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拉死你不償命!
官路紅 我的章魚分身 僕人日誌:殺手僕人 崩天 邊城故事 金家樓 紈絝世子妃 網遊之仙劍大帝 魔方大世 超級學生
第88章 拉死你不償命!
瞥一眼俊美文氣的牧紹閒,又見女兒和他如此親密的樣子,不似作假,章氏的面色也不太好看。
將蘇清婉扯到一邊,淡泊的臉容上,泛起一絲不悅來。
一臉肅然道,“丫頭啊,他是讀書人,和你不合適!”
“娘,女兒又不是不識字,琴棋書畫,雖不精通,也都略懂一些,哪裡就不合適了?”挑了挑眉,蘇清婉理直氣壯的道。
“他家老太太,最是個眼高於頂的!”
憐愛的伸手,替女兒鋝了鋝垂下的一縷髮絲,章氏輕嘆一聲道,“你還年輕,到底是不懂人心險惡。你嫁過去,沒有好日子過!”
“娘啊,我日後嫁的是阿閒這個人,又不是他老孃!這有什麼關係?”蘇清婉顰眉道。
“關係自然大了,你嫁過去,是要伺候公婆的,那牧小子的爹倒也罷了,但是她娘卻不是個善茬,向來眼中容不下你,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啊!”
章氏眉頭緊皺,急眼道,“你若不聽孃的話,日後定然是要吃苦的啊。”
“就是,清婉丫頭啊,你說你咋想的啊,放著我這麼好的婆婆不伺候,倒寧可嫁到那樣的人家去伺候!你不就圖牧家底子厚些,牧小子吃過幾天墨水麼?”
斜斜的瞟了蘇清婉一眼,朱大娘陰陽怪氣的嗆道,“但是你樂意嫁,人家紹閒他老孃,可不一定樂意你這個兒媳婦咧,我不止一次聽到他娘在背後說你壞話咧,哎呦喂,說的那個難聽喲,嘖嘖,我都替你不值。”
“她還到處說了,說是隻有村長家閨女,才配做他家兒媳婦,清婉丫頭啊,你就別做夢啦!還不如跟了我們大茂呢,保準虧待不了你!”
“朱大娘,我敬你是長輩,但是我蘇清婉的事,還輪不到旁人來安排。”
蘇清婉眼風冷冷的掃過朱大娘,堅定的道,“胡大娘是胡大娘,阿閒是阿閒!他會待我好的!”
“嘖,你傻呀,兒子都是聽孃的!何況那牧小子老孃,可最是個嘴巴刁薄的老貨!你若真嫁過去,甭怪朱大娘今日沒提醒你啊,有你受的!”
朱大娘冷嘲熱諷道。
朱大娘話音剛落,就聽籬笆門“吱呀”一聲,被狠狠撞開。
一道乾瘦的身影擠了進來,正是尾隨牧紹閒而來的胡氏!
原來,胡氏見兒子又去給蘇清婉送東西,擔心蘇清婉會藉機勾搭自己兒子,便偷偷跟了過來,想要看個究竟。
若這兩人果然勾搭到了一起,他便當機立斷,來個棒打鴛鴦。
誰知她才走到院子門口,便聽到了這些話,躲了聽了幾句,氣的忍不住跳了出來!
“怎麼說話呢,怎麼說話呢!罵誰呢,有種當著我的面兒罵!”
胡氏指著朱大娘鼻子,氣的嘴巴都歪到了一邊,咧咧道,“誰是老貨,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老東西,在這裡瞎咧咧!”
“老貨罵的就是你!”
朱大娘也不甘示弱,一踢凳子,霍然起身,繃著臉冷笑道,“你還不承認你老啊?瞧瞧,瞧瞧,都老的跟截樹樁子似得了!真是忒難看了!”
“你不是去你女兒那裡享福去了嗎?這又回來丟人現眼作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被你姑爺趕回來的吧,村子裡早就傳開了,你這沒臉沒皮的老妖精!”
胡氏越罵越起勁兒,兩片嘴皮子利索的一張一合,吐出各種難聽的話來,彷彿已經積怨了多年的怒火!
“呀,我朱香香是妖精又如何?!”
