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_第十八章 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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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_第十八章 一片狼藉
崔一不是那種經不起任何一點兒羞辱的人。
他不矯情。
之前在夜總會的時候，崔一為了應付那些故意挑事兒，或是喝多了的客人，沒少受到這些人言語上的羞辱，亦或是為了保全更多人，主動去低三下四地求人，喝酒，委屈自己……這樣的事不在少數！
可像是今天剛剛這般，從一個人的**爬過？
這樣的事，是他崔一過去心裡一直認定了他絕不會去做的事！
因為這樣的事，有辱尊嚴！
有辱他崔一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
可直到剛剛那一刻，他崔一才突然明白了過來。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不能做的事！之所以你覺得不能做，只不過，是因為你被逼得還不夠狠而已！
你說大不了一死？
想得太容易了！
你要是真死了，那倒黴的，就是你身邊的人！
他崔一沒有父母，是孤兒？沒問題！你沒父母，總有朋友吧？總有身邊關係親密的人吧？人家不衝別的去，就故意噁心你身邊的人，並且告訴他們，他們之所以會遇到這些事，就是因為你這個不敢面對一切，為了所謂的面子，寧願犧牲自己朋友的孬種！
沒錯，一心求死，寧願死都不丟尊嚴，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孬種！因為你負不起責任！
死，更多的時候，並不是為了什麼大義，而是為了逃避！
可不管是為了什麼，剛剛那一瞬間的感受，他崔一，永遠記在了心底！
緊握拳頭，崔一能夠清晰感受到指甲陷入肉中的痛感，可饒是如此，崔一也沒多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站在原地，閉著眼，彷彿只有這種刺痛才能讓他保持清醒，才能讓他不去想剛剛的那一幕。
叮。
電梯下到底層，崔一直接快步出來，一路開車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你回來啦，你……”房間裡的柳茹話還沒說完，崔一便反手摔上了房門。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崔一直接倒在了**，對著床頭櫃就又是一拳！
他憋屈！
“崔哥，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柳茹顯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
“沒事。”崔一有些不耐煩，坐起身來，靠著床頭，掏了根香菸出來，大口抽了一口。
“崔哥，有什麼不開心的就跟我說說吧，咱們也算是患難之交了。”
“我說我沒事，聽不懂人話嗎！”
“你！你怎麼這樣！”柳茹顯得有些委屈。
“我怎樣了！”崔一直接站起身來，聲音也提高了八度！
不是他針對柳茹，而是一想到剛剛的事，他就氣得渾身發抖！
那樣的恥辱，他為什麼會去承受？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她柳茹！
因為他崔一如果就這麼死了，那麼最倒黴的，一定就是柳茹！
他崔一，為了負責任，為了保全她柳茹，為了不牽連無辜，犧牲了他自己的顏面！犧牲了他自己的尊嚴！
這樣的情況下，柳茹接二連三的問話，直接就激怒了崔一，也點燃了崔一體內所有的憤怒！
柳茹被崔一突然的暴起嚇到了，張著嘴，站在崔一對面，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從未想過，崔一竟然會突然如此的激動。
看著面前如同驚弓之鳥的柳茹，崔一大口喘著氣，半晌，又覺得有些氣悶，乾脆直接走到了窗邊，開啟窗，大口抽著煙，抽完一根就又重新點上一根。
不知不覺中，原本的半包煙便被崔一盡數抽完了。
“媽的。”暗罵一句，崔一直接從自己的包裡又掏出了一包煙來。
啪。
一隻手摁在了崔一的手上。
崔一有些詫異地抬起頭，卻正看到柳茹那雙明亮的眼睛。
“崔哥，差不多了，別抽了。”
“你憑什麼管我？誰給你的自信？”崔一笑了。
笑得有些不屑。
“憑什麼？憑什麼你惹的事，需要我給你擦屁股？”崔一甩開了柳茹的手，開啟煙盒，又點上了一根菸，大口吸了口，直接把煙吐在了柳茹面前。
煙霧中，他根本看不清柳茹的面龐。
“憑什麼對方是去你家找你的，卻記恨上了我？憑什麼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我這些天提心吊膽的卻還不能睡個好覺，只能蜷縮在床邊上縮著？憑什麼為了保全你，我要受到那樣的羞辱？憑什麼現在我回來了，你還要跑來管我？憑什麼？你告訴我，憑什麼！”
柳茹被崔一的態度弄得整個人都傻眼了，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她突然有些怕。
“你是我什麼人？是我爹媽，還是我姐妹，或者是我崔一的女人？你TM都不是！你就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陌生人！”崔一又大口抽了口煙，或許是吸得太狠，煙燻之下，崔一甚至忍不住輕聲咳嗽了起來。
柳茹咬著自己的下嘴脣，沒有出聲。
她雖然不是很清楚崔一具體說的都是哪些事，尤其是受到羞辱的事，她根本就完全不知道，可她清楚崔一這個人。
