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二回替身新郎
都市之璀璨人生 都市神醫行 麻辣老闆娘 契約男友要翻身 美人謀律 豪門獨寵萌妻 大魔神 黑暗遊戲之成神之路 我能召喚異生物 靈鬼師筆記
正文_第四十二回替身新郎
上回說到端木蒙指著餘飛說出這個蕭青子是假的,於是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餘飛的身上。餘飛暗自驚慌,但很快鎮定下來,微笑道:“端木護教,何出此言?青子一向為木棉教盡職盡忠,如何忽然變成餘飛了呢?還請端木護教把事情說個明白。”說話不緊不慢,字字清楚。
端木蒙道:“哼哼!你根本不是青子,你就是餘飛!你瞞得了別人,瞞不了老夫。自你回教第一天起老夫便開始懷疑你了。你樣子雖像青子,神態卻無法冒充。”
餘飛心道,這老賊果然厲害。這時他想到端木蒙在仙女湖邊欲殺蕭青子一事,即有了應付的辦法,道:“端木護教,青子知道你為什麼會這般說話了。你說副教主存有私心,其實存有私心的不是副教主,而是你――端木護教!”
端木蒙反問道:“老夫如何存有私心了?”
餘飛站起來,輕漫幾步,鎮定自若,把左右侍者與梁儀天道:“有一件事青子本來不想提及的,奈何端木護教一定要青子把身份證明清楚,那青子也只有不得已而提起。不過,端木護教身為我教元老,青子作為晚輩與下屬,還得徵求一下端木老護教的意思。”
端木蒙氣道:“什麼徵求我的意思了,你有說便說。你別以為憑你一句話就可以證實你不是餘飛了,不妨說出來!”
餘飛微笑道:“既然端木護教說了,那青子便照實說了。在仙女湖邊,青子為實現與副教主謀劃已久的計劃,只好與眾人痛別。當時鈴子、雲遠等人都在,此事假不了吧?”
蕭鈴子與章雲遠即時應道:“不錯,正是如此。”
餘飛道:“誰知道青子離開不久,卻碰上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端木護教。”餘飛此時走近端木蒙朗聲問道:“敢問端木護教,事情是不是這樣?”
端木蒙吃了一驚,不敢說話了。木棉教有這麼一條規定,如果是同教相殘,是要殺頭的。端木蒙當時一心想殺蕭青子,卻不料被餘飛與柳露瑩救下。他滿以為此事無人知曉,如今被餘飛提及,心裡早亂成一團了。
梁儀天道:“青子,快說,當時遇上他後怎麼樣了?我要問清楚當時要殺你以至破壞老夫計劃的人是誰?難道正是端木蒙不成?”
餘飛故意不說,木棉教頭目此時又把目光放在端木蒙身上。
梁儀天大聲道:“本座再次說明,誰要是同教相殘,格殺勿論!”
端木蒙嚇了一跳,沒想到被餘飛抖出此事,驚惶失措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蕭青子,你……你胡說什麼了,你想害老夫不成?簡直一派胡言!”
餘飛爽朗笑了笑,慢慢坐了下來。其實此時餘飛心裡更是覺得好笑,想不到端木蒙被這麼一嚇竟一下子亂了陣腳。他看到端木蒙一頭冷汗,心裡更是覺得好笑。但想到如果這麼令端木蒙難堪,這端木蒙一定會狗急跳牆,不如放他一馬。畢竟自此之後,沒有人再懷疑自己的身份了。於是輕輕道:“副教主,左右侍者,容屬下把話說明白。”(1)
端木蒙一瞪眼,怒道:“蕭青子,你還想說什麼!你說呀!”這些的端木蒙鬚髮皆張,像一頭髮怒的獅子。這時的端木蒙早已準備好出手要殺餘飛了。
餘飛卻鎮定道:“青子還沒把話說完呢,端木護教何必心急。其實這時,又來了兩個人,這兩人正是餘飛與柳露瑩,他們要殺青子。幸虧有端木護教在場,端木護教神功蓋世,這餘飛與柳露瑩二人哪是端木護教的對手。青子一命正是被端木護教救下的。”
梁儀天道:“那你剛才說端木蒙存有私心,又是怎麼回事?”
餘飛輕輕道:“那是因為端木護教向青子提出一些要求,青子並不答應,令端木護教心有不快。至於是什麼要求,那青子不便說出。”
端木蒙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下來,他看看餘飛,一時不知感激還是憎恨,聽餘飛這麼一說,為了不讓梁儀天為難他,只好道:“是老夫想向青子要……”
梁儀天心裡早就明白,故意止信住端木蒙道:“算了,端木老兄,不必說出。青子已經把話說得非常明白了,是餘飛與柳露瑩要殺青子。你因救青子有功,功過抵消。本座希望老兄記住,我教上下一心對外,任何人不得從中作梗,以影響我教眾心。”
端木蒙難堪之極,應道:“副教主教訓得是!”
梁儀天即對左右侍者道:“左右侍者,現在問題應該清楚了吧?”
左侍者道:“經這麼一說,我們兄弟倆已經明白了。”說完便要走。
此時,一個黑影輕輕地落在大堂之上。這黑影一身黑衣,連頭也蒙著,只露出一雙眼睛。梁儀天馬上從座上下來,所有人即時跪拜:“教主千秋萬福!”
來者正是木棉教主。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那蒼老的聲音幾乎把屋頂上的瓦片震動。
“都起來吧——!”
“謝教主!”
所有人都靜靜坐下。木棉教主慢慢坐上教主之位,慢慢道:“今天老夫閒著沒事,來與大家坐坐。這些日來,副教主辛苦了。”
梁儀天道:“為我教興旺,屬下萬死不辭!”
木棉教主道:“梁儀天,你把我教發展壯大,這些,都是你的功勞。好好做,一統江湖之時,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教主了。”
梁儀天道:“謝教主恩惠!”
木棉教主又道:“最近可有什麼重要事情?”
四下寂然無聲。
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如此說來,教中倒也無事。今天老夫特來宣佈一事。我教人丁雖旺,但得後繼有人。十年前副教主帶領大家選擇一批童男童女回教,如今他們要以為我教效力了。他們都已長大成人,本座宣佈,在教中從此廢除教中不準通婚之規。只要是兩情相悅者都可以成親,此為我教大事,務必請副教主主婚。”
眾人遲疑一會,齊聲道:“謝教主!”
