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34章炎烈一族

第34章炎烈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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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炎烈一族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言楓七是鑄刀師,她不會是獵人,不會期望他死。然而他還是逼走了言楓七,就像他其實知道這柄戒刀並不是父親鑄給他的,而是言楓七鑄的一樣。父親並不以為他足以成為炎烈家的人。

而最後那個時候,父親是真的想殺他。他突然想起穹,依聲——落羽的父親,不知道當初殺死自己母親時的感受是不是跟自己一樣?刀刃從面板上劃過,那些看上去略微萎縮的面板彷彿突然活了過來一樣汩汩地流著鮮血。柯彷彿沒有知覺一樣,拿著刀在傷口上用力繼續劃了下去。同一處,反覆地下著刀,俊秀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痛楚,就彷彿做過很多次。不,就是做過很多次。

炎烈一族,被清心訣沉靜的絕對理智的一族,情緒失控超出理智的懲罰,鈍刀割肉的痛楚。他並沒有開始執行清心訣,疼痛,是不可以靠清心訣帶來的冷漠緩解的。他想要真真切切地體會下,這深入脊髓的痛意。這柄刀其實已經比炎烈一族的戒刀來得鋒利,這恐怕已經是很高的優待了。柯冷笑著想。粘稠的血液慢慢流下去,沾滿刀身。一刀,兩刀,三刀……終於見骨。是以,炎烈一族的戒刀原本的名字,見骨刃。

柯停下手,慢慢地把刀舉到嘴邊,緩緩地舔了舔刀刃上的鮮血。鮮紅的血液沾在脣邊、臉上、髮梢,說不出的殘酷與悲涼。眼中的紅色彷彿突然在黑暗中亮了亮。他失力地垂下手,刀“鏗——”地砸到地上,血珠濺了一地。

這塊面板已經多久沒有增添過這樣永遠不會痊癒的傷口了?柯終於動手開始止血,無不諷刺地想著。離開格陵城之後已經二十餘年了,恐怕只有最初的三五年經常會添上新傷,而後,自己又開始變得隱忍不發,變得如同期望一樣冷漠,冷漠到可以在大陸上不依靠別人活下去,可以靠自己實現母親的願望。

母親是希望完全誅滅獵人一族的。他心裡清楚,落羽的出現改變了多少,母親說過不要愛上安裡瓦斯,就是這個意思?而他居然已經連母親的遺願都違背了?他無論如何不該對落羽說出喜歡的。然而他說了,情緒和感情那一刻遠遠壓倒了理智,他為此覺得惶恐而且不安。他是真的喜歡上了安裡瓦斯?而且是如此強烈地喜歡麼?

血腥味慢慢地刺激著鼻腔,缺血而引起的吸血衝動也慢慢地扼住他的喉嚨。柯並沒有動,只是靜靜地忍受著劇烈地痛苦。他希圖透過這樣的痛苦來減輕負罪感。他也想要在這樣透過痛苦換來的久違的冷靜中想清楚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他沒有用清心訣。他知道用了清心訣的後果,然而他已經不想再傷害任何人了。世上安有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失血過多的昏眩感一陣一陣地襲來,柯的雙眼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無比耀眼。黑暗中那雙眸子裡的血紅色掙扎著跳躍了許久,最後終於慢慢地熄滅在一片黑暗中。或許唐逸是對的,並沒有為一個不確定的未來犧牲現下的幸福吧?柯在失去意識之前的朦朧中緩緩地想著。

精神已經很衰弱的柯並沒有發現,窗外,有淺淺的幾乎構不成人形的霧影傾著眼眸看著他,專注而不忍。若是柯醒著,或許能看出,那是屬於遠在千里之外的及的眼睛。血緣同命契的延伸術式——送魂。宜最後還是把及送過來看了一眼,看著她所愛的那個人,怎樣在命運的泥淖裡拼命掙扎而無法爬上岸去。

落羽推著柯的輪椅慢慢走在大街上,柯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透著失血過多之後的虛弱,已經醒來一週多了,失血卻遲遲沒有緩過來。所幸他之前長時間的昏迷,導致他身體狀況不好沒有被發現確實的原因就這樣瞞過了眾人,只有尚汐和修向他多看了兩眼,畢竟一直由他們醫治,到底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然而也終是清楚柯並不是喜歡被探究的人,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天其實已經黑了,然而並看不出來,即便是在這蕭索的地下,夜市也還算得上有些東西可看。大街上的人比起五年前愈發地少了,柯心裡清楚,這麼一個完全封閉的地方,又是罪惡盛行之所,人數的減少,不管是由於仇殺或是爭奪本就不多的資源就顯得更加理所應當。

寬廣的街道上,因為人少就更加顯得蕭條起來,店鋪多有關門,柯也就出來走走,並不強求要買什麼,便顯得輕便許多。柯抬眼看落羽,正好落羽也笑著看向他,視線交匯,兩人一時都有些羞澀,一時紅了臉,偏開視線去,柯掩飾性地咳了兩聲,餘光看見一個賣髮飾的小鋪子,便隨口說要去看看。

柯隨手挑著好看的夾子放在落羽頭上比對,又都覺得不好看就隨手放下,最後選定了一隻淺白色的羽毛形髮夾,滿意笑道:“這只不錯,配你的髮色正好,跟你的名字也搭,你要是留長髮就好了,可以用那邊的簪子。我以前……”說著愣了一下。

落羽不覺有異,隨口接道:“欸,你以前可以用嗎?現在你頭髮留長了,也可以簪住吧?”說著挑起一根墨黑色的男式簪子,想幫柯把長髮綰上,結果試了好幾次都沒綰好,柯看著不由會心笑了笑,落羽紅了臉:“笑話我!”

