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讓她醒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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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讓她醒過來吧
三條鬼龍彷彿被驚嚇了一般悚然上飛，又飛快地俯衝下來，狠命地撞向結界，甚至噴出幾道鬼炎。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閃電般略過，從裂縫中穿過，徑自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繞過三條鬼龍向著那聲口哨的方向掠去。修看尚汐過去，也稍微安心，走到蓮身旁，幫忙加固結界。烏兮手刃一條鬼龍之後氣息總算是穩定了下來，不再衝動，盯著半空中那些裂縫也沒有動作。
言楓七沒有辦法幫助柯，只能盡力讓儀式正常進行。當這一批靈石最後一顆也黯淡下去的時候，柯體內的靈力也終於被抽空了。接下來……言楓七揮動左手，外圍規模更大、消耗靈石更多的魔法陣慢慢亮了起來，龐大的靈力不加雕琢地向柯體內衝擊過去。
柯身體宛如這靈力之海中一葉無法掙脫的小舟，隨著波浪而不斷顛簸。然而卻始終沒有恢復意識。言楓七看了看旁邊計時用的香爐，第三根香已經燒到一般，清心訣的作用也快要過去了。接下來，究竟能不能成功呢……長長的清嘯自遠方響起，同時結界終於撐不住，應聲而破。鳳凰蘭可一瞬間沖天而起，清鳴應和著那邊的清嘯，巨大而瀲灩的火光充斥雲霄，鬼龍彷彿畏懼般後退。
“落羽，你也過去！”言楓七沉聲命令，情況比料想的還要差。
“唐逸，留在這邊看著這兩個孩子。莉莉安，你就是柯的最後一點防線。絕對不要離開。”言楓七看著落羽離開的方向輕聲道。
唐逸看著這彷彿交待後事般的口吻，心裡突然有一些不詳的預感。
“阿七……”唐逸動容。
“儀式比預想要不順利，靈石的力量，不夠了。”言楓七咬著嘴脣，火紅的長髮慢慢褪去顏色，“我來補一點。”說著看了一眼角落裡的阿苗，似是猶豫什麼，最後也沒有說出口。
落羽衝到屋子口，眼前灑下一片鮮血，蓮被一尾巴狠狠地甩到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斷裂的肋骨刺穿了胸口露了出來，說不出的猙獰。被激怒的鬼龍這還不夠俯身衝了下來，落羽下意識地閃身擋在蓮前面，匆忙扯出一面結界，被鬼龍一尾巴抽碎，餘風把落羽帶出去數尺。
“嗷——”鬼龍見了血，興奮地大叫著，另兩隻也興奮了起來，不管不顧地衝撞著。鮮血與鬼龍的叫喊，彷彿刀子般一點點挑回烏兮記憶深處的畫面，鮮血，不斷吼叫的鬼龍，族人的屍體，母親，父親，把他藏在稻草裡的哥哥，被活活吞噬的弟弟。
烏兮的眼睛慢慢如同浸滿鮮血一般紅了。黑魔劍在此刻居然也發出一陣一陣的嗡鳴，彷彿應和著烏兮散發出的戰意。
“嗷……”龍鳴被生生打斷，一個相比於龍身而言太過於渺小的人形迅速地撞向龍脊，衝力之大，連鬼龍龐大的身體都被撞出去不少。烏兮彷彿失心一般只是單純地揮劍，沒有招式，不在意力量的消耗，內心太過磅礴的仇恨壓得他只能不斷揮劍來降低那幾乎無法呼吸的氣壓。
“烏兮！”落羽一邊勉力護著蓮向後退，一邊試圖喚醒烏兮的理智，然而怎麼也做不到。
“啊！”烏兮怒吼著揮舞黑魔劍，“焰星！”
並沒有氣勢龐大的靈壓出現，黑魔劍只緩慢地射出了一個小小的黑色火團，即將熄滅般飄過去。強弩之末麼！落羽急了，卻怎麼也沒有辦法衝出去救他。
“烏兮，快退！”落羽幾乎急得快要落淚，卻沒有辦法抽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彷彿慢鏡頭一般，鬼龍回身，抬尾，死命地抽了下去。
烏兮的身體彷彿斷翼的飛鳥，直直地被抽飛出去，陷進地裡，沒有再動。落羽的時間彷彿停住了一瞬，那一瞬間，過去不甚在意地時光裡，這個穿著黑衣沒有存在感的男子彷彿可靠的背景一般在哪裡默默地看著她們。過去不甚在意地，在這一刻卻無比清晰地浮在眼前。
半空中的鬼龍得意地吼叫著，看著那仍浮在半空中的火團，不甚在意地伸尾巴掃開，就開始宛如勝利的示威般吼叫。它並沒有注意到，它的尾巴在掃過那個火團的時候被穿過一個不大的小洞。而那團緩慢的火絲毫沒有改變軌跡，仍是慢慢地，執著地飛過去，絲毫不引人注意。
就如同那已經無法再動的男子，一直都執著地向著自己的方向走著，就算不起眼，就算沒有威懾，然而堅定，無堅不摧。沒有什麼再能阻止那團火，就如同那個男人的決心從沒有改變過。或許沒有人注意過他想要的是什麼。
鬼龍的後腦被那團微小得彷彿隨時都會熄滅的火焰穿過的時候，才驚覺不對勁，然而它也只來得及低吼一聲，便直直地從空中栽了下去。正在攻擊落羽的那一隻彷彿有些驚嚇般退開一點，落羽飛速抽身掠到烏兮身邊，這才發現烏兮自腰部以下幾乎已經完全浸在血裡了，落羽不敢妄自移動他，只能在旁邊輕聲喊他名字希望他能醒過來。
