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十九章 大道至簡 第二節

第三十九章 大道至簡 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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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大道至簡 第二節

江永清在洞庭湖周圍尋了兩圈,不知不覺來到沅江邊一個叫桃源的地方,但見此處桃樹成林,鹿行其間。香飄十里,百鳥來朝。宛如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一般。

景色宜人,不由得江永清不徒步而行。正走間,忽聞桃林中傳來哭聲,那聲調老而低沉,不似孩兒在哭泣。江永清頗感意外,打算一探究竟,於是往桃林中走去。走不到二十來丈,只見一條小溪攔住了去路,溪上架了座小木橋,橋上正有個老人跪在哪裡哭。

江永清深感疑惑,於是走過去問道:“老人家,不知遇上何事如此傷心?”那老人回頭瞧了瞧江永清,見他面善,於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道:“我爹打我。”江永清吃了一驚,暗道:“瞧這老人已是古稀之年,那他父親豈不要百歲年華?”想及此處,不由感慨萬千。

那老人又道:“我爹正在氣頭上,我要是回去,定然討不了好。”江永清道:“老人家不必擔憂,待晚輩去幫您說道說道,興許能讓老太爺消氣。”那老人破涕為笑道:“果真如此,就再好不過了。”

倆人說著,便沿小溪一路往老人家而來。走不到兩裡地,但見溪流繞著一片鬱鬱蔥蔥的密林蜿蜒而去,林中露出一角角白牆飛簷,鱗次櫛比,錯落有致。

江永清暗讚道:“如此人間仙境,難怪老叟如童。”兩人走過一座石板橋,但見林邊路口豎著方丈高龜陵石碑,碑上鐫刻著“長壽村”三個碩大篆字,下方刻著行小字“始建於大唐貞觀五年”,也就是說已距今四百多年曆史了。江永清見村中房舍幢幢如新,就連石板路也是平整乾淨,彷彿這村莊是一夜之間拔地而起的,竟看不出一絲陳舊,不由暗自讚歎。

老人帶著江永清來到林中一處高地,指著右首一座兩進的院子道:“喏!那便是舍下了。”江永清定睛看去,只見一名九旬老叟正站在院子裡跳著腳罵道:“小兔崽子,你有種別回來,回來老子便打斷你的腿。”罵完,轉身走到房門口,又回頭指著小路罵道:“這小畜生真沒良心,才罵了兩句便野在外面不回來,生生要氣死老子不成。”

江永清不覺好笑,回頭瞥了一眼那老人,只見他畏縮在一株皁角樹後,好似生怕父親看見自己似的。江永清淡淡一笑,大步來到那院子外,問道:“不知老人家因何生氣?”老叟奇道:“你是何人?”江永清笑道:“過路人。見老人家年邁,怕您氣壞了身子,故而想勸慰一番。”

老叟恨恨道:“我養了個為老不尊的兒子,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幹那幼稚的事情,你說我能不生氣嗎!”江永清笑道:“老人家到說說看,究竟你兒犯了何事?”那老叟嘆道:“我這不孝的兒子,自個也是當爺爺的人了,還一天到晚惹他爺爺生氣,你說氣人不氣人。”

江永清嚇了一跳,心裡嘀咕道:“瞧這老人已近百歲,父親竟然還健在,那豈非要百十來歲了。”於是道:“老人家可否帶晚輩見見太老爺,說不得晚輩還能說道說道。”

老叟聽江永清口音非本地人,但見他面色平和,不似奸邪之輩,於是應承道:“我那老爹許久沒見外鄉來的年輕人了,讓他見見也是好的。”說著便打開了柴門。

江永清抱拳道:“多謝老人家信任。”於是跟著來到後院,只見一間大屋敞著門,裡面隱約傳來含糊不清的呻吟聲。

江永清抬足走進去一看,只見一位形若枯槁,雙眼深陷的老者躺在**,嘴裡嘀嘀咕咕呻吟道:“小畜生啊!小畜生,竟然欺負到咱小祖宗頭上來了。還不給我死回來,聽候小祖宗發落。”江永清暗叫道:“乖乖不得了,竟然還有更老的,實在是匪夷所思。”

