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章 英雄末路 第二節

第二十章 英雄末路 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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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英雄末路 第二節

公孫伯正色道:“大人請坐。”潘美點了點頭,落坐道:“本官相信將軍是無辜的,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只是皇命難為,潘某也只好在府中搜查一番。得罪之處,還請將軍見諒。”

“大人也是奉命行事,何談得罪。”公孫伯回了一句,隨後對張常道:“張常啊!老夫今日如有不測,你要幫小姐穩住幫眾,千萬不可聚眾鬧事。否則,有理也說不清了。”

公孫婷急呼道:“爹,您不會有事的,女兒不許你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張常心情激動,跪拜道:“老爺,您吉人自有天相。再說咱們又沒幹禍國殃民之事,相信朝廷會還您清白的。”

公孫伯並未理會女兒,轉而對江永清道:“孩子,師伯就把婷兒交給你了。如果師伯身遭不測,還望你帶她遠走高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過太平安樂的日子吧!”江永清聞言忙跪拜道:“師伯不嫌小侄出生寒微,一身麻煩,卻將愛女相托。小侄無以為報,只能以身家性命去呵護她。”

“有你這句話,老夫也就放心了。”公孫伯面帶微笑,輕輕扶起了江永清。

沒過多久,那都知回來稟報道:“大人,末將在後林祠堂裡見到一座新修的香堂,結果掘開地上石板才發現,下面埋有兩隻大箱子。箱中全是金銀珠寶,足有數百萬之巨。”所有人聞言都大驚失色,無不駭然。

跟著又有軍士來報道:“啟稟大人,末將在內堂香案下搜出此物,不知是何寶貝,還請大人過目。”說著便遞上來一隻錦盒。潘美接過來開啟一看,不由吃驚道:“這是……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的‘昊天鏡’?”

西門乘風訝然道:“就是那可知過去未來,可辨禍福運數的‘昊天鏡’?”公孫伯訝然道:“我府上何來此物?”潘美打量著手中銅鏡,見其背後銘文古樸晦澀,鏡面又鐫刻著周天星相,果然與普通銅鏡大相徑庭,心知此物來歷非凡,於是幽幽問道:“相傳秦有二寶,其一便是這‘昊天鏡’。得此鏡者,為君者可王天下,平四海。為臣者可功蓋世,權傾天。為民者可旺子孫,興家業。卻不知將軍得此寶貝,所謂那般?”

公孫伯正色道:“大人明鑑,此物非我所有,恐是有人栽贓。”潘美諱莫如深地笑道:“栽贓?用那金銀珠寶栽贓,本官倒也相信,可用這等上古奇物栽贓,卻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他說著,又問那軍士道:“此物藏得可算隱祕?”那軍士道:“若非末將不慎打翻香爐,又那裡會知道菸灰之下,竟然藏有此物?”

都知跟著道:“那兩箱珠寶,藏得也甚是嚴密。若非屬下體重,感覺地板不實,也絕不會想到掘地三尺。”潘美眼珠子一轉,忽然喝問道:“爾等不會看錯?公孫將軍何等人物,豈會私藏重寶。”

公孫婷花容失色,驚呼道:“爹,怎麼會這樣?”公孫伯正襟危坐,一言不發。其實他心裡早已明白,從丟失貢品的那一刻起,自己就陷入了別人精心設計的圈套。

西門乘風冷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花弄影跨入大廳道:“世伯忠心耿耿,絕不可能私吞巨寶,一定是遭人陷害的。”柴馨也進言道:“還請潘大人明鑑。”

北原蒼茫卻忽然欺到潘美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吹鬍子瞪眼道:“這是汙衊,這是構陷。你若敢抓公孫賢弟,我老頭兒便擰斷你的脖子,然後殺進皇宮,一刀砍了那狗皇帝。”

“大膽公孫伯,你竟敢豢養殺手,謀刺朝廷命官。看來你果然是早有蓄謀,意圖造反了。”都知見狀,慌忙拔出寶劍,指著公孫伯大喝道。

潘美未想到會有人來狠的,有些手足無措道:“將軍這是何意?”公孫伯慌忙拉住北原蒼茫道:“北原兄不可造次。毆打聖差,是要株連三族的。”孟飛恨恨道:“師父,人家都把刀劍架在咱們脖子上了,還怕個甚啊!”