之前她還因為崔一買的內衣太過性感的原因懷疑過崔一的人品，可這些天，每天睡在一張**，崔一卻從未對她有過半點兒多餘的動作，這也讓柳茹明白了崔一的為人。
這樣的人，他是絕不會憑空捏造這些事的。
崔一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靜靜抽著煙，一邊咳一邊抽，一直到這根菸抽完。
只是，讓崔一有些沒想到的是，當他抽完手上這根後，竟是又一次被柳茹制止他繼續拿煙的動作。
“你沒聽懂我的話嗎？”
“我聽懂了。”看著崔一，柳茹眼中透露出了幾分堅定，儘管還有些恐懼，似是生怕崔一對她動手或是吼叫，可她還是堅持站在了這兒，“崔哥，想聽聽我的意見嗎？”
“你的意見？”崔一冷笑了一聲，“你能有什麼意見？”
“我的意見就是……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你活該。”柳茹堅定地說著，而聽到柳茹的話，崔一也是頓時勃然大怒！
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受盡屈辱救下的女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柳茹並未等崔一發火，而是直接淡淡道，“因為你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你為我做了這些，所以你才是現在的你，你才是這個大家眼中的崔哥。你生氣，你憤怒，可這就是你崔一！你不是為了我柳茹才這麼做的，而是換成是任何一個人，只要被你碰上了，你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所以你才是我們眼中的崔哥，所以，才有那麼多人尊重你！敬仰你！包括我柳茹！”
“就為了你們那可笑的尊重？”
“不為了什麼，只為你自己的選擇。”一向柔弱的柳茹，這一刻卻是異常的強硬，“如果可以讓你選擇，一是像現在這樣，二是跟其他人一樣，拋棄一切，保全自己，違背自己的良心……再給你一次，三次，十次選擇，你選什麼？”
崔一愣住了。
他還真沒想到，柳茹這麼個他一直覺得就跟拖油瓶，累贅沒什麼區別的小丫頭，竟然會突然說出這樣的一段話來。
或許柳茹就是隨口那麼一說，根本就是無心之言，可崔一很清楚的是，柳茹說對了！
他憤怒？
就像是他質問柳茹的一般。
他憑什麼憤怒？他有什麼理由憤怒？
這一切，沒有任何人逼他，就是他自己自願選的！別說再來三次五次十次，就是再有千萬次的選擇機會，他崔一，還是會這麼選！
別說柳茹人不差，別說柳茹是個美女，就算是個街頭八十塊錢包夜的九流*，被他崔一救了，他崔一也不會輕言放棄！
正是因為做出這樣的選擇，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想法，這才是他崔一！若是沒了這最些，他崔一跟那些他討厭的人，不屑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兒，崔一也不由苦笑了出來。
看著面前的柳茹，崔一張了張嘴，終究還是說不出那麼一句謝謝來。
男人的面子啊……
放下手中的煙，崔一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心裡一直憋著喘不過來的那口氣，似乎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屈辱……今日他已受盡。
這一定，一定是最後一次！
良久。
一直看到崔一徹底平復了呼吸，柳茹才重新開了口。
“崔哥，馬上中午要退房了吧？我們是住在這兒還是？”
“差點兒忘了告訴你正事。”崔一搖了搖頭，“從今天開始，咱們安全了。”
“嗯？”柳茹有些沒反應過來。
“呂強不會再來找咱們的麻煩了。”崔一淡淡說道，“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回自己家裡去住，之前過什麼樣的平穩生活，今後，你還是可以照舊去過，不用擔心呂強跟他的人會對你做些什麼了。”
“真的？”柳茹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相信。
“這種事，我騙你幹嘛？”崔一笑了。
“萬歲！”柳茹一把撲在了**的崔一身上，給了崔一一個大大的擁抱。
崔一一時間也有些愣住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清晰感受到胸口的兩團熱流。
嗯……感覺似乎比平日裡看起來要大一些？
不過柳茹倒是沒給崔一思維擴散的機會，很快就站起了身來，臉上還有些紅撲撲的，顯然，剛剛的事讓她太過激動，一時間竟是忘了剋制，忘了男女授受不親。
如今回過神來，這個骨子裡還十分清純的小丫頭終究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走吧，先去你住的地方。”崔一深吸口氣，平穩下自己的心情，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從**起來，而此時，看著崔一走向門口的背影，柳茹不知怎的，心中總隱隱有些空落落的。
如今崔一也算是暫時有了穩定的收入——最關鍵的是，他可以重見天日了。
這樣的情況下，生活也算是安穩了下來，自然不必再跟之前那般節儉。
一路打車回到柳茹家，崔一本想幫柳茹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買的東西，幫柳茹添置一下，可讓二人都沒想到的是，一進門，整個房間，完全就是一片狼藉！
原本的那些傢俱，全部被砸了個乾淨！甚至連牆壁上，都被砸出了深深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