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虎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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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虎虎虎
隨著玄聖影像的消失，雷戰一聲長長的嘆息。
雖然玄聖後來的心態一點點改變，但是當他在人祖山前慟哭時，他還是自己記憶中那個乖巧溫順的孩童。
一陣微風悄然吹過，葉舟頓時驚呼：“小心，這是來自星空中的風暴。”
微風轉瞬成為最猛烈的炙熱風暴，肆虐一切，葉舟處身風暴之中，凝神看著自己這一群兄弟。
所有人都在用身軀硬抗這風暴，沒有一個顯出痛苦之色。
法力最低的老熟，在這風暴中都處之泰然，葉舟看到此，心中輕舒口氣。
風暴很快消失，葉舟身形飛起，引領兄弟們向著思歸城飛去。
兄弟們心中盡是駭然，若是在這神界生活千年萬年，豈非生不如死，而在這裡守護無盡歲月的那些前輩，他們是怎麼熬過來的。
那些前輩已經再也不會承受這種煎熬了。
當葉舟趕到思歸城的時候，思歸城已經不存在了。
一個大坑，看不到底的大坑，出現在思歸城的舊址，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怎麼會這樣，這裡發生了什麼？
葉舟看著雷戰，一字字道：“他們來了，開始了。”
雷戰的眼中滿是痛苦。
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老海抬眼望著前方，突然一聲驚呼：“大哥，是玄聖。”說完振翅向前疾飛而去。
在一片荒山之中，一座山峰之上，有一把長刀，深深的插在岩石中。
這把長刀，被一個人死死握在手中，身軀，就像是風中的一片樹葉，輕輕搖擺，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因為這張臉，已經扭曲變形。
一隻黑色的觸手，穿在刀身上，猶自滴著黑色的膿液。
是玄聖。
但是此刻的玄聖，已經是一副皮囊，他的精血，骨肉，全被消失了。
雷戰身軀巨顫，聲音已然發抖。
“天魔，是天魔，他們又回來了。”
葉舟看著玄聖的皮囊，喟然嘆息。
玄聖，是自己見過的內心最複雜的一個人。
他沒有作為，對權勢絕不放手，卻又聰穎無比，內心深處又希望三界永存，活在虛妄的理想之中，對天魔，或許認為不足道，或許又有擔憂，所以，他打壓自己，卻又把星空圖和雷弓交給自己。
他固守顏面，不能坦然面對失敗，所以寧肯在失敗時遁往魔星，也不願再留在三界之中。
當天魔真的發動戰爭之時，他又義無反顧的投身到反擊之中，直到戰死。
葉舟靜靜看著玄聖緊握那把長刀，輕輕搖頭。
一切的一切，在戰爭來臨的時候。都不重要了。
山下的一塊岩石忽然一動，一隻體型碩大渾身血跡的老鼠鑽了出來。
葉舟一怔，出來的居然是和老熟一個模樣的老賊。
他居然還活著。
兄弟們比葉舟還要驚訝。
老熟一下子過去，一瞬不瞬的看著這隻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老鼠。
老賊看到老熟，震驚之色尤甚老熟。
“鬼祖，你回來了，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看到雷戰和葉舟，老賊雙眼中登時淚如泉湧。
“龍祖，你也回來了，完了，都完了，天魔，好多天魔，把這裡的人都殺了，衛子，居然和魔神在一起，最終也死在魔神的手中。”
葉舟縱身過去，將一股仙力源源不斷輸進老賊體內。
老賊吃驚的看著葉舟道：“你能給我補充仙力？唉，還是算了，我的傷沒救了。”
葉舟此時也已發現，老賊體內一個個小元點，就像是在不斷塌陷的大坑，不停的萎縮，消失，當這些元點全部消失，就是老賊生機斷絕之時，而自己，竟然無法將這些傷勢恢復。
