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63章 不坑你坑誰

第63章 不坑你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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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不坑你坑誰

“既不喜歡,我送給那風月樓的金玉人便是,她用起來,定是極美的。”東關仁悠悠道,還刻意加重了語氣。

極美的!極美的!

她在他心目中只是好看,那女人卻是極美的!

阿雎臉一沉,眸中掠過一陣寒氣,手中匕首銳利的切開氣流,帶起一絲細微的破風之聲,冰冷道,“你若送她,我便殺她。”

那樣一具動人的死屍,掛在風月樓的門口,風中搖曳,看他還覺不覺的極美。

“咳咳,玩笑罷了,阿雎你又當真了。”東關仁一頭黑線。這女人凶殘起來,可是比男人狠多了。

阿雎輕哼了一聲,低下頭不語,只擺弄著那鋒利的匕首,想象著用它劃開敵人咽喉,熱血噴薄的利落。

“對了,前幾日主子是命你送禮,昨日又命我買石,看來咱這位爺,還真是對那小女人動了心。”

阿東關搖了搖頭,為了緩解兩人間尷尬微妙的氣氛,輕描淡寫的轉移了話題,嘆一聲道,“不妙啊不妙。”

“主子難得對一個女人有興趣,何以不妙?”阿雎微皺了眉頭。

主子從小命運多舛,以至養成了霸道警惕的性格,輕易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她和東關仁,也是因為跟隨了主子這麼多年,才建立起了一點信任,私心裡,她倒是希望主子能夠得到一段美好的姻緣的。

“主子是何等身份?必非池中之物,只是一直被那個妖妃壓著,才沒有出頭之日,不得不暫且隱世相避,韜光養晦,待那妖妃氣數盡了,自有出頭之日。”

東關仁目光一派深遠,“而那女人,不過是一個村野婦人,是配不上主子的。”

阿雎嘴巴些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心裡卻是有些淡淡的憂傷,阿仁,情之一字,之所以惑人,便在於情到濃時,身不由已,而你們男人,卻總是有自己的抱負,而女人不過是腳下的微塵,踏之遠行,在到達目的地之後,終將拂去。

次日,陽光明媚,蘇清婉起的很早,感覺神清氣爽。

想想多了五千兩銀子,她的心情就格外的愉悅,哥哥忙著去籌備皮毛加工作坊的事了,丫丫便寄放到了她這裡,但是蘇清婉今日卻是打算趁熱打鐵,將她那些雨花石拿到西梁縣城去賣,因此便將天天和丫丫一道送去了章氏那裡,請她代為照顧,章氏自然滿口答應,女兒和兒子如今都有了自己的事業,忙碌打拼,這是好事,因此章氏便包攬了照顧孩子的事情。

從章氏那回來,蘇清婉便順道去了徐月荷家,想邀她一起去賣雨花石。

徐大嬸一家見是蘇清婉來了,十分熱情,又是沏茶又是上茶果,還盛情挽留蘇清婉吃午飯,甚至都要忙著去宰鴨子了,搞得蘇清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徐大嬸,您別忙了,我一會子就走了,我就是來找月荷的。”蘇清婉趕忙拉住了徐大嬸,笑眯眯的道,“我想請她陪我一起去鎮上。”

“哦,月荷那丫頭還沒起床,還在屋裡頭睡著哩,那個懶丫頭!”徐大嬸一臉抱歉,“不過清婉啊,月荷今天恐怕不能陪你去了,今兒大嬸家裡要來客。”

“清婉丫頭,真是對不住啊,今兒小福要來,你還記得那個小福吧?對對,就是玉宴樓那個跑堂,我瞅著那孩子不錯,請他來家裡吃飯,順便也讓月荷她娘見見。”徐大叔咧開一嘴黃牙,笑的格外高興,眼角的褶子都堆在了一塊兒。

“喔,我記得。”蘇清婉一頭黑線,附和兩聲道,“的確不錯。”

瞧這徐大叔的架勢,還真是認準了小福做他的女婿了,不過那小福除了娘氣了一些,看起來還是不錯的,模樣長得也很周正,看起來脾氣也很好,配月荷倒也不錯,不止是徐大叔,她看著都挺放心的,只是她知道月荷心裡,已經有人了,那丫頭又是個直腸子一根筋的,倔強的很,她能答應嗎?

