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回 天蓬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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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回 天蓬降臨
ha18 第三二回 天蓬降臨
紫霞見我顯了真身，煞然楞住。大起大落的心情不是人人都能免疫的。剛剛還猶在猛虎的利爪下苦苦呻吟，現在情況卻驟然改變，其中滋味實不足與外人道哉。
那仙子呆了半晌，猛的xian開被子撲到我身邊，兩手搭在我肩上，那柔軟無骨的身軀蛇一般的纏來，哭道：“你這死人，還來嚇我！你不知我這些時日過得多苦嗎？”
這倒頗像情人間打情罵俏的話了。我對紫霞本就有著說不清的感覺，其實本身是十分喜歡她的，只是有了南風在前，內心裡便將這感情埋到了心底，竟連自己也瞞了過去。以前尚不覺得，現在南風一死，這名花就算無主了，那壓抑了許久的愛慕之情一發而出，卻比尋常那些戀愛歡喜要來得凶猛得多。剛剛本自清醒，此時得她一陣撒嬌，又意亂心迷起來。手朝香肩上搭去，那美人哭得個淚人兒似的，柔肩不住顫抖。
紫霞kao到我懷中，心中頓覺安全，這些時日裡那種孤獨害怕的心情一去不返。哭得一會才道：“那單老賊這些日子老在我面前說你們已經死了，我死也不信，還好天見猶憐，總算將你們盼來了。”
‘你們’？我微微一怔，腦子又清醒起來。我在做什麼？這可是大嫂！我連忙將手抽了回來，把紫霞扶正身。那仙子哭得傷心，倒也未曾注意我臉上的變化，言道：“南大哥呢？還有依羅城主呢？怎不見他二人？是在外面接應麼？”
我心中一酸，聽得這話，再受美人兒哭聲的感染，那眼淚似乎便要滲了出來。慌忙扯了個謊道：“正在城外等著我們呢，教我先來帶你出去，怕人多了暴lou目標。”
紫霞仙子‘哦’了一聲，問道：“那我們怎麼出去？”
我抬頭朝她臉上看去，只見一張掛滿淚痕的珍珠俏臉上又隱隱lou出股欣喜之色，便好似那滴滿lou珠的荷葉，越發惹人憐愛。心中一動，手上卻不敢亂來半分，又悄悄往後退了半步，言道：“仙子變化做個小物事藏在我身上，那便出去了。”
紫霞一喜，正要答應，突又皺眉，言道：“單老賊封了我功力，卻不知使的是些什麼法，我衝過無數次穴位，竟是絲毫無用。眼下我功力全失，便比一個尋常人類尚且不如，又怎能變化？”
我一拍腦門，才記起那吸魂針與鎖力神蓮之事。原來剛剛心中被她迷惑，說話竟都亂了方寸。暗罵自己對大嫂竟起非份之想，一邊言道：“那倒無防，我自有辦法幫你解開禁制，不過需要些藥材，眼下卻還不行。”頓了頓，又道：“還是就這般隨我出去吧，料那單善也不敢來阻止。”
紫霞心中一奇，突喜笑道：“是啊，若你變做三眼怪君那個蠢樣，只怕單善還要來為我們送行呢。”
我微微一笑，看著她臉上的淚痕，忍不住便要伸手去拭，剛好紫霞轉過了身，我才清過神來。
見得紫霞背過身將淚痕抹掉，再轉過頭來時，已換上一副笑臉。
我乾咳一聲，搖身變做三眼魔君的樣兒，伸手拉過紫霞，裝住十分蠻橫的樣子朝屋外走去。