木棉教主問道:“各位可有事稟報?”
那端木蒙此時說道:“教主,老夫有事。”
餘飛心裡直罵,這端木蒙一定是把剛才的事告教主了,他此時怪不得把端木蒙殺了。
端木蒙道:“教主此舉,可解決我教人丁問題,實乃英明之舉。據老夫知道,我教中蕭青子乃後起之秀,被副教主多次委以重任,表現出色,初出江湖便令武林震驚。此等人物,實是我教之福祉。教主宣佈教中可以通婚,何不趁此開明之舉來添新喜呢。”(2)
木棉教主道:“莫非青子早已有意中人了?”
端木蒙道:“回教主,青子與修羅女自小青梅竹馬,情深意篤,屬下斗膽請教主作主,成全這一對新人。”
餘飛大吃一驚,他還是明白端木蒙根本不會放過他!木棉教主在,要蕭青子與修羅女成親,這正是一石二鳥之計。如果蕭青子是真的,那正是成全了蕭青子與修羅女,如果蕭青子是餘飛,必定不肯與修羅女成親。以此試探,極是陰毒。餘飛咬牙切齒,想不到端木蒙竟是如此無恥,咄咄逼人。
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這是好事。好,就這麼定了。副教主,你主婚,擇個吉日,讓青子與修羅女成親。這是我教頭等大事,你得要好好辦。”
梁儀天遲疑一會,道:“是,教主!”
木棉教主又是哈哈大笑,待笑聲消失時,人也不見了。
木棉教主走後,梁儀天看著餘飛,又看看修羅女,見餘飛與修羅女都一聲不吭,心裡暗自嘆氣,二話沒說就離開大堂。
端木蒙冷笑兩聲,對餘飛道:“青子,老夫知你喜歡修羅女,現在美事已成,老夫為你感動高興啊!”說完哈哈大笑地離去。
眾人相繼離去,大堂裡只剩下餘飛與修羅女二人。
餘飛心裡清楚得很,眼前這個是修羅女,自己是餘飛不是蕭青子,但木棉教主強迫自己要與修羅女成親,如果不答應,那便是與修羅女一同死去。目前根本由不得餘飛答不答應,事實已定,剩下的只是餘飛該如何面對了。
“修羅……”儘管餘飛很不習慣這麼叫,但他還是知道自己目前是蕭青子,“剛才的事,是教主安排的……”餘飛輕輕走上去,只見修羅女的面具後面流著兩行淚。
“修羅,其實……”
“難道你不想與我成親麼!”修羅女忽然冷冷道,“蕭大哥,這不正是你多年的夢想嗎,如今要成親了,你終於如願以償了,莫非你不想與我成親了。”
餘飛道:“不,修羅,我心裡怎麼想你是知道的。”餘飛根本不知道蕭青子與修羅女的感情深到什麼程度,心裡沒個底,說話變得斷斷續續,只有些模稜兩可的話。
修羅女冷冷道:“我不清楚你心裡是怎麼想。因為你已經不是過去的蕭青子了。”
餘飛道:“不錯,我已經變了,但你也變了……”餘飛還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修羅女冷笑兩聲,道:“不錯,我們都變了。蕭大哥,你就等著做我的新郎吧!”說完轉身便要走。
餘飛一把拉著修羅女,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麼做。他拉了一下,又把手鬆開了,低聲道:“你就不能與我多說兩句麼?”餘飛只能極力地裝著是蕭青子。
修羅女苦笑道:“你就這麼想與我說話麼?回來了怎麼不來找我?”
餘飛道:“教中多事,副教主一直把我留在身邊。”
“那你繼續留在副教主身邊就是了,不必與我說話。你可以到成親之日再來找我……”(3)
餘飛可以看出,修羅女對蕭青子又愛又恨。倘若修羅女知道蕭青子已經死了或者失蹤,那修羅女會怎麼樣呢?偏偏餘飛成了蕭青子,其他事餘飛可以應付過去,對修羅女的感情卻無法真得了。他的心是柳露瑩的,無論誰都無法取代。
“修羅……”餘飛更是不知說些什麼,“很對不起……”餘飛這是由衷地說出來的話,他明白自己這一點無法裝得成蕭青子。但他明白這分明是端木蒙逼他暴露身份的,他想直接告訴修羅女,但認為還不是時候,口裡不經意的說了對不起。
“對不起?”修羅女冷道,“蕭大哥,我第一次聽到你說對不起。但是你必須明白,一句對不起是不能解決我們的問題的。到時我們還得要成親。也好,女人嘛,命運是怎麼樣的就是怎麼樣的,我沒有選擇的餘地。你也清楚我心裡只有你……”修羅女說完慢慢轉身走了,留下餘飛一人在大堂之中。
餘飛回去後,一直想著此事,思潮起伏。那邊是柳露瑩離自己而去,心裡悲傷之極,這邊是木棉教主逼自己與修羅女成親,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如此數天,餘飛一直不與修羅女說話。蕭鈴子與章雲遠二人見餘飛悶悶不樂,心裡奇怪。蕭鈴子問道:“大哥,自小你與修羅女相好,我們都知道的,如今大喜在即,如何反而不樂了?”
餘飛苦笑道:“一時歡喜一時憂。”
蕭鈴子道:“近些日春夏秋冬四煞正忙著為你們佈置新房呢,大哥你也不去看看?”
章雲遠道:“對,蕭大哥,如果你不去,那修羅女更不開心了。”
餘飛道:“她本性如此,開心不開心都沒有人看到她的表情的。”
蕭鈴子道:“她小時候便是清秀過人,如今一定是個大美人呢,比那柳露瑩更美,大哥你到時享盡豔福了。”
提到柳露瑩,餘飛臉色一下子變了,道:“鈴子,我的事你們不必多嘴,不然掌嘴!”
