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接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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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接我妹妹
落羽沒有辦法,只能盯著冰原的方向,祈禱著唐逸能活下去,祈禱著那些瘋狂的武器們最少能拖到天黑,這樣就算捨去一命,自己想必也能救大家。柯稍微虛弱地在原地調息,過度耗用這本就尚未恢復的身體讓他的臉色極為蒼白。他幾乎是顧不上仔細調理在靈脈裡亂竄的力量,不顧一切地想要最快限度地恢復靈力。
沒有城主的傳承,同樣沒成年的加米究竟能撐得住多少,沒有人知道。柯的臉色愈發難看,落羽擔心地喚了他好幾聲,然而柯還是一言不發地繼續做下去,血飛濺地到處都是。巨蛇儘管一直在自我修復,還是有不少完全不顧性命地在它身上打出洞來,殺到唐逸面前。唐逸顏色不變,徑自拔刀砍去。奇怪的是這些人的攻擊方式,他們身上雖然有著重鎧護住重要部位,然而細想這些重鎧必然影響了靈活度。因而不可能使出太過犀利的殺招。
更奇怪的是,他們完全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完全讓人想不到他們要怎麼攻擊。唐逸卻像是完全不驚訝一樣,很是鎮定地看著對面。這種不正常的鎮定若是有其他人在場必定能夠看出來,這不是鎮定,而是視死如歸的坦然與無所畏懼。
他眯著眼看著這群沒有思想的怪物用爪子和牙齒在巨蛇身上撕破一大塊,衝了過來,嘴裡牙齒不似人類地尖銳與鋒利,牙尖上還滴著腥臭的血。唐逸在第一個這樣的人性武器撲到他面前之前完全沒有動,甚至稍稍閉上了一會眼睛。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或許是自己與姐姐兩人蜷縮在鬼原陰暗潮溼的地牢的那段混合著極端恐懼與痛苦的日子;或許是自己的父母被鬼原用來做實驗的時候絕望而悲痛的情緒;或許是對於自己的父母也許就在面前這群人當中的懺悔;亦或者是自己與姐姐,一個因為美貌,一個因為才能被古水漣帶走時的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最終卻失去這樣唯一親人的悲傷;又或是莉莉安那樣沒有多餘的陰霾的笑臉,而今卻因為他或許會蒙上塵埃。
又恐怕,全部都有,然而那腥熱的風已經到了臉前。唐逸猛地睜開眼,那雙眼睛裡再沒有猶豫。唐逸左腳稍進一步,身體微弓,橫刀一下子甩向他所知道的這些人形兵器唯一的弱點。隨著骨骼破碎的清脆聲響,那撲過來的人自張開的嘴處被刀橫劈而過,上半個腦袋飛了出去,鮮血炸開落得唐逸一身。唐逸抬起眼,眼裡稍稍有血紅色浸出,刀身輕側,唐逸在這冰天雪地中,開始或許是他人生中並非第一場,卻是第一次憑自己意願而行也或許是臨終所為的殺戮。
在那片本是潔白的雪地之上,終於被完全染紅。或許這是這片土地在這一天裡第二次被染成血紅色,無論是尚汐最後的絕唱,亦或者唐逸這樣捨命的拼搏,都不過是為了心中所愛的那個人。冰原上響徹著雪暴最後剩餘的狂風,嗚咽的風聲慢慢地為這一片腥紅色奏響了葬魂歌。
終於手中的刀已經鈍了,眼前只剩這一片血紅,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夠撐多久,不知何時開始,鈍了的刀要花上更多的力氣才能砍滅敵人,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雙腿開始打顫。他心裡默默地想著莉莉安,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將它們攔下,後果必將是傷到自己心尖上的人。
時間再就沒有意義,他只是順著血腥氣重的方向去砍,他身上淋滿鮮血,周圍的武器們早已因為這鮮血而放棄了追殺落羽,而是不顧一切地撲向他,想要生食他的血肉。他也不清楚自己身上被撕下去多少,疼痛的神經早已麻痺,亦或者是同樣隨著血肉被從身上剝離開去。甚至連疲憊的感覺都漸漸離去。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強悍到這個地步,無所顧忌得如同對面的人形兵器一樣,肆意的將自己的生命燃燒成力量來使用,在所不惜。當最後一刀揮下時,他看到早已千瘡百孔的靈蛇終於耗盡了用來修補的生命力,頹然倒下。其實亦或者是更早的時候,雙頭蛇就已經耗盡力量,被及毀去核心的雙頭蛇本來就只有一副空架子罷了,只不過是被唐逸的樣子所感染,發瘋般地拖到這一刻。之前如此數量的人形兵器,此刻終於完全化斷肢殘臂零落地散在一旁,唐逸終於撐不住,倒了下去,他眼裡的血紅色並沒有褪去,反而愈發深了起來,他掙扎著爬向同樣脫力地靈蛇,輕聲嘟囔道:“肥遺……苦了……你了……”看著靈蛇碩大的眼睛裡慢慢流出最後的淚水,碩大的身軀漸漸化為塵埃。