一路上果真沒人敢來阻擋，料來這二郎神已是府上常客，早讓那些兵將們給認熟了。不過讓我帶走了紫霞，那單善定然不會不知，不來擋架倒也說得過去，但連問也不問一聲，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以我眼下的功力，若是二郎神並著四大長老再加上單善，或許能讓我退上一退。但如只有這‘軟城主’一人，卻是不用去怕他耍什麼花槍的。所以心中雖起了疑，也沒去多想，稍稍查看了下四周，就這般正大光明的帶著紫霞步出城主府大門。
走到大街上，三繞兩繞便回到客棧之中，連忙叫醒了依羅，要趁著天色尚早趕出城外。那仙子見我將她帶到客棧，本以為南風也在那裡，哪想到只有一個依羅？連忙來問，我只說是去了外面。依羅本是想說，但見我都裝了樣，以為我另編了套說法，自是不好多言，三人便這般各懷心事的出了城。
出了城，又行得一二十里，紫霞失去法力，直叫腰痠，便齊找了處山頂坐下來。
剛坐定，紫霞便想起南風，急來相問。
原先不說，是怕在城內呆久了生變，此時已出了修皇城範圍，倒不用再擔心什麼。我沉著個臉一言不發。依羅連連朝我看來，欲言又止。
紫霞本是個心思緊密之人，哪裡會看不出其中的不妥當處？急又問了一次：“你們怎麼老是不說話啊？南大哥到底去了哪裡？我看你們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的呢。”
一提到南風，我就陣陣心酸，起身站到山上崖旁，受著徐徐微風。
紫霞見我不理睬她，微微來氣，轉頭問依羅道：“依羅城主，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你來告訴我嘛。”
我尚未說話，依羅哪裡會去多嘴？生怕與我說來不是一般模樣，乾咳道：“恩、恩、恩，還是孫兄弟說吧，我當時被打暈了過去，倒也記不得很清楚。”
紫霞順手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對著我背心扔來，叫道：“孫悟空，你倒是說呀，我也算是你們的自己人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要我去說大哥是怎麼死的？你叫我怎麼說得出口？記得先前在平蕩山山腳告訴依羅的時候，也是他不斷回憶記起的片段來問我，才勉強把事情說了個清楚。我心中大痛，顫聲道：“依羅兄，沒什麼好瞞的，就你告訴她吧。”
聽我聲音微在顫抖，紫霞自然已猜到了不妙，轉過頭去看著依羅，只等他慢慢道來........
兩男一女行在前去幽羅城的路上。南風死了，北雨也死了，這對我們三人都是絕對的打擊。誰還有什麼心情在這個時候說話？從那日依羅告訴紫霞真相後的這段時間裡，除了偶爾問句‘要不要吃點飯’（注：紫霞失了法力，也失了妖力。在禁制解除前，就與個普通人類一樣，要吃要喝要拉要撒要睡覺。這一點解釋起來有點牽強，但為了大劇情所需，也只好如此了。對於這個，大家不用太認真，且把現在的紫霞當個平常人類看待就是）‘要不要住店’外，三人就再沒了一句言語。俱都只知道我當日那句話，“先去幽羅城！”
去幽羅城是我復仇計劃的開始，我準備在那裡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城堡來和修皇城正面對抗。我要讓一直引修皇城為自豪的二郎神，嚐嚐一切心血付之東流的感覺。
本來kao著依羅的依羅城來做這件事是最好的，但現在的依羅城已再算不上魔界第二大城了。那場黑龍神的虛假風波早嚇跑滿城壯丁力士，留在那裡的，已多半是些走不動，使不出法的退休老妖。