蕭鈴子與章雲遠不料這個蕭大哥忽然變了臉色,便不作聲,退了出去。蕭青子在木棉教中地位特殊,平時也較冷漠,所有殺手都害怕。蕭鈴子與章雲遠算是與蕭青子最親近的人之一,同樣也怕蕭青子發怒。
餘飛靜思一會,與其為難,不如以進為退,到底只是與修羅女成親,大不了不圓房便是了。如果身份洩露,那更是不妥。何不趁此到處到木棉教裡走走?餘飛決定第一個便去看看春夏秋冬四煞佈置的新房。
木棉教主限梁儀天十日之內把蕭青子與修羅女的事辦了,餘飛算算,已過六天了。這事木棉教上上下下人盡皆知,那些殺手見了蕭青子都是一臉歡笑。到了女殺手營裡,那些昔日道風院的人更是蕭大哥蕭大哥的叫個不停。新房就在女殺手營與男殺手營之間,此時都是昔日道風院的人以及在臥龍山莊曾為餘飛與柳露瑩做侍婢的春夏秋冬四煞在忙。餘飛心裡不免感慨,這些女孩子褪了殺手裝,盡是些溫柔美麗的女子。(4)
餘飛走近新房時,那些女殺手都叫了起來:“喲,新郎倌來了。快叫修羅姐姐來。”
“不用了。”餘飛道,“讓她好好靜一靜。”
春花笑道:“蕭大哥,莫不是怕見多了沒新鮮感了?”
夏荷道:“就是,反正沒幾天兩個人就成親了,現在見多了反而不好。對不對呀蕭大哥?”
餘飛微笑道:“你們這些鬼丫頭,嘴巴塗了油的,少說兩句不行麼?”
秋菊道:“現在你還不是修羅姐姐的人,我們還可以與你多說說話。成親以後呀,我們就不敢再與你說話了,怕修羅姐姐揪我們耳朵呢。”
冬梅格格笑道:“對了,蕭大哥,不光如此,到時我們還要大鬧洞房呢!”
餘飛笑笑。他看看這個新房中間那個紅紅大囍字,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心裡想,如果柳露瑩不死,他會與柳露瑩喜結連理。一想到這囍是為蕭青子與修羅女做的,他心裡頓時有酸酸的感覺。他就盼有這麼一天,與柳露瑩二人坐在紅紅的大囍前溫馨細語。他凝視這雙喜良久不語。
還是春花開口道:“蕭大哥,是不是心裡高興得說不出話了?”
夏荷道:“姐姐與蕭大哥經歷這麼多才在一起,依我說,蕭大哥心裡非常激動才是。”
餘飛笑笑,他看了一下,卻不見雲燕在,便問道:“你們的雲姐姐呢?她很久沒到大堂議事,這裡也看不到她。”餘飛對雲燕印象特別深,他至今還忘記不了雲燕的歌聲:“竹子青青哎風兒輕,滿山碧綠哎歌兒清。哥哥吹笛妹來舞,妹妹裙襬舞輕盈。春來筍兒喲雨後長,葉兒嫩嫩喲天乍晴。哥呀你早早到山崗,妹呀我開啟心兒讓哥哥你聽……”
餘飛這麼一問,春花幾人低下了頭不說話了。
餘飛道:“怎麼了?她在哪裡?”
春花牽強一笑,道:“蕭大哥,你一向對雲姐姐不理不睬的,如今怎麼地問起她來?她被副教主派出去了,還回來不了。你呀,都快成新郎了,還掛著別的女人,小心被修羅姐姐知道了,揪你耳朵呢。”
餘飛笑笑,也不追問。他在新房細看一番,然後慢慢步出門。一抬頭,卻見不遠處,修羅女正站在他的對面。餘飛停了一下,然後轉身走了。
餘飛與修羅女到成親的當天前還是沒有說上一句話。要梁儀天的操辦下,大喜之日全教上下大宴一天,從早到晚,個個開懷暢飲。唯獨教主始終沒有出現。餘飛一身新郎穿著,一直陪酒,直到傍晚才被送入洞房。
修羅女一身新娘打扮,一直靜坐在新房裡等候。眾人把餘飛送入新房後,又大鬧洞房一翻,至近子時方才散去。此時紅燭搖搖,夜闌人靜,新房裡僅餘飛與修羅女二人。餘飛知自己不是蕭青子,只待此時把真相告訴修羅女原由。但心裡又怕會暴露身份,一時不決。只好見步行步了。他輕輕走上去,把新娘的頭巾掀開,哪知這修羅女還是戴著面具。(5)
餘飛一笑,溫和道:“修羅,想不到你還是不肯以真面目見我。”
修羅女不作聲。
餘飛道:“也罷,你如今已經是我娘子了,遲早能見的。而且,我相信也只有我才能見你面容。”說時,端起酒壺,倒了兩杯酒,一杯自己端著,一杯遞給修羅女,輕輕地坐在修羅女身邊,道:“今晚是你我大喜之夜,這杯酒叫合巹酒,我們今晚就把它喝了。”
修羅女輕輕接過酒,沒與餘飛碰杯便一口喝下。餘飛輕輕一笑,道:“想不到你酒量真好。”說完把自己一杯也喝了。
“給我酒!”修羅女把杯遞過來道。
餘飛一愣,但還是一笑,給修羅女倒了一杯。
修羅女道:“剛才這合巹酒已經喝了,你我是夫婦了。我再喝一杯,這一杯作為我們以後生死相隨的見證吧!”說完又一飲而盡。
餘飛道:“修羅……”
“怎麼不叫娘子?”
餘飛一時語塞,在他心中只叫柳露瑩才這麼叫,如今眼前的卻是另外一個女子,教餘飛如何叫得出口?他遲疑之時,修羅女冷道:“怎麼了?叫不出口?你不是一直盼望著有這麼一天麼?”
餘飛道:“是,一直都想,只是現在太突然了……”這對餘飛來說,是太突然了。
“突然了?”修羅女冷笑兩聲,道:“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還突然什麼?難道你不是想與我在一起麼?難道你不是要看看我的嗎?在仙女湖邊,你是怎麼說的?難道你忘記了?小時候你是怎麼對我說的,難道也忘記了?”
餘飛心道:“天呀,我哪裡知道這些!”他不是蕭青子,這些當然不知道。他想了想,道:“不,我是一直盼望著有這麼一天,但沒想過這一天會真的來了,我做夢都沒有想到……”
修羅女緊緊看著餘飛,良久,才道:“蕭大哥,你心裡一直有我嗎?”