被戳了痛處的朱大娘,面色一變,狠狠罵道,“總比你好!胡菜花,你自己沒用,長得又醜!管不好你家爺們,倒有臉來這裡鬧騰,你才是個笑話!”
“臭女人,你說誰管不好爺們,你說誰!”胡氏發瘋似得喊道。
“說的你咯!老貨,老的管不住,小的也不聽你的,啊哈哈哈哈……”
朱大娘一仰頭,一陣得意的大笑。
“不要臉的妖精!我胡菜花跟你拼了!”
胡氏氣的差點抽過去,登時臉一黑,一擼袖子,氣的就要衝上來廝打。
“娘,娘,別衝動!”
牧紹閒趕忙拖住胡氏,盡力安撫她,“都是鄉里鄉親的,咱們有話慢慢兒的說,不成嗎!”
“不成!你娘跟這個老女人,不共戴天!”
隨手操起小木桌子上的一杯茶水,胡氏手一揚,“噗”一聲,盡數潑到了那狂笑著的朱大娘臉上。
潑的朱大娘一頭一臉,茶葉和茶葉梗子黏了滿頭滿臉,十分狼狽。
“你這臭老孃們,敢潑我娘!”
見自己老孃受挫,朱大茂登時也惱了,一推木桌,氣勢洶洶的站起來,衝過去就要打胡氏。
“大茂,大茂,不要亂來!”
眼見勢頭不對,章氏趕忙拉住氣紅了臉的朱大茂。
章氏對蘇清婉使了個眼色,蘇清婉會意,母女兩趕緊的橫在中間,將劍拔弩張的兩方拉了開來,各自安撫了一下。
或許,年輕一輩的不太知道,但是章氏,卻對朱胡兩家的恩怨情仇清清楚楚。
要說起這朱香香與胡菜花,那樑子結的可就大了。
其實,早些年,這兩人是差不多時候嫁到蘇溪村裡來的。
兩人臭味相投,原先還是一對好姐妹,誰知天有不測風雲,朱香香嫁過來沒兩年,生下一子一女後,她的男人就因病去世了,朱香香家裡一下子困難起來。
在農村,一個女人家要養活兩個孩子,自然是很艱苦的。
而那時她的小姐妹胡菜花,混得卻要比她好多了,胡菜花的男人牧大文,念過幾年書,家底也不錯,是在蘇溪村裡開學堂的,胡菜花雖性子強悍了些,但是一連生了兩個兒子,因此公婆對她也很是滿意,胡菜花的日子倒也過的滋潤。
朱香香生活這麼辛苦,便對小姐妹的日子眼紅起來,多次求著胡菜花家幫忙,不過胡菜花對她並不熱絡,甚至幫的次數多了,對她越發冷淡,有時乾脆不理不睬,避而不見,這讓朱香香對她十分怨恨。
後來,為了讓兒子朱大茂念學堂的事兒,朱香香偷偷求到了牧大文的頭山,年輕時的朱香香,頗有幾分姿色,一來二去,一對狗男女便很快**,勾搭上了。
這件事,被胡菜花抓到之後,還在蘇溪村發了瘋似得鬧過一場,多年來,也成為了她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對於心氣極高的胡菜花來說,她永遠都無法原諒這對狗男女。
這是她人生的一大汙點,此後便與朱香香成了老死不相往來的仇敵,並將她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兩個兒子的培養之中。
想到這些,章氏不禁嘆口氣。
轉而又對胡氏勸道,“算了吧,紹閒他娘,到底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何苦如此!老姐姐她也不是有心罵你的,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我呸!你的面子,你有什麼面子!”
好不客氣的打斷了章氏的話,胡氏破口罵道,“章翠蘭,你別以為我什麼都沒聽到!你是怎麼管教你女兒的,啊?竟然讓她來勾搭我兒子,我兒子可是我一輩子的心血栽培出來的,是你女兒這樣的破爛貨色配的起的嘛!你們,你們是誠心要毀了我兒的大好前程啊!”
“我兒子那將來可是要考功名,做大官兒的!章翠蘭,你別忘了你跟我保證過什麼,你說你女兒就是沒人要,也絕不會賴著我牧家的兒子!你是這麼親口跟我說的罷?怎麼,想抵賴啊?!我告訴你們,死了這條心!我兒媳婦是村長閨女!我兒子打死也不會要你女兒的!”