“是吧老伴兒,清婉丫頭也覺得不錯呢!我老漢的眼光不會錯的,那小子一準會對咱閨女好的。”徐大叔轉向徐大嬸,高聲說著,遮掩不住的一臉得意。

“我信我信。只是那小子到底是縣城人家來的,咱們也不能太失禮了。”徐大嬸朝徐月荷的小房間努努嘴,搖頭道,“讓這丫頭早些起來梳妝打扮,咳,就是不肯聽!還鬧騰著不肯起來,清婉啊,那丫頭跟你最好,你給大嬸勸勸吧……”

“這……”

蘇清婉頭上垂下三根黑線,這都什麼事兒呀。這是逼婚的節奏麼?!不過也難怪徐大嬸和大叔著急,畢竟在古代農村,月荷都已經算是大齡剩女了,同齡的閨女,早都是孩子他娘了。

“好吧我去看看她。”蘇清婉為難的攤了攤手,轉身朝徐月荷的小房間走去。

走到房間口一瞧,只見月荷正半坐在**,摸著床頭櫃上的那隻粉彩牡丹紋盤口瓷瓶傻樂呢,而那瓷瓶裡,她還真的插上了幾支豔麗的紫薇花,平日裡兩條粗粗的大辮子,此刻卻是散開著的,凌亂的遮住她半邊圓圓的臉盤。

乍見了蘇清婉,徐月荷高興的招手,大叫起來,“哎呀清婉你來了!快過來快過來!快來看我的花瓶!”

“看到了,真好看。”蘇清婉笑著坐過去,捻了她的一撮黑髮把玩,一邊道,“原本想叫你同我去縣裡賣雨花石,不過聽你娘說,今日小福要來家裡做客。”

“哼!甭提那個小福了,一提就一肚子氣!我徐月荷現在是嫁不出去麼?我爹孃就逼著我相親,真是好煩啊,你不知道清婉,他們日日對著我念叨,我的耳朵都快長繭子了,你快救救我吧!”

徐月荷搖著蘇清婉,撒嬌的求道,“好清婉,你帶我去縣裡賣雨花石吧,我不要留在家裡!”

“既然人家都要來了,你也別耍脾氣了,見一見就是了,這也是個禮數。”蘇清婉拍拍徐月荷的手,安撫道,“若果真瞧不上,回頭和你爹孃好好說說,也別鬧得太僵了,大家都不快活。”

“好了好了,我聽你的。”徐月荷嘴巴翹的老高,不情願的下了床,扯過梳妝檯上的梳子開始梳辮子,“見就見!反正我是不會嫁那個娘炮!”

見徐月荷肯聽自己的話了,蘇清婉便退了出來,因為徐家要來客她也不便久留,跟徐大嬸徐大叔說了兩句,便出了門。

正想著自己獨去西梁縣裡好了,卻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耿小蠻。

兩人聊了幾句,耿小蠻得知蘇清婉要去西梁縣做點小買賣,頓時來了興趣,直嚷嚷著要和蘇清婉一起去,蘇清婉拗不過,便同意了下來,心裡想著,左右多個人幫手也是好的,且耿小蠻又個性外向能言善道。

一個半時辰後,西梁縣雁蕩街上,便多了一個賣雨花石的小攤。

五彩紛呈的雨花石,頓時吸引了雁蕩街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時的駐足觀望,而耿小蠻在蘇清婉的指導下,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很賣力的吆喝起來,她的嗓音清脆又響亮,猶如出谷黃鶯,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男客擁擠問價。

“小蠻,你先賣著,我去去就來。”

想到昨天答應李黑鳳的事兒,蘇清婉讓耿小蠻看攤子,自己則去了街那頭的蘇氏藥館,抓了些藥材,制了幾幅寧神解鬱藥,又命人取了那零陵香2兩包好,一併放在了櫃檯,囑咐了老蘇頭幾句,便又沿街回到了雨花石攤子。