這是什麼力量造成的，自己的陰陽之力都無法將這種傷勢恢復。
老熟吃驚的看著老賊道：“你是我老祖？”
老賊悽然笑道：“現在我也不知咱倆誰才是老祖了，不過，當初我留在我後人意念中的那道封印，被你打開了，你是我們家族的天才。”
老熟驚道：“什麼封印，什麼天才？我聽不懂。”
老賊嘆道：“連你自己都不知怎麼開啟的，果然是天才。”
雷戰看著老賊，聲音變得平靜。
“神界乃是我們古神後人中戰力最強的所在，怎會被天魔毀於一旦？”
老賊黯然搖頭道：“龍祖，天魔的戰力好強，天魔的一枝滅世天雷箭就把思歸城夷為平地，魔神更是不可阻擋，衛子都被他殺死吞噬，太可怕了，我僅僅是被那枝天雷箭的餘威傷到，就成了這樣，古神大陸危矣。”
“不過，天魔傷亡也是極大，我之所以臨陣脫逃，就是要撐著一口氣，見到仙界來人，告訴他們，戰爭開始了。”
葉舟突然把手一招，方寸天地袋從雷戰懷中飛出，飛到高空，袋口張開，仙界萬仙一擁而出。
待到萬仙見到玄聖遺體，和這片荒涼大地，均是驚駭莫名。
葉舟目光過處，萬仙莫敢仰視，因為此時，在葉舟的身上，有一種殺氣，驚天的殺氣。
“玄聖，已經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了生命代價，但是他的命微不足道，現在，天魔已經對天幕發動了攻擊，你們就用自己的性命為自己的墮落不前恕罪吧。”
萬仙聽完葉舟的怒喝，面面相覷。
以玄聖之能，竟然被天魔殺死，這天魔究竟有多可怕？
老賊看著萬仙驚道：“這些是什麼人？為何他們身上的氣勢與天幕中的守護者截然不同？”
海長風怒道：“這些就是玄聖統帥的那些仙人，在你面前的，是整個仙界。”
老賊呆看半響，忽然幾步爬到雷戰面前，嚎啕大哭。
“龍祖，為什麼會成為這樣？他們道心衰弱，一身法力有形無質，不僅沒有超越我們，反而退步太多，完了，全完了，我們愧對古神啊。”
老賊說道最後，一口鮮血噴出，泣不成聲，老熟急忙一把抱住顫聲道：“老祖，你別急，我大哥會拯救這片天地的。”
老賊看著葉舟輕輕搖頭道：“他雖然是元尊之體，可惜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成長了，龍祖的法力也衰弱了，再也無人可以戰勝魔神了，這到底是為什麼？”
老熟叫道：“不可能，我大哥是無敵的。”
老賊長嘆道：“孩子，我雖不知鬼祖的氣息為何會出現在你身上，但是，你確實就是我的後人，若是能早點見到你多好，現在，我要走了，我好恨啊，為什麼不和我的那些老友戰死，反而看到了這些失望的東西，最後的一絲念想都毀了。”
老賊說到這，身軀已是愈發的萎縮。
“古神，老祖宗，我們對不住您。”
隨著老賊這最後一聲痛吼，身軀完全的消失，老熟撲倒在身前的空地上，放聲大哭。
自己的這位老祖，帶著無盡的怨恨和痛心，永遠的走了。
葉舟一聲長嘯，飛身將玄聖握著的長刀拔出，玄聖的皮囊立刻向著遠方飄飄渺渺飛走。
葉舟長刀在手，刀指萬仙。
“四位老祖沒有見到你們，他們最後走的時候，很安心，老賊見過你們，他最後走的時候，很絕望，現在，這片天地最大的危機就在眼前，你們要如何做，告訴我。”
沒有人回答。
許久，一個輕微的嘆息在萬仙中響起。
“早知如此，還不如做一個山林間沒有靈智的獸禽，少去這些煩惱。”
葉舟聞言哈哈大笑，大手一揮，所有仙人再度被吸入袋中。
“有這種想法，將你們留在這天幕何用，徒做天魔腹中之食。”
葉舟目光炯炯，看著一群兄弟喝道：“你們即刻返回明月天界，備戰天魔。”
兄弟們都一愣。
明月天界？
葉舟朗聲笑道：“天地間再無仙界一說，對於古神大陸而言，只有一個明月天界。”
木劍文皺眉道：“大哥，你要留下來？”
葉舟點頭道：“我要去看看，天魔究竟有多可怕，到底是不是不可戰勝？”
禿強絕然搖頭道：“哥，要去也行，咱倆一起。”
葉舟目光一厲，喝道：“天魔這一波攻擊獲勝，肯定會捲土重來，他們的目的，絕不僅僅是佔領天幕，走。”
老海看著茫茫天際，眼中戰意陡然升起。