餘飛點頭。
修羅女幽幽道:“其實,我心裡何曾不是與你一樣。我甚至想,如果今生我們無法在一起,那麼我死也要死在你身邊。我不相信還有來生,誰知道來生會是一番什麼光景,或許來生你們根本就不相識。這些年來,我天天想著能與你在一起,無奈我們身為木棉教的殺手,註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我只有天天傷心,流淚。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受傷,知道你被副教主派遣,我總是擔驚受怕,怕你會有什麼不測,即使我們做殺手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但我怕你會比我先走……”說到這裡,修羅女眼淚輕輕流淌。
餘飛這才知道這修羅女對蕭青子到底有多深情。可是,修羅女時刻擔心的蕭青子如今已不知去向,卻辜負了這一片痴心。
修羅女抽泣幾聲,又道:“你被逐出教,你可知我心裡一下子像被掏空了一般,而我又不能去找你……那時我多想與你一起走了,但又不能……我不能離開木棉教,我是有原因的,我必須呆在教裡,哪怕從此失去你……”修羅女此時傷心起來,輕輕把頭靠在餘飛的肩上。(6)
餘飛默默不作聲,任由修羅女流淚。修羅女一定呆在教中寧願蕭青子離去,到底是什麼原因?
修羅女又道:“蕭大哥,其實我恨你……”
餘飛不明白修羅女為什麼會恨蕭青子,但還是問道:“為什麼會恨我?”
“要不是你的出現,我一個人安安靜靜,沒有人能進入我心裡擾亂我,可是偏偏你來了,你擾亂了我的一切,讓我欲愛不能,欲罷不可。”
餘飛心裡驚歎,安慰道:“現在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嗎?不管生死,我們好好地過好每一天,只要能在一起了,是生是死又有什麼所謂呢。”
“你真的是這麼想麼?”
餘飛點頭,道:“無論是誰,都會這麼想的,更何況是蕭青子。”他心裡還是非常清楚,自己是餘飛。
修羅女輕輕抱緊餘飛,輕輕地叫了聲:“蕭郎……”溫言如玉,叫人心動。
餘飛本想告訴修羅女他不是蕭青子的,此情此景,餘飛不知如何開口,只得還繼續做蕭青子,他輕輕地摟著修羅女。除柳露瑩外,餘飛從來沒如此與一個女子想抱過。也因為他心裡只有柳露瑩,眼前的修羅女一片深情,餘飛只當是安慰這個可憐的女子,惋惜這一片痴情。
這時,修羅女握住了餘飛的手,往床頭裡放。這時,透過修羅女纖細的手,餘飛的手觸控到一根纖細的紅線,這線在來回滑動著。餘飛正想問這是什麼時,修羅女卻示意叫餘飛不想出聲,叫餘飛順著這根細細的紅線看,紅紅的燭光把這根紅線照得若隱若現。餘飛細看才清楚,這要線一直連到房間之外。由於這紅線時不時晃動,房間內還是看得清楚。餘飛恍然大悟,這根紅線晃動著表示門外有人在監視。餘飛這所以突然要與修羅女成親,全是端木蒙的奸計所至,意在試這個蕭青子的真假。如此推算,這門外的不是端木蒙便是端木蒙的親信了。
修羅女用眼神告訴餘飛,今晚一舉一動都得十分小心。餘飛不由得歎服修羅女的細心,那他今晚就算不是蕭青子也不能與修羅女說了,萬一被端木蒙知道,那後果不堪設想。看來今晚只有假戲真做了。
修羅女道:“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之夜,不管別人如何,我們共度良宵便是。教主令我們成親,我們必須成親。蕭大哥,其實今晚是我長這麼大以來最開心的一次。”
餘飛微笑道:“我也是。”
修羅女深情地看著餘飛,不一會兒,修羅女輕輕把自己的面具取下,一張明媚鮮妍的臉在紅紅的燭光下熠熠生輝!猙獰的面具下竟是一張如此美麗的臉兒!餘飛這一生見過三個如此美貌的女子,一個是柳露瑩,一個是林月燕,第三個便是這眼前的修羅女了。如果說柳露瑩是春風裡微笑的桃花,林月燕是荷塘裡清香的玉蓮,這修羅女便是寒雪中冷俊的紅梅!紅燭映鏡,美人如玉,最易令人情不自禁。
餘飛不禁嘆道:“原來你如此美貌,無與倫比。蕭青子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了。難怪你整天戴著面具,若非如此,單你這美貌,必讓木棉教大亂。”
修羅女緊緊看著餘飛,雙目流盼,真情洋溢,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蕭郎,你我今天來之不易,真情永恆,卻難長久。殺手的命不屬於自己的,你我但圖今宵一宿,不管明朝生死。”說時,修羅女粉頸低垂,無限溫柔,羅裳輕解,露出冰膚雪肌。(7)
餘飛心裡直叫苦:“叫我怎麼能做出對不起瑩瑩的事呢,萬萬不能……萬萬不能……”但門外端木蒙在監視著,此時的修羅女真情投入,叫餘飛該如何解釋?眼看那根紅線還在晃動,餘飛著急卻又無奈。
被翻紅浪,溫香軟玉,修羅女緊緊抱著餘飛,倒在**。羅幕輕動,修羅女吐氣如蘭,餘飛心裡只念著柳露瑩,幾乎任由懷裡的修羅女擺佈。他屏住氣,不一會兒,修羅女輕輕把餘飛推開。餘飛奇怪,修羅女指指枕邊的紅線,這線已經不動了,說明門外之人已經走開了。
這時的修羅女紅著臉,不敢直視餘飛。餘飛感覺到修羅女強烈的氣息,他心裡只有柳露瑩,即使修羅女美貌動人,冰膚雪肌,不為所動。但他又不能直接拒絕修羅女,只怕傷她的心。見門外的端木蒙走了,餘飛便想趁圓房之前向修羅女說明白,也好還修羅女一個清白之軀。
修羅女卻道:“蕭郎,你如何木納了?莫非你不要我?”
餘飛支吾道:“修羅,我……”
“你我如今同床共枕,已是夫妻,有什麼話如何不直說?”
餘飛看著嬌羞的修羅女,輕嘆一口氣,道:“修羅,有時真與假還不知是哪個好。”
“你到底要說什麼了?難道你後悔了與我成親?”