令蘇清婉沒想到的是,她這才走開一會,前後也就半個時辰的樣子, 雨花石的小攤前已經擠滿了人,原來她的方法果真有效,昨日她的一副“萬壽無疆”的雨花石,在風月樓鑑寶會上拍出了五千兩天價的訊息不脛而走,引得她的蘇氏雨花石名聲大噪,倒是吸引了不少喜愛風雅,前來購石的人,加上這耿小蠻又是模樣嬌美,嘴甜如蜜,不一會子,竟然賣掉了四十多件形態各異的雨花石。

“清婉姐,真是太棒了,沒想到這些石頭這麼值錢!”耿小蠻搖了搖錢盒子,臉上掛上一臉興奮的甜笑。

蘇清婉輕笑了笑,走到了攤子邊,招呼起客人來。

雖然只是雨花石,她也花了不少的心思,將這些分為人物、動物、風景、花木、文字、抽象石等,有的還根據紋色取了雅名,譬如“追雲逐月”“龍鱗片石”“嫦娥奔月”“雙魚戲水”“子孫滿堂”“五子登科”等等。

“這個怎麼賣?”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指著其中一盆搭配的繽紛錯落的雨花石,很感興趣的道,“這顏色搭配的倒甚有意趣。”

男子問的這盆,是用不同色彩、紋理的石子配置成的,蘇清婉挑了兩枚彷彿碟翅圖案的雨花石,又配上一枚石色印大花的雨花石,單看也不如何特別,但是組合在一起,卻是栩栩如生,彷彿在面前展開了一副美麗清新的畫卷,那兩隻蝶一藍一紫,更是濃情蜜意,彷彿有靈性一般。

“這盆只需紋銀一兩。”

“一兩?美則美矣,奈何囊中羞澀,有些貴了。”那男子文縐縐的說道,目光卻是捨不得離開那盆雨花石。

“這位公子,你瞧這幾塊雨花石色澤相近,自成一系,十分難得,都是我精挑細選的,買回去改用稍大的盆盂,放在書齋案頭供養,十分雅緻,如配以筆洗,更臻雅趣,一兩實在不貴。”

“可有雅名?”那男子濃眉一展,更感興趣了。

“自然,這個叫做‘梁祝化蝶’,代表了男女間忠貞不渝的愛情,若是送給心上人,那是極好的。”蘇清婉笑眯眯的道,“看你也是誠心,便讓你100文吧。”

“真的,姑娘真是太好了。”

那男子趕緊從身上解下錢袋,付了錢,高興的抱起了那一盆雨花石,卻捨不得離去,觀望了一會,又挑了一副“狀元及第”,這才心滿意足的去了。

這時,一個胖胖的商人模樣的中年男子,隨手拈起一顆橢圓形的雨花石,看起來很是普通,嗤了一聲道,“這也沒甚稀奇!倒要叫價三兩!”

“這……”耿小蠻抓了抓頭,為難的睨向了蘇清婉。

這顆雨花石看起來很是普通,又沒有五色花紋,看起來黑漆漆的,掉在路上恐怕都沒人會彎腰撿拾,她實在搞不懂,清婉姐為何要標三兩的高價!有人買才有鬼了!

“這您就不懂了,您手上這顆,可是萬中無一的奇石,收藏價值很高,三兩可是良心價。”蘇清婉也不惱,走到那胖胖的男人面前,依舊笑眯眯的柔聲道,只是表情卻故作神祕。

耿小蠻大汗,還奇石呢,不就是塊黑石頭?她可沒看出來哪裡奇了,周圍圍觀的群眾也是一陣嗤笑,似乎在笑話蘇清婉錯把廢石當寶貝。

“切,你這丫頭片子莫不是蒙我吧?這哪裡特別了,還不如旁些個花花綠綠的石頭,看著悅目,倒還寓意好些。”那胖胖的男子很是不屑。

蘇清婉淡笑了笑,指指他手中的的石頭,道,“大部分雨花石,浸潤水中色更鮮,但這個卻有個講究,叫迎光透影,你對著陽光試試。”