老叟恭恭敬敬地在父親耳邊低聲道:“爹,有人來探望您老人家來了。”那老者吞了口唾沫,以蒼老沙啞的聲音問道:“啊!你說哪個?是小祖宗回來了嗎?”老叟忙解釋道:“是個外鄉來的年輕人。他聽說您老人家有一百二十歲,特來請教長壽之道的。”

那老人耳背,說道:“啥啊!知道?既然知道又問。還是那句老話:‘長壽不外乎清心、寡慾、足睡、葷戒、勤走五樣。’其實沒什麼祕訣,說來也不足為奇。”

江永清忙抱拳作揖道:“多謝老人家指教。晚輩此來主要是……”

“爺爺別怕,你進來,我去跟老祖宗說那壽桃是我給您吃的,不是您偷吃的。”屋外突然傳來孩童聲打斷了江永清的話語。須臾,只見一個十歲大的童子拉著先前那老者進了屋子,衝**的老人叫道:“老祖宗,您別罵我爺爺了,那壽桃其實是我給爺爺吃的。”

老叟慌忙道:“哎喲!我的小祖宗,那壽桃是太爺爺精心挑來給你的,又大又肥,你怎能隨便給這小畜生吃呢?”那童子撅著小嘴道:“太爺爺,爺爺是您兒子,我是您的重孫子。咱們都是一家人,還分什麼彼此。爺爺今個吃了我的桃,明個我再吃爺爺的桃,還不都一樣嗎!”

**那老人伸出顫抖的手,朝童子招了招,說道:“我的小祖宗,咱家十代單傳,都指望你來開枝散葉了,你不長結實點行嗎?”童子跑過去摸摸老人的頭,又把他那枯手貼在臉上,笑嘻嘻道:“老祖宗,只要您老好好活著,我一準給您老養他十個八個小玄孫。”眾人聞言大笑不已。

江永清見幾個老人承歡膝下,含飴弄孫,不由暗自感慨道:“原來這孩子才是這些老人心中的寶。唉!瞧他們如此快樂,難怪個個長命百歲了。”旋即又想到自己,不由黯然神傷,默默唸叨道:“師父不肯認我這個兒子,又以為我死了,真不知該有多懷念。我找不到婷兒,原也該先去拜拜他老人家才是道理,卻何苦在此徘徊不前。”

一想到江湖風起雲變,苦海可能還不知道,江永清忙辭別幾位老人,駕黃鶴往那嶽麓山飛去。黃鶴飛行神速,趕在黃昏前便到了嶽麓山下。江永清為表敬意,徒步往山上走去,來至半山腰處,忽見前方林里人影一閃而過,身形頗象何志宇,不由嘀咕道:“他來此幹嘛?”忙奔進樹林一看,卻哪裡還有人影。

江永清遍尋不著何志宇,無奈之下,只得先去拜會苦海和江寒玉。當轉過一處山坡時,他遠遠便見一匹黑馬在坡上吃草。江永清認得是寶馬“神風”,當即吹了聲口哨。那神風馬聽到口哨聲熟悉,抬頭見是江永清,立刻一聲歡呼,奮蹄直奔而來。

神風馬是何等腳程,百十丈的距離轉瞬即至。這一人一馬剛一挨近,便相互親暱起來。神風馬不斷拿頭來蹭江永清的臉,顯得十分熱情。江永清摟著馬頸笑道:“你到是長得健壯,卻不知師父可好。”他一面說著,一面牽起神風馬,徑直往山坡後的樹林裡走去。

這一人一馬穿過樹林,便見山崖下有個石洞。江永清三步並做兩步,快速來到洞口,朝內納頭便拜,並心情激動地喊道:“師父,徒兒來看您老人家了。”