章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氣的單薄的身子直顫抖。
蘇清婉狠狠的瞪了胡氏一眼,趕忙過去扶住,柔聲緊張的喚道,“娘你怎麼了?!”
“娘,你能不能別說了!”
牧紹閒一把摔開胡氏的手臂,也有些惱了,皺眉道,“你別這樣成不,丫頭她不是你嘴裡的那種人!”
“切,她不是這種人,她是哪種人?未婚生子,孩子他爹是誰都不知道!兒啊,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莫非你想替人養便宜兒子?這豬大腸不是想娶蘇清婉麼?這正好啊,懶人配爛貨,絕配!”
一把拖住牧紹閒的胳膊,胡氏嘴裡喋喋不休的罵著,就要往外拽,“沒你什麼事兒,跟娘回去!”
“我不走,娘你太過分了,你怎麼這麼說丫頭呢?”
一點點掰開胡氏的手,牧紹閒眼神冷毅而憤怒。
“混小子,我才是你娘,那個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麼**湯!混小子,混小子,老孃打醒你!”
胡氏氣的追著牧紹閒打,巴掌密集的雨點似得,落到他的身上,他也不躲,直咬牙忍著。
“娘,你打死我吧!我是絕對不會放棄丫頭的!”
牧紹閒緊緊捏住拳頭,聲音堅定道。
“女兒啊,你看到了罷!這樣的人家,你怎麼能嫁!”
章氏撐著氣的發抖的身子,拉了蘇清婉的手,一字一頓的道,“娘只要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踏進他牧家的大門!”
“娘……”
蘇清婉登時一個頭有兩個大,她本來也沒想過要嫁到牧家去啊,只是為了推掉朱家這門親,臨時編造了這個謊言,卻沒想到鬧出這麼一出來,倒真是難以收場了。
頓時無奈的搖了搖頭,安撫道,“娘,你別急,這件事咱們從長計較。”
見場面混亂,朱大娘接過朱大茂遞過來的布巾子,擦掉一頭一臉的茶水,那張老臉上,卻露出一點算計的陰光來。
嘴角,不由的微微裂開,好,打得好,亂的好!
“娘,那蘇丫頭都有相好的了,你還笑得出來?”抓了抓頭,朱大茂不解的道。
“蠢貨,你看這胡菜花這般厲害,這件事十有**要黃,兒子啊,你還有機會!”
朱大娘朝朱大茂擠擠眼,嘿嘿笑了兩聲道,“有娘幫你,一切早晚都是你的!這事兒啊,咱不急,慢慢兒的跟她磨!”
“大茂明白了。老孃,還是你厲害!”
色眯眯的瞄了一眼清麗的蘇清婉,朱大茂心裡又升起自信來。
看著院子裡邊吃茶果,邊鼓掌的朱氏母子,再看看吵得不可開交的牧紹閒母子,蘇清婉額頭墜下三根黑線。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沒轍。
還得她出來主持大局。
“胡大娘,你搞搞清楚,這裡是我蘇清婉的地盤,要撒潑訓兒子,回你家去!”
毫不客氣的指了指開啟著的籬笆院門,蘇清婉隨手操起了一隻掃帚,示威的揮舞了兩下,“再不走,可休怪清婉不客氣了。”
“不錯,聽到我女兒的話沒?”
章氏也顫聲道,“你們走,這裡不歡迎你們!”
“哈哈哈,兒子你瞧這娘倆多不要臉,人家清婉丫頭都逐客了,還賴著不走哩……還等著人來看笑話,哈哈哈!”
朱大娘冷眼旁觀,和朱大茂一頓哈哈大笑的貶損。
胡氏的臉頓時紅了白,白了黑。
狂怒的將牧紹閒死拽了出去,嘴裡尖厲的喝罵道,“走!今兒你不走,你就不是我胡菜花的兒!”