“怎麼敢!”柯仍是掩飾不住笑意,隨手接過去,輕輕綰上,動作閒逸而壓制,落羽看得一呆,隨即醒過神,紅著臉偏過頭去。

柯把落羽的反應看在眼裡,心裡有些許溫暖慢慢滋生著,有什麼東西在自顧自地生根發芽。就好像正常的情侶一樣,柯心裡這麼想著,把之前斷了的半句話嚥了下去。

那句話原本是“以前我在格陵城的時候一直都看及和宜用的。”

說出來也沒有意義了。宜現在已經只能戴鳳冠了,想必過不多久及也是,所有的所有,物是人非。柯聽到“啪——”一聲,抬眼看著落羽額前彆著的羽毛型的飾物不知是因為沒夾緊還是什麼緣故,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落羽趕忙低頭去撿,拿起來看了兩遍,才鬆了口氣:“唔……沒有摔壞。”

柯淺淺地應和般的笑著,心裡卻有什麼奇怪的預感在不斷放大。羽毛落地,是落羽的意思麼?這麼想來,柯突然想到,當年的穹,依聲究竟為了什麼給這個孩子取名叫落羽呢?羽毛本是祝福的意思,然而落羽,墜地的羽毛又是什麼意思呢?不是很不吉利麼?或者說……這個孩子本來不叫落羽?是誰,又是為什麼給她取了這麼一個滿是不詳寓意的名字?

是時候找莉莉安好好聊聊了。柯想不通,隨即想到這個唯一的辦法。有好些事都該好好問問,既然她最後看著穹,逍遙大人離世,總還是應該知道些什麼的。母親和穹,逍遙究竟在這近乎無奈地命運裡謀劃了什麼,又企圖拯救些什麼呢?

“柯?”落羽見柯出神,擔心地出聲提醒道。

柯一醒神,隨即解釋道:“啊,剛醒來不久,精神不濟,所以發了一會呆,我有些累了,付過錢回去休息吧?”

落羽擔心柯的身體,自然不會反對,就掏出錢袋,正準備付賬,突然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伸出一隻長長的鐵鉤“嗖——”地把落羽的錢袋抽走了。落羽抬眼看見一個看上去髒不溜秋的小乞丐收起剛到手的錢包,抹了把臉轉身就跑。就那一個錯眼的瞬間,落羽看見那張髒兮兮的臉上那雙眼睛驚人地明亮。

“站住!”落羽下意識來不及深思,直接脫口而出,“不要跑!”

那乞丐不屑地繼續狂奔,然而就在落羽喊出那句話的瞬間,詭異的是就算他再怎麼努力,雙腳卻保持著那一刻的姿態,怎麼也沒有能再邁出去一步。小乞丐驚恐之極地回過頭瞪著落羽,彷彿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柯皺了皺眉,血族對高階血族的絕對服從並不罕見,本來他以為只是利米瓦爾,所以他相信落羽肯定能攔下來,然而此刻柯的表情終於變了。

“梅安第特。”柯轉向小乞丐,“居然是梅安第特。”

落羽驚訝地看過去,發現那隻小乞丐伸直了手,微微顫抖著指著落羽:“安……安……安裡瓦斯……”

落羽尚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但覺後脊一涼,憑著對危險預感的本能,落羽迅速後退一步,閃著寒光的刀刃幾乎貼著她的鼻子落到了落羽和柯之間,火花四濺。

剛才尚且還慈眉善目的小攤老闆就那麼一瞬間變了臉色,一片寒光映在那張臉上,說不出的猙獰。那人桀桀怪笑著盯著落羽:“想不到鬼原老頭說得居然是真的,安裡瓦斯真的在這鬼地方啊。咯咯咯……”

落羽強自鎮定地看向他,側身不動聲色地護在柯身前,柯身體尚未復原,肯定不可能抵擋得住。剛才那一擊的分量以自己力量要對抗恐怕有些費力。何況還要護著一個人。想著伸手去抓慣用的短匕首,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出來走走並沒有帶出來。身上唯一的武器就只有完全沒有用過的長劍——黑魔劍,落羽不由有些埋怨地掃了一眼那個道破天機的小乞丐。

這一眼看過去,落羽被嚇了一跳,強自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的樣子回過眼神,極力對抗面前的敵人,防備之心頓起。小乞丐的面容已經不是剛才那個髒兮兮的樣子,那張臉慢慢地扭曲拉直變平,甚至連色澤都變得漸漸不像人類的面板,而是漸漸泛出——泛出——金屬的光澤……等等,金屬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