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章 京華起風雲

第四章 京華起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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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京華起風雲

終於到了京城。

踏入京城的大門時,雲若水回頭遙望,心中默數,才發現這迢迢的千里路程下來,短短的十餘ri間,她雙手所染滿的鮮血,已有數千條。

數千條人命啊!就這樣化為了一顆顆晶瑩透徹的魂晶珠,落入了顧飛寒的手裡,從此後,直到魂飛魄散,也再不能翻身?

雲若水打了個寒戰。

正是天清風朗、豔陽高照。這樣的天氣裡,雲若水卻沒來由地,又打了一個寒戰。

身旁有一個一同進城的婦人看了她一眼,道:“這位小娘子,你別是染了風寒吧?瞧你,身子都有些冷得發抖了。快去尋一家客棧住下,找個大夫看看,吃幾劑藥吧!”

她關切地羅嗦,“有病需得及時治,小病才不至於變成大病呢!”

“多謝這位大嫂關心。”

雲若水勉強笑著道謝,只覺得雙頰火熱,面對著這一個熱心的普通婦人,一股愧意不自覺地湧上心頭。這樣熱心的一個普通人!她這些天來所殺死的那許多條人命啊!可大部分都全是這種普普通通的男女而已。

雲若水心底悽然一笑。她急忙別過頭去,拉著顧飛寒一起,匆匆離去。

身後,那個婦人皺眉。“怎麼這麼著急就走了?我還想指點她,這京城裡哪一家藥堂的大夫既醫道高明又收費便宜呢!……”

“咦!”

她這邊絮絮叨叨,一旁她的同伴,另一個裝束年紀俱都和她差不多的婦人,卻忽地指著前方失聲驚呼!

“天哪!張家嫂嫂,你看那個小娘子!”

她渾身顫抖,驚駭yu絕。“她……她她她……她竟然沒有影子!”

人死為鬼,鬼魂無影。

這,原就是普通人都知道的,常識。

*****

雲若水拉著顧飛寒,一路匆匆而去,慌張得竟是不辨方向。

“你到底要拉我到哪裡去?”

直等到顧飛寒一聲出口,雲若水這才發覺到,她方才的失態。

“對不起!”她慌忙甩開了,一直緊拉著顧飛寒的手。“我……我只是……”

只是什麼,她卻又說不出來。該要怎麼說呢?難道能夠對顧飛寒說,因為她這一路上殺了太多的平民百姓,所以此刻竟連和一個普通婦人說話,都只覺得滿心的慚愧?她就是傻子,也不會這麼對此行殺人無數的,第一罪魁禍首說。

她嘆了口氣。說不出來的理由,索xing還是不說算了。

顧飛寒皺著眉頭看她。奇怪的是,雖然是滿臉的不悅,他最後居然還是沒有發作出來。

“走吧!”

眉頭皺了半晌,終於還是舒展了開來。顧飛寒淡淡一句話,轉身往前方繼續走去。

雲若水低頭,默默地跟上。

兩個人靜靜的走。這時候他們正走在,一條僻靜的小巷上。正是午後時分,小巷寂寞無人。寂寞無人的小巷盡頭,有一家小小的茶館,從窗口裡映出許多人影來。卻原來竟是這一條小巷裡,此刻最熱鬧人多的所在。

“呀!”

雲若水詫然抬頭,忽然驚呼。

她一時怔住。

竟是這個地方。竟是這個地方!

遙遠的記憶悠悠而來。三年多以前,她被迫入京的時候,正是在這一條寂寞小巷的盡頭,那一家小小的茶館裡,重逢了那一個,令她魂牽夢縈、生死不安的男子。

往事悠悠。生死難忘。元豐,元豐!

——怎能忘記你?怎堪記得你?

她一下子轉過身去,低頭掩面,兩行控制不住的淚珠,似yu流下。

耳邊,卻清晰明瞭的,傳來了那小茶館中閒人們的話語聲。

“哎呀,你是不知道啊,那安樂侯顧明睿現在的處境,本來就已經如履薄冰了,可哪裡還當得起別人打他的主意呢?今天那玄光真人下貼子說要拜訪他,這話說得客氣,其中的目的,哼哼,可實在難說得很呢!”

