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七中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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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七中術式
冗長的儀式在這間過於空曠的屋子裡進行著，落羽幾乎一度想要冷笑出聲，她不明白，面前這些她至親的人是如何順利地帶上一層厚重的面具，在那裡扮演者與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其實她又明白，自己現在何嘗不是面無表情地扮演著一個聽話的“君王”一個一個，輪流伸出右手鄭重起誓，這個祕密，當真有那麼重要？落羽不知道，然而不安的感覺逐漸放大，巨大的恐慌感被這個儀式慢慢激起。
落羽額前沁出冷汗，她聽到他們宣誓終於逼近尾聲，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慢慢擴大著，然而她還是沒有動。她心裡不是不懂，有些事情，終究有了結eide那一天，她突然有些明白，柯為什麼在即將到達的時候，表現出那麼奇異的如釋重負。不管是好的結局還是壞的結局，終究有了可以面對的那一天。終於不用忐忑地擔心明天。
這種感覺簡直就如同當年尚且在學院的時候迎接一場沒有把握的考試，考前如何忐忑不安，驚慌失措努力複習，如何恐懼考試那一刻的來臨，然而真的坐到考場上，確實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對於能夠擺脫那種壓抑感的解脫。恰如現在她面前所有人的感覺。
“安裡瓦斯大人，請容許我代表四大城池聯合的結果來告知您，關於安裡瓦斯的真實。”依音的聲音乾燥得讓她想起當初在沙漠裡遇見小云的時候，密不透風地壓抑，亟待一場暴雨來洗淨這種壓迫感。
“安裡瓦斯，並不是一個與生俱來的階級，事實上，血族在最初，並沒有這樣與生俱來的等級制度。”依音的聲線遙遠而空泛，落羽慢慢仰起頭，驚訝的看向她。
那是最初的最初，大陸尚且還在混沌期，各個種族都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壯大的時候，沒一次戰爭都是近乎滅族的傷害。那個時候尚且還沒有明確的種族區分，然而最為明顯的是侵略性很強的獵人一族，需要血的血族，還有美貌的精靈一族。其他人類因為痛恨獵人一族侵略對自己帶來的損傷，漸漸疏遠獵人，直到後來很久，才分化出其他諸如鬼界師、黑巫族，之類，而當時諸如狼人也尚未形成如此強大的氣候，需要血族和精靈的庇護。
血族和精靈族漸漸成為全大陸上和平民族的庇護，那是因為他們發現自己揹負著元素的守護，可以使用強大的力量，不過那個時候，他們尚且還沒有明確區分出每個姓氏揹負某個特定的元素，而是自由地選擇某種或是好幾種的都可以。然而獵人一族天性的侵略性讓其他各個種族不堪其擾，本就單薄的人口在數次大戰之後愈發顯得稀少。
最後，獵人一族的近乎祖先的存在，獵人一族的“母親”古水漣厭倦了自己族人不厭其煩的打鬥，暗地裡聯絡了血族，震驚地發現血族，精靈族這兩個揹負著元素的守護的民族正在聯合開發了一個能夠最終毀滅獵人一族的術式。古水漣最終完成了這個術式的最後開發，並且參與了把它變為現實。
這個術式，它的名字叫做——安裡瓦斯。安裡瓦斯並不是某一個或是一群人，它只是那樣冷冰冰沒有感情地術式。這個術式，在血族、精靈族、甚至古水漣之間，選擇了血族。安裡瓦斯這個術式改變了太多東西，它甚至將原本渾然一體的元素守護割裂成具體的元素，風、火、水、土、金、木，還有混沌，一共七種。
它被埋藏在當時在場所有參與了這個近乎罪惡的過程的血族體內。當時在場的血族大多是血族戰士中挑選出來的精英。他們被迫發誓守口如瓶，連同自己的子女也不能知曉，成為了第一代梅安第特。他們所奉命守候的就是這個術式的核心，七種元素的結晶，後來，這些結晶，被稱之為“傳承”精靈族帶走了其中兩個，分給兩大家族，木之佐氏，水之伊氏。血族留下了四種，火之穹氏，風之法其葉，土之嬰氏，金之格其。由六大家族的族長來繼承安裡瓦斯的祕密混沌暫時由古水漣收著，直到被安裡瓦斯術式所選擇的的人出現為止。
古水漣本人因為是完成最後一步的人，因而被術式所侵染，可以算是當場就已經死了，或是當場就已經轉變為了活著的亡靈，她的生命實則依附於安裡瓦斯的術式而在，成為一個不老不死的存在。這個術式所依仗的基礎，一個是血族的民眾，一個是血族中特異的存在：“預言者”而後發生地事情，也是這個術式執行的基礎，才真正成就了現在的血族。
