顏劫”麼!落羽驚駭地看向那個一直宛如跳樑小醜般為人所輕視的老頭,突然發現,那一切,只是自己沒有留意到。落羽幾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您為什麼會知道……”
逍遙子在微弱的燈光下看著落羽尚且年輕而如同落入陷阱的小獸一般的表情,稍稍眯起眼睛,厲聲道:“縱然是不知道該做什麼,難不成就甘心讓這三樣魔物侵蝕自己的心智!”
落羽悚然一驚,直到這時才完全清醒過來,有什麼話到了嘴邊卻又遲遲說不出來。黑氣在這一瞬間消散開去,落羽的神智終於完全回來,這才陡然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自漠冬說過那一席話轉身離開之後,自己站在原地慢慢地想著這一切,遵從本心嗎?自己的本心又是什麼呢?茫然和不知何為的困惑不知何時起讓她思緒陷入混亂,黑暗又是在何時侵擾了這一切思緒呢?
逍遙子俯身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嘆息般說道:“路一直在你腳下,無論怎麼走都是你的意願,從來就沒有人能左右你的意願,一直都是你的本心不是麼?況且,你若是想要做,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做不到?”
落羽沒有回答,眼神確是漸漸清明起來,她看向逍遙子良久,才出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逍遙子雪白的長眉稍稍上揚,蒼老的聲音慢慢恢復了戲謔的樣子:“你不知道麼,我是個算命的。”
落羽知道他終究是不願意透露真實身份,也不多說什麼,起身道過謝,慢慢退了出去。在門口驚訝地看見依音端著一個沉木茶盤,像是等候已久,此時見她出來,向她微微點頭致意,便拖著茶盤走了進去。落羽最後看了一眼那扇門,獨自彎腰致意,然後轉過身,向著外面走去。走向遺失的命運的終途。
依音慢慢地把茶盤放到桌子上,動作緩慢而尊敬地取下兩杯有些溫了的茶水,放在桌子兩側,然後顧自逍遙子對面坐了下來,抿了一口茶水:“父親,真是好久沒有這樣,面對面喝茶了。”
逍遙子的臉色有些黯淡,慢慢地喝茶,也不說話。
“我還在想,你究竟能堅持對落羽不管不顧到什麼時候,是不是真的能放手到最後,原來最後還是不能。”依音聲音裡有一些尖銳的東西,逍遙子卻宛如沒有聽出來一般,靜默地回答:
“是啊,我也以為,我真的可以當莫亞這個人已經死去,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做不到。本來已經不想管了,到最後,還是疼惜那個孩子。”
依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默然喝茶。
“音兒,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回心轉意,我沒有辦法勸回你打算在這些事情完成之後的打算。然而我還是想要再問一句,你真的不在乎及嗎?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失去如此多的親人?”
依音的指甲慢慢陷進肉裡,彷彿在逼自己做什麼:“我……沒有辦法……從哥哥死的時候,我就差不多已經死了,只不過差個形式而已。若是您擔心,不妨回來幫助及好了。”
逍遙子放下茶杯:“你知道那不可能,一個已經死去十餘年的人,要如何回來主事?就是今天這樣插手這件事情,就已經超出了我的底線。我當初給這個孩子取名字,卻是已經知道這個孩子性情最是豁達。所以叫她‘及’,及者,‘達’而已。聲兒過於優柔寡斷而受傷害甚重一直想要逃避,你又過於剛硬,因而極易斷絕心思,把自己逼上絕地。柔極易廢,剛極易折,恰恰是我的兩個孩子的一生。我確是希望及這孩子能夠真正通透,能夠平穩地過一輩子。然而最後,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以一顆怎樣的心來過這一輩子,這樣滿目瘡痍的一輩子。”
依音抬頭,看向對面的人,當初詐死離開的時候,逍遙子尚且還是青年的樣子,不過區區二十餘年,居然就蒼老到這個程度,幾乎讓她認不出來。她曾經恨過他無情,恨他在一切發生之後一走了之留下這一切給她和哥哥來面對。然而看到如今的光景卻又是一時迷惘。若不是心中傷痛到極致,如何至於蒼老如斯?然而若是有情,為何又那樣決然地拋下一切?當初的事情究竟最重地傷到了誰?