北原蒼茫雖說有些匪氣,卻也並未蠻愚之人。他只是想唬弄下潘美,令其不敢胡來。現在見已收效,於是放開潘美,撫著他的長髯笑道:“山野粗人,多有得罪,還請大人勿怪,勿怪。”說著又對公孫伯道:“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賢弟不如隨我去雪域草原,就算是餐風露宿,也好過給這無情無義的朝廷賣命。”

西門乘風想了想道:“這分明是蓄意已久的陰謀,公孫賢弟不可坐以待斃。朝廷裡既然有奸佞想陷害你,賢弟就算渾身是嘴也未見得能說清。到不如隨老哥到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去處,閒來賞花飲酒,煩來縱情打諢,豈不逍遙自在?”

孟飛跪下央求道:“兩位老前輩說得對。師父,事不宜遲,弟子現在就保你殺出重圍,一起遠走天涯。”花弄影眼睛一亮,忙問西門乘風道:“什麼去處,好不好玩?我跟老前輩一起去如何?”

公孫婷也跪下道:“爹,咱們不能等死啊!”柴馨嘆道:“自古廟堂如戰場,若不能逆水行舟,就唯有急流勇退。”張常匍匐在地,跪求道:“老爺,您快走吧!老奴願為您去頂罪。”

公孫伯瞧著唯一沒有說話的江永清,問道:“清兒,你為何不勸師伯逃走?”江永清搖頭嘆道:“因為小侄知道,師伯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更知道師伯乃忠義之士,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願揹負叛國背主的罵名。”

“還是清兒明白我的心。”公孫伯站起身來,朝眾人抱拳道:“諸位的好意,老夫心領了。只是老夫若一走了之,豈非承認了自己的罪過。如此一世英名,便將付之東流。有道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老夫願面見皇上,澄清是非。”

潘美逐漸緩過氣來,讚揚道:“將軍英雄豪邁,深明大義,本官實在是佩服之至。其實潘某也不相信將軍會謀反,只要將軍與我回朝覆命,潘某勢必竭力保將軍平安。”

公孫婷扯著父親的衣裳央求道:“爹,不如女兒替您去投案吧!”公孫伯搖頭道:“這等重罪,是沒有人可以代替的。潘大人,能否容老夫交代幾句再走?”潘美心知這大廳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輕易殺死自己的能力,那敢過於緊逼,於是道:“將軍快些便是,本官廳外恭候。”言訖,便率領手下退出了大廳。

“多謝大人。”公孫伯道了聲謝,隨後吩咐道:“把老夫的寶劍取來。”張常聞言,立刻從劍架上捧下“天殘劍”,雙手遞到了公孫伯眼前。

公孫伯拿過“天殘劍”,愛撫道:“這是萬老前輩當年贈予在下的寶劍,相傳乃昔日鑄劍大師歐陽子所鑄。當年歐陽子在韓國西平棠溪溟山鑄造湛瀘神劍,本想鑄成黑色,可惜第一次鑄造時因火候稍過,兼之所取棠溪水不純,便造出了這把殘次品。後來湛瀘劍成,歐陽子見這殘品亦屬優良,遂鑄成此劍,取名“天殘”。今日老夫物歸原主,將此劍交與他老人家的傳人。清兒,你師承苦海,理因繼承此劍。但要記住,切不可墜了此劍威名。”

江永清忙跪下道:“師伯,小侄才疏學淺,實在不敢受此殊榮啊!”公孫伯道:“你師父乃出家人,不便手持利器,只有你來執掌此劍,又如何能拒絕。”江永清聞言,再無異議,只好跪接“天殘寶劍”。

公孫伯又從懷中取出一本書,說道:“這是老夫花費三十年心血,蒐集天下奇門異學,所著的《博聞雜記》。雖然不是什麼武功祕笈,但裡面所記述的奇聞軼事,巫蠱雜術,對練武者增廣見聞,卻是大有裨益。師伯將它贈予你,希望對你領悟武學之道,能有所助益。”

江永清感激涕淋,連忙拜謝道:“師伯厚愛,小侄無以為報。”公孫伯笑道:“老夫不是白給你的,卻是有一事相求。”他說著又朝自己女兒道:“婷兒,你也跪下吧!”公孫婷依言跪在江永清身旁,哽咽道:“爹,您這是在交代後事嗎?女兒不想聽,女兒只求爹爹福壽安康。”

公孫伯面色祥和,含笑問道:“孩子,爹想問你,你真的喜歡江永清嗎?”公孫婷毫無準備,聞言俏臉一紅,偷偷瞟了眼江永清,隨後垂首支吾道:“爹,女兒,女兒……”公孫伯見狀打斷道:“行了,爹已明白你的心思。”跟著又問江永清道:“清兒啊!你是真心喜歡我家婷兒嗎?”