“大哥，他們已經來了。”
葉舟聞言抬起頭，眉頭皺起道：“現在還不是交手的時候，雷子，與兄弟們退回明月天界，快。”
雷戰長嘯一聲：“哥幾個，跟我走。”
葉舟將手中長刀拋於淚眼模糊的老熟，大喝道：“將此刀帶回，給神州帝國所有子民看，讓他們知道，天幕，只剩下這把刀了。”
兄弟們身形飛起，跟在雷戰身後，直奔鬼祖山。
葉舟仰望天際，周身氣息鼓盪，他清楚的知道---最艱難的一戰就要開始了。
一陣尖銳的嘯聲從天際響起，聲音越來越大，葉舟沖天而起，赫然發現，這尖銳的嘯聲，就是一支以前讓自己都感受到死亡威脅的天雷箭。
但是這支天雷箭，比上次射向自己的那支箭，還要大，還要快，從遙遠天際，向著天幕直飛而來。
葉舟不做絲毫猶豫，身形一閃，直追遠去的兄弟們。
絕對不可讓他們收到傷害。
雷戰和一群兄弟尚未感到鬼祖山，這枝天雷箭呼嘯而至，射在鬼祖山高峰之上。
一聲轟然巨響，一道根本無法看清的白光亮起，
強烈的爆炸威力將所有弟兄震得身軀向後倒飛，整座鬼祖山頃刻化為烏有，成為一個大坑。
空中嘯聲不斷，一片滅世天雷箭再度以滅絕一切之勢飛臨天幕。
葉舟身形眨眼飛到，握住老海一隻鷹爪，在這生死一線時刻，所有兄弟心意相通，動作一致。
老海鷹爪探出，握住小白，小白虎掌伸出，握住七隱，瞬息之間，所有兄弟的手連在一起。
葉舟一聲長嘯，帶著所有兄弟身形，向著遠方飛去。
一道幻影在天幕出現，瞬間已到天幕高空之外。
天幕，這顆小小的土黃星球，一團團如同一朵朵黑色魔花的巨大硝煙，此起彼伏。
星空之中，足有上前艘破星船，其中，有一艘最為龐大的，艦體超過其他艦船百倍。
在這艘破星船上，站著七位與古神大陸人族模樣相若的天魔，身著黑色頭盔和鎧甲，眼窩深陷，一頭藍髮，張著大口，口中是兩排細密的牙齒。
他們與人族模樣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他們背後，都生有十隻長長的觸手，蜿蜒伸展。
七位天魔顯然是這隻天魔大軍的首領，看到葉舟兄弟自天幕衝出，口中一陣尖銳的怪喊，十餘艘破星船立刻向著兄弟們飛去駛來。
小白勃然大怒，虎頭刀在手，就要衝上。
葉舟情知此刻絕非與敵交手之時，若是動作稍緩，陷入天魔重圍，後果不堪。
“走。”
葉舟暴喝一聲，所有兄弟再次聯手，在葉舟的帶動下，向著明月天界逃去。
這是弟兄們第一次不戰而逃。
十餘艘破星船隨後追來，葉舟一掌拍在老海身上，一股渾厚仙力湧入，同時大喝一聲：“老海，帶兄弟們先撤。”
海長風一聲長鳴，真身顯出，身軀比以前大了足有十倍，將兄弟們負在鷹背，雙翅一振，疾飛而去。
葉舟雷弓在手，對著這十幾艘破星船連發數十箭。
一支支雷電箭霹靂射出，射在破星船上之後，破星船立刻停止了飛行，船體道道電光閃爍。
葉舟心中震驚，這雷電箭竟然無法毀掉破星船。
怒嘯聲中，葉舟再次連珠發出十餘支，這次對準的是同一艘破星船。
一道白光驟然從這艘船上亮起，在一團巨大的煙霧中，這艘船炸做粉碎。
其他破星船一見，立刻停止了追擊。
葉舟身形一動，向後飛走，不出片刻，已然追上海長風。
雷戰看到葉舟趕上，痛心疾首的喊道：“大哥，那些天雷箭，威力大增，我們的實力已經遠不如天魔了。”
葉舟點頭嘆息：“這是對我們的懲罰，誰讓我們在一種自我幻想中浪費了千萬年，總以為戰爭非常遙遠，這次，對古神大陸最大的一次考驗開始了。”
老牛皺眉道：“大哥，那些天魔中為何有我們古神百族中人族的模樣？”
葉舟冷冷一笑：“一個研究了我們不知幾千萬年還是上億年的族群，別說變成人族的模樣，就是變成我們每一位的樣子，我也不會吃驚。”
禿強長嘆一聲：“回去告訴所有古神的後人，天幕被攻擊，不是傳說，不是演習，戰爭開始了。”
小白坐在老海背上，一舉虎頭刀吼道：“怕個鳥，咱們身後有億萬修者，還有雷子的龍族，我就不信幹不過他們。”
禿強拍拍小白，看著葉舟哈哈一笑道：“舟哥，虎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