“有什麼難說的?”又一人不解地問。

“有什麼難說的?”先一人嗤笑後一人的遲鈍,“你難道不知道,玄光真人在如今朝野中的名氣!而他之所以會在朝野中有那樣大的名氣,固然和真人他確實有著真本領有關,可也脫不開當今皇上對他的賞識啊!”他冷笑,“既得皇上那麼賞識,那他稟承皇上的意圖,私下裡替皇上辦點兒事情,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隔窗的話語清晰入耳,聽到雲若水的耳中,卻跟沒有聽到,並無兩樣。此刻她所有的心神,全都已沉浸入那往ri的回憶當中去了。但對一旁本來一直緩步而行的顧飛寒來說,一切卻全然不同了。

“玄光?顧明睿?”

他猛地一下子頓住腳步,皺眉思索起來。

雲若水沒有在意。她只是別轉著頭,強自壓抑著,心頭的眼淚。偶一抬頭,眼角的餘光卻看見,不遠處兩人的來路,腳步匆匆地趕來的一大群行人。

“在那裡!”

“就是她!”

那群人舉著菜刀斧頭、扁擔棒槌,偶然有幾個手裡閃著明晃晃刀劍光華的,卻是一副衛兵的打扮。正亂糟糟地叫嚷著,亂糟糟地衝著雲若水的方向,直撲過來。

雲若水愕然望去,卻見那一群人當中為首的,竟是適才好心地勸她趕快看病的婦人。

“這位大嫂?”

她惘然不解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準叫我大嫂!”那婦人象見了鬼一樣跳將起來,高舉著手中的棒槌,一棒子衝她,直打過來。“你這個女鬼!青天白ri的,竟敢出來禍害人!快給我滾回yin朝地府去!”

“對!快滾回yin朝地府去!”

一大群人擠擠嚷嚷地亂叫著,手裡的兵器沒頭沒腦的,都直衝著雲若水打將下來。

雲若水慌忙閃避,一時間竟是狼狽不堪。

“你們……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她急道。

“我胡說?你才是胡說八道呢!”那婦人見人群中有人被雲若水的情急之態給迷惑住,手裡的兵器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不由跳腳大罵。“還敢當著老孃的面迷惑人!也不往你的腳底下看看,你要不是女鬼,怎麼會沒有影子?”

“我……”

雲若水怔然低頭,絕望地發現,她的腳底下,確實沒有影子。

也是。她現在只是一縷幽魂而已啊,又怎麼會有影子呢?只有活生生的人類,才會有影子呢!魂魄,是沒有擁有影子的資格的。

她抬起頭來,悽婉一笑。

“好美啊!”

頓時聽見對面有許多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有人喃喃地低語,“叮噹”一聲,手中的兵器都掉落了下地。

“可是,雖然美麗,確確實實,是一個魅惑人心的女鬼啊!”又有人輕聲說道。然後人影下蹲,掉落兵器的那些人,紛紛又將自己的兵器都拾了起來,重新對準了她。

“果然是女鬼!”

“真的耶!我剛才在茶館裡聽到還不肯相信,想不到跑出來一看,果然是一個沒有影子的女鬼啊!”

身後又有人議論紛紛,伴隨著匆匆跑過來看熱鬧的腳步聲。是身後小茶館裡的客人們,發現了外面小巷裡的變故,都趕出來看熱鬧了。

陽光眩烈。雲若水怔然抬頭,只覺得天上的陽光,如此地熾熱眩烈。照耀得她整個身軀,都馬上要化掉了。

似一團冰,融化在烈烈的陽光下。似一盆火,熄滅在滔滔的冰海里。

身化火,心成冰。

雲若水,雲若水!為何不能死去?為何不能死去??