由混沌的結晶，同樣也是最為重要的核心開始吸收沒有被埋藏安裡瓦斯術式的人的靈力。從出生開始就奉獻出靈力的普通血族對這一事件並沒有太多察覺，他們甚至很少有人發現從那一*始，普通血族的新生兒的靈力普遍不強，並且在此後，再也沒有強大的新生兒出生。他們即是利米瓦爾。
至此，再過了不知多久，血族才形成了嚴格的等級制度。安裡瓦斯，梅安第特，利米瓦爾。就宛如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等級下的血族社會。另一邊是混沌的結晶，也就是安裡瓦斯的傳承。最初的術式其實還算是很單純，然而或許是建立術式的時候施術者過於強大的恨意導致了術式的扭曲，雖然從結果上來說確實是加強了術式，然而這個代價確實太過慘重了。
混沌結晶運作的基礎，是血族中的“預言者”混沌的結晶吸收將要死去的預言者的力量，並將它們釋放於確定血族未來的大型災難，在那個災難來臨的時間點之前，從梅安第特中選出一位足以承受這個術式的人。這個人即是安裡瓦斯。他出生既揹負著化解這個災難的義務，一旦完成，安裡瓦斯之力即離他而去。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當安裡瓦斯形成之後，第一位預言者死去的時候，所有人才發現術式已經扭曲到了這個程度。混沌的結晶不僅把它的語言能力收為己用，甚至吞噬了他的靈魂。震驚與不安漸漸瀰漫開來，然而，誰都不想這樣辛苦開發出來的術式毀於一旦，於是他們選擇了沉默。任由這個扭曲的術式繼續執行。
第一位安裡瓦斯出現，然而他的力量只有晴天能夠使用。第一位安裡瓦斯，在完成他的使命之後，並沒有如同所希望的那樣，術式隱去，恢復成梅安第特，而是肆意地吞噬了他的理智，這位安裡瓦斯瘋了。瘋狂的安裡瓦斯造成無法想象的傷害，最後被四位擁有元素結晶的血族梅安第特族長聯手誅殺之後，混沌的結晶從他身體裡面滾了出來，這才發現，混沌的結晶不僅吞噬了他的理智、收回了它所賦予的力量，甚至如出一轍地吞噬了靈魂。
最後，連這一切都被瞞了下來。現在，所有人都覺得那個時候把這件事情瞞下來很是不可思議，然而祖先所做的事，對錯自然無需他們來置喙，只不過，這一切終於到了終結的時候。術式安裡瓦斯最後也是最終的作用，呼叫在這個世界形成之初就存在的四大魔物之力為己用，徹底抹殺獵人一族。
種族的存在與滅亡是神的領域，而這個術式，觸犯了神的領域。因此就會招來報應，四大魔物是神的力量，妄圖動用神的力量必將受到懲罰。最後的大長老是這樣說的，正是因為如此，這個術式發生了那樣不可扭轉的扭曲。
而那只是普通的安裡瓦斯，最後一位安裡瓦斯才將真正地觸犯神之領域，誰都不知道她會遇到什麼。於是，這個世界上首次同時存在兩位安裡瓦斯的時候，穹？逍遙城主，以及法其葉？笙依城主對這個術式做出了歷史上最大的反叛。儘管現在她們也無從得知她們，連同另兩位相關的預言者，究竟做了什麼，然而笙依的魂魄並沒有為混沌的結晶所吞噬這件事情確實已然肯定了的。而穹？逍遙死前曾經說過，這個術式是想要守護接下來的安裡瓦斯。
依音當時一直聽到這裡才覺得心裡一動。在這個極端殘酷而又披著大義外皮的故事裡，終於有兩個有血有肉的人站在那裡，不再以仇恨為出發點，而是想要守護什麼，以一個保護者的身份來扮演角色。最後的最後，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一千四百一二年之前，法其葉，菏澤，以萬華封印封印了正暴走而企圖開啟鬼界之門的鬼界之石後無力送回弗城，交託給一名人類，此即為鬼術師一族的始祖。九百四五年之前，格其，武，耗盡力量將黑魔石打造成為劍形，成為黑魔劍，交予貼身侍衛保管，後遺失，為一人類所得，修習黑魔石所記載黑巫術，形成黑巫族。
三百三十一年之前，嬰氏族長，亭青以性命為引，讓本來充滿戾氣的攝魂之石轉為吸收生氣而運作，自己力竭之後，求精靈族佐氏保管。二十四年之前，法其葉，笙依，以六邊封印將黑暗之物封印於自己的兒子體內。二十二年之前，穹，逍遙，傾其全力封印暴走的黑魔劍失敗，轉而將其毀壞。聖戰六年，穹，落羽，攜四大魔物迴歸血族。至此，耗時數千年犧牲了無數人，終於把這個術式，完成到了最後一步。在這漫漫長河裡，不知多少人想要反叛過這樣的命運，最終命運的車輪沒有為任何人放慢腳步。依音輕聲敘說著，這個不可逆轉的宿命。
相遺封印，在得知自己的女兒是安裡瓦斯之後，穹，依聲所執行的反叛。封印安裡瓦斯，同時封印及一部分記憶想要讓她守護落羽作為人類而活。他甚至很自私地想過，既然安裡瓦斯的選擇是以預言為基礎的，那麼只要落羽是人類的話，就會有另一個安裡瓦斯被選出來吧？
他不知道安裡瓦斯之血即便是被封印也會與四大魔物相互召喚，身負黑暗之物的柯最終打破了相遺封印。命運的車輪浩大，從不曾理會這些妄圖螳臂當車的人們，然而為了珍視的人，早已記不清有多少如同依聲這樣的人去飛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