在蘇清婉的提點下,那胖胖的男人,半信半疑的舉起了那黑乎乎的雨花石,只見迎光透視,那團朦朧黑影漸漸清晰,仙衣寶髻,竟似一佛端坐石中,寶相莊嚴。

“阿彌陀佛!乖乖竟是一尊佛啊,稀奇啊!今兒我算是開了眼界了!”那胖胖的男人驚聲呼道,引來四周眾人一片譁然,爭先一堵那奇石風采。

“如何,我沒有騙你吧?”蘇清婉宛然一笑,上下瞄了那男子一眼,篤定的道,“這位公子應該是生意人吧,在外走南闖北,家裡有這麼一石,亦可護佑平安,生意興隆。”

“好好!果真奇石!我買了。”蘇清婉的話,正說中那胖胖的男子心坎裡,又見眾人爭相來看,生怕被人買去,連忙掏出腰包,豪氣的買下了,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美滋滋的走了。

“清婉姐你好厲害啊,原來這其中還有這等玄妙!”耿小蠻收了銀子,驚喜讚歎道。

蘇清婉笑而不語,這雨花石本就大有學問,若是不懂,哪裡能賣出好價?

兩人繼續忙碌,不多時就賣出了大半,正忙著,蘇清婉忽見耿小蠻的臉色變了變,往她身後站了站,似乎在躲避什麼。

蘇清婉抬頭望去,卻見一位帶著刀的捕快朝這裡走來,那捕快個子不高,身壯結實,兩隻小眼睛定定的瞧著耿小蠻,流露出欽慕之意。

“小蠻!小蠻你怎麼在這裡?咱倆老長日子沒見了!看到你真是太好了。”那捕快一溜小跑到了耿小蠻面前,兩條短短的眉毛,興奮的揚了起來。

“額,是高捕快呀,這不我在這裡幫著清婉姐做點小生意,清婉姐和我是一個村的。”耿小蠻見躲不過去,明媚的大眼一轉,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哦哦,清婉姐好,我叫高辛正,是這西梁縣縣衙的捕快!”那高辛正立即自報家門,微胖的臉盤子上熱情洋溢,歡聲道,“您跟小蠻一樣,叫我小高就成!”

“那不成,還是叫高捕快吧。”蘇清婉正忙著,聽到那高辛正的話,抽空抬起頭,笑盈盈的道。

“咳,小高啊,你要不要買一塊雨花石回去?瞧,這些多麼美麗,你若是送給心上人,定能討得那姑娘的歡心呢。”

耿小蠻挑了一副“心有靈犀”,直接塞到那高辛正的手裡,甜甜的道,“這副最好看!保管那姑娘喜歡哦,咱們又是熟人嘛,我收你二兩就好了。”

蘇清婉在一邊聽得一頭黑線,同情的望了那憨憨的高辛正一眼,這“心有靈犀”,她標價可是一兩,還真是“熟人”呀,不坑你坑誰。

“嘿,好,我聽你的。”高辛正想也不想就掏出錢袋,付了錢。

耿小蠻嘴角一撇,勾起一絲得逞的笑意來,高辛正端起那盆“心有靈犀”,卻忽然又一把推到耿小蠻的面前,兩條短短的眉毛都在跳動,激動道,“小蠻,我……我送給你。”

“啊?給我?呵呵……”

耿小蠻愣了愣,拿手指指了指自己,見高辛正點頭,這才幹笑了兩聲,又將那“心有靈犀”捧了回來,甜甜一笑,露出一個迷人的梨渦,嬌滴滴的脆聲道,“那多謝了!我很喜歡呢。”

“小蠻,不知道你有沒有空……”高辛正大喜,低了低頭,有些扭捏的摳著刀柄,緊張的道,“等你忙完了,我想請你去天香樓吃飯。”

“好啊!”耿小蠻卻是爽快的一口答應,一甩頭上的馬尾,長長的彩繩子落到她的肩頭。

“那,那太好了!你忙完了到縣衙門口來找我,我等你哦。”高辛正激動的神采飛揚,兩條短短粗粗的眉毛彷彿跳舞一般,揮了揮手,就朝縣衙的方向,樂顛顛的跑去了。

高辛正一轉身,耿小蠻方才那一臉嫵媚的甜笑便消失不見,撇了撇嘴,換上一臉不屑,吐出一聲道,“傻子。”

