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淺薄的感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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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淺薄的感情(下)
第四十七章 淺薄的感情（下）
天剛亮，洛娘就將早已晒好摺好的衣物放進籃子裡，給大戶人家送去。回來時接了兩家繡鞋面子的活，並在早市上買了幾個肉包子回家。
龍七一覺睡到自然醒，太陽已至當空。走出屋門不見洛孃的身影，開啟她的房門，一股女孩子獨有的清香迎面撲來。龍七到處找著洛娘，卻只得在廚房的蒸籠上找到一直熱著的肉包子。隨手拿了一個塞進嘴裡，獨自徘徊出門外。
路上來來往往的形形色色的人一點也沒有引起龍七的注意。即使有那麼一兩個相貌姣好的女孩朝他暗送秋波，他也不為所動。他的腦海裡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出現洛孃的聲音和容貌，不知道為什麼一起床就想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賣風車了，好看的風車，漂亮的風車，快來買一個咯！”一個小販見龍七走過來，故意大聲的叫賣起來。
龍七看了一眼攤位上擺著的各色的風車，正準備繼續向前走時，心裡突然升起給洛娘買一個的想法。
龍七走到攤位前，看了看，說道：“我全要了，你送到我家來。”
小販一聽，高興的喜上眉梢，趕緊收拾攤位，打包風車，跟隨著這位大買主回家。原以為這位大買主會很有錢，但一到簡陋的房屋面前，便生出一些懷疑，此人是否有買下這些風車的能力？
龍七開啟院子門，說道：“你幫我把這些風車從院子門口一直插到那個房子門前，那這顆珍珠就是你的。”說著，龍七從袖子裡拿出一顆純度極好的珍珠。
那人一見白亮圓潤的珍珠，眼睛頓時放出亮光，立即將身上揹著的那一袋子風車拿出來，一一插在路得兩邊。從院子門口直通正門前。其餘剩餘的風車便插在院子裡所有能插的地方。五彩風車憑風而動，院內霎有開滿風車之花的感覺。
龍七滿意的將珍珠給小販，小販小心翼翼的拿著珍珠興奮的屁顛屁顛的跑出去。
龍七將藤椅朝著院門口的方向放著，壓抑著內心的期待，努力耐心的坐著等待著洛娘回家。
下午，洛娘抱著裝有針線布的小籃子從一起做鞋面子活的朋友家走出來。急匆匆的想趕回家給龍七做雞肉時，前方突然朝洛娘迎面走過來幾個壯漢。洛娘感覺有點不對勁，便立馬轉身向回走，卻不想後面也有幾個陌生的壯漢走了過來。
六七個人漸漸的將洛娘圍在了中間。洛娘正欲大喊救命時，一個手拿紙扇的矮胖子出現在她的面前：“洛娘，不知還記得在下嗎？”
洛娘努力在腦中回憶著，那人提示道：“在柳府時，我曾讓你幫我繡一個手帕的，看，手帕我一直儲存至今呢。”那人從懷中拿出一塊手帕，展在洛孃的面前。
“哦，你是柳老爺的那個朋友。王老爺，您有什麼事嗎？”說著，洛娘看了看四周圍著的人。
“沒有什麼事？只是......”王老爺給心腹管家使了一個手勢，管家立即接話道：“洛娘姑娘，你通情達理、心地善良、為人不錯，是一個好姑娘。論年齡，你早該找一門親事，只因你父母不在，把你給耽誤了。你也知道我們老爺，是個平易近人、與人為善、為國為民的好老爺，所以，我家老爺有心想把你納為妾室。不知洛娘姑娘可否同意？”
“我......我知道王老爺是個很好的人，但是我......”洛娘一時想不出一個更好地藉口拒絕，便只好編了一個很破的理由拒絕道：“我，目前還不想嫁人。謝謝王老爺的好意了。”洛娘說著正欲走出包圍圈，不料王老爺伸手攔住去路。管家將事先準備好的放滿迷藥的手帕突然拿出來捂住洛孃的鼻口。洛娘緩緩的癱軟下去。王老爺連忙扶住，交由旁邊的僕人好生的抬回府。
“我知道硬扭的瓜不甜，但是我實在是太想吃你這個瓜了，即使不甜我也願意。”王老爺扇了兩下扇子，樂呵呵的與管家一同回府。
一直等著洛娘回來的龍七，不知不覺等到天色昏暗下來。實在耐不住心裡的期待的龍七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等星星已露出光亮時，等的著急的龍七決定破例在凡間使用法術追尋洛孃的蹤跡。