“不是。而是我怕傷害了你……”
“那你以後對我好點不就行了,那就不會傷害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
“蕭郎,”修羅女溫柔道,“我是你的人了,今晚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說時臉更紅了。平時冷漠的修羅女,也有這麼一面,而且是如此溫柔,無從抗拒。她輕輕抱緊餘飛,把頭深深埋進餘飛的懷裡,秀髮凌亂,輕散肌膚之上,俏臉紅羞,飄浮春意之中。她輕撫著餘飛的胸膛,臉龐,指尖無限深情,朱脣微啟,香吻初送,一片春心如清波盪漾,真是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餘飛血氣方剛,哪裡還能把持?由於他心裡一直只念著柳露瑩,此時忽然叫了聲:“瑩瑩……”修羅女大吃一驚,來不及氣憤之時狠狠地咬了一下餘飛的嘴脣,一絲鮮血慢慢從餘飛的嘴角流下。
餘飛此時反倒清醒過來,而修羅女反而抱著餘飛一點也不放鬆。良久,餘飛聽到了修羅女輕輕的抽泣聲,淚水沾溼了餘飛的胸膛。餘飛無法安慰,也不知說什麼,任由修羅女哭泣,修羅女一邊哭他一邊幫擦眼淚。
淚燭有心,搖搖短擎。修羅女終於停下來,幽幽道:“就這樣抱著我,好嗎?”
餘飛點點頭。
修羅女道:“不管如何,今晚是我這一生最美的一晚,洞房花燭,一刻千金。是真是假都已經沒所謂了……你就是我的蕭大哥,我的夫君……別把我這個夢把破了。”
餘飛還是點點頭,心裡卻不停地嘆息著。有時假的寧願它永遠假下去。
朦朧中,修羅女道:“你的嘴脣還痛嗎?”說時拿了一塊潔白的絲巾輕輕替餘飛擦了擦,殷紅的血滲透。修羅女又低聲道:“有了這塊帶血的絲巾,明天也好向教主交待了。”(8)
餘飛問道:“什麼好交待?”
修羅女臉一紅,嗔道:“真是個笨蛋……”接著又輕嘆道,“從今夜起,你我得天天同住一房,夜夜睡在一起做夫妻了。公子,你就只做我的蕭大哥,我也樂意做你的妻子。我知道你心裡只有柳姑娘,然此情此景,你我皆是迫不得已。公子你是明白事理的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我雖同床,未越界線,迫於形勢,也無不妥。”
餘飛道:“修羅……”
修羅女道:“其實你根本不是蕭青子,因為在木棉教中,只有我最清楚他,沒有人能瞞得了我。”
餘飛道:“想不到在天山你救了我們,在柳家莊還救了一次。這次在木棉教中,若非是你,今晚我便死無葬身之地了。未曾落得個大仇未報,此身先死。你愛蕭青子,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是最悲傷的。”
修羅女道:“不錯。公子……我只叫你蕭郎好不好?”
餘飛點頭。此時他能為修羅女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修羅女道:“剛才我提到了,我必須留在木棉教。因為……因為我與木棉教也有血海深仇,我必須要報仇!”
餘飛驚奇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修羅女伏在餘飛的胸膛上,道:“我雖然是木棉教女殺手頭目,人卻不是木棉教的。十一年前,四川峨嵋山上,木棉教人忽然殺上峨嵋山,我師父靜觀師太不知如何竟中毒了,我的師姐們被殺的被殺,汙辱的汙辱。而我,卻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無能為力。一時血灑峨嵋,幾乎滅門。後來我被抓到木棉教來,被訓練成殺手。而我時時刻刻都想報仇,但數年來,我一個弱女子報仇無門,只有在教中苟且活著。於是,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蕭大哥離我而去……”
餘飛輕輕撫摸著修羅女,認真聽著。
修羅女接著道:“在教中,蕭大哥對我疼愛有加,還有白芷,與我親如姐妹。但蕭大哥下落不明,妹妹身沉仙女湖底,我這一生無從寄託。我很想找我師父,但我如今是木棉教的殺手,雙手沾有武林人士的血,叫我又如何面對師父呢?”
餘飛安慰道:“修羅,今晚你不是有我了嗎?”
修羅女道:“不錯,今晚你就是我的夫君了。而且,從今晚起,你我每晚都要同床共枕。”說時,深情地注視餘飛良久,又道:“自第一次見你時,我就把你當成是我的蕭大哥。這些我一直放在心裡,到現在才對你說。若非如此,我沒機會說呢。在刀劍舔血過的日子裡,要與自己心愛的人永遠在一起那是多難的事。多年來我已經習慣不奢望這些了,而今卻讓我撿了個夫君,我死而無憾了。”
餘飛道:“但畢竟這不是真的。”
修羅女道:“江湖飄搖,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蕭郎,除非你不願意陪我走過這一段日子?”
餘飛搖頭道:“我會陪你,但你知道我心裡只有瑩瑩。”
“她不是已經死了麼,你為什麼還會記掛著她?”
“她雖然不世上,卻在我心上。”
修羅女停了停,道:“你對柳姑娘真好。但現在你在木棉教,你是我的蕭郎,而我,也一定會好好珍惜。”
餘飛不知說什麼。(9)
修羅女道:“我是修羅女,我不在乎什麼名分,只在乎眼前。蕭大哥,你就好好與我一起,我會用我的真情對你,好好愛你。”說時,溫柔地撫摸著餘飛的臉,“蕭大哥,今晚我是你的人,我一切都給你,我什麼都不介意。”
餘飛卻無動於衷。
良久,修羅女道:“我報仇無力,能與教主抗衡的只有你的開山排水神功。蕭大哥,為報仇,修羅何曾惜此身了?”
餘飛道:“你救我,我又如何讓你委身於我呢!”
修羅女道:“也罷,還有些日子呢。也不知你想過沒有,至剛至陽的武功要如何才能練得成?”
餘飛這時想到臥龍老祖曾說過“至陽之氣,須陰氣充,陽方為陽。其剛有柔,方可至剛。”餘飛把這些話說了一遍。修羅女聽後,道:“你可知其中意思?”
餘飛道:“至今不明。所以我的神功一直未有大進展,更未突破。”
修羅女道:“你可聽說陰陽二逆之法?”
