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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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49章
“哦，對了柳姨，我還沒有謝謝你救了我呢！”張錯忽然想起還沒感謝柳清清的救命之恩，遂恭敬地拜倒在地。
柳清清玉手一託，一股暗勁傳來，恰逢其時地攔住了張錯即將彎曲的膝蓋，柔聲說道：“你都叫我柳姨了，幹嘛還那麼客氣？不用多禮，起來吧。”
張錯點點頭，抬起天真的腦袋，道：“好，我聽柳姨的就是。”說罷，挨著柳清清旁邊坐了下來。
“柳姨。”張錯忽然叫道。
“怎麼了？”柳清清側頭望著張錯疑惑地問道。
“柳姨為什麼會住在這麼荒涼的山谷底啊？”
柳清清嘆了一口氣說：“你以為我願意在這山窮水盡的絕地生活啊，我也是被逼無呀。”
“哦？難道柳姨也是不小心掉下來的？”張錯好奇地問道。
“你難道是不小心掉下來的？”柳清清沒有回答張錯的問題，卻反問道。
“嗯。”張錯點點頭，說：“我是因為跑得太快沒看清楚前面的路才不小心掉下來的。”
“哦……”柳清清一愣，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倒黴的人，不禁啞然失笑，但旋即又想，這又何曾不是天意呢？如若不是張錯在無意間激發了自己的潛力導致飛奔過快，又怎麼能夠掉下來呢？世間因果，迴圈往復，終是難以捉摸，又有幾人能夠參悟透徹呢？想到此處，便不覺黯然搖頭，隨即釋然了。整了整思緒，望著張錯，繼續說道：“我可以說是無意，也可以說是有意掉下來的。”
“啊？”張錯嘴巴一張，還沒來得及繼續發問，柳清清便繼續說道：“當時各大門派以及江湖俠士圍攻我無極宮，我遭賤人暗算，內力十去其九，一場內亂就此爆發。他們便乘此內亂一舉殲滅我無極宮。我無極宮弟子傷亡慘重，只有極少數突圍而去，大部分都被那些所謂的正義俠士屠戮殆盡……”
柳清清說到這裡，眼眶微紅，並伴著難以抑制的怒意，箇中淒涼悲憤之氣，張錯雖不能完全領略，也不禁為之動容。
“當時我被一眾武林高手逼至一處懸崖前，我雖內力不濟，但仍可勉強一戰。可最終，我還是因為寡不敵眾被‘無影劍’童義航給刺中心臟，全身趔趄，再也站立不住，便跌下了懸崖……”
張錯雖明知柳清清已無礙，但聽到此處，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了驚惶之色。
“所幸的是，因
為這條溪水，我才得以倖存。所以，我現在仍然每天都要到這溪水裡呆上一時三刻，既為了聊以解憂，也為了感謝的溪水的救命之恩。”
“我雖然活了下來，可是心臟卻已被童義航鋒利的長劍給毀去了一半，如果是普通人中此一劍，絕無任何生還之機。不過與常人不同，因為我的‘清清神功’的強大，仍然使我能僥倖存活。不過，我的功力是再也不可能恢復到從前了，因而，再也出不去了……”
“什麼？”張錯忽然驚撥出聲，“柳姨的意思是說，我也出不去了！我也會永遠留在這裡嗎？”
柳清清緩緩點頭，道：“既然我都出不去，你當然也是不可能出去的……”
“哇！”張錯再也忍不住，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從胸腔中噴薄而出，猶如肆無忌憚的黃河，氾濫成災，一發而不可收拾！其情之悲，散發著陣陣絕望。柳清清雖然武功高強，定力亦非泛泛，但是此刻聽之，也不覺微微動容。
“哎，我說小兄弟啊，俗語說，既來之，則安之。當我們明知有些事情既已無法更改時，何不放寬心態，拋下這包袱，以淡然的心境處之呢？你說是不是？你這樣哭也沒有用啊。再說了，你現在也不是一個人，還有柳姨，可以天天陪你說話，聊天，解悶兒，又有什麼不好的呢？而且，就算你出去了，外面的世界也充斥著數不勝數的無奈和不可預知的腥風血雨，像你這種不會武功年紀又小的孩子就更危險了，還不如呆在這裡，既安靜，又安全，而且空氣清新、環境優美，反正啊，是百利而無一害！而且，我給你說，我開始的時候，也像你這麼絕望，感覺自已這一生都完了，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柳清清絮絮叨叨地說著，一方面想安慰張錯，一方面又乘機揶揄他，以此來消解自己數年來無話可說的孤獨和寂寞。
張錯哪裡聽得進去，他感覺柳清清的這幾句話異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讓他本已絕望的心更加絕望，所以，他哭得更凶，更淒涼了。
柳清清一見這陣勢，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小兄弟啊，你是不是不願意留在這裡陪著柳姨啊？”
“不……不是……柳姨……不……不是……”張錯一面放聲大哭，一面斷斷續續地回答道。
“那你為什麼還哭呢？”柳清清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的爹爹……娘……再也見不到
……我了……他們肯定……會傷心……的……還有……我的姐姐……她……再也……找不到……我了……嗚嗚嗚嗚……”原來，張錯一聽將會永遠留在這裡，心裡自然就想到自己的家人，和那美若天仙又對自己那麼好的姐姐，自己倒黴，落到這裡，幸得上天垂憐，大難不死，得已存活。可是這樣一種存活方式卻讓張錯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而這種恐懼竟然超越了死亡。這是張錯長這麼大以來從未出現過的感覺。他覺得靈魂被抽空，思想被阻斷，只有放聲痛哭才能尋得暫時的慰藉和平緩。
“那倒也是……”柳清清聽得張錯如是說，點頭贊同，伸出手來，捋了捋鬢邊的秀髮，忽然道：“小兄弟，其實你也不用絕望，因為我雖然不能出去，但是你呢，卻還有機會。”
“真的嗎？”張錯一聽，悲傷驟然而止，眼中釋放著熠熠生輝的希望之光。兩行淚痕兀自掛在小小的臉上，甚為醒目，讓人啼笑皆非。
“當然是真的了，柳姨怎麼會騙你呢？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來拉鉤啊？”柳清清現炒現賣，也學著張錯一樣伸出白皙的小指微笑地說。
“嗯，我相信柳姨。柳姨不會騙我的。”張錯一抹淚痕，走了過來勾住柳清清的手拉起了鉤。
拉完鉤後，柳清清繼續說：“我呢，因為身體原因，確實是不能出去了。但是，我可以將神功傳給你，你只要練成之後，即使是人間煉獄，你也能來去自如，橫行無忌了。不過，你出去之後呢，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柳姨請說，別說一件，就是一千件，一萬件……”張錯聽到自己能夠出去，不用一輩子無望地呆在這裡了，所以激動之中，自是有些大言不慚了。
不過柳清清並沒有在乎這些，而是擺了擺手，眉頭緊皺，憤怒地說：“我要你去殺一個人！”
“什麼人？”
“她叫白玫瑰。”柳清清面容不斷起伏，除了憤怒，似也有悲哀和無奈。只聽她繼續說道:“想不到她小小年紀，既然敢暗算於我，要不是她在我碗裡下了‘化功散’,我柳清清又怎麼會淪落至此，我浩瀚巍峨的無極宮又怎會被付之一炬？這一切，都是那個小賤人做的好事！只恨我當時因一念之仁救了她，想不到後來竟然被她暗算，奪了我‘清清神功’的祕籍。當真是‘養虎為患’‘救蛇反被蛇咬’啊！”柳清清說罷，喟然長嘆，不勝唏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