身後很快又是兩聲悲鳴。修落到落羽旁邊，毫不客氣地吼道：“你讓開！”說著一把推開落羽，直接蹲下去，原原本本的生命之力如同淡淡地熒光毫不吝惜地向烏兮身上灌過去。落羽心裡某處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修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解決掉那兩隻鬼龍的？然而這麼一閃而過的念頭很快被淹沒在濃重的擔心中。身邊白色的影子掠過，尚汐一手拎著一顆人頭，另一手是一隻巨大百靈的屍體自遠方趕了過來，稍微替重傷的蓮止住血，見她恢復意識能自行治療，便也立刻開始為烏兮醫治。
落羽心下稍安，覺得有兩位大魔法使應該保住性命沒有問題。側頭看向尚汐丟下的東西。那隻百靈想必就是召喚鬼龍的魔獸，那顆人頭，赫然是獵人的那位操縱過落羽的使用蛇的男子。
他居然沒有死？落羽皺眉，不安地念頭突然興起，落羽突然想到一個不詳的可能性，幾乎是有些驚慌地抬頭問道：“尚汐，他的魔獸呢？那條像蛇的怪物呢？”
尚汐此刻也想到這件事，略抬頭，困惑道：“沒有看見。”
糟了！落羽起身踉蹌著向屋子裡跑去，渾身的氣血都湧了上來。她想不到其他可能性，這個時候那隻魔獸會在哪。衝到柯所在的密室的瞬間，落羽渾身沸騰的血幾乎在一瞬間冷了下來。阿苗背對著落羽，落羽在那一瞬間甚至看到那隻蝙蝠蛇形的魔獸半邊身體從阿苗的頭上露了出來。阿苗手裡拿著著一柄匕首，那匕首直直地刺在柯的胸口。
柯右手握著匕首尚還露出體外的刀刃部分，似是想阻止阿苗拔出，鮮血順著指縫流了下去，他臉上帶著奇異而沉靜的笑意，冷冷地看著面色蒼白的言楓七：“七婆婆，想殺我。”
落羽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混亂的狀況，待反應過來想要上前卻發現自己與前方的那個房間彷彿被劃在了異度的空間裡。無論她如何想要進入或是出聲想要阻止，就彷彿有一堵無形的牆將這一切截了下來。甚至就連屋子裡的人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落羽近乎有些惶恐地揮出一道靈力衝向那房間，眼睜睜地看著那道力量如泥石入海般消失不見。做不到，落羽驚慌地想著，自己碰不到那一邊。深重的被隔離感襲了上來，就如同每次觸及柯的過去時，才發現自己一無所知，同樣也幫不上忙。
“不……我沒有要……”言楓七似是想解釋什麼，然而卻沒有辦法解釋。
唐逸終於從震撼中清醒了過來，驚怒之下，出手毫無分寸，他一掌把阿苗打飛出去，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柯，不明所以地看向柯盯著的言楓七。柯猛得噴出一口血，昏了過去。唐逸大驚失色，一時間失了常態，回頭卻看見莉莉安不住地戰粟著。莉莉安驚變之下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唐逸似是擔心她失控，抬手將莉莉安拋了出去，正向著落羽的方向。落羽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這才反應過來唐逸知道她在門口。
“帶莉莉安退開！”唐逸不容置疑地吩咐著。看落羽緊抿著脣，不斷搖頭，也不知是抗拒著離開的話，還是在抗拒幾乎衝到眼眶的眼淚，唐逸也不由地一時心軟了，緩了臉色：“冷靜點，落羽，去找尚汐來。”
落羽聞言才反應過來應該做什麼，抱著莉莉安回過身向外跑。跑到門口，看見尚汐和修立在烏兮旁邊，面色為難是想說什麼又沒有辦法說出來。落羽一瞬間有了更糟糕的預感。
她強裝沒事地看向尚汐：“柯受重傷了……快去……”
“落羽。”修打斷了她的話，“尚汐你去柯少爺那邊吧。這邊我來說。”
尚汐看了一眼落羽，無言地走了進去。
“怎麼了……”落羽努力把不想的預感掃出去，“喂，不要不說話，你們兩位大魔法使在……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不會……”
“落羽，他最後想見你。”修狠狠心，脫口道，“他心臟碎了，合我們的力量到現在也已經快到極限了。現在他完全靠我輸過去的生命力撐著，所以……”
“怎麼會……”連遭變故，落羽有些怔忪。
這時，反倒是莉莉安鎮定了下來：“修大人，說實話，現在讓他醒過來，能清醒多久？”
修咬牙：“不過片刻。”
“讓他醒過來吧。”落羽終於也開始明白，這個時候她不能再慌了。
“我明白了。”修頷首，轉身向烏兮走去。
終於屏開其他人的唐逸稍稍鬆口氣，伸手幫柯止了血，抬頭看言楓七：“接下來怎樣完成成年禮？”
言楓七被這一問醒過神，囁嚅道：“只要注入足量的異質靈力……”
“是真的吧？”唐逸追問了一句。其實唐逸並不十分清楚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清楚柯為什麼是質問言楓七。當時言楓七正在給柯注入自身的靈力，而後那個小女孩突然從袖中拔出短刀，在眾人不及反應之時刺了上去。而後，失去意識已久的柯終於醒來，意外地責難言楓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