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不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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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不恨你
蕭寒月心頭猛地一震，炎無雙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難道蕭懷玉的身世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見蕭寒月臉色微變，炎無雙呵呵一笑，道：“這些事情日後你自己去查就會知道了。()我對你倒真是沒惡意，你只需把偷去的東西交給我便成。”
蕭寒月微微搖頭，道：“那東西我現在不能給你，也沒法給你。”
炎無雙臉色微變，眼神漸漸轉冷：“蕭姑娘，我實力如何你應該是非常清楚。今日我來好言相勸只是顧念著咱們有些瓜葛，難不成，你當我怕東陵世家不成？”
蕭寒月心頭苦笑，卻也明白自己跟炎無雙的矛盾根本沒法解決。先不說琅琊現在一魂一魄被自己扣住，就算沒有這事兒，也是不能交給他的。琅琊，可是自己的朋友！
“堂堂魔宗少主，豈會害怕東陵世家。炎無雙，我再說一次，那東西我不能給你。不願，也不能！若是你覺得自己實力強橫可以強搶，那便放馬過來試試吧！”話音落下，蕭寒月一聲冷喝，“寒月衛，結陣！”
隨著蕭寒月話音響起，原本只是密集保護著蕭寒月的寒月衛，氣勢頓時變化
。
只是一瞬間，四十九人的全部精氣神彷彿合為了一個整體。
炎無雙眉梢微跳，開始看來不過是一群天資不錯的毛頭小子，但現在，這四十九人所帶來的壓迫感，哪怕是他已經有了歸元境界的修為，也是被這壓力震得呼吸一滯。
“果然是有恃無恐啊。”炎無雙冷冷一笑，“但你真以為，憑這就能攔住我嗎？”
炎無雙身形陡然化作一道虛影，朝著蕭寒月便撲去。蕭寒月眯縫著眼，身形不動，但她身前的一號卻是一聲暴喝，手中長劍陡然刺出，直奔一處虛空而去。
這一劍，看似他一人出手，實則是集合了寒月衛四十九人全部力量的搏命一擊。
虛空中傳來一陣刺耳的嗞嗞聲，一號臉色一白，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而炎無雙的身影也隱隱顯出。
就在這時，蕭寒月動了，她腰間輕舞長劍陡然脫鞘而出，帶著她直奔炎無雙。
這一擊，快逾閃電！
但就在這一刻，虛空中卻傳來炎無雙醫生呢輕笑。蕭寒月心頭暗叫不好，就見那黑夜中，一簇比黑夜更黑暗的濃霧升起，猛然朝蕭寒月捲來。
當日在雀舞山，蕭寒月可是見識過這黑霧的厲害的，以東陵絕彥的功力，都被這黑霧搞得狼狽不堪。若是被這東西打在身上，只怕立刻就是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但此刻，卻是避之不及了。
蕭寒月眼中閃過一抹狠色，要死也要拼你個重傷！她不在留手，全身功力催動，連蒼龍七宿中的力量都盡數抽調，所有的一切，都拼在了這一劍之上。
底下寒月衛諸人所見，卻是蕭寒月輕擺長劍直刺虛空，之後在她身前憑空出現了一團黑霧。
之後，一擊即破
！
蕭寒月愣住了，連虛空中隱藏著身形的炎無雙都愣住了。
雙方都明白那團黑霧的力量，但蕭寒月卻怎麼就這是這麼毫髮無傷的穿過去了？
兩人腦袋裡都是斗大的問號。
但蕭寒月的感覺卻和炎無雙有些不同，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心口處那粒珠子，忽然傳出一道灼熱的力量，湧進自己身體。
這力量讓她渾身燥熱，但卻又充滿了力量。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蕭寒月心下驚訝，雖然從她穿越到蕭懷玉肉身後，沒多久就發現了這粒珠子，但卻一直沒弄明白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似乎除了可以幫助內勁迅速恢復外，也沒什麼特別的作用。
但今日一見，卻似乎並非只是如此。