“你不喜歡他?”蘇清婉將一切看在眼裡,一邊將剩下的雨花石擺放齊整,一邊淡淡問道。

“當然不喜歡啦!我們從前呀,都叫他憨子哈哈!瞧他那副憨裡吧唧的傻樣子,真是笑死人了,若不是他爹託了關係,他還進不去西梁縣縣衙!憑他還喜歡我呢,他長得那麼矮,又醜,最重要的是,還沒有什麼前途!不過是個小小的捕快罷了?”

耿小蠻嗤之以鼻,大眼往天上翻了翻,“清婉姐你說,依我耿小蠻的才貌,怎麼會看上那種人?不過他經常孝敬我爹,所以我爹那個老古板,倒是對他挺滿意的,覺得他這個捕快的職缺也算不錯!”

“那你為何答應他的邀請?”蘇清婉皺了皺眉。

“咳,吃頓飯也不會掉塊肉,不吃白不吃!”耿小蠻擠擠眼,得意道,“我自然是看不上他的,但是我爹中意他啊,就先應付著唄,若是我找到好郎君,再一腳踹掉不遲。”

蘇清婉頭上墜下三根黑線,原來這高辛正,就是傳聞中的苦逼備胎啊!而耿小蠻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了,可惜,耿小蠻似乎只是在玩弄他的感情,並沒有將他絲毫放在心上,只怕他的銀子都是要打水漂了。

蘇清婉雖然不太喜歡耿小蠻這種對待感情的方式,但是畢竟這是人傢俬事,她也不願多管,便也就不再多問,只顧著招攬生意了。

還沒到傍晚,蘇清婉的小攤上,所有的雨花石都賣光了,小賺了一筆銀子,蘇清婉數了數,足足有30兩紋銀,便拿出了3兩作為工錢,酬謝了耿小蠻,便收了攤子準備回蘇溪村,而耿小蠻也整整衣飾,辭別蘇清婉,興奮的去天香樓赴宴去了。

陰暗的房間裡,遮著厚厚的簾幕,偶有不成調的琴聲傳出,一聲長,一聲短,透著死氣,透著破碎。

室內的迴廊下,立著衣著沉肅的一男一女,護衛在房間門口。

那中年男子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襲錦緞滾白邊的黃袍,斯文白淨,雙目中透出深徹的關切,“阿阮,公子的病如何了?”

那被稱作阿阮的女子,亦是三十多歲的年紀,眉目溫婉端秀,透著沉雅之氣。

“昨日你不在,公子的病又重了,就連那把最為愛惜的古琴都彈不出了,差一點就……”阿阮眼中盈了淺潮,微微紅了眼,強壓悲傷道,“幸而發現的及時,我不敢稍離,守了一日一夜,今日用了湯藥,又焚了定神香,總算救了回來。”

“如今總算安定了些,琴也能彈了。”阿阮眼中有著欣慰,“方才還小憩了片刻。”

阿谷那雙幹練的眼眸裡,掠過一陣不可思議的震驚,“是什麼藥?我為公子搜遍天下間靈丹妙藥,公子皆不屑用,何以此次如此特別?”

“我看過了,不過是些尋常疏肝解鬱的方子,並零陵香,也是常見的。” 阿阮寧秀的眼眸也透出不解,猜測道,“或許是那風月樓的黑鳳親送來,盛情難卻,公子方轉了心意。”

“她也不是第一次送來了,你何曾見公子用過?”阿谷一臉不信,眼神慢慢的刮過廊下一眾蔥蘢的花草,皆是奇花異珍,在陽光下格外耀目。

“我也好生奇怪。” 阿阮輕拂過迴廊的紅漆木柱,柔聲淡淡。

“獻寶的是何人?”