唐逸輕聲笑了,一個人躺在這突然安靜的雪地裡靜靜地等著那個最後時刻的到來。在漫天風雪裡,他看到兩個人影慢慢走近。
“古水大人,是明蘭逸其!”清脆的童音生生道。
唐逸模糊地想著,古水大人麼?她為什麼這個時候來了?旁邊的人……他回頭去看,卻發現獵人第三士的苗折大人,此刻的靈力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人類,再也沒有了獵人的特質。古水漣蹲下身,那雙如同母親般的眼瞳深處滿是愛憐:“逸其,你知道的吧,所以才讓其他人先走?被鬼原的人形兵器的血濺到身上亦或是被他們所咬,下場是什麼,下場不過是變得和他們一樣,你是知道的。”
唐逸看著那雙眼睛,聲音沙啞:“古水大人……殺……殺了我……”
古水漣緩緩地抽出刀,露出某種悲憫的神情,輕聲道:“我也沒有辦法,如你所願。”
刀鋒落下,鮮血四濺。莉莉安手裡的翠玉蓬然炸裂開去,莉莉安一聲慘叫,瞬間暈了過去。柯與落羽在荒無一人的小鎮上最後等待了九天,既沒有那樣人形兵器地追來,唐逸最後也沒有追上來,除了同歸於盡,他們再也想不出其他解釋。從沒有人的屋子裡找出一輛已經有些破舊的車子,失去主人的六蹄獸哀哀地叫著。
加米安撫著六蹄獸,試圖儘快讓它平靜下來,這時候,柯才發現,找到六蹄獸的那間屋子居然就在言楓七的小店旁邊。他走到言楓七的小店門口,伸手想要推開關閉已久的店門,手感一觸碰,門就開了。並沒有關門?柯心裡一跳,定睛看進去,卻發現整個店裡亂得彷彿是遭了賊一樣。柯很快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在戰爭爆發的時候,流民們為了之後的生活,洗劫這裡所有沒有人的地方。
為了生存,柯也無所謂評價孰是孰非。雖然心裡最初是有著氣憤的,然而隨機被一種巨大的頹然感所襲。言楓七發過的那個誓言,那個令自己永不能再見真正的天日的誓言,已經讓她再也不能回到這個小店了。是自己無端闖入了她本已平靜的隱居生活,最後,又導致她顛沛流離,再不能回到原先平靜地守著一個小店與店後小作坊的日子。
他其實一直都應該知道,他的七婆婆一直想要的,就是那樣一種,單純而有趣的日子。而自己親手送斷了她的夢想。柯靜靜地想闔上門退出來,然而卻在那一回眼之間,看到那張已經被砸成兩截的桌子的一角,有一片楓葉的雕刻。
他自是知道那是什麼,言楓七藏物的標誌。他心下猶豫半晌,還是自我安慰著,若是重要的東西可以給她送去這樣的話,抽出劍來慢慢地劈開那桌子角。一張蒼白的布條輕飄飄地掉了出來。柯附身撿起才看見上面密密地寫著字,是言楓七的筆跡。
“柯,我一直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告訴你,所以想著若是有一天我回不來,你自己能不能發現就由命說了算。之前笙依有找過我說過這件事,說,若是有一位安裡瓦斯對你而言極其重要,就如同她之於你的父親那般,該如何呢?那是最後一位安裡瓦斯了吧?對於罪行所揹負的,想必不只是失心或是瘋狂這樣輕微的處罰,想必是生命為注了吧?若是這個人對你而言極其重要,那也並不是沒有救回她的方法。只要拿另一位尚未歸附安裡瓦斯傳承的安裡瓦斯的靈魂去換好了。
尚未歸附安裡瓦斯傳承的安裡瓦斯靈魂恐怕也是很難找尋了,所以笙依她把自己的靈魂絕大部分封在這張布片裡,若是你想要,就拿去換吧。若是你用不著,那便毀了這張布條,笙依的靈魂也就可以獲得她說想要的安息。”
柯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地立了起來。落羽與笙依的面容交替在他面前出現,然後又隱去,最後,他攥緊那張布條,像是想要收起來,然而幾乎就要放到袖袋裡的瞬間卻突然定住,喚來一縷鐮風把布條從中間破開。
布條幾乎是破碎的瞬間就消失不見,身邊有淡淡的笙依的氣味,柯神色間有些頹然,最後還是抬手,掩上門,退了出來。他其實是知道的,那恐怕是落羽活下去最後的希望。然而,他親手毀了它。他沒有辦法容忍用自己的母親去換回任何事,因而親手將落羽逼上了那條路。他突然想起之前大陸上對他的那一句評價,柯少爺沒有心。不由苦笑,恐怕自己,真的是沒有心。
他看見加米在不遠處打點車子,走過去問他:“你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加米一愣:“我其實……想去接我妹妹。”
“羅湄兒大人麼。”柯淺笑,“說的也是,不能把一份城主傳承落在獵人手裡,我們去取回來吧。”
六蹄獸車轟隆隆地向著弗城奔去,莉莉安依舊蜷縮在落羽懷裡,自唐逸的死訊傳到之後一直都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