也想過讓依羅現身城內，拆穿單善散佈的黑龍神謊言，那樣應該能招回一部分人。但對此，我又有個新的辦法來彌補，那比直接去拆穿他更來得有效有力，對自己也更為有利。不過現在不是時候，所以一切還要等幽皇城中的事情了卻了，才能去計較。在這之前，依羅是不能現身的。
依羅知道我身上流淌著北雨的智慧，倒是對我信心百倍，一切聽從指揮的模樣。至於紫霞，既早對我起了愛慕之意，自然不願隨便離開。何況她現在法力盡失，尚需等著我救治，又怎麼離得開我？
一路行來倒沒遇上什麼麻煩，不過紫霞失去法力，走得頗慢。眼下的她是肉身凡胎，你說起上筋斗雲帶她飛吧，又實在是體內濁氣太重，飛不起來。
這下我總算是認同了西遊正本里唐僧需要慢慢一路走到西天的情節了，原來肉身真的是不能爬雲，那體內的渾渾雜氣能將一切飛天道法都給壓下秤來。
如此走了月餘，總算回到了與大哥南風相識的城中。睹物思人，想起在幽羅城呆的那幾日，真是感慨萬千。好在此時離南風離世已有月餘，那種悲情早深埋心底，倒也不再似初初那幾日般傷心。
感慨得一番，便徑入城中。連日來趕路艱辛，我與依羅倒無所謂，但紫霞就真是累壞了。記得與南風結拜那晚上，喝的是一個叫做‘南庭樓’的佳釀，心中思到，問了路徑，便趕往其間。
到了南庭樓，見得果是個做生意的去處。門口歪斜的堆著一大攤桌椅，顯是生意太好，樓內已滿員，才將酒席擺到了外面的。我三人也不去上樓，就在那外面找了個乾淨桌坐下來。叫來小二，點了些新鮮水果、下酒小菜，要來幾壇妖汁碧lou便開懷暢飲。修羅界的飲食與人界倒相差無幾，不過大都煮燉得不熟爛，頂多有人界標準的五成熟。
有了這些日子的消化，三人對南風的死倒也慢慢接受下來。吃飯間，慢慢閒聊，俱都說的是些閒話家常。
吃到一半，突聽得一人當街大叫道：“好你個死瘟豬！竟敢咬我！看老子不一刀宰了你！”
難道是個什麼豬妖與人打架？怎還有用口咬的？我三人微覺好笑，轉頭看去。卻見是頭白胖胖的家養肥豬在那街上亂衝亂撞。後面跟著一人，好象是個屠夫，手提把三尖卸骨刀，正攆著豬狂追不已。
我啞然失笑，本以為是個什麼豬仙，哪料到竟就是隻尋常家豬？看那奔跑的狼狽樣，卻是絲毫法力都沒有的。那屠夫一邊追還一邊大叫，直嚇得肥豬健步如飛、有如神助般朝我們這邊衝來。路上行人眾多，那屠夫怕撞著眾人，一路跑得小心翼翼；這豬卻不顧那許多，只管亂竄，一時間倒也追它不上。
見得這怪異情景，紫霞一掃往日的憂色，輕笑出聲來。
那肥豬跑得驚慌，不擇路間已竄到我三人跟前。
本來不關自己事，但念在這豬還算出現得恰當，至少逗笑了我們，我心中一動，便想救下它來。
我將那手往前一伸，真氣逸出，使了個隔空取物，便把那肥豬吸到了跟前。
說來也奇怪，這豬本是個凡胎，照著常理來說，應該沒有智慧才對，哪知這豬見了我，竟就像見了救星一般，靈性頗強。順著我手上吸力，便一下貼了過來kao到我腳下再不動彈。
我心中一奇，難道是自己看走眼了？手上的勁道朝那豬身探去，仍是未發覺絲毫法力。
可能是個天生靈物了，我如是對自己說。
那屠夫幾步便追了過來，見得我一臉金毛，活似那毛臉雷公一般，倒也不敢冒犯。抱了個拳道：“這位老爺，小人家裡貧寒，今日只等宰了這畜生賣幾個飯錢，便將它還了我吧。”
豬我自然是要救的，但也犯不著與這屠夫耍凶。微微一笑，要依羅掏了錠花銀遞給他道：“豬我買下了，若是錢不夠你再說一聲。”
那屠夫殺豬來賣，頂多賺個百十八文，哪裡見過這等上好的紋銀？頓時大喜，一把將錢接了過去，不住道謝，再不提要豬之事。
