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畫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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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畫中人
老龍拍拍葉舟肩膀道：“有啥話別在這說了，到人皇老窩再說。”
一干兄弟跟著人皇，飛出了極樂城，又飛過了六七座高山，來到了**座高山之上。
高山上有一片綿延無際的宅院，其中有一座面積最大、紅磚綠瓦的院子，人皇與眾弟兄就落到了這個院子之中。
一下來，人皇大手一揮，周圍院牆立刻亮起黃色光芒。
“玄聖這混蛋，我在下界呆了幾百萬年，他一張嘴說了句幾年就給揭過去了，祖兒居然離開了仙界，要是祖兒出什麼事，我非把仙界攪亂了不可。”
人皇罵完，回頭一看，在赤焰島深造多年的一幫山野村夫都傻愣愣的站著。
我靠，這是人皇嗎？怎麼這麼粗鄙。
老龍則是依舊皺著眉頭。
“華中天，玄聖這性子還不如以前了，你幫我脫困，縛仙索也被毀了，他居然隻字未提，這傢伙是越來越無為而治了。”
“龍清宇，豈止這些，我在凡間想把無垢天君給宰了，他也沒說什麼，莫黑白滿嘴鬼話，心口不一，他也聽得舒服，唉，仙界有他領導，怎一個亂字了得。”
“華中天，你那女娃子離開了仙界，是不是被玄聖安排到了天幕。”
老龍剛說完，從屋子裡急匆匆走出一個相貌平凡、衣著樸素的婦人。
“中天，祖兒進入了天幕，是真的嗎？”
老龍忙不迭的捂住嘴。
“弟妹啊，你聽錯了，我是說祖兒到了下界的一個城池，叫做青木，是不是啊，小葉子。”
葉舟此時已然明白，這個婦人一定就是祖兒的母親。
“大娘，嬸子，不，伯母，龍皇剛才說的是青木，您老聽錯了。”
人皇道：“元君，今個清宇和幾個孩子來了，你去弄幾個菜，我們喝上幾杯。”
婦人道：“我這就去，不過中天啊，你可早點和玄聖說，讓祖兒回家，萬一真進入天幕，我這心還不給揉碎了。”說完看著葉舟微笑道：“你這孩子倒是不錯，元尊體，嗯，我還是頭一次見，就是說話不利索。”說完回了屋。
葉舟心裡這彆扭啊。
我是說話不利索，可是我該咋說呢，您是祖兒的母親，我也不能喊您祖母啊，喊岳母吧，現在也不合適，唉，我這舌頭，最近咋就捋不直了呢。
身後的一群小弟這回也是瞠目結舌。
不會吧，堂堂的仙界人皇，連一個下人沒有，也沒有皇宮，家裡來了客人，讓皇后做菜去，我的個老天，你還不如在凡界自在呢。
老龍對這一切顯然不陌生，笑著道：“華中天，快沏壺茶，咱們慢慢聊。”
進的客廳，葉舟一看，這就是人皇的家啊。
一張四方桌子，幾把椅子，還有幾盆小花，一個木架子，上面擺了幾個瓷娃娃，牆上掛了一副刺繡，繡的是兩個字--靜心。
人皇笑道：“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都大了，也不願和我一塊住，都搬到外面去了。”
老龍嘿嘿笑道：“華中天，在凡間界坐了幾百萬年的皇帝，居然沒讓你的性子給墮落壞了，難得啊。”
人皇微笑道：“我這人，享不了福。”
不一會，祖兒的母親就端上了七八個小盤子，葉舟一看，盤子裡的菜絲毫看不出奇特之處，與永安殿中的珍饈佳餚簡直沒法比，看起來到和自己的前世李媽媽做的菜差不多。
禿強特有眼力界，端起桌子上的一個小酒壺，給在做的每一位倒上酒。
小白不管不顧的拿起筷子抄了一口菜。
葉舟剛要罵，小白一對虎眼一瞪，嗷嗚一聲。
“我的個玄聖呀，這做的是啥菜啊？”
禿強罵道：“虎子，不可對老大的未來的岳母的手藝的水平不滿意，當心我揍你。”
小白啥也不說，直接端起那個盤子呼嚕幾下，一掃而光。
抹抹嘴巴子，舌頭老長。
“老大，我好歹也活了幾百年了，就沒吃過這種菜，太太，太好吃了。”
“滾，太太是你叫的。”
人皇一笑道：“來，都嚐嚐。”
葉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我靠，這才是神仙做的菜呢，吃了這菜才知道，以前吃的都是垃圾啊。
就衝這菜，以後當個上門女婿都值。
祖兒的母親這時又端上幾個菜，看到滿桌的空盤子，笑道：“這些孩子就是能吃，我再做去。”
等到又上了十幾個菜的時候，人皇柔聲道：“元君啊，我和龍皇有點事商量。”
祖兒的母親一笑，走入了內室，接著就傳出了聲音很小的抽泣聲。
人皇伸出一個指頭，圍著屋裡周圍劃了一個圈。
老龍笑道：“可以了，就是外面那院牆的結界，玄聖也聽不到了。”
人皇一笑：“我這不是怕祖兒她娘聽見嗎。”
