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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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15)
此時李亦傑已然耗盡體力,耳中嗡鳴聲大作,眼前發黑,竟已感受不到四肢的連體存在。整個人就像一條剛剛投到水裡洗過,而又尚未擰乾的抹布。右臍窩神闕穴、腹部氣海穴、關元穴、中極穴幾處穴道不斷傳來陣陣尖銳刺痛。忽如鋼鑽攪動,忽如利劍激刺,面色慘白。向前跌了一步,用盡全身力氣,才抬起一條左臂,橫支在一塊較為平坦的石壁上,撐住額頭,臉上燙得似乎沉在火爐中燒灼,大顆大顆黃豆般的汗珠落雨似的滾下,疼痛象一把把利箭,都向他兩側太陽穴射到。本想稍事休息,不料腦中“轟”的一響,就貼著牆壁滑坐下去,身子歪向一旁,被汗水浸得**的頭髮落在臉上,遮了滿眼。
南宮雪驚呼道:“師兄!”奔上前扶住他身子,感到他身子半邊如火般滾燙,半邊如冰般寒冷,臉色白得如同一個久病將死之人。心疼得不斷給他擦汗。但那一頭虛汗卻似擦之不盡,不斷源源外湧。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李亦傑又發出幾聲微弱的咳嗽,胸口不斷起伏。南宮雪剛想扶他坐正,李亦傑忽然頭一歪,“哇”的一聲噴出幾大口鮮血,地上濺開一片,溼透的衣衫又添鮮血,觸目驚心。南宮雪慌了神,抱著他痛哭道:“師兄,你何苦這樣勉強自己?實在辦不到,也是命中註定。但如果你死了,我出去還有什麼意義?我也一定留下來陪你……嗚嗚,師兄,是不是我逼得你太狠了?可你為什麼一定要聽我的話?你怎麼就不懂得自愛呢?阿華說的是,你為什麼偏要硬撐?”
程嘉華輕拍她背,勸道:“阿雪,別哭啊,李盟主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的。要是他好起來,看你哭壞身子,也會難過的。”
這時忽聽石壁外傳來兩人的交談聲,一男一女。那女聲道:“剛才我聽見這石像有響動,怎麼回事?都說石像是人變的,他們可別復活了啊。在這裡關了幾十年,就算變成石頭,也早該老死啦。又復活來幹嘛?”另一個男聲笑道:“肉身化為土石,時間對他而言停滯不前,千百年如一日,他們又怎會變老?既然不老,那就更談不上老死。”那女聲道:“就算要復活,那也該等到夜裡,舉行過古老的儀式,再一齊醒來。怎會一看到我們,就神智復甦了?”那男聲笑道:“這個麼,如果這些石像是女人,我還能解釋。但現在換成一群男人,那就不知道了。”那女聲笑道:“為什麼不知道?如果是女人,又怎麼說?”那男聲道:“若是女人,便是被我迷住了。齊動凡心,急於復活來跟著我。”那女聲咯咯直笑,道:“一樣啊,既然現在是男人,那就是被我迷住,急於復活。怎樣,我比你有本事,你該對我甘拜下風了罷?”那男聲嘆道:“這群男人個個五大三粗,身上肌肉糾結,長得像怪物的親戚,原來你專門和這種男人兩情相悅。你的品位,我甘拜下風。”
南宮雪已聽出這兩人是陸黔和程嘉璇,正不知是該招呼與否,又聽李亦傑咳嗽幾聲。南宮雪大驚,只當他又要吐血,剛一轉頭,就見李亦傑張開雙眼。最初僅一道細縫,慢慢撐開眼皮。南宮雪喜叫:“師兄,師兄,你醒啦!你還好麼?”李亦傑輕聲道:“我好多了,雪兒,真對不住,我沒能……”程嘉華道:“李盟主,不用說了,你沒事就好。”南宮雪也連連點頭,一邊滿面拭淚。剛才聽兩人提起石像,莫非他們此刻就正在冥殿中那幾尊石像體內?那麼方寸斗室則是將牆壁拆為中空,又在外側攔以石像之處。那狹小空間怪不得與人形相同,原來外觀便是雕成石像。沈世韻初見時曾猜測石像是專有人雕鑄,果然被她料中,這確是穆青顏所使的另一重障眼法。
耳聽得陸黔又道:“咦,我剛才怎麼好像聽見了李盟主的名字,難道是我聽錯?”但他語調拖長,聲音悠閒,倒像是滿有把握,而無疑慮之意,存心是要令人著急。程嘉璇笑道:“是麼?我怎麼沒聽見啊?是你思念他過甚,這才產生了幻覺罷?”陸黔笑道:“我想他幹麼?反倒是你,一定正想著這些男人石像。”程嘉璇笑道:“沒有,沒有!那也沒什麼了不起,如果他們是女人,說不定更加醜怪,不,不對,就是一群母夜叉,到時可就輪到你啦。”陸黔笑道:“女人或許是有的,也或許是沒有。我只知道如今眼前的分明是一群如假包換的男人。你用實有的男人來對比空無的女人,這個理說不通,你的假設也就不能成立。你這麼七想八想,其實都是心急那些男人怎麼還不復活來陪你。”
程嘉璇急道:“我沒想!我只喜歡江聖君一個,你明知道的!”緊接著語聲突然轉柔,流露出幾分小女兒柔媚之態,笑道:“你要是多說說我倆怎樣親密,我不僅不生氣,還會贊同你,或是幫你一起說。”陸黔道:“你告訴我,藍天和泥巴有什麼可說的?還是你和那石像親近。”程嘉璇道:“沒有!那我等他醒了,就一劍砍下去,好教他死得更徹底些。”聽話意似乎她將一把劍橫到了石像頸處,但那石壁堅硬,裡頭三人也感覺不出,只是聽他兩人說話,都覺哭笑不得,一時無言。陸黔笑道:“寧得罪一百個君子,莫得罪一個小人。寧得罪一百小人,莫得罪一個女人。人家石像千辛萬苦,修煉百年,專為著復活來尋你,延續未了情緣。現下你就夥同外人殺害親夫。世間之事,何有殘忍逾此?”