閉目靜念，掐指一算。龍七瞬間移挪到王府後院的一處房屋裡。龍七看著這房間裡滿目富有情調的裝飾，心裡不禁升起一陣疑惑。
“啊，美人啊，美人，這面板光溜又白嫩的真是讓老爺我愛不釋手啊。本想按著禮儀把你好生的迎進府中，無奈你不願意，我只好提前與你進入洞房花燭夜。生米煮成熟飯，你反悔可都不行了哦。”
拉著簾子的**傳來一個人興奮而又帶著激動的聲音。龍七一步一步的走過去，猛地將簾子拉開，只見**裸放著洛孃的身體，那矮胖子男人正用手慢慢的撫摸著她的身體。矮胖子男人見簾子突然被人掀開，惱怒的正要張口叫人時，滿臉通紅又充滿怒氣的龍七一掌將他打落床，當場斃命。龍七見閉著眼躺在**的洛娘一直一動不動，便拉扯出旁邊的被子將她包裹住，抱著她騰入空中停留在在王府的上空。
聽到房間裡傳出巨大聲響，管家帶著一干人衝進房內，只見坐在牆邊上的王老爺已睜著眼逝去，再一看**，洛娘消失的無影無蹤。
管家先是一驚再接著向眾人大喊道：“去洛孃家！”管家剛帶著人走出房間。半空中難耐氣火攻心的龍七憤怒的一施法，從河邊而來的巨大的水浪便將一行人衝到遠方，不知所蹤，不知所活。
小鎮再次發生了一場特大的山洪災害。夜晚裡，許多的生命在洪水裡喪命。重建好的小鎮再次被摧殘不堪。
龍七帶著洛娘回到被他提前保護下來的家中。
小心的把洛娘放到**，看著她沉睡的模樣，龍七的臉莫名的一陣紅一陣紫的變化著。心裡一想到方才在王府所見那矮胖男人的好色模樣，龍七再次生氣至極。
走出房門，站在院子裡，看著滾滾水流從房子地上流過，龍七再次施法調動各方水流來湮沒那個骯髒的王府。
正施法中，空中一個極大的強力將水流吸住並強使水流倒著流回。感覺到異樣的龍七停下施法，縱身飛入空中，只見龍王正在施法將水流引回各自的來處。
龍王見龍七出現，一臉痛心道：“你這孽作的還不夠嗎？非要引得天雷之罪才肯罷休嗎？”
另一個龍子說道：“弟弟，你為什麼要再三引發禍患，就不能讓父王省省心嗎？”
龍七跪在龍王面前說道：“父王，哥哥們，我以前確實是因為調皮弄得到處都發洪水，可是，這次我是有原因的。”
龍王問道：“什麼原因？”
“因為，有一個人起了**邪心，預備對一個女子圖謀不軌，我看不下去，很生氣，所以才淹了他家的。”龍七解釋道。
“你淹了他的家！你看看！你淹了多少戶人家，連累了多少無辜生命？”龍王氣道，“我要是不及時趕過來，你是不是要把整個城鎮淹掉？”
龍七向下面看去，城鎮氾濫成災，頓時低頭不語。
龍王抬頭看了看空中隱約閃現出的金光，嘆道：“玉帝已經知道了，恐怕天雷在劫難逃。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說完，龍王帶著其他人升入空中隱入雲中。
龍七抬頭看了看天空，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惹下大禍，連父王也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包庇自己了。
屋中的洛娘已甦醒了過來，揉著疼痛的腦袋，發現自己沒穿衣服，連忙拿上一件衣服穿上，回想白天所遇到的事，再看先在正在自己的房間裡，洛娘滿腹疑問的走出房屋，見龍七的房間裡空無一人，便走到院子裡。一股溼溼的腥味一直充盈在洛孃的鼻子裡。
藉著雲散月出的光亮，洛娘被院子裡好多好多轉動著的五彩繽紛的風車震驚住了。洛娘看著這些風車，左右環顧尋找龍七的身影。在抬頭的那一剎那，恰巧看到已將洪水引回河流的龍七飛下來。
一直看著周圍所受災情況的龍七，沒有想到洛娘會在此時醒過來，並且現已站在院子中看到自己正在緩緩下落。待快到落到院內時，龍七低頭正巧看到正在看著自己的洛娘。
洛娘一臉驚訝的看著落入院內的龍七，有些驚恐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龍七知道自己紙包不住火，如實說道：“我是龍王第七子。”
“你是龍太子？”
“嗯！”
洛娘驚訝的張開嘴，正當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小孩子帶著哭腔的叫喊著門聲：“小洛姐，小洛姐，快開門，快開門......”