老龍眉頭立刻皺起道：“看來祖兒這孩子真是進了天幕。”
人皇點頭道：“自龍族被貶下凡間後，再進入通天塔的修者，全被安排在你的老窩天安島上，但是這次我回來，下面的人告訴我，天安島已經空了，估計都進了天幕。”
老龍重重一拍桌子。
“這幫貪生怕死、只顧享樂的玩意，自己不進去，讓凡間分神期的小輩進天幕，真是該死。”
葉舟此時滿頭霧水。
“你們說啥呢，天幕是什麼地方？”
人皇一臉莊重的看著葉舟道：“天幕，是我們這片天地的邊際，是最前沿的防禦。”
“防禦，防誰？”
“防禦域外魔族。”
“怎麼，那裡在發生戰爭？”
人皇笑了：“戰爭是沒有的，不過就是總得有人在那裡守護，環境艱苦點而已。”
葉舟的腦海中瞬間出現了在及膝的雪中巡視、在熾熱的高原默默佇立的邊防戰士的形象。
老龍輕嘆道：“這仙界真的是需要改變了，小葉子，對於仙界你也有所瞭解了，以後就看你了。”
葉舟一字字道：“不是需要改變，是該殺，包括你，都該殺。“
老龍一愣：“小葉子，你啥意思？”
“啥意思？你們對於這一切比誰都清楚，卻無動於衷，在這裡空談，把我當做一個虛無縹緲的理想，還自命清高，不隨波逐流，呸。”
人皇怒道：“葉舟，你怎知我和龍皇不作為，龍族被貶下凡間不是已說明一切了嗎，告訴你一個祕密，對於你的未來，放眼三界，只有我和龍皇明白，玄聖對你都瞭解不透，你可知為何？”
“說。”
人皇起身，走到那副刺繡之前，忽然雙膝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來，伸手一抹。
刺繡消失了，隨之出現的是一幅卷軸。
卷軸中有一副畫，畫中是一片荒涼的群山，群山之頂，岩石之上，坐著一個人，右手託著腮，渾身古銅之色，身上沒有穿任何衣服，在這個人的左手，握著一柄黑色的斧子，在這個人的右肩，趴著一條小小的神龍。
這個人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一對眸子空洞洞，竟然是個瞎子。
看著這幅畫，葉舟和弟兄們都呆住了，因為畫中這個人的臉，和葉舟一模一樣。
葉舟茫然的問道：“這個人是誰。”
人皇的語氣很低沉：“這就是古神。”
葉舟摸著鼻子道：“嗯，和我長得倒是有點像。”
啪！
老龍照著葉舟後腦勺一巴掌。
“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樣。”
葉舟摸著腦袋道：“你敢打我，我可是古神。”
老龍悻悻收回巴掌道：“你現在明白我們為何如此對你了。”
葉舟道：“這世上模樣差不多的人多了去，憑什麼說我是古神？”
人皇顯然也有了怒意。
“誰說你是古神了，在我們的認為中，你應該是古神的後人。”
葉舟道：“不對啊，我和他也不像啊，他是個瞎子啊。”
老龍勃然大怒道：“葉舟，你若是再在這幅畫面前放肆，老子現在就廢了你，我也不管你是誰了。”
人皇沉聲道：“葉舟，畫中的古神之所以沒有雙目，是因為畫這幅畫的人無法畫出他的眼睛。”
葉舟奇道：“無法畫出，這幅畫是誰畫的？”
人皇的語氣變得更加的尊敬。
“人祖。”
“哦，不認識。”
啪，又一巴掌。
這次是人皇出的手。
“老龍，我們是不是錯了，這小子的德性說啥也不像古神後人啊。”
“唉，現在我也拿不準了，上次鴻鈞祖爺爺留下歸元碑，說會有一個人可以把它打破，然後帶我脫困，這小子也沒做到。”
“你見過老祖了，為何沒和我說過。”
“我樂意，怎麼了。”
“好，我不和你鬥嘴了，這可是老祖第二次現身了。”
“嗯，龍祖消失前曾對我說過這事，鴻鈞老祖第一次現身是在古神創造萬物生靈不久，當時就留下倆字，珍惜。”
“人祖也是這麼和我說的，唉，他們到底去哪了，有他們在，也不至於今日這個局面啊。”
“好了，收起這幅畫吧，千萬不可讓玄聖等人知道這幅畫的存在，不然，小葉子可就危險大了。”
禿強這時走到畫前，亮出小斧子，比量了幾下。
“舟哥，和我的斧子一個樣哎。”
“一邊去，別摻和。”
人皇再次一揮手，這幅卷軸慢慢的捲起。
看著慢慢捲起的卷軸，看著畫中人一點點消失，一聲嘆息似乎從畫中人空洞的雙眸傳出，消散在葉舟心海的最深處，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瞬間傳遍葉舟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頭發，跳動的心似乎被一隻大手狠狠握緊，要把每一根心繫揪斷，十個手指似乎同時被鋼針刺入，雙手在顫抖中麻木。
一滴淚水無聲無息的從葉舟眼中湧出，輕輕的滑落臉龐，流過胸膛，消失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