“對了,聽說是一村婦,名喚蘇清婉。”

“原來是她,這就是了……”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眸微縮,卻又是那樣沉穩,堅定,又帶著些許莫名的激動,“怪道公子肯用。”

他早知道,那個女人非同一般,那次偶然相遇,便對公子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影響力,不止是公子,那個女人的大膽,冷靜,靈慧,也的確讓他印象深刻。

“你識得此人?”阿阮溫婉的面上露出十分的詫異來。

“不過一面之緣。”阿谷斯文的臉上,閃過一絲篤定,“不過,公子似乎對此人有些興趣。”

“不可能?!自打那件事之後,公子內心寂滅,對天地萬物皆失了興趣。”

阿阮輕呼一聲,但是她瞭解阿谷,他看人的眼光一向甚為敏銳,就連曾經身份卑微的她,也是被他慧眼發掘出來,留到公子身邊伺候,因此她心中一時十分矛盾,不知該不該信。

阿阮自己便粗通一些醫術,她也知道公子這種病不好治,病由心生,魔根深重,若是能對什麼東西感興趣,激發了生的*,倒是一樁極好的事,起碼他們看到了希望,或許正因為這希望太迫切了,真正有了的時候,她反而激動的不敢相信了。

“我的話,什麼時候錯過?”阿谷轉過頭,深深的望了那陰暗的屋子一眼,意味深長道,“那個女人,將會是公子唯一的轉機。”

次日,陽光淡淡的照耀在垂柳巷的一處大宅子裡,一派寧謐,一道墨色身影,頭戴黑麵紗斗笠,步履匆匆,就要出府,行至府門口,卻被東關仁攔住,“主子,你這是要去何處?”

“阿東你是不是太閒了,爺要去哪裡,你也要管?”雲流墨皺眉,掩蓋在面紗下的雙眸滿含不悅。

“主子,阿東是您的屬下,當然不敢逾越,但是您的安危,阿東必須負責。”東關仁睿智的臉龐上,一派沉謹的神色,擔憂道,“如今韓貴妃的人,或許還在西梁縣裡,屬下已經派了人在嚴密監視清除,在沒有確保危險消除之前,還請主子不可冒險。”

“混蛋!你敢攔我?!”

“主子!你又是要去見那個女人吧?恕屬下多嘴,你的情緒,為那個女人失控了。”清睿的眸子現出憂慮,東關仁聲音淡淡卻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沉聲道,“主子莫要忘了,今天的一切得來不易,一朝行差踏錯,就會被韓貴妃連根拔起!”

“滾開。”

“就算主子殺了我,我也要說。若是主子一定要過去,就踩著我東某人的屍體過去。”語氣很堅定,東關仁毫不猶豫的擋在雲流墨的面前。

上一次,主子私自出去,便遭遇了伏擊,差點遭遇不測,這一次,說什麼他也要攔下主子!這是他的使命,東關家族的使命,為了大曌王朝的興盛,也為了主子的江山。

“阿東,你別逼我。”深黑色的瞳仁縮了縮,殺氣瀰漫。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阿雎帶著五個黑衣勁裝的漢子趕來,見兩人這般架勢,阿雎連忙身體一橫,隔開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轉而對東關仁道,“放心,由我帶人跟著主子,不會有事。”

“可是……”東關仁皺眉,似乎仍舊不甘心。

今日他要去教練場練兵,還要時刻控制西梁縣可疑人物的一舉一動,需要他忙碌的事情太多,若非如此,他一定會貼身保護主子。

似乎知道東關仁要說什麼,阿雎不動聲色的將東關仁扯到一邊,低低道,“阿東,此次不同,主子得到了有人要對蘇姑娘不利的訊息,你阻了他,他必不安心。”

“又是那個女人!由你去保護不就成了?”

