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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路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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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路追殺

白巖顫聲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江湖雪心酸地長嘆一聲,“我是人,不是鬼。只因那些血案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只可惜,天底下已經沒有人再相信我!”說完就走了,帶著一種不被人理解的空前失落和心酸緩緩走了出去。十三雙眼睛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良久良久,滄浪劍客將手中斷劍一丟,昂嘆道,“我敢打賭,這次平劍山莊的五路追殺已經徹底失敗了!”

白巖亦沉嘆道,“我也敢打賭,他不是傳說中的凶魔!”

黑嶺雙雄之一苦笑道,“我只知道我還是回到黑寒嶺刀耕火種狩獵為生的好,江湖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按事先的計劃,第三路若是阻殺不果,仍要去與第四路的人匯合;三路四路匯合後仍殺不了江湖雪,再與第五路的匯合,直到將江湖雪殺死為止。

然而這十三人無一例外地沒有再去與第四路的人匯合。

他們的信念已被江湖雪的刀法擊跨,當下頗帶著幾分淒涼地相互道了別,全都悄無聲息地離去了。

接下來一連三天,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第四天走上了條路,竟走了整整一天也沒到頭。

黃昏的時候,江湖雪已又飢又餓,迫切想找個地方弄點吃的。

四下看看,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道面卻又沒有完全荒蕪,證明時常有人經過。

他又往前走。

眾鳥歸巢,天色麻眼時,路邊終於出現了一座木頭攔成的小屋。

為了充飢,他硬著頭皮走上去,卻發現還真是一家小館。蒼黃的燈火下,屋裡已有三人在用餐。這個小館只有一個掌櫃,一個年輕的打雜,廚房裡看來還有個炒菜的。

他要了兩碗米飯,外加一盤炒臘肉,耐心等待。

這期間,他又凝神感應過周邊動靜,確信邊近沒有隱藏任何高手,這才放下心來。

吃了個頂飽後,又叫過打雜的,先付了加倍的銀子,讓他找個地方安宿。接連幾天沒睡覺,也確實有些睏倦了。

這一夜倒也平安無事。

次日起床,先到屋後的溪邊洗了臉,仍回小館要了米飯和臘肉。

這回米飯吃了個精光,臘肉卻剩下三塊。

出了小館之後,他又踏上了尋找朵朵的征途。

在他去後不久,小館前來了一群奇怪的客人。這些人全都帶著刀劍,竟是追殺江湖雪的第四路人馬。由平劍山莊少莊主楚英親自率領。

那個打雜的年輕人將楚英這些人引入館內。

楚英站在剛才吃飯的桌前,怔怔地望著吃剩的三塊臘肉。

“少莊主,江湖雪沒有上當。”打雜的年輕人說。

楚英極是不解的喃喃自語,“我實在想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三塊臘肉中做過手腳的?”

況且這次下毒,是楚英與眾人經過無數次的商討,認為萬無一失,才精心佈下這個巧局的。為了打消對方的疑慮,連安排的三個客人都是毫無武功之人,他為什麼就那麼**,單單留下三塊做過手腳的臘肉?為了謹慎起見,楚英事先還叮囑過廚子,在江湖雪晚上就餐時不要下毒,以免引起對方的猜疑。

他用筷子將其中的一塊夾起來,看了又看,怎麼都看不出其中破綻。那塊臘肉與別的一模一樣,外邊也是沒有任何毒的,只是用特殊手法在肉內注了一點點毒。只有一點點,吃到體內卻可以毒死兩頭大象。江湖雪莫名其妙地沒有吃完,事實上又那麼巧合,留下的偏偏是這三塊。

楚英還從打雜的口中得知,江湖雪跟本沒有使用過任何試毒工具。

他放下筷子,長嘆一口氣,“我現在才明白,江湖雪那魔鬼一定有一種至為高明的識毒手法,無論如何下毒也是毒不倒他的。”

“少莊主,下一步怎麼辦?”旁邊有人問。

楚英沉思半晌,“我們目前唯有先跟我爹匯合,合四路五路所有力量作最後一搏了。”

由於這個決定,楚英所率的人便沒有直接與江湖雪交鋒,而是繞道與楚蕭然的第五路人馬匯合去了。而這一切,江湖雪仍矇在鼓裡。

屈指一算,出走平劍山莊已有十二天。在這十二天內,不論先天真氣的感應功能如何玄妙,不論絕唱刀法如何的絕世無敵,也不論江湖雪的思考能力多麼奇特,竟一絲一毫也沒探到朵朵雲鳳的任何訊息。相反,倒是聽到自己的親姐姐王翠兒指認他是魔冥主人及寶物失竊案各家失主指認他歸還假寶欺世盜名的惡件。

他不再是什麼大俠,也不再是鐵城堡後人,而成了實實在在的殺人魔鬼。

面對這些,江湖雪只覺得傷心到了極點,禁不住昂天狂呼,撕天扯地。

“姐姐!姐姐!你為什麼也在這樣害我呀!我不是魔冥主人!我真的什麼都不是啊!”

“難道你忘了,我是你的親弟弟,親弟弟啊!!”

蒼天無語,大地無聲,回答他的只有蕭蕭冷風。

他站在一塊突出的大石上,敞開胸膛,任憑冰冷如刀的風頭吹割著,長號於天,投淚於地。

他亂髮披迷,雙眼紅腫,揮刀之處形同瘋狂!

他真已一絲不差地變成了刀魔的樣子!

當他撒開雙腿拼命向前瘋跑時,如同失控的野馬、撲食的野狼!

他衝入一家酒鋪,以從來沒有的狂烈灌酒,藉著酒精來麻醉快要失去理智的精神。然後又衝到無人之處,從頭到腳地倒下地來。

被冤枉、誤解、追殺、仇恨,乃至被自己唯一的親人指認為人人恨之入骨的魔冥主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他都快要被逼瘋了!

與之同時,內心卻在空前強烈地想著朵朵想著雲鳳,更多的時候在想朵朵——

如果世上還有一個人不把他當凶魔,一定是朵朵!

如果世上還有一個人仍象從前那樣親親切切地叫他哥哥,一定也是朵朵!

朵朵,朵朵……

朵朵你在哪裡?

那種迫切要找到朵朵的願望,忽然強烈得不能剋制無法形容!

什麼江湖大義,什麼中派盟主,什麼齊天俠名萬惡不赦,一切一切都被他拋在了腦後,他只要找回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妹妹,喊他一聲哥哥心願已足。

他一個翻身爬起,找了條路又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