儘管牧紹閒一萬個不情願,還是拗不過氣瘋了的胡氏,被拽著胳膊往外拖。
即將出院子門時,他迴轉頭來,對蘇清婉露出一個歉然的表情,蘇清婉微微衝他點了一下頭,表示理解。
牧紹閒這才放下心來,被胡氏拖出了院子,家去了。
罵罵咧咧的爭吵聲遠去,院子裡頓時清淨了下來,朱大娘豎起大拇指,嘿嘿奸笑了兩聲道,“清婉丫頭,趕得好,趕得妙,趕得呱呱叫!果然不愧是我老妹子的閨女兒啊!真是有魄力,那老東西定是氣瘋了哈哈……”
“朱大娘,大茂的病清婉也給看了,沒什麼事情的話,你也該回去了罷?”
一扭頭,蘇清婉冷冷的盯著朱大娘。
“咳,剛還誇你來著,怎麼連我們母子都趕上了!真是的,我們可沒招你惹你來著!”朱大娘翻了個白眼,不悅的道。
“老姐姐,大茂啊,你們看今日這事兒鬧成這樣,也不好再談下去了。”
章氏趕忙走到朱大娘和朱大茂面前,衝他們眨了眨眼,壓低了幾分聲音道,“依我看啊,你們先回去,待大家心情好些,再坐下來談,丫頭這邊,我會幫忙勸的!”
朱大娘知道章氏說的在理,便扭了戀戀不捨的朱大茂回去,又喊上了朱肥肥,一家人告辭離去。
朱大茂臨走前,還色眯眯的瞄了蘇清婉幾眼,露出一個猥瑣的笑來。
“清婉妹子,回頭我再來找你啊!”
哼,等你吃了我特意為你配製的藥,只怕你爬都爬不來了!
蘇清婉笑而不語,嘴角勾起邪邪的笑意。
敢打她的主意,要讓這朱大茂吃點苦頭才好。
蘇清婉這一笑,笑的朱大茂骨頭都酥軟了,還當自己有希望。
樂的嘿嘿直搓手,腳步輕飄飄的走了。
眼見終於將一院子難纏的傢伙打發了出去,蘇清婉方才鬆了一口氣。
章氏柔聲道,“丫頭啊,你看看大茂多喜歡你,娘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的,你再考慮考慮!”
“娘啊,他還真心?那猥瑣的樣兒,盯著女兒的胸就沒移開過,我中午吃的野菜都要吐出來了好不!”
翻了個白眼,蘇清婉無奈的嘆口氣。
孃親章氏什麼都好,就是心忒軟了些,太容易被人騙了。
她若是眼光好,當初還能看上她渣爹嗎?
雖然蘇清婉不知道,她爹到底是個咋樣的人,但是從他拋棄妻子這麼多年來看,絕對是一枚渣渣啊,就算他回來認她和哥哥,她也絕對不會認的。
她早就當她爹死了,死的屍骨無存,這樣想,總算心裡還好受些!
“嗨,你這孩子……”
沒想到蘇清婉說的這般直白,章氏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一時只能按下不提。
朱大娘一行人出了院子,各人面色各異,往自己家村中央的茅草屋走去。
朱大娘眼眸閃著幾分精光,在尋思搞定蘇清婉的對策,朱大茂則還沉浸在蘇清婉的美色之中,面上露著幾分蕩笑。
而肥肥則把臨走時,天天送給他的小烏龜大黑,放在手心裡。
看著它爬來爬去,黑胖的小臉上滿是興奮的笑意。
“對了兒子,天天那小子,喊你哥了沒?”
似乎想起了什麼,朱大茂低頭問道。
“沒。”
朱肥肥頭也不抬,繼續逗弄烏龜,“我喊他哥了。”
“啥?臭小子,老子咋跟你說的,你都當成耳旁風了?!”
朱大茂臉一拉,登時惱火起來,隨手一巴掌,呼在朱肥肥的後腦勺上。
打得走在前頭的朱肥肥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可是他給了我烏龜!”
扶住巷子裡的牆壁,穩了穩身形,朱肥肥手一翻,露出一隻黑龜殼的小烏龜來。
“靠,一隻烏龜,就把你收買了!”
唾了一聲,朱大茂高聲罵道,“小崽子,你沒出息!”