她茫茫然地站立著,任面前身後那無數的人們,將各種各樣的兵器們劈頭蓋臉地朝著她打落下來。打在她的身,傷的是她的心。她的身是魂魄聚散,在凡人的兵器下zi you開合,傷不了分毫。她的心卻如琉璃易碎,只消輕輕的一句話,就可以被面前的一個小孩子給傷害得體無完膚。

“你在做什麼!”

怔忡恍惚間忽聽見耳畔一聲大喝,一個男子的聲音惱怒地叫道:“就算你是幽冥血羅旗的駐旗主魂,也不應該就這樣傻呆呆地站著讓別人打!你是又發瘋了嗎?”

隨著那男子的一聲大喝,一道雪亮的光華驟然閃起。劍光如雪,寒氣沁膚。“啊!”周圍的人群隨著這雪光的到處,一時間紛紛長聲慘呼,倒斃在地。

就彷彿是一眨眼之間,一切又彷彿來路上那曾經過無數次的情形一樣,又已是血光遍地。

“顧飛寒?”

雲若水眨一眨眼睛,忽然清醒過來。詫異地叫道。

她見那雪光在半空中一繞,劃過了滿地的行人屍體,然後捲起了此刻場地中唯一還活著的、牙齒正格格打戰的一個男子,利落地飛回到了顧飛寒的身邊。“砰”地一聲拋落了那男子的身體,接著就“嗖”地一下,隱入顧飛寒的體內不見了。

顧飛寒一把抓起了那恐懼過度的男子。

“我要詢問這廝一些事情。是關於玄光和顧明睿的。你把這一地的狼藉處理一下。不要留下什麼痕跡給別人見到。”

他冷冷地吩咐著,抓著那男子往一邊去了。

雲若水呆呆地站在地上。

看眼前一地血腥。

這滿地的屍體,並不是她殺的。從青城山到京城,這一路上血蹤千里,只有這一次,不是她運用手中的幽冥血羅旗,出手所殺。

那就是飛劍嗎?倏忽而來,倏忽而去,身劍合一,隱現無常。

她怔怔地想。若是在不久之前,當她還未曾身死淪落的時候,見到這樣奇異的兵器,必定會歡欣鼓舞,很想自己也能夠學會吧?可是,一轉眼之間,一切竟都再也不同。

她已是幽冥血羅旗的駐旗主魂。不過是一個魂魄而已。她,再也不是人類,而只是一個,虛無飄渺的魂魄而已。

她看見身前所躺著的,正是那個對她先善後惡的婦人。低下頭去,她見那婦人此刻的臉上,滿都是驚訝恐懼。婦人的手中,還高舉著那一根她所引以為兵器的棒槌。

其實,這婦人真的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把一切都做錯了的,不過,是她雲若水而已。

幽幽魂魄,徘徊在天地之間。她的存在,本已是一場錯誤。

可是,縱然明知道是錯誤,她卻也完全無力,可以糾正過來。只因為這一場錯誤,本來就不是她所造成。

她,也不過同為這一場錯誤的,犧牲品罷了。

雲若水悽然一笑。

錯了也就錯了。事到如今,錯到此地,她又還能夠,怎麼樣呢?

她既然死不掉,就終還是,要繼續活下去的。

舉手。

血光閃現。

幽冥血羅旗再次出手。一瞬間青煙嫋嫋,聚於空中。然後就如同過去無數次所曾經做過的那樣,逐漸地收縮變小,最終把漫天的煙氣,又化作了一顆顆極小極小的,晶瑩魂晶珠。

然後纖手再揮處,滿地的屍體潰散,都化為汩汩的黃水。

雲若水怔然呆立。半晌,方才轉頭回望。卻見一旁的顧飛寒這時已飛身過來,看了她一眼,拉著她的手道:“我們快去長樂街,安樂侯府。”

他拉著她匆匆而去。臨離去前的最後一眼,她見那個被顧飛寒抓住逼問的男子,早已也同樣消失不見。而小巷的地面上,黃水的痕跡也漸漸流散,最終,消失無跡。

那所有曾發生過的,如今都形消跡滅,纖痕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