“那不一樣。主子定要親眼看到蘇姑娘安全。”阿雎輕搖搖頭,一臉鄭重的道,“放心,阿雎會用生命守護主子,寸步不離。”

東關仁攏在袖子裡的手緊了緊,終於一側身,臉色難看的讓開了道路,默默的看著一行人遠去了,眼中的深思卻是越來越重。

他想不通,情之一字,果真如此叫人捨生忘死?在之前,主子心裡只有巨集圖霸業,對女人不屑一顧,可自打那個女人出現,主子變了許多,或許,連主子自己都未曾發覺。

蘇氏藥館。

蘇清婉走進蘇氏藥館的時候,便看到眾病人排著隊,老蘇頭正坐在桌子後面,一臉認真的給眾人看診,而蘇駱熙在一旁給一個病人拔罐,蘇駱櫻正在櫃檯後忙忙碌碌的抓藥,一切有條不紊,這令蘇清婉甚為欣慰。

這些時日,蘇清婉忙於幫助哥哥籌備皮毛生意之事,又忙著捯飭雨花石的生意,並沒有到蘇氏藥館看診,而是將蘇氏藥館,放心的交給了老蘇頭一家,事實證明,她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在前一陣她的教導下,老蘇頭和蘇駱熙的醫療技術都大有提高,畢竟也是醫家後人不是,雖然醫術不高,那也是因為缺乏名師指點,而且本身又有深厚的醫學基礎,自然是一點即通。

現在,即便蘇清婉不在,老蘇頭和蘇駱熙也能獨當一面了。

眾病人見蘇清婉來了,都是十分高興,熱絡的打著招呼,都暗暗想著自己的運氣真好,剛好碰到蘇清婉來親自坐診!

“婉妹,你可來了,好些日子都不見你。”蘇駱熙最是高興了,一邊不急不緩的忙著手下的事情,一邊抬頭望向蘇清婉,卻是滿眼含情。

蘇清婉衝他笑著點點頭,轉向了老蘇頭,老蘇頭也是一臉殷勤,忙將座位讓給了蘇清婉,蘇清婉也不推辭,坐下就開始看診,而老蘇頭便在一旁學習和幫忙。

一坐下,便覺得屁股底下軟綿綿的,十分舒服,低頭一看,卻見不知何時,多了一塊厚厚的棉墊子,蘇清婉心中一動,一抬頭,正瞧見蘇駱熙朝她微微一笑,不由也會心一笑,知道這是蘇駱熙特意為她準備的。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不多時就到了中午,將上午來的病人都治好送走,蘇清婉方才吁了口氣,有時間停下來歇歇。

“婉妹可是累了?洗把臉涼快涼快。”蘇駱熙端來一盆清水,將布巾子絞乾了,溫柔的遞過去。

“呦呵,你妹妹我也熱的一頭一臉的汗,怎麼就沒見有人給我送洗臉水?”

蘇駱櫻鄙夷的盯了蘇駱熙一眼,陰陽怪氣的嗔道,“老爹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哥哥你就是胳膊肘子向外拐!”

“小妹你也別眼饞。”蘇駱熙微微窘迫,轉過頭,嘻嘻輕笑,“趕緊改改脾氣,找個男人嫁了,不就有人疼了?也免得哥哥替你操心不是!”

“哼!”蘇駱櫻白了蘇駱熙一眼,不由鬱悶的摸上了自己的臉頰,唉聲嘆氣。

哥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何嘗不想找個如意郎君,但是她這一臉的雀斑,卻是大大影響了她的容貌,導致她一直有些自卑,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心上人,她自己心裡憋屈,自然也就見不得別人卿卿我我了。

蘇清婉見這兄妹兩鬥嘴,心裡頗覺好笑,也不忍拂了蘇駱熙一片好心,接過帕子,擦了擦汗唧唧的臉,涼涼的十分舒服熨帖,果然精神的多了。

“對了,有一樣小東西送給你。”說著,蘇清婉從身上掏出了一隻繡花錦袋子,遞給了蘇駱熙。

當時她也沒有多想,再是在一眼看到這枚天然帶孔,翠色濃濃的雨花石之際,就想到了甲天下的桂林山水,有種清新和潤的感覺撲面而來,覺得十分適合蘇駱熙陽光又溫和的氣質,便做了一份薄禮贈他。

“給我的?”蘇駱熙激動的接過來,拉開錦袋,從裡面摸出一枚天然的雨花石,只見那雨花石十分瑩翠,觀之彷彿有重重山水在其中流轉,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透著靈性,上有一自然生成的圓孔,用黑繩穿扣。