“那老爹,你媳婦兒搞定了沒有?我等著新的娘呢。”
朱肥肥面無表情的抬頭,質問道。
摸了一把剃的光溜溜,有些刺手的後腦勺,朱大茂眼中閃過一絲不自在,呲牙道,“快了。”
“那就是沒搞定?”朱肥肥一邊的嘴角斜斜的一吊,冷笑兩聲道,“老爹,你沒出息!”
“臭小子,你別跑,老子抽不死你!”
朱肥肥哪裡肯聽他,撒丫子跑的飛快。
頓時,蘇溪村的小巷子裡,便迴盪起你追我趕的吵鬧聲。
眼見他老爹肥壯的身影要追上來,朱肥肥邪邪的一笑。
一扭頭,伸手“刷”一聲,灑出一把圓圓的彈珠。
緊接著,急奔中的朱大茂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喉嚨裡迸出“啊……”的一聲尖叫。
“噗通”一聲,栽倒在了土路中間的一條臭水溝裡,濺了滿頭滿臉,甚至還有一兩泡綠稀稀的雞糞,黏到了他那剛剃沒幾天的頭髮上,稀拉拉的掛下來。
“兒啊,兒你怎麼樣……”
朱大娘大驚失色,匆匆的趕過來,扶起朱大茂。
“這,小兔崽子……抓,抓住他!”
抹一把臉膛上的臭水,朱大茂氣急敗壞的吼道。
翌日早晨。
依舊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蘇清婉洗漱完,扒拉了幾口早飯,囑咐天天看家,便提上一籃子野菜,去了隔壁哥哥家裡。
推開院子門,便聞到一股菜飯香氣,哥哥一家正在吃早飯,木桌子上擺著香噴噴的大蔥餅子,金黃的紅薯粥,大哥和李蕙雲,一邊喝粥,一邊在小聲說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卻是濃情蜜意的,彷彿一對熱戀中的戀人。
又彷彿已經是一對再普通不過的農家小夫妻。
而小丫頭,正端坐在一邊的小木凳子上,雙手抓著一張大餅在啃,綠綠的蔥花都貼到了她柔嫩的小臉上。
見了蘇清婉,抬頭脆脆的呼喚一聲:“姑姑!爹爹,爹爹,姑姑來啦!”
“丫兒乖,好好吃飯。”
蘇清婉笑眯眯的走過去,打了個招呼。
“妹妹來,吃飯!我讓蕙雲去添副碗筷來!”
蘇靖山忙高興的招呼蘇清婉坐下,李蕙雲也不待他叫,起身便要去灶房拿碗筷。
“啊,不用不用,都吃過了再來的,不必為我忙了蕙雲!”
一把按住李蕙雲,蘇清婉笑眯眯的將一籃子野菜遞給她。
“只是過來看看你們,順便給你們送些野菜來,這些都是我前幾天上大茅山摘的,新鮮著哩!”
“哇,這麼多!嘖,看起來真是水靈!”
嘿嘿一笑,李蕙雲緊了緊鼻子道,“看的我都想流口水了!”
“昨兒箇中午,我家就是弄的這個吃,拿來做菜可是爽口的很!”
蘇清婉笑嘻嘻的說道。
“噯,妹妹,還是你記掛哥哥!”
蘇靖山十分高興,拉了蘇清婉坐在自己身邊,和她攀談起家常來,又讓李蕙雲去拿些紅棗出來吃,李蕙雲應一聲,麻利的去了。
飛快的就出來了,將一盆洗的乾乾淨淨的大紅棗子,推到蘇清婉面前,李蕙雲笑。
“來,你嚐嚐。”
“這都是自家的樹上敲下來的,甜脆甜脆的,今年咱家棗樹上,結的果子多!敲都敲不完,嘿嘿。”
拿了一顆放進嘴裡一嘗,果然又大又甜。
有一股濃郁的棗香味兒,和大茅山上採下來的那種圓棗子,卻是各有風味,這紅棗可是好東西,補血的很,蘇清婉不由多吃了幾顆。
邊吃邊和哥哥一家人拉些家常,順便把昨兒個孃親和朱大娘逼婚一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她這是希望哥哥幫忙出出主意!
