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第二四二章 公道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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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_第二四二章 公道何在？
版納市委招待所，一間極具東南亞特色的高階套房內，袁周正在用一條紅色的保密專線和反調局局長華青松通電話。“小袁，你的情報極為重要！為咱們反調局今後的工作佈局有著指導性的意義。你也知道，在咱們反調局內部，一直隱藏著一個向外輸送情報的鼴鼠。可以說因為這隻鼴鼠的存在，壞了咱們反調局的一鍋靚湯！現在好了，這個鼴鼠究竟是誰謎底已經揭曉了！能夠揭開這個謎底，我記你一份首功…………”
這一通電話已經打了十多分鐘。在電話裡，華局長翻來覆去的強調影片的重要意義，不停地給袁周戴高帽子。可是袁周也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不會因為幼兒園的阿姨給戴上一朵大紅花，就興奮地三天三夜睡不著覺。華局長之所以這樣說，一定有他的道理。袁周耐下心來，繼續聽著他在電話裡面的陳詞濫調。
“這一段影片，我已經給了主管反腐工作的紀委書記看過了，王書記看過之後極為震怒！書記說了，一定要跟緊這條線，看看這隻鼴鼠的身後，究竟隱藏著一隻什麼樣的大老虎！小袁，王書記都已經知道了你的名字，還對你的工作提出表揚呢！呵呵，沈副局長現在還兼著行動處的處長，我看你完全可以頂上來嘛！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夠勝任行動處處長的職位！”
“華局長，我想問一下，沈正的這條線要跟多久？會不會因為他身後的老虎實在是太大了？最後不了了之了？”袁周的擔心並不是毫無道理，在反調局的內部，有幾樁案子就是查到半截，接到上面的一紙通知，最後停止了辦案。經手這幾起案子的辦案人員被要求封口，但這種半途而廢的事情，無論如何是捂不住的。
沈正能夠擔任反調局的副局長，這說明在他的背後一定有一個極其有力的靠山。如果沈正的案件牽扯到他背後的大靠山，華局長有勇氣去拿雞蛋碰石頭嗎？還有一點，華局長今年已經59歲了，再有一年多的時間，他就要正式退休，頤養天年去了。雖然他馬上要面臨著退休，但他的孩子、朋友故舊還要在機關部委之中任職。華局長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自己的孩子考慮。一個即將退休的老人，還有面對邪惡勢力絕不屈服的勇氣嗎？
電話那邊的華局長沉默了幾秒鐘，接著說：“小袁，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恨不得馬上就把沈正控制起來。不過，做咱們反腐工作的，最忌諱的就是把個人情緒摻雜到工作當中來。這樣一來，你就會喪失了一顆公正的心。你有沒有想過，這份影片沒準是馮陽知道難逃一死，故意往沈正的身上抹黑呢。當然了，我不是說沈正沒有問題。你放心，我已經組織人手對他展開調查了。不過，等到調查出結果出來，可能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袁周已經沒有興趣再聽下去。俗話說：人老精，鬼老靈。華局長這將近六十年可真是沒白活！他簡直就是大海飄來小木魚，闖蕩江湖老梆子啊！已經對沈正展開調查了？呵呵，調查結果可能一天
就會出來，也可能十年也調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華局長對於兩位副局長不合的事情十分清楚，他看上去兩不相幫，做出一副公正公平的樣子來，其實就是害怕一方得勢之後，將他的權利架空！如果袁周沒有猜錯的話，華局長在面對沈正違法犯罪的確鑿證據時，他並沒有有雷厲風行的去查處，而是選擇了拖。只要能拖到自己退休，管他身後火海滔天！
“小袁，你們這次的任務完成的不錯！雖然沒有能夠將馮陽帶回來，但將他擊斃也算是大功一件！我已經向上級領導為你們請功了！受傷的同志一人評一個二等功，你和沈副局長評一個一等功，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你們就等著好訊息吧！好了，不和你們多說了，我還有個會…………“說到這，華局長匆匆的放下了電話。
豪華的房間裡死一般的沉寂，沈季清楚地看到，袁周額頭上的血管在突突的蹦著，似乎在下一秒，他額頭上的血管就會因為過於憤怒而爆裂！
***
“沈季，你不是說要替我們討還一個公道嗎？我問你，我們的公道何在？”袁周的聲音冰冷而壓抑，聽上去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慄。
對於這樣的一個結果，沈季事先已經知道。他也猜測到了華局長內心之中的真實想法。但是作為一個副手，他根本沒有質疑一把手的權利。再說了，華局長也沒有故意包庇沈正，他只是想把這件事拖下去，拖到自己退休。至於退休之後這件事如何處理，那就留給後面的人接手吧。如果沈季能夠當上局長，沈正自然會死無葬身之地。如果沈正當上局長，情況就會反過來。不管怎麼說，這個老好人他是當定了。