“喲,這是什麼,還挺好看!”蘇駱櫻的眼睛立時亮了,羨慕的瞄著蘇駱熙將那雨花石佩掛於頸,不由的撇了撇嘴。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還真是會收服人心,當初自己還不是多討厭她,現在也沒有幾分好感,但是自打她買下蘇氏藥館後,她的收入的確多了,每日都美的樂呵呵的,醫術也提高了,幹勁兒也足了,沒辦法,終身契約上寫的清清楚楚,這幹得好不好,可關係到年底的分紅數額呢。

“婉妹你真好,我會好好珍藏的。”蘇駱熙摸著脖頸間那一點溫潤,心潮澎湃,只感覺那雨花石石質細膩,貼著面板涼涼的,卻一點兒也不膈人。

幾人閒話了一會,又有一堆病人上門,蘇清婉便準備繼續忙碌。

蘇清婉屁股剛坐下,七八個手持木棍,流裡流氣的混混,一臉猙獰的走進了蘇氏藥館的大堂,見了這群惡人,那些看病的病人連忙四散開去,躲的遠遠的,老蘇頭手裡捧的紫砂壺都差點掉下來,而蘇駱櫻更是花容失色,趕緊躲到櫃檯後面,將身子使勁兒的縮了縮,這些混混,可是什麼事兒都乾的出來的。

蘇駱熙見狀,雖然俊美的面上露出一絲害怕來,但是一咬牙,還是毫不猶豫的擋在了蘇清婉的面前,回頭扯了扯蘇清婉的衣袖,急道,“婉妹,這些人不是好對付的,你快進去躲躲,這裡有我和老爹應對!”

這個店子蘇清婉已經盤了下來,她就是老闆,自然要對這裡的每一個人負責,她哪裡肯臨陣退縮?何況,她蘇清婉也從來不是怕事之人。

“誰是這裡的老闆?”

為首的混混是個獨眼,粗聲粗氣的吼一聲,徑直走到櫃檯前,拿木棍“砰砰”敲了兩下,頗含警告意味。

“就是,誰是這裡的老闆,快滾出來!”跟在他身後的一群混混也跟著耀武揚威,將木棍扛在肩膀,十分囂張。

“我是。”

來者不善,蘇清婉卻也不懼,推開蘇駱熙,大大跨上前一步,淡淡的掃著眼前的一群混混,聲音冰寒道,“你們是什麼人?”

“呦呵,小妞兒,連大爺都不認識,你還敢到我的街道來混?”那獨眼冷笑兩聲,咧嘴喝道,“廢話少說,保護費該交了!”

在四周眾人的憂慮目光中,老蘇頭趕忙將蘇清婉拽到一邊,小聲提醒道,“清婉丫頭,這為首的惡棍叫做石作志,他們是這一帶收保費的混混,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咱們不能跟他們硬拼,你小心些,我老蘇頭來應付就是。”

說罷,老蘇頭便將蘇清婉往後邊櫃檯的方向,用力推了推,一轉身,弓著身迎上去,胖胖的臉上堆滿了笑意,搓著手道,“哎呦石爺,您上個月不是剛帶兄弟們來收過嗎!這整一年的,咱可都已經繳了,這明年的,不也沒到收的時候麼!”

“靠!少跟爺廢話,爺就是來收明年的!”

石作志一腳踏上了蘇清婉的座椅,挖了挖耳朵,一臉不耐煩。

“石爺,您看我們都是小本生意,明年的您下半年再來收,成不成。”

老蘇頭精明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厭惡,卻是極快的掩飾過去,趕忙從袖子裡摸出一貫銅錢,塞到那石作志的手裡,點頭哈腰道,“這點意思不成敬意,就算我老蘇頭請兄弟們喝茶。”

冷哼一聲,石作志一把將老蘇頭手裡的銅錢打落在地,眼神戾氣,“老蘇頭,你打發叫花子呢?!小爺告訴你,現在就交,而且要翻一倍,八十兩,少一個字兒,老子就砸了你這破藥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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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難之際,猜猜哪位英雄會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