見得事了，圍觀人眾逐漸散去，紫霞伸出玉手逗弄那白豬。有了美人寵愛，那肥豬立刻撇下我，黏到紫霞身邊，不住的用那肥厚長嘴去噌紫霞，把個仙子逗得哈哈大笑。只道是美女人見人愛，不曾想到這豬也愛美女，女色當前，立將我這救命大恩人拋到腦後。我搖頭暗笑，拉著依羅只管喝酒。
吃了一會，眾人酒飽飯足，便結帳離去。買下這豬隻是一時心血**，如何能帶著它上路？我丟給它些吃剩蔬菜，正要趁它慢吃間悄悄離開，哪知這豬似知道我心思一般，不去貪吃，兩三步就追了上來，跟在我三人身後。
好個聰明豬，我暗暗稱讚。
“好了，你我算是有緣，才得我救你一命。現在緣分已盡，再跟著我也無用。我看你頗有些靈性，這便找個荒山野嶺自己修煉去吧。”我拍了拍白豬的腦門，輕聲說道。言罷，轉身便要離開，那豬卻不依不饒的衝了上來，嘴中‘嚕嚕嚕嚕’直叫。
我心中微覺煩惱，一腳將它踹開，那豬卻不死心，又攆了上來。
我輕喝道：“你想幹什麼？”
紫霞白了我一眼，蹲身去摸那豬頭頂，言道：“你可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們？”
那豬十分享受的往仙子身上kao去，聽得這話，猛的連連點頭。
紫霞皺眉道：“可是你不會說畜生道通用的獸語，我們幾個又聽不懂豬話，怎知你想說什麼？”
那豬急得原地亂蹦，搖了半天頭突然伸出爪子在地上寫起字來。
我三人心中大奇，哪想到這連話都不會說的尋常家豬竟會寫字？仔細看去，只見那豬在地上一字字寫到：‘我是天篷’。
“天蓬？”我三人齊叫出聲。
這天蓬元帥對於依羅和紫霞來說，也是不陌生的。那日與彌勒大戰，若不是他出面相幫，只怕我早就死在五百羅漢的大陣中。現在突見到當日的救命恩人變成了豬，且沒有絲毫法力，你叫兩人如何不感岔意？
至於我，本就已將這料到，只不過沒想到它竟會出現在修羅界裡，我還以為要日後到人界時才能見到這位憨包師弟呢。
三人齊齊對望，我突然大笑出聲。天蓬一惱，便用那長長的肥嘴來拱我，似乎在說‘好你個孫悟空，想我老豬救過你命，現在卻來笑話我！我這般模樣還不都是你害的！’
既是天蓬，那便不比尋常了。也罷，就帶上它一道上路算了。
記得第一次見天蓬時，他就是那副色眯眯的樣子去看我妖月娘子。現在變了豬，仍然本性未改，一個勁的去纏著紫霞。開始的時候仙子不知那是誰，只道是隻可愛小豬來撒嬌，自是相待非薄；現在知道了它本意，哪裡還會去理它？一路行來，天蓬身上沒少挨紫霞的腳踹。
現在的第一站是幽羅城內的格鬥場廢墟。上次南風等人被單善他們抓時，曾把牛大和蓮花都安置在了這裡，眼下第一件事便是匯合他二人。
幽羅城不像依羅城和皇城那般巨大，沒一會功夫便已到了內城鬥場。那格鬥場早已沒了往日的興旺，格鬥士們死完了後，那白老闆也不知跑去了何處。我立在門口，看著這衰敗的鬥場，心中起伏連篇。正想心事間，突見得門‘吱呀’一聲開了，探出個頭來的，正是牛大。
“師，師傅？”牛大從未見過我孫悟空的真面目，不過是憑著依羅和紫霞二人都在一起，再加上往日對孫悟空本相的想象來認的。
我大笑出聲：“倒不想你竟然認得出我來，本還擔心一會要解釋一番呢。”
牛大一陣欣喜，一步跌了出來拉住我，一邊對著門內狂叫道：“蓮妹子，師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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