江永清瞥了眼公孫婷,斬釘截鐵道:“一但擁有,別無所求。”公孫伯高興道:“這就好。現在苦海師弟不在,就由老夫做主,西門和北原兩位兄長為媒,正式給你二人訂婚。為父希望你倆能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多謝爹爹做主(多謝師伯成全)。”公孫婷與江永清又羞又喜,只管磕頭謝恩。公孫伯扶起二人,對江永清道:“孩子,你是不是該改稱呼了。”

江永清想了想,卻又面露遲疑道:“怕只怕清兒命不久已,反耽誤了婷妹一生。”

公孫伯把江永清的手和女兒的手放在一起,緊緊握住道:“你命運多舛,這是老天對你的歷練,卻未見得是福薄之人。常言道,賽翁失馬,焉知非福。岳丈把婷兒交給你,是一百個放心啊!”

江永清雖然受到鼓勵,卻還是有些猶豫不決。他瞧了一眼公孫婷,感慨道:“小侄出生寒微,想殺我者可謂多不勝數,只怕會連累婷妹。以其讓婷妹跟著小侄受苦,還不如……”

北原蒼茫責怪道:“婆婆媽媽的,可不像男子漢大丈夫。”西門乘風笑道:“是非恩怨總有解決的一天,艱難困苦也有過去的時候。賢侄年紀尚輕,又何必杞人憂天。”

柴馨道:“就是,以你現在的武功,那些人未必能得逞。你若再拒絕,可是想讓婷兒一輩子傷心不成?”公孫伯含笑道:“名利地位,那都是唬弄人的東西,唯有人正心直,方是根本。老夫擇婿,不問出身。”話到這份上,江永清心知若再遲疑,便是矯情,於是朝公孫伯納頭拜倒道:“請岳父泰山放心,小婿一定會照顧好婷妹的。”

公孫婷聞言,既高興又悲哀。高興的是,能和江永清有情人終成眷屬。悲哀的是,父親大難臨頭,就連江永清也是危在旦夕,而自己卻只能眼巴巴看著。

花弄影高興道:“永清哥和婷姐姐郎才女貌,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西門乘風欣慰道:“想不到我西門乘風縱橫半生,老來還能成就這麼一段美好姻緣,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北原蒼茫拍著茶几叫道:“兩個娃子可別忘了,辦喜酒時好歹叫上我老頭兒。這塞外的**酒喝得多了,不妨嚐嚐中土的女兒紅。”眾人紛紛道賀,大廳內的氣氛頓時好了許多。

公孫伯繼續安排道:“小飛,幫中弟子眾多,你與張常安排一下,每人給點盤纏,全部發遣回籍吧!”孟飛急忙道:“弟子等早已視歸元劍派為家,是不會藉此危難之際,舍師父而去的。”公孫伯面色一沉道:“你等是想陷為師於不忠不義嗎?”

“師父何出此言?”孟飛聞言,慌忙問道。公孫伯嘆了口氣,幽幽道:“老夫統領江湖多年,也算是薄有根基。而現下忽然受到皇上猜忌,若不及時遣散下屬,自請裁撤,豈非坐實了傳言,令朝廷心生不安嗎?”

“可是師父……”孟飛還想辯駁,卻被公孫伯喝止道:“我意已絕,無需多言。”說著又對張常道:“張常啊!老夫如果被定罪,家產必然被抄沒。你將眾弟子打發走後,就陪小姐將我的靈位送回鄉里吧!”

張常哭訴道:“都是老奴的錯,老奴沒有看好這個家,讓賊人有機可乘,還請老爺治罪。”聽到這話,公孫伯便問道:“這祠堂裡出現寶藏,內屋香爐又藏了‘昊天鏡’。如此重大之事,你事先就沒瞧出一點端倪?”

“因為出賣老爺的不是別人,就是這位貌似忠良的張大總管。”嚴寶和走進大廳,繼續道:“老爺請看,這一萬兩銀票,便是由張總管房裡搜到的。另有丫鬟紫香和馬伕小四作證,咱們的張大總管曾於初五夜裡,偷偷到紫月茶樓與天龍幫的太行雙雄私會。而那些挖出來的寶藏,也是張總管命屬下放在祠堂裡的,說是修繕祠堂的材料。另據鏢頭李平說,此番押往太原的貨物,也是張大總管親自部署的。現在幾人就在門外,還請老爺傳話查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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