餘飛道:“沒有。”
修羅女道:“巍峨所學武功,盡是陰柔之功。記得我師祖曾言,陰柔之功欲大成,須有陽助。天地初開即陰陽並存,未能獨立之。這些話師父未與我講,師祖卻教我陰陽二逆之法。剛才你所言,我便明白幾分。你的神功正好可以用這陰陽二逆之法來練。”
餘飛略思片刻,道:“這陰陽二逆之法是如何練的?”
修羅女臉又一紅,低聲道:“就是像現在這樣練……”
餘飛明白過來,原來這陰陽二逆之法需要男女二人赤身**對練。這也正好如臥龍老祖所言的“至陽之氣,須陰氣充,陽方為陽,其剛有柔,方可至剛”的道理。餘飛經修羅女點醒方才明白。
修羅女低聲道:“如今這情形,你已無法迴避。何不連掩人耳目,一邊練習神功,而我,也可以天天與我的蕭郎坦然相對了……”
餘飛沒想到這開山排水神功的最高境界竟要如何練習,那麼之前是不是真的沒有人知道如何練就呢?即使如此,餘飛心裡還是覺得有對不起柳露瑩。猶豫之時,修羅女輕輕道:“蕭郎,親我……”
餘飛遲疑時,修羅女已經把嘴送上來了。卻在這一刻,修羅女輕輕納氣,餘飛心領神會,緩緩配合。接著修羅女把餘飛的衣服也脫了,二人相擁,手心相對,氣從口起吐納,經左手太陰肺經進,右手太陰肺經出。二人一陰一陽,一吐一納,如此數番,餘飛但覺身體的真氣很快流遍全身。身體全然接觸,真氣於二人身體接觸間的穴道陰陽對換,各補所需。不久,餘飛真氣充體,血漲經脈,全身開始發熱。此時,修羅女停了下來,餘飛則慢慢調息。
調息完畢,又開始第二輪。餘飛全身舒暢,身體每個穴道幾乎全開,真氣充體,腦子裡出現一幅幅美景,時而鳥語花香,細流涓涓;時而風和日麗,一碧萬傾,心曠神怡,飄飄欲仙。一時辰後,修羅女收氣,問餘飛感覺如何。
餘飛運運氣,道:“真氣在體內,漸漸為我所用。經脈之間,氣順血通。如此下去,這陰陽二逆之法必助我練就神功。”(10)
修羅女道:“如此更好……”
餘飛看著修羅女,眼前這個不一般的女子讓他無限感激。他輕輕道:“修羅,教主讓你我成親,開始我一直擔心著。沒想到這正好可以助我練功,更沒想到會在這情形下練功。難怪武林中對開山排水神功只知其威力未知如何練就。我神功練成之時,便是你我報得大仇之日。”即使二人還是赤身**相對,餘飛卻是那麼坦然。
修羅女道:“教主已經練成神明身,成了不死之軀。你神功練成後,他不是你敵手,但你也沒辦法殺得了他。”
餘飛道:“覺悟大師曾研究神明知多年,他必定有辦法破這神明身。我神功練成後,找大師去,破木棉教指日可待了。”
修羅女道:“你只知道練功,有忘記什麼沒有?”
餘飛看看修羅女,輕輕道:“修羅,我會好好待你的。”
修羅女微微一笑,抱著餘飛,幽幽道:“練功後我覺得非常累……每次練完功後,你就這樣抱著我睡,好麼?”
餘飛點頭。
一宿無話,次日早起,教主派人查餘飛與修羅女到底是否真的已經圓房,那幾人拾起一塊沾血的絲巾,匆匆回覆給左右侍者與端木蒙,再報教主。
自那天后,餘飛與修羅女平時感情如一對小夫婦,晚上練功。餘飛對開山排水神功覺悟漸深,每次練功如有神助,心平氣和,循序漸進。時日一久,功力漸增,血氣順暢,經脈無阻。以前練功,餘飛苦於無法突破,血氣停滯不前,經脈受阻,如今卻恰恰相反了。陰陽反覆逆轉,剛柔互濟,二氣也控制自如。平時步履輕快,功力內收,達若有若無之狀,任你再高的武林高手也無法察覺。餘飛每日面色紅潤,精神倍增,與蕭青子形合神似。
端木蒙、木蝴蝶與左右侍者等無從說出真假,梁儀天也覺奇怪,在他眼前的分明是餘飛,卻比蕭青子更似蕭青子。每次議事,餘飛總是滔滔不絕,言行舉止與蕭青子一樣,智慧謀略更勝蕭青子一籌。端木蒙再也不敢提前字這個蕭青子的是假的。
餘飛在木棉教的地位穩定後,便與修羅女計劃殺端木蒙。在木棉教中,沒有人不知道端木蒙是最好色的。在餘飛與修羅女要行動之時,梁儀天卻忽然找到餘飛,為的正是如何殺端木蒙之事。
餘飛爽朗道:“原來副教主與青子不謀而合了。”
梁儀天道:“那老賊該死!”
餘飛心道:“你這老賊也是該死。”嘴裡道:“副教主如何安排,但管吩咐青子便是了。”
梁儀天道:“端木老賊好色,我教中美貌的女子不少,要端木蒙進入圈套是最容易不過的了。你只須帶劉常與柳復二人等待捉人便是了。”
餘飛問道:“要端木蒙上鉤,用誰做餌?”
梁儀天輕輕道:“一個非常會唱歌的女子。”
“雲燕?”
“不錯,我教中除了她,沒有更能引起端木蒙興趣的人了。”
餘飛心裡想,這雲燕貌美,嗓子好,自然最好。但自餘飛入木棉教後卻沒見過這人。雲燕是木棉教二號女殺手,地位不低,卻不見露面,餘飛已覺奇怪了。而且,餘飛感覺到這雲與梁儀天有一種莫名的關係。(11)
餘飛微笑道:“副教主用人可真周到呀,只是,這雲燕卻少露面了。”餘飛曾聽春花幾人說是被梁儀天另有派遣了。
梁儀天道:“這雲燕回教後,貪圖安逸,詐病休養呢。青子,你即通知雲燕這段時間經常到後山砍柴就是了。因為我已發覺端木蒙經常一個人到後山去,這是最好的方法。”
餘飛會意,道:“青子明白,青子這就準備,安排一干人等。副教主絕對放心,此事無人察覺是副教主所為。”
梁儀天笑道:“青子,你辦事,我比誰都放心!”