“什麼?娘真是糊塗了,怎麼能逼你嫁給那個豬大腸呢!”蘇靖山一聽,“砰”一摔筷子,面色立即就不好了。
妹妹在他心裡,最是重要的,從小便是呵護著長大,而那個豬大腸,根本就配不上他妹妹,他一聽這件事,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一想到那個腦滿腸肥的傢伙,可能會成為他的妹夫,他只覺得渾身都是火氣!
“哥哥,你先莫急啊,清婉又沒有答應的。”
蘇清婉趕忙安撫道,“這不是找你商量對策來了嗎!”
“哎呦清婉,你可千萬莫答應!那個豬大腸,從前還追過我來著,根本就是個死皮賴臉的貨色,見了女人就走不動路了,他們老朱家,拿媳婦兒不當人的,不然肥肥他娘也不能跑了不是!”
擼了擼衣袖,李蕙雲有些激動的一拍桌子。
一撇鼻子道,“我李蕙雲最看不慣的,便是這種欺負女人的東西了!當初我還嫌打得輕呢,他若再敢來招惹你,我去替你揍他!”
“我揍的他這輩子都娶不了媳婦!看他還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敢垂涎我們清婉!”甩甩髮辮,李蕙雲豪氣干雲的道。
“蕙雲,清婉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你家與朱家本就結了不小的樑子了,但是不要再動手的好!”
感激的望了李蕙雲一眼,蘇清婉冷靜的勸道,“何況,我家情況不一樣,我孃親與朱大娘一向有些交情,你也知道了,我娘那個人最是個重情義的,衝著這層關係,也不好撕破了臉皮,搞得太僵了,那樣卻是打了我孃的臉子!”
“啊,這倒也是哦!”
抓了抓頭,李蕙雲訕訕的坐下,兩條英氣的眉毛,不由的糾結到了一起。
這樣複雜的情況,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處理好了,她向來只習慣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哪怕會帶來一些後患,她也從來都是打了再說!
就比如前幾年,她將那朱大茂打到骨折,朱大娘鬧上門,少不得她爹孃還得跟著陪不是,又賠了一筆錢,這件事才算過去。
為了這個,她還被她老爹罵得半死,不過你問她後不後悔,李蕙雲從來沒想過,只嫌自己當初沒一拳把那禍害砸死。
這不,禍害她不成,又來禍害別人家的閨女了。
“妹,你可不能為了娘,就從了那個豬大腸!哥哥不想看你受苦!哥哥的事情,不就是個血淋漓的例子嗎?”
蘇靖山一臉激動的道,“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你不會過得開心的,你不開心,哥哥又如何能放心?”
“哥哥你放心啦,清婉自然不會答應的,只不過,瞧孃親的態度倒是堅決,只怕是要和我打持久戰呢。”
嘆息一聲,蘇清婉搖搖頭道,“還有那朱大娘,也不是個善茬,想必是不會善擺干休的!”
“哼,還用說,想必是盯上了清婉你的錢!你可要看緊些,莫讓她們得了便宜去!”李蕙雲提醒道。
“這我知道。”
蘇清婉點點頭,笑道,“想從我手裡刮銀子去,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如今沒有旁的法子,我也回絕過了,他們不死心,由著她們鬧騰去,我且拖著就是了,他們總有死心的一日。”
“也對,只要你不點頭,我李蕙雲就不信了,他們還敢綁了你入洞房不成?!”
李蕙雲一撇鼻子,放下飯碗,豪氣道,“別怕,我和你哥哥都支援你!”
蘇清婉放下心來,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蘇靖山已經扒拉完了早飯,將那飯碗一撂,拖了蘇清婉起來,往一旁的木工場地走去。
邊走邊興奮的道,“妹妹,你看,我正在按照你交給我的圖紙,做那首飾匣子!”
“喔?做得如何了?”
蘇清婉看著刨的一地的木屑,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部件,心中一動,顯然哥哥對這事兒十分上心呢,這一大清早的,就已經開工做起來了。
“嘿嘿,你等著!”
神祕兮兮的笑了笑,蘇靖山轉身進了堂屋,留下一頭霧水的蘇清婉。
等了片刻,蘇靖山就拿著一箇舊舊的紅綢布蓋著的物什出來。
蘇清婉驚奇的問道,“哥哥,這是?”
“妹妹你看!”
蘇靖山將那紅布一掀開,露出一隻精緻的首飾匣子來。
“啊,做好了!”