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沈季明白得很。但是，他不可能把事情的原委明明白白的告訴袁周。他嘆了口氣，說：“小袁，你也聽華局長說了，他已經組織人手對沈正展開調查了。我相信…………”
“你相信？你相信什麼？你真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兒，什麼也不知道嗎？聽別人說兩句好話，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他不就是想當個老好人嗎？告訴你，沒門！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就算是捅破了天，我也要把這件事鬧個明白！”
袁周出離的憤怒！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和幾個戰友在熱帶雨林裡差點送了命，最終卻落得這樣的一個結局。反調局成立的意義是什麼？就是為了偵辦那些不好處理的貪腐案件。讓行動組的成員放手一搏，將那些棘手的貪官抓獲歸案。可惜，反來反去最後還是走回了老路，什麼事情都要服從領導安排，都要聽從上級的指示。既然這樣，這個腐，反來還有什麼意義？
“袁周！領導既然這樣說了，肯定有他的通盤考慮！你要顧全大局啊！”沈季語重心長的說著，看上去就像是黑白電影裡那些偉光正的黨代表一樣。
“呵呵，顧全大局！我記得我上一次聽到這個詞，也是從你的嘴裡聽到的。那是在興都庫什山脈的一個小村莊裡，隊長被手榴
彈炸死的時候。沈局長，呃，我還是叫你中隊長吧。你應該比較瞭解我，我天生就是一個不怎麼聽話的人。上一次，我沒有聽你的話，開槍打死了分裂勢力的頭目。這一次，我可能又要讓你失望了！”袁周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回憶起當年的情形，讓他有五內俱焚的感覺。
聽到袁周提起多年前的往事，沈季也是唏噓不已。想當年，袁周他們這些年輕人，為了維護國家安定團結，把個人生死置之度外，跨越國境剷除恐怖分子的營地。在一次不理智的行為之後，他差點被送上軍事法庭！今天，面對幾乎同樣的情況，沈季可以想象，袁周又要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動來了！
“袁周，你聽我說，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逞匹夫之勇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殺了一個沈正，還有更多的王正，劉正出來。你殺得完嗎？我知道，憑你的能力，殺掉沈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這樣做了，你將面對什麼樣的後果？那種像條狗一樣，疲於奔命的生活你還沒有受夠嗎？再說了，在天子腳下殺掉一個廳局級官員，你逃得了嗎？如果你死了，李令月怎麼辦？這些事情你都想過嗎？”看著袁周那雙赤紅的雙眼，沈季真害怕他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傻事來。
袁周沉默了下來。不過，他的雙肩微微的顫抖著。看的出來，他心中的那團怒火依舊在熊熊的燃燒著。過了良久，他無力的鬆開了緊攥著的拳頭，聲音沙啞的說：“難道……難道我什麼也不能做？你看看李令月，一個年輕姑娘，肚子上中了一槍，差一點就喪失了生育能力！我根本不在乎她能不能生孩子，可是她自己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還有勞世濟，變成了一個瘸子！呵呵，他可是我們這些人中間最能跑的一個人！他曾經跟我說過，有生之年他要參加一次奧運會的馬拉松比賽！可現在，他成了一個瘸子！他嘴裡雖然不說，但誰都能看出來，他的心裡不好受！中隊長，你知道嗎？”
“還有蕭柏，還有謝洛夫，對了，還有你，你身上那三槍就他媽白捱了？子彈沒有打在他們的身上，誰都可以說風涼話。什麼顧全大局，什麼通盤考慮，全他媽扯幾把蛋！”說到這，袁周站了起來，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莫名其妙的衝著沈季敬了一個軍禮，繼續說：“中隊長，謝謝你這兩年來的照顧。我知道，你處在副局長的這個位置，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沈正這件事我不怪你，我也不讓你為難，既然單位裡給不了我一個公道，那這個公道就由我自己討回來！”
“袁周，你要幹什麼？”沈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他有一種預感，袁周真的要把天捅一個大窟窿。
袁周笑了笑，說：“咱們反調局反來反去，最後在自己的老窩裡發現了一個大耗子！這實在是一個笑話！沈局長，我向你提出辭職，從現在開始，我和那個瘠薄單位一點關係也沒有了！咱們青山不高，綠水長流，後會有期吧！”說著，袁週轉過身，扭頭就往樓下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