當晚,餘飛把與梁儀天商量之事與修羅女說了。修羅女沉默片刻,道:“蕭郎,你可知這雲姐姐如何不出議事了?”
餘飛道:“我正想問清楚此事呢。”
修羅女道:“雲姐姐不想見一個人。”
“誰?”
“就是副教主。”
餘飛即道:“我一直覺得副教主與雲之間有一種特別的關係,莫非是真的?”
修羅女苦笑道:“雲姐姐本是女殺手一號的,但自十三歲起,一直侍候在副教主身邊,極少外出。久而久之,雲姐姐再也離不開副教主了。”
餘飛點頭道:“原來如此,我大概明白了幾分。那麼,雲燕現在在哪?”
修羅女停了停,問道:“蕭郎,我們在教中如同姐妹,早已生死一起。雲姐姐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自她回來後,我們把她自己一個人放在後山洞裡了。”
餘飛問道:“後山荒涼,寒氣極重,難道就為了避開副教主而自甘寂寞了?”
修羅女道:“當然不是了。其實……”修羅女欲言又止。
餘飛道:“你們好我早就看出來了。之所以這麼做,一定是有難言之隱,我也不追問。但副教主要雲燕做鉺來引端木蒙,那該如何?”
修羅女道:“副教主只對蕭大哥好,對你好,除此之外,從來沒有把教中的女子當人來看,想怎麼就怎麼。他這麼做,也不想想雲姐姐的感受,也不念在服侍他之年的情分。”
餘飛道:“但你知道副教主決定了就不可能改變的。”
修羅女道:“正因為如此,我們才難做。”
餘飛想了想,道:“我們何不偷樑換柱呢?”
修羅女道:“如果副教主知道後,那問題很大了。”
餘飛道:“這事副教主全部交與我辦,我們不說,那誰也不知道。就算副教主真的知道了,我想他不會對我如何的。”
修羅女微微一笑,道:“是了,我差點忘了你這身份。蕭郎,不如你現在與我一起去看看雲姐姐,白天去怕被人看到。到了那裡,你一切都明白了。”
餘飛道:“我正有此意。”
修羅女便帶著餘飛,悄悄地往木棉教後山出發。出了木棉教總部,山風猛烈,四下漆黑。時正月初,天上只有幾顆疏星。餘飛把修羅女的手緊緊拉著,道:“如此荒境,雲燕一個人住在這裡,即使不害怕,也孤單。”
修羅女道:“只因有了比孤單更可怕的東西,她才甘心在這些地方。”(12)
修羅女牽著餘飛的手慢慢摸索著前進。後山荊棘遍佈,山路崎嶇,一路並不好走。二人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遠,終於進了一片樹林。這時已經看不見木棉教總部了,餘飛取出火熠子,以微弱的火光走路。沒多久,修羅女道:“前面就是了。”
這時,一個聲音喝道:“誰?”
修羅女聽了,叫道:“雲姐姐,我是修羅女。”
那聲音又道:“妹妹連夜到此,必定有事,快快過來。”
修羅女與餘飛二人慢慢繞過一塊大石,這時見到有一個黑洞,透出微微的火光來。一個忽然落到了餘飛與修羅女面前。此人正是雲燕。雲燕帶餘飛與修羅女進洞,請二人坐下,她即點了一盞松油燈。燈光不是很亮,照亮了三人,洞裡的東西也隱隱約約看得見。
雲燕見餘飛也在,問道:“修羅,蕭子怎麼也來了?莫不是來捉我的?”
修羅女道:“姐姐你誤會了,也許你不知道,我與蕭郎已經是夫婦了。”
雲燕淡淡笑道:“那真是恭喜妹妹了,你朝思暮想的情郎最終還是與你在一起了。”
修羅女道:“教主親自宣佈,教中的人可以通婚了。姐姐你應該感到高興。”
雲燕道:“我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
餘飛這時才發覺雲燕與以前的雲燕不同了,身子肥胖了許多,但餘飛更驚呆的卻是雲燕的肚子,明顯隆起來。餘飛即時明白過來,原來雲竟是懷孕了!如此推算,那胎兒應該是梁儀天的!
看著餘飛的神態,修羅女道:“蕭郎,現在你總算明白了吧?”
餘飛點頭道:“修羅,我與你一樣,不會讓雲受傷的。”
修羅女道:“其實我帶你來,還有個目的。在女殺手之中,沒有會醫術的。姐姐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你雖是男人,但卻懂醫術,你一定幫姐姐這個忙。”
餘飛輕嘆道:“孩子是無辜的,孩子的事我一定會盡力的。”說時心裡無限感嘆。即使在紛亂的江湖中,不管是什麼人,都不可能剝削得了一個女子要做母親的渴望,那是天命所在。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都有權利完成這個心願。因為孩子總是無辜的。
雲燕道:“雲燕今生能遇到妹妹夫婦,真是三生有幸了。將來孩子長大,我一定不會記他忘記你們的恩德的。”
修羅女道:“姐姐,對妹妹還客氣什麼呢?你安心在這裡養好身子。春花那幾個丫頭有沒有經常來看你?”
雲燕道:“來,但也是在晚上,白天危險。”
餘飛道:“你現在取筆墨來,我開些安胎養身之藥。這後山人跡罕至,你可以照方採些藥吃。”
雲燕道:“這荒山野嶺,哪裡來的筆墨?”
餘飛即從地上撿來一塊石頭,把藥方寫在地上。爾後,餘飛道:“雲姑娘,這後山也不是久留之地,不如離開這裡,這也是為了孩子好。”
雲燕搖頭道:“我不想離開木棉山,也不可能離開。”
餘飛道:“但在這裡非常危險,萬一被人發現,母子難保。”
雲燕道:“我雖被捉來此地,但終是個無家可歸之人,離開木棉山,我又往哪去呢?江湖茫茫,無處容身。還不如在這裡,即使寂寞,那也無所謂了。”
修羅女道:“姐姐,你如今不同了,你不是一個人,不想離開是你,但孩子需要離開。”
雲燕道:“我承認我自私。孩子跟著我受苦,但我也是別無選擇。要是有路走,我哪會走今天的路?要是能逃離此地,我也不會帶著孩子跟我受苦了。人生無奈,女子薄命,自古皆然,我如何能脫離得了這些?”(13)
修羅女一咬牙,道:“姐姐,你如何選擇,我們都會竭盡全力保護你的。不管是誰要傷害你們母子,我與他拼命!”