蘇清婉驚叫起來,捧了過來細看,翻過來掉過去,越看越愛不釋手。
只見那隻奩盒十分精緻,玲瓏小巧,是一個纏枝連紋三屜奩盒,表面繪有精美的花紋,龍鬚、鳳翼、雀羽、蓮枝等,素雅美麗,周有三道鎏金銅箍,頂蓋翻開,便是一個支撐的鏡架,能從鑲嵌的銅鏡中,看到自己那張驚詫的小臉。
三層屜皆可拉開,裡面覆蓋著柔軟的一層絲織物,上面兩層結構較簡單,最妙的便是最底下一層,分為九子小盒,可以分裝梳篦,銅刷,眉黛,胭脂,頭花,耳飾等用品,美輪美奐。
在手裡掂了掂,只覺入手堅重,頗有幾分分量,細瞧只見木質的紋理致密,一看就是上等良材所制,湊近聞了聞,還有一股天然的木頭香味,源源不斷的散發出來。
蘇清婉笑道,“哥哥,這是什麼木料所制?聞著就是個好的!”
“前兒哥哥和黑皮他們上山,伐到了幾棵上好的木材,這個盒子,就是黃花梨木做的!”嘿嘿憨笑了一聲,蘇靖山那方正的面上,頗有自得之色。
“甚美,簡直絕了!哥哥,這比起我在西梁縣看到的那些首飾盒子,可不知道精巧了多少倍,若是咱們批次生產,定然能有銷路的!”
擺弄著那個精巧的首飾匣子,蘇清婉自信滿滿的說道。
“咳,妹妹,那南山上的木材倒是多不勝數,只是哥哥就一個人,做這個耗時費工,做一個怎麼也要半個月的光景,若是要多做,哥哥一個人如何忙的過來?”
攤了攤手,蘇靖山有些為難的道。
“這個哥哥就不必操心了,據清婉所知,這附近村子裡能工巧匠可有不少,不如開個木工作坊,都他們都召集了來!”
蘇清婉脣角彎了彎,很是篤定的道,“他們做些散活,又能掙幾個錢?白白浪費了這門好手藝,若是能跟著哥哥幹,定然有前途的。”
“可是,哥哥的皮毛作坊,投入甚大,貨倉裡壓滿了皮毛貨物,這附近村子打獵的漢子,還在不斷往這裡送皮毛,如今卻沒有進賬,哪裡有銀子再開一個木工作坊?”
沉思了一會,蘇靖山慢吞吞的說道。
原本那個皮毛作坊,都是靠著蘇清婉拿的銀子在維繫著,如今還沒有賺到銀子,蘇靖山心中忐忑,聽到蘇清婉的提議,更是十分躊躇。
“哥哥沒有,我有嘛!我們兄妹兩個,何必算的那麼清,就算我入股的好了,嘿嘿,我出錢哥哥出力,只要咱們兄妹齊心,一定會好的!”
蘇清婉很堅定的說道,兩隻眼睛亮閃閃的。
這已經入了秋,清婉相信前期投入的皮毛生意,很快就會紅火起來了,但是皮毛生意到底是分季節的,而木工作坊就不同了,一年四季都可以運作,見錢更快。
見蘇清婉那張豔若桃李的小臉,十二分堅定,蘇靖山也終於點了點頭,“那成,若是辦成了,都是妹妹你的功勞!”
“這是個好主意啊!嘿嘿。”
在一旁悄悄聽著的李蕙雲,忍不住湊了過來道,“蘇大哥,我那裡還存了點銀子,你們先拿去用!”
“那怎麼成?”
一瞪眼,蘇靖山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臉鄭重其事的道,“我不能拿你的銀子。”
“咳,你不拿我跟你急,雖然也沒有幾個錢,好歹也是我一點心意。”
李蕙雲執拗的道,“你若是不要,豈非不把我李蕙雲看做自己人?”
蘇靖山還待說什麼,蘇清婉笑著扯了扯他的胳膊,“好了好了,既然蕙雲有這個心意,哥哥你就別拒絕人家一番好心了,蕙雲的錢湊進來,也算她入股一份,日後賺了錢,給她分紅便是了。”
“哈哈,還是清婉深知我心!”