程嘉璇也不動怒,側耳聽那石像內已無響動,笑道:“你看啊,我還是很厲害的。這石像可不是沒動靜了麼?”陸黔兩根手指在她劍上搭了搭,並指一彈,就將她劍鋒蕩了開去,冷笑道:“就憑這把鏽劍?你拿去切豆腐還有幾分用處。你以為這還是你以前的殘影劍?”程嘉璇一聽得殘影劍之名,想到它再也不會回到自己手中,心裡又被難過填滿,咬咬牙將劍丟下。
程嘉華聽得此言,忽的一個激靈,低聲道:“殘影劍?她用過殘影劍?外頭的可是那魔教妖女?”他雖已極力剋制,但眼神中兩道寒光仍是遮掩不住。南宮雪怕他恨意高漲,出去後會對程嘉璇不利,匆忙一笑,道:“是,不過她已打算改過自新了,殘影劍也落到了七煞魔頭手裡。我雖不知你和她有什麼仇,但……她始終都不過是受人撥弄的一顆棋子而已。你要雪恨,也該去尋始作俑者才是。”程嘉華冷哼一聲不答。
李亦傑強忍全身散架般的劇痛,艱難撐起身子,敲了敲石壁,喚道:“陸賢兄,你沒有聽錯……的確是我李亦傑,我在這裡。”陸黔“咦”了一聲,在石像前來回徘徊,笑道:“喲,李兄好興致啊。當了武林盟主,什麼好事兒都嚐遍了,這當口心血**,鑽進石像裡逍遙?怎樣,那裡頭滋味如何?怎地又不邀上我?嗯?哈哈,哈哈。”笑聲中滿是幸災樂禍之意。
李亦傑不理他諷刺,此時若只自己一人困在石像中,那是寧可死在這裡,也不會去向旁人求助。但他道義感極強,不願連累南宮雪和程嘉華一齊送命,這才會勉強向冤家對頭開口。雖知這求助必然少不了受他一番刻薄奚落,卻也一律置之度外。道:“你快按照我說的辦,看到這石像伸出的手指了麼?對準他所示方位,以指力擊向對面的牆壁。”
陸黔從李亦傑話裡聽他確是滿懷焦急,但他越慌,自己就越開心。吹了聲口哨,道:“兄弟進這地宮,是來找寶,可不是來拆房子的。你讓我這麼幹,總得給個足以讓人信服的理由罷?否則入人陵寢,毀人墓室,這可都是有損陰德的事兒啊。哎,我知道了,李兄定是顧著盟主身份,不願髒事沾手,所以就來算計我這老實人?”李亦傑咳嗽幾聲,從喉嚨裡艱難擠出話來,道:“如今情勢危急……咳咳,沒時間多解釋了,改日我再跟你詳說。此事攸關生死,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不會求你,拜託了。”陸黔哈哈大笑,道:“原來不可一世的李盟主也會走投無路。痛快!真是痛快!可是我那點三腳貓內功,唬唬你是可以,要我打穿牆壁,我也沒那份能耐。何況力道共分十成,我怎知該使上多少?”他一味拖延,用的盡是不慌不忙地調侃語氣。
李亦傑道:“這裡有幾句口訣,你聽了就明白。雙手託天理三焦,十字交叉……”程嘉璇插話道:“你當真信他?這麼不明不白的幾句口訣,誰知道他有什麼企圖?內功可不能亂練。”陸黔冷笑道:“小丫頭片子,說得好像自己很精通了?李兄是我兄弟,於私,那是一定要救的。他又是天下武林的盟主,義薄雲天,鞠躬盡瘁,帶領大家振興中原,於公,那更是非救不可的。你現在不肯救他,來日換成你困在石像裡,想不想人家救你?再說內功口訣,有沒有問題,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道是好編的?我好心救他,他告訴我假口訣害人,那是做什麼?”
程嘉璇道:“或者他將整句都告訴你,卻改動了其中最關鍵的那個字……”陸黔笑道:“這種損招,只有我拿來整李盟主,倒還說得過去。他是個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漢,絕不會這樣對我。”他此時假扮仁義,簡直比真君子還像著幾分,也不知他是有意給李亦傑戴高帽,還是反語譏刺。程嘉華心道:“總算你還肯承認自己卑鄙無恥。哼,真不爭氣,竟然跟那個該死的妖女混到一塊兒去了。”提高聲音喝道:“喂,死妖女,閉上你的臭嘴!本少爺脫困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料理了你。”程嘉璇嚇了一跳,即使明知對方困在石像中,一時出不來,也看不見自己,還是瑟縮著躲到陸黔身後,低聲道:“怎麼……怎麼會給人認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