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盡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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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盡除
盧先生也似在輕輕嘆息，但沒有嘆出聲音。
“單堂主，你說江湖雪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單堂主嘿嘿道，“俠名齊天，惡名蓋世！”
貓堂主道，“只可惜他如今唯有惡名了，不然我這隻貓兒無論如何也要交他那位朋友。”
盧先知緩緩搖搖頭，“你錯了。”
貓堂主面露驚異，“盧先生，我錯了？”
盧先知並未正面回答，而是輕輕問道，“貓堂主，你可知咱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不就是捕殺江湖雪嗎？”
“嗬嗬，這只是其中一個。我們此行的目的有兩個，貓堂主，你猜猜第二個是什麼？”
“第二個？第二……”貓堂主似乎明白了什麼，“莫非，莫非要趁機……”側臉看著盧先知，不再說下去。
盧先知微微點頭，面露一些無奈，“第二個目的，就是要趁機削弱東派的力量。如今江湖，只有東西兩派並列第一，而近年來東派聲勢日益壯大，大有凌駕於西派之上的勢頭。甚至連捕殺刀魔葉林風那等大事也不再與西派聯手，哎，照此下去，西派只有步其後塵，再也沒有當年的響亮了。”
“可是少主參加過那次行動呀？”
“那算什麼！那不過是宗義俠看在少主將來會成為盤在山莊快婿的情份上，怕不讓他參加，他會心中不喜，所以才給他指派了負責望風掃尾的任務。如果計劃不出意外，少主恐怕連進到蕭葉林看一看葉林風的機會都沒有。”
貓堂主單堂主相顧默然。只聽盧先知繼續說下去，“所以老朽說，江湖雪雖身負大惡名，卻是西派的朋友。透過捕殺他這件事，我們可以趁機削弱東派，乃至其他各大派的實力。而正是出於這種考慮，老朽才建議暫時只監控他們的動向，卻不主動出擊。”歇了口氣，拈著自己的山羊鬚，又接著道，“因為就算我們殺得了江湖雪，贏得了這一蓋世俠名，我們必然也會損失慘重，西派的實力也會因此大為削弱，得不償失。哎，空有一個俠名有什麼用？你們也看見了，埋劍山莊那支力量本來不弱，不也給江湖雪逃脫了？甚至邊驚天動地的英雄射都奈何不了他一個幫手！老朽有個預感，江湖雪因為種種原因而刀下留情，否則埋劍山莊死的就不僅僅只有那麼點人，有可能會死數十，甚至更多。埋劍山莊被他們一擊而跨，乃至最後嚇得退了回去，西派的力量雖然比他們強大，要將江湖雪跟鬼臉人一併捕殺，損失肯定也極為慘烈，甚至會經此一戰而一蹶不振，試問這樣的事情，我們能做嗎？”
也在這時，山頂的鷹鳴引起了諸人的注意。接下來的時間，盧先知便也看到了燕狂風看到的一切。
盧先知的臉色變得如同死灰一般，失驚叫道，“不好！不好！”
貓堂主單堂主齊聲驚問，“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群雄也都直瞪瞪地望著山頂，四隻俯衝下去的鷹一剎全都不見了。
“呀，我聞到了一種很奇特的香味！”單堂主叫起來。
貓堂主叫道，“我怎麼聞不到，哎喲，那隻鷹……”
第五隻鷹向山頂俯衝而下。
嚇黃了臉的風堂主突然醒悟，摸出一個哨管拼命吹起來。
尖銳刺耳的哨音刺入空中，割裂著空氣，飛快地傳上山頂。那隻鷹已快要衝下地面，聽到急銳的警號，大翅一掀，又向天上飛去。情急之下，江夜跳將起來，一揚手，幾十粒石子全打了出去。
山下群雄看得清清楚楚，第五隻鷹飛是飛起來了，但沒飛多高，還是一個跟斗栽了下去。
江夜的那幾十粒小石子，至少有七八粒打到了它的身上，只是沒有打中頭部，信鷹拼命往上飛，力盡之後才跌落，這恰恰是山下群雄眼中所見。
第六隻鷹到底飛下山來，落在風堂主的肩頭。
群雄失色，風堂主咬碎大牙，鷹勾鼻子都差點氣得冒煙，恨恨道，“那魔鬼必是精通什麼招鷹之術，將信鷹招去殺了。”
燕狂風臉都青了，嗆地拔出劍來，怒叫道，“衝上去與他們拼了！”
白堂主慌忙喚道，“少主切不可意氣用事，此事須與盧先生商議，再作定奪。”
單堂主掀了掀大鼻子，“盧先生，剛才那股香味現濃了。”
盧先知忙問，“你可嗅出了是什麼東西，有毒無毒？”
單堂主答道，“尚未嗅出。”
盧先生恍然道，“莫非就是這種香氣將風堂主的鷹引上了山頂？看來，那些信鷹多半已被江湖雪殺了！”忽然驚聲道，“貓堂主，你那些貓頭鷹……”
貓堂主一怔，繼而笑道，“貓頭鷹白天休息，敢情不聽那些香氣的使喚，正在後邊小樹上睡覺哩。”
話音剛落，只聽撲嚕撲嚕一陣響，打十幾丈外的一棵樹上撲出十隻貓頭鷹，一股腦兒向山頂飛去。
貓堂主失了人色，啊啊地驚叫起來。
單堂主一頓足，“剛才那股香氣尚未傳過去，貓頭鷹沒有聞到，自然不會飛走。”
盧先知則急聲呼道，“快招回來！快招回來！”
貓堂主冷汗直冒，聞言急得雙手在身上**，想來是找什麼哨管之類的東西，偏偏越急越亂，渾身摸遍了也沒摸到，甚至加口袋在哪邊都忘了。
“鷹嘴！鷹嘴！哎呀，怎麼不見了！”急得他一陣亂跳，又一陣亂抖，似要將鷹嘴抖落出來。
還好，真有一個小銅管自袖袋中掉了出來。貓堂主奪寶似的抓入手中，塞進嘴裡就吹，哪知竟弄錯了嘴頭，吹不響。慌得他倒過來又是一吹，便聽撲的一聲，這可壞了大事：原來，這隻只有三寸長的銅管，中央有孔，孔內又設有兩片極薄的簧片，尾部卻又堵死。平時只需輕輕吹氣，管內氣流自簧片迴旋而出，振動簧片，即可發出那種獨特而尖銳的哨音——是貓頭鷹聞訊即返的警號。不想貓堂主心急之下忘了輕重，用力過猛，竟將孔內側設制的簧片吹入了管底，因此那種招鷹獨特的訊號再也發不出來。
這也不能怪他，眼見自己訓熟的貓頭鷹被莫名其妙地招走，換了是誰都會心急的。心急之下，多半也會做出一些過激行為。
貓堂主一見大勢去矣，鷹嘴一揚，昂天呼道，“招不回了！招不回了！”
一會兒又叫道，“魔鬼！魔鬼！”
盧先知無比沉重又無可奈何的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