拍拍蘇清婉的肩頭,李蕙雲豪氣的咧嘴笑道。
此時,朱家茅屋裡,卻傳出一陣一陣男人粗啞難忍的呻吟聲。
自打昨兒個回來,朱大茂喝下了朱大娘煎好的藥草,便整夜都沒有睡好,拉肚子拉了一夜,拉的他臉都綠了。
直到今日上午,肚子裡還是“咕嚕嚕”作響,兩腿發軟,兩眼冒星星,難受的他在**翻來覆去,像條打滾的鹹魚似得。
“娘啊,那蘇家丫頭是不是整老子?”
越想越不對勁兒,朱大茂忍不住怒聲道。
“不能吧?那丫頭不是說了嘛,你這肝臟啊,要排毒!指不定這是在排毒,兒啊,為了你自己個的身子,再忍忍!”
心疼的拍了拍朱大茂的脊背,朱大娘安慰道。
“噗……”朱大茂肚子裡“咕嚕”一聲,放出一個響屁。
“哎呦……不行了,憋不住了……茅,茅房!”
朱大茂屁溜溜的滾下床,夾著屁股,面無人色的往院子一角的茅房裡衝刺,那速度快的,簡直就像一陣風一樣,生怕慢上一步,就要崩出來了。
夾著腳到了茅房門前,卻見茅房的門關著,朱大茂伸手一推,發現門從裡面拴死了,登時急了,額頭上憋出一頭汗來。
吼道,“臭小子,是不是你在裡面?”
“老爹,你還打不打我?”
朱肥肥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帶著一絲得意。
“快滾出來!老子不行了!”
朱大茂一抬腳“砰砰”兩腳踢在木門板上,誰知因為拉肚子拉的腳軟,這兩下也是軟綿綿的。
威勢全無。
“老爹,你凶我。”
朱肥肥嘿嘿咧嘴一笑,趁機要挾道,“出來也成,那你得保證不打我,不然,你就拉褲襠裡。我喊全村的人來看,嘿嘿。”
“我喊你老子成不!小祖宗,快給你老爹滾出來!你爹憋不住了!”
“……”
朱肥肥悠閒的蹲在茅廁裡,從裂開的木板縫裡,偷偷往外望,看到他爹那張憋到青紫的大臉,他心中無比快意。
“成成成,爹不打你!”
朱大茂惡狠狠的磨牙。
臭小子,你過來,爹保證不打死你!
“吱呀”
一聲,朱肥肥這才慢慢吞吞的推開茅廁門,走了出來。
“臭小子,你狠!”
朱大茂也來不及收拾朱肥肥了,一陣風似得衝了進去。
“砰”
一聲摔上茅廁門,接著,便是一陣解放的聲音。
朱肥肥聽了聽,面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他可巴不得,他爹拉成一隻軟腳蝦!
接下來的時日,尚算平靜。
雖然章氏和朱大娘並不死心,仍然隔三岔五的前來勸說蘇清婉,但蘇清婉依舊不卑不亢,想法子應付過去,並不肯松一點口風,只將精力花在幫哥哥開辦木工作坊的事情上。
半個月後。
就在蘇溪村外的郊野,哥哥的木工作坊便已經初具規模了,作坊是租的原先村裡商人廢棄的廠房,打掃一番,再添置了一些製作鏡奩需要用到的工具材料,又在各村貼榜單,招熟練地木工師傅,薪資優厚。
這一來,果然臨近村子的木工師傅,都聞風而來,聚集到了木工作坊裡,在蘇靖山的帶領下,木工作坊一點點的運轉了起來,有專門製作鏡奩木胚的木匠師傅,還有專門負責給鏡奩包銅綴玉的雕刻師傅,在蘇靖山高超技藝的指點下,他們很快便得心應手了起來,蘇氏木工作坊,也算真正上了軌道。
這日午後,忙活完了木工作坊的事兒,蘇清婉回到家裡,正想歇一口氣,卻有人找上門來,正是村裡的王大嬸,還帶著她的小兒子王小竹。
王大嬸牽著王小竹,一見了蘇清婉,就要拖著兒子下跪。
嘴裡哀哀求道,“蘇丫頭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