細細回想剛才那一幕，蕭寒月才隱隱感覺到，似乎在自己全力突破那黑霧的一刻，就是這珠子中湧出的力量保護了自己。
“沒想到，蕭姑娘身上還有異寶護身。”炎無雙冰冷的聲音響起，“如此甚好，殺了你後，那件寶貝也是我的了！”
猛然間，黑霧沖天而起，將整個天空染成一片墨色。蕭寒月眯縫著眼，緊握著輕舞長劍的手已經全是冷汗。只是這沖天的氣息，她便已經感覺靈魂彷彿都在戰慄。
當初在雀舞山時，她還沒突破到先天境界，只是看著東陵絕彥和炎無雙惡戰。此刻，她已經有了太初三品的實力，但那種壓迫的感覺卻是不減反增！正是因為實力的進步，她更能感受到炎無雙那強絕的實力！
漫天黑氣如同倒扣的巨碗，直壓而下！
“寒月衛，結陣！”蕭寒月一聲厲喝，手舞長劍沖天而起。
絕不能讓這黑氣完全成型，否則在場諸人，絕無一人可以倖免！
蕭寒月渾身功力催動到了極點，她甚至能感到身體都在體內瘋狂運轉的先天之氣中微微顫抖，那種幾近崩壞的感覺讓她幾欲昏厥
。
胸口處傳來的呃灼熱，依然忠實的保護著主人的安危。但蕭寒月明白，當自己力量耗盡的那一刻，也是這保護消失的那一刻！
寒月衛已經從新集結完畢，一號手持長劍凌空懸浮，劍芒一道道划向天空。每一道劍芒劃出，那黑霧都是微微收縮，但繞是如此，卻也不能阻擋黑霧降下。
秦子丹手中長劍帶出一片金色光芒，這正是蕭寒月所傳授的日屬修煉功法。
日屬力量正大平和，幾乎是所有黑暗屬性的剋星。但奈何炎無雙的力量實在是太強了，而驅動這黑霧的法寶，更不是蕭寒月等人所能抵擋！
眼見那黑霧漸漸落下，蕭寒月等人已經被徹底壓死在了地面，動彈不得。
但就在此刻，一陣長嘯響起，聲若狂風巨浪，奔湧不絕。
一枚黃色光丸劃破長空直衝入那濃密如墨的黑霧之中，漫天黑氣中頓時閃爍其無邊光華。
隱身其中的炎無雙忽的發出一聲悶哼。
“東陵絕彥，你給我等著瞧！”
隨著炎無雙的一聲不甘厲喝，那漫天濃霧瞬息間便徹底消失。
抬起頭，就見朗月當空，剛才那一幕卻彷彿從未出現。
但蕭寒月卻明白，自己剛才已經在鬼門關你走了一遭了。周圍的秦子丹和寒月衛，此刻已經失去了力量，都跪倒在地大口喘息著。
“沒想到你居然也在。”蕭寒月淡淡地說了一句，便緩緩轉過身子。
就見對面的陰影中，一個英挺的身影踏著月色緩步而出。他滿頭黑髮隨著清風飛舞，衣衫破損還帶著血跡，但卻無損他尊貴氣質，那一對金銀妖瞳在這月色下更是如此的邪魅誘人。
“好久不見。”東陵絕彥淡淡一笑。
不見孤高冷傲，只有那如玉溫婉公子。
不知為何，看著他那溫和淡雅的笑容，蕭寒月就感到自己的心……不爭氣地跳了一下
。
此刻，門外才響起了人聲。
一會兒功夫，就見蕭家大大小小都湧了進來。
“怎麼回事？！”蕭遠華當先邁入房門，見到的就是寒月衛跪伏了一地，而蕭寒月也是滿臉疲憊。
但真正讓蕭遠華在意的，卻是那挺拔的身影。
“小公子？！您怎麼會在這裡？”蕭遠華驚叫了聲，趕緊上前行禮。在他身後的諸位長老也趕緊跟上。
東陵絕彥微微一笑：“路過此地，正好碰見兩位熟人，就過來看看了。”他微微頓了頓，便接著道，“蕭族長那裡，我已經去過了。”
幾位長老都是臉色一變，頓時有些難看。
東陵絕彥卻只是淡淡地道：“此事你們也不必介懷，那魔宗少主炎無雙實力高強，你們也是為形式所迫。我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便不會怪罪於你們。不過，魔宗與我正道向來水火不容，此事可一不可再。若是下次再有……”
“小公子放心！”蕭遠華趕緊道，“這次卻是被魔宗惡徒趁機控制了族長大人，日後若再遇此事，蕭家絕不敢跟魔宗有所牽連！”
東陵絕彥微微點頭，看了一眼蕭寒月，道：“前些日子，炎無雙和他的幾個手下碰到了我，知道我們從……從那處回來了。便帶著人來了蕭家，之後用魔宗邪法控制了蕭遠庭，這才有了後來騙你回蕭家的一幕。”說著，他嘴角泛起淡淡笑意，“我從那處回來的時候，本就受了些傷，碰上炎無雙時又被他偷襲。這些日子來便一直潛伏在蕭家裡養傷。今日這一下，也算是還他偷襲的。”
蕭寒月這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回想起來，這次真是凶險萬分，東陵絕彥若不是膽大到極點，又怎麼會在受傷之餘還潛伏在炎無雙左右。而若非這樣，自己這次只怕是死定了。
想著，蕭寒月也覺得有些後怕。下次決不能像這次一般莽撞了。
蕭寒月忽然心中一動，沉聲道：“蕭遠庭在哪裡？”