“你知道對於一個預言者而言,最痛苦的是什麼麼?音兒?”逍遙子突然發問,依音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逍遙子。
“對我而言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我能夠預見這一切的悲劇,卻無論我試圖做什麼,卻沒始終不能改變那樣的結局。”
依音一時悲惻,說不出話,最後才輕聲道:“可是現在黑暗之物不在落羽身邊,縱然她想要嘗試,恐怕也不過是白費了性命。這麼說我們應該儘快救柯回來才對。”
逍遙子笑了一聲才道:“黑暗之物果真不在落羽身上?”見依音一臉迷惑不解的神色,才繼續補充道,“亦或者說,黑暗之物果真不能移到落羽身上?”
依音悚然,頓時明白逍遙子的打算。現在封印黑暗之物的相遺封印是依聲佈下的,不可能完全轉移給柯,那黑暗之物本就有可能相當於是共同封印在他們兩人身上。“可是……父親,縱然如此,又怎麼能肯定黑暗之物會願意偏向落羽這一邊……”
“你當真以為,黑暗之物這個唯一的生命體,跟那幾塊沒有思想的石頭一樣麼?”逍遙子語調稍稍上揚,“黑暗之物,有生命,有靈智,甚至有感情,它也會去愛,會有自己的願望。因此,所以,最後將會是又它自己來決定依靠哪邊。而安裡瓦斯對四大魔物的天成的吸引,不是祕密吧?”
依音一驚而起,沒想到能聽到這樣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臉上表情變了幾遍才終於平靜下來,最後又歸於那種稍稍的哀傷:“是麼……父親,我還想為及最後求個預言。”
逍遙子微笑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柯他,最後並沒有死,起碼是保住了命。”
“是麼。”依音像是稍微輕鬆了一些,“在現在這個時候,能夠保住性命,已經是很奢侈的事情了。”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茶,漸漸地涼了,逍遙子終於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緩步走了出去,眼裡有某種懷念的神色,向著某個地方慢慢地走了過去。他一直以為,自己足夠豁達,在妻子死後,拋棄了那一切,重新來過,直到這個時候才陡然發現,逍遙子這個看似出塵無所拘束的名字,卻是來自妻子的名字。
這麼明顯的事實卻一直到現在才為自己所察覺,想來也是因為,心底一直在迴避,迴避想起關於逍遙的任何事情。自己如同烏龜一般縮在自己設下的保護殼中,不願探出頭來。居然都沒有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還在原地打轉,從來沒有走出去過。情之一字,一葉障目。
逍遙子慢慢地走著,眼睛裡看到的景象慢慢地飛速轉向未來,而又很快轉回來。還不急,還有好些時辰才會開始,他這樣想著,更加放慢了本就緩慢的腳步。就好像自欺欺人地以為,這樣就能夠拖延最後那個結局的到來一般。
失血帶來的眩暈與飢渴感愈發地嚴重,柯已經無法成功入睡來緩解這種痛苦,然而想要清醒卻又不能夠完全醒來。迷茫中多次聽到有人在問,黑暗之物的力量的使用方法,他的大腦無法思考,嘴也已經完全無法被大腦所控制,下意識地回答對方的問題,稍稍清醒一些的時候就覺得慶幸,所幸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否則恐怕在這種逼供之下早就說出來了。
昏迷再度湧了上來,柯覺得自己宛如失重一般懸浮在某處溫暖的粘稠**裡,就如同胎兒時安靜地蜷縮在母親體內。半昏迷的朦朧中再度看見久已不見的母親的身姿,坐在花架邊,霧氣迷濛,看不清楚臉,然而柯卻知道,她在看著他微微地笑,一如過去的歲月中無數次那樣。然而這一次,無論他如何呼喚,如何拼命地追趕,那身影卻始終離他很遠,而笙依也一直沒有回答他的呼喚。一回頭,確是落羽斜斜地倚在那裡,帶著一貫的笑容,幾乎是有些一貫的呆呆傻傻的樣子,儘管他一直知道,落羽心裡從來也都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