洛娘忙去開門，只見一個女孩子哭著拉著她的手，說道：“快幫我看一下我娘，她快不行了。”
“你娘怎麼了？”洛娘被那小孩拉著跌跌撞撞的走出院子。龍七也跟著走出來。
看到門外一片狼藉，洛娘問道：“這裡怎麼跟發洪水了一樣？”
女孩哭道：“就是發洪水了，我因為我爹把我放在小木板上所以活了下來。但我爹為救我娘被洪水沖走了。我娘本來身體就不好，這次被水一嗆更是變本加厲。我不知道能找誰來救我娘，我只想到了你。”
洛娘安慰道：“放心，放心，有我在你娘一定沒事的。”
洛娘心裡疑惑的看向一旁的龍七。
到女孩家時，只見所有東西都被毀壞。女孩的母親躺在外面的空地上的一塊木板上，昏迷不醒。
洛娘畢竟不會醫術，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只得先將身上的衣服蓋在她的身上，給她取一下暖。
龍七看了看女孩母親慢慢泛白的臉，對女孩說道：“你去房間裡收拾出一個床。”女孩聽說連忙走進臥室。
龍七這時對一旁的洛娘小聲說道：“她已經不行了。”
“啊？沒有辦法了嗎？”
見龍七不說話，洛娘直接問道：“發洪水的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龍七沉默了一會點頭說道：“嗯！有關係。”
“上次的洪水也和你有關係嗎？”
“有。”
“為什麼要發洪水？”
見龍七不說話，洛娘追問道：“你為什麼不說話了，為什麼要發洪水？”
龍七皺了皺眉頭，說道：“以前我太貪玩，喜歡水，所以弄得到處都是水，這次，因為......我很生氣。”
“為什麼生氣？”
“我不想說。”
“好，你不想說就不說，你喜歡水，就到處引發洪災，你生氣了，也到處引發洪災，你有想過我們這些平凡的努力地生存的人嗎？因為你，我們變得一無所有，因為你，我們丟生喪命。你真是太殘忍了。”洛娘生氣的站起來，走進房屋。
龍七沉默著低下頭看著眼前快要斷氣的女孩子的母親，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探出手將自己的真氣灌入她的體內。
很快她泛白的臉漸漸變得紅潤，而龍七卻變得有些虛弱。
女孩的母親終於吐出一口濁氣時，龍七收功站起來，望了一看黑乎乎的屋內，龍七縱身飛入空中。
剛騰入空中，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凌厲雄厚嚴肅的聲音。
“龍七子，爾再三引發洪嘯，造下禍患，已是天庭所不能容忍，如今爾弒殺一人更是有悖天理。然，念爾能知悔將洪水退下，並廢百年道行救助一女子。功過相抵，敕令五雷轟頂，併除龍子之身以示懲戒。”
語畢，天降一道雷電打在龍七的身上，龍七瞬間現出元神，接著一道一道的雷電如雨般準確無誤的擊打在龍七的身上。
龍七受刑的情景，在地上站著的洛娘全然看在眼裡。當發現女孩的母親的臉色與先前大不相同，且還能說話時，洛娘就猜到了點什麼，和女孩扶著她的母親進去房間後，洛娘就讓女孩留在房裡好生照顧她娘，獨自走出來。極目望向天空尋找龍七。見天空突然現出一條龍和頻頻閃現的一條條閃電時，洛娘明白那是天雷正在懲罰龍七。
五道天雷之後，龍七已有些奄奄一息，偌大的身體徑直垂落向大地。洛娘急忙大步跑向他垂落的地方。
不知跑了有多久，摔了多少次跤，繞了多少間房，直到跑到郊外。洛娘才跑到龍七大概掉落的方向。
藉著冷月，洛娘四處尋找龍的巨大的身體。無畏郊外夜的黑，洛娘邊喊著龍七的名字，邊行走著。
路過一片草叢時，洛娘發現草叢有被壓得痕跡，而且似乎是被一個很巨大的東西壓過。洛娘慢慢走近草叢，見渾身焦黑的龍七早已回到人身靜靜的躺在草叢上。
“龍七！”洛娘忙跑過去，看著龍七一臉烏黑和渾身被燒焦的傷痕，心疼道：“龍七，你還好嗎？”
龍七緩緩張開眼睛，看到是洛娘，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你怎麼會來？讓你見到我這個樣子，真是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只要你沒事就好。”洛娘將龍七頭上的幾根雜草一一拈下。
“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失去了父母，對不起。”
“你也不是有意的。”
“你會原諒我嗎？”
“嗯！”
“我送給你的那些風車，你喜歡嗎？”
“喜歡。我很喜歡。”
“看，月亮好圓呀，可是快要西沉了。”
“沒有關係，明天晚上它還是會出來的。”
“我們的緣分好淺，相見的好短。
“......”
“想不到到今天晚上我還能和你一起看月亮。”
“以後我們每天晚上都能一起看。”
“我能牽一次你的手嗎？”
“可以。”
洛娘伸出手緊緊握住龍七的手。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得時候，我抓住的是你的手腕。”
“嗯，還抓出了手印。”
龍七笑了笑，感覺十分甜蜜的握著洛孃的手，隨著天上漸漸西沉的月亮，眼睛也漸漸的緊閉上。
洛娘含著淚看著龍七在松最後一口氣時，身體瞬時化成一堆灰塵，隨清風而散......
草叢在盪漾，樹葉在搖曳，遠處的湖水在一圈一圈的散開波浪，手心裡的灰塵毫無留念的向遠處飄散，飄散，飄散......
每當回想起這段記憶，阡澄的心裡又是難過又是溫暖。難過的是那時的洛娘現在的花椒正在眼前，她卻沒能認出自己，自己也不能再與她共續前緣。溫暖的是那時的自己在最後離去的時刻，洛娘緊緊相伴身側，她那為自己盈滿眼眶的淚水，可以看出她還是有些在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