東陵絕彥剛才一直潛伏暗處，自然是聽到了蕭寒月和炎無雙的對話
。他深深地看了蕭寒月一眼，緩緩道：“他在自己屋裡休息……不過有些事，既然不知道，那也沒必要去較真，說不定不知道才是幸福的。”
蕭寒月看了他片刻，這才道：“我沒有逃避的習慣，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話音落下，她直奔蕭遠庭的房間。
在場的諸人聽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有知道內情的幾位長老才是一齊沉默，最終是嘆了口氣。
蕭遠庭的房間就在東廂房，炎無雙為了不引起正道中人的注意，也只是用**之法蠱惑他心神，之後讓他安靜地呆在房間裡。
蕭寒月進到蕭遠庭的院子，就見房內依然燈火通明。她微微沉吟，便抬步走了過去，輕敲房門。
“進來吧。”裡面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
推開房門，蕭寒月走進房中，就見蕭遠庭安坐在桌旁。他並沒有抬頭，彷彿是早就知道蕭寒月會來找他一般。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蕭寒月淡淡地道。
蕭遠庭身子微微一震，終於是露出一抹苦笑：“瞞了十多年，卻終究是瞞不住。”
“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兒？”蕭寒月一字一句地問道。
這話其實是有待斟酌的，畢竟蕭寒月是穿越而來，已經不完全是蕭懷玉了。但此刻，蕭寒月卻是沒功夫計較這些，她現在只想搞明白，蕭懷玉這身體裡究竟隱藏著什麼。胸口的靈珠，她母親留下的，忽然覺醒的輕舞長劍，炎無雙那曖昧的態度，蕭懷玉從小飽受欺凌的真相！
一切一切，太多太多。
蕭遠庭一陣沉默，終究是嘆了口氣：“你不是我的女兒。”
蕭寒月不動聲色，道：“這我大致也猜到了，但我要知道的是一切。”
蕭遠庭抬眼看了看蕭寒月，眼神中滿是複雜的神情：“你和你母親長得一模一樣，她……也是我今生最愛的女人
。”說到這裡，蕭遠庭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只是，我卻並非是她愛的男人！她嫁給我，也不過是形勢所迫。那時候，已經有你了。”
蕭寒月身子一震，她心中原以為會是什麼紅杏出牆的鬧劇，沒想到蕭懷玉的母親在嫁入蕭家以前，就已經有了蕭懷玉了。
“我父親是誰？”蕭寒月沉聲問道。
“鬼宗宗主，蕭厲天。”
“鬼宗蕭厲天？”蕭寒月皺了皺眉頭，她卻只聽說過魔宗，鬼宗又是什麼門派？
“當今天下，正道以玄天宗為首；邪道以魔宗為尊。但這卻是現在，二十年前，在魔宗之外，還有一神祕門派，便是鬼宗。不過十七年前，鬼宗門內大變，蕭厲天弒殺當時的鬼宗門主血魔坐上宗主之位。也就是那時，你娘帶著你逃了出來，到了我這裡。”蕭遠庭微微沉默，接著沉聲道，“那一年你三歲，為了保護你安全，你孃親封印了你全部記憶。之後，她便撒手離開人世，只留下你在我這裡。”
蕭寒月冷笑道：“既然我娘託孤於你，那你為何如此對我？”
蕭遠庭猛地抬起頭，一對眸子已經血紅，他咬著牙，恨聲道：“那你要我如何對你？你孃親與我青梅竹馬，若不是那蕭厲天橫插一腳，你孃親又如何會嫁入鬼宗？若是沒有嫁入鬼宗，又如何會如此早逝？！你……想我如何對你？！”
蕭寒月微微沉默，原以為蕭遠庭喪盡天良，對自己女兒竟然如此虐待。但沒想到其中卻是各種隱情。
良久，她才道：“她臨終前，可有什麼話對你說？”
蕭遠庭也在蕭寒月沉思時平息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搖了搖頭：“她到我這裡的時候，已經不行了，耗費最後功力把你記憶封印後，便撒手離去。”
蕭寒月點了點頭，站起了身子，緩步朝房門走去。到了房門口，她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一對明亮的眸子望著蕭遠庭半晌，這才緩緩開口：“蕭懷玉至始至終都不曾恨過你。”話音落下，飄然而去。
只留下蕭遠庭怔怔地望著那敞開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