其時,苦海正在洞中禪坐,江寒玉亦在練功。江永清的這聲呼喚,宛如穿越時空而來,喚起了苦海沉寂已久的記憶。又彷彿是一塊石頭落入了平靜的水塘,激起層層浪花般的熱血。苦海渾身一陣顫抖,猛然睜開了雙眼,卻是許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寒玉疑惑道:“這小子難不成是貓妖轉世?竟然還活著。此中恐怕有詐,待我出去看看。”說著起身便往洞外走。苦海的嘴脣動了動,彷彿欲言又止。只聽江寒玉冰冷的聲音傳進來道:“好你個臭小子,老天爺到底給了你幾條命?中我一掌不死也就算了,怎麼掉進那麼深的山谷也死不了,真是奇了怪了。”

江永清忙磕頭道:“讓師孃掛念了。都是弟子不好,脫離險境也沒先來拜望師父師孃。”江寒玉冷冷道:“你師父和我都已退隱江湖,你還來叨擾究竟為何?”江永清懇切道:“弟子一來是看望師父師孃的,二來是要……要認祖歸宗。”言閉,“咚咚咚”磕起頭來。

苦海在洞中聽得明白,心中難免有些苦澀,於是宣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你能體察師父的用心,自願認祖歸宗,也不枉你我師徒一場。這很好,你進來吧!”

江永清暗自嘀咕道:“師父八成是會錯了我的意思,且進去跟他分說明白。”於是站起身來朝江寒玉拱手道:“師孃先請。”江寒玉只是冷哼了一聲,便率先進了洞。她這些年來日日聽苦海誦經唸佛,起先十分厭煩,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再到如今,那偏激暴戾之氣已然消退了許多。

在洞中只聽得到“叮咚”響的滴水聲,宛如珠落玉盤,又似風吹銀鈴。兩盞油燈“噗噗”地冒著火花,使得那些奇形怪狀的石鐘乳,好比風中搖曳的花蕾,隨時都有可能夭折。

江永清見苦海端坐在一方石頭上,儀表平靜而安詳,只是鬚眉略顯花白,加之額上幾道皺褶,更平添了幾分蒼老。江永清暗歎道:“瞧師孃容光依舊,可他卻老了。”於是趨步上前,跪倒在苦海面前,納頭便拜道:“師……父,您老人家別來無恙?”語氣中,故意將師父二字首尾拉長,聽起來師是師,父是父。

苦海扶起江永清,仔細地端詳了一番。可瞧著瞧著,卻已是熱淚盈眶。也不知過了多久,苦海方斂去柔和的目光,雙手合十,閉目念道:“我佛慈悲,未使江家斷後,弟子銘感五內。”

江永清忙道:“不,師父。徒兒……我應該叫您一聲爹……”苦海忙截斷江永清的話語道:“覺元,有些事情,是該讓你知道了。”於是將自己與熊天霸的恩怨情仇,以及和江搏浪、谷芳、江寒玉等過去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不覺天色已暗,江寒玉弄來飯菜,三人湊合著吃了。江永清本來心情就不好,此刻聽了苦海所言,心中更是難以名狀,只得暗自嘀咕道:“爹為了償還舊債,卻把親生兒子送給別人,真不知他又如何向自己的列祖列宗交待?”於是問道:“可是您……您又怎麼辦?”

苦海沉聲道:“人活在這世上,原本是很脆弱的。我輩多承擔一份苦難,別人就少擔一份罪。所以俗人睜眼要見物,而我輩修道者卻重的是心。覺元,你也算是半個修道者了,緣何如此看不開?”他言罷,不再理會江永清做何感想,反問江寒玉道:“天明,我帶覺元到乃兄墳前祭拜,讓他認祖歸宗,你看如何?”

江寒玉暗思:“想我江家,原也是名門大族,如今落到這步田地,無涯也有些責任。爹、娘和大哥若是在天有靈,想來也不願看到家族衰亡。”她用犀利的目光遊走在苦海和江永清臉上,又尋思道:“這臭小子不但命硬,而且有些本事,給我家續絃到也不算辱沒門楣。”但嘴上卻不饒人道:“你們倆父子真會打如意算盤,見我江家家大業大,就想來盤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