雲燕道:“謝過妹妹。妹妹不必如此,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本來我已連累未出生的孩子了,哪裡還能連累眾姐妹呢。”
餘飛道:“即使你能暫時在這裡,但孩子出生後你也不能留在這裡呀。與其這樣,不如早點離開這裡。”
雲燕道:“這個我也想過,但……”雲燕停了停,道,“要離開這裡談何容易?木棉教耳目眾多,我一個女子大著肚子出去,那更是不妥。再說,我這身子,連自己該如何也沒個主意了。我多日不議事,副教主必然找我。此事儘早會被發現,我如今也只有一天多活一天,只盼著孩子出生了,他會改變……”雲燕說到此,眼淚真流。
餘飛道:“雲燕,聽我的,立即離開!越快越好!”
雲燕擦擦眼淚,問道:“蕭青子,你有辦法讓我離開?”
餘飛道:“辦法是想出來的,不想真的什麼辦法也沒有了。如今在這裡是等死,離開還有一線生機。”
雲燕猶豫一陣,道:“我死倒也罷了,可孩子不能就這樣跟著我呀……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好怕……”
修羅女道:“姐姐,蕭郎說得對,你就聽我們的吧,快點離開這裡。要不,就現在,現在我們就想辦法把你帶出去!”
“現在?”雲燕喃喃道,“就現在?不……是不是太急了?再說……”
修羅女道:“雲姐姐,你還猶豫什麼?你多留一天危險就更多一些。早在臥龍山莊時我們都勸過你不要回來,可你偏偏不聽!你也知道他,他現在根本沒有人性,他只知道不顧一切地達到他的目的。他不懂憐憫,不懂珍惜,如果你還是想著讓他知道這是他的孩子,那後果更不堪設想了。姐姐,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他麼?”
雲燕搖頭道:“不,他說過,他會對我好好的,我相信他……他不是這樣的人。修羅,他真的不是這樣的人啊!”
餘飛苦笑,她們所說的“他”其實就是梁儀天。江湖上沒有人不知道梁儀天是個什麼樣的人,木棉教也沒有人不知道梁儀天是個什麼人,偏偏雲燕卻相信他了。餘飛心裡嘆氣,當女人喜歡一個人時,原來真的可以不顧一切。
修羅女道:“雲姐姐,你怎麼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呀!”
雲燕直搖頭,道:“不,他不是這樣的,他說過,我相信他。妹妹,其實你不用管我了,我知道這樣留在後山會給你們添很大的危險。如果真的有什麼情況,你們別為了我而與我教對抗,那會害了你們,會讓我更加過意不過的。”
修羅女道:“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真的錯了。我們為的不僅是你,更是為了你腹中的胎兒。我們死就算了,反正做殺手,死就已是成定局的。可那孩子,你忍心嗎?我們也不忍心。雲姐姐,你難道就不能不固執一次麼?”
雲燕還是搖頭,道:“修羅,就算要離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餘飛道:“如果你要離開木棉教,我會安排人祕密送你出去。”
雲燕問道:“真的嗎?”
餘飛點頭道:“只要你肯,我這就安排人。要不然的話,梁儀天還要讓你……”
修羅女此時扯扯餘飛的衣服,讓餘飛不要說出來。
雲燕還是猶豫著,“不,我不能就這麼離開的……”(14)
修羅女急了,但卻也沒有辦法,道:“雲姐姐,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還是那麼自私,為了自己的感情,卻要害了孩子!更何況,那感情根本就不存在,根本就是你一廂情願!你怎麼還不清醒呢?”
雲燕道:“不,修羅,你不是我,你不會明白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你的一片心意我會感激在心的。但我真的不能離開這裡。”
餘飛與修羅女二人無話可說。
雲燕此時已經不能自拔了。她還回憶著過去,喃喃道:“在臥龍山莊多好呀,那裡安靜,美麗,是世外桃源,我可以天天侍候在副教主身邊。雖然他平時少與我說話,但他想什麼我總會知道。要是現在還在臥龍山莊多好呀……”
修羅女還想勸說,餘飛拉住她道:“現在說沒什麼用,還是再等幾天再說吧。現在讓她好好養身,時候合適時再勸她。”
修羅女便對雲燕道:“雲姐姐,今晚我只是來看看你,沒什麼事了,你早點休息,養好身子。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雲燕微笑道:“有妹妹這一片心,我這個姐姐已經心滿意足了。我看你們還是少來這裡為好,萬一被發現了就不好。”
修羅女點頭道:“知道了,姐姐你也珍重自己。”說時要走,雲燕道:“如果副教主還在追問,你們還是說我帶病在身。到時他一定會來找我的,然後你們就帶他到這裡來。”
餘飛二人又順著原來的路,摸黑回到房中。其實餘飛與修羅女都清楚地知道,梁儀天根本不可能會找雲燕的。在臥龍山莊時,雲燕也只是供梁儀天使喚的丫頭,梁儀天何曾把雲燕放在心上?自雲燕回教後,梁儀天就把雲燕忘記了。
但餘飛想的更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安排誰來代雲燕去誘端木蒙呢?餘飛首先想到的是春花,那個在臥龍山莊侍候過他與柳露瑩的細心的丫頭。梁儀天告訴餘飛,端木蒙經常喜歡一個人到木棉山後山,那是為什麼?
修羅女告訴餘飛,女殺手營平時做飯的柴是從後山採的,而且她們織布用的麻絡也是從後山採回來的。餘飛想了想,微笑道:“看來端木蒙這回就算不死也活不了多久的了。”
修羅女問道:“你想出什麼好辦法了?”
餘飛微笑道:“其實這還得看春花那丫頭的演戲功夫如何。”
修羅女問道:“那副教主這邊你如何交待?”
餘飛道:“我根本就不用向他交待任何事情!”
修羅女微笑道:“你這個假蕭青子在木棉教中站穩腳根了,膽子也大了不少。”
餘飛道:“這還不都是拜我們的副教主所賜!”
修羅女道:“如果我沒說錯,你的目標不僅僅是在端木蒙!”
餘飛一驚,問道:“你的意思是?”
修羅女微笑道:“蕭郎,我與你天天相處,怎麼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呢。我猜想你用的正是一招連環計!”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