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南絮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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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南絮的變化
第446章 南絮的變化(1/3)
聽到楚長文的話後，王斐心中便是吃了一驚。心想著這般能夠讓這兩位北燕王府的中流砥柱都頭疼的問題，竟然還有人可以提出建議。
於是忙向著書院的二樓看去。只見到一個長裙飄然的女子緩緩從二樓走了下來。而王斐見到了那姑娘的臉後便更是為之震驚。
此人不是別人，便是當日沒有同崔佑一道離開。而是選擇了留在北書齋中深造的南絮。南絮雖然在這北書齋才只靜修了不過數月的時間，然而在楚長文和賈嵐兩位宗師的指導下，便像是讓這位本就已經博學的女學士更是擴大的眼界。
這王斐此前也同南絮曾見過一面。這便是在迎接崔佑的那次家宴之上。當時在她眼中，南絮不過就是個家道中落的富家小姐模樣。一身詩書軟懦的氣質。
可數月的學習之後，當王斐再見到南絮的時候，便是驚奇的發現這位原本便是有著傾城樣貌的冰山美人，更多了一分知性。也在原本看似靜泊如水的情緒裡好似多添了些許的火焰。看似比以前更加穩重冷靜，也比從前更加堅毅。
如果換做此前，南絮如果單獨見著眼前這位北燕王府的王妃，只怕是會被這王妃的氣場給壓制的不敢說話。而如今，這小姑娘雖然心中也依舊泛著忐忑，但至少還是儀態不失的衝著王斐行禮道：“小女子南絮見過主母。”
這出身於武林世家的王斐天生便有一股子開朗的氣質，對於這種喜歡恪守繁文縟節的富家小姐便是談不上有多喜歡。並且在她看來這樣一個年紀不出二十的小姑娘，哪裡有什麼資格來對這大唐和北燕即將要面對的大難指手畫腳。如果換做其他時候，這南絮便很有可能會被王斐毫不留情的趕出北書齋去。
然而此次這姑娘乃是由楚長文所推薦的，而且王斐也詫異的從這女子的眼中發現了一絲同最初見面時那不一樣的新奇感覺。於是在這難以推脫以及自己內心好奇的加持下，王斐便還是衝著南絮微微一點頭，隨即臉上帶笑的問道：“聽楚先生說，南姑娘對這次北莽南下的事情也有看法。便不知南姑娘心中對此事有何見地？”
南絮從一開始便知道，桌上這位女子做所有執行自己在她面前說話，更多的還是因為楚長文的推薦。至於自己的話那王斐只怕是根本不會去相信的。
然而這一次在王斐面前諫言，便是這南絮當下師父楚長文所提出的一此考核。南絮在北書齋所學習的這數個月裡，近乎每一日楚長文都會對南絮進行考核。
其所考核的題目也不盡相同，所涉類的內容也極其廣泛。有時候可能便是一邊說著聖賢所留下的著論，然後提點出一個問題讓南絮回答。也有時候便是直接搬來棋盤同南絮走上幾回合的子。
甚至這楚長文還會搬來佛經道經，並讓這小姑娘背誦，以及翻譯其中的內容。
對於起初的考核內容，南絮倒也沒有生出所少的疑慮，畢竟這古家之言，可以提升自己的眼界，能夠從中習得許多古人的想法。但是當楚長文提出要背誦那枯燥且臃長的經書時，南絮心中便不由開始疑惑起了楚長文的用意。
但南絮終歸還是南絮，便是有著一肚子的問題也始終憋在了心中，並沒有向楚長文提出來。反倒是對於楚長文的要求便是一絲不苟的照辦。
來到北書齋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其中便有兩個月花在了誦讀和翻譯經書上。這也讓南絮在莫名其妙之下接觸到了大量的佛經和道經的內容。雖然這些經書讀起來晦澀難懂，並且出現了太多生僻甚至連讓這位自認學富五車的小姐都為所未聞的字樣。
不過好在這北書齋中所藏的典籍也是足夠的多，多到南絮無論遇到任何的問題，皆可以從中尋
獲道答案。
兩個月的誦讀和翻譯後，一直縈繞在南絮心中的那個問題卻是迎刃而解。南絮在最開始的時候，每日便是能夠讀通三四頁經書都已經是天大的喜訊了，其中的生僻字再加許多詞彙都涉及到了相應的典故才能夠完全理解。
而後來，隨著南絮越來越熟練的掌握這些生僻字，以及在查閱了大量的典籍瞭解了這些經文之中典故後，此後的閱讀隨即便越發的流暢了起來。
兩個月下來，這些經文中的意思便也悄然的深刻在了南絮的腦海之中。甚至隱隱之下也讓這個本就穩重的姑娘，變得更加斂靜。雖然還做不到如古人所說的那般，不動如山。但是至少在面對一些緊急的事情時也能夠強行的讓自己鎮定下來。
而這些便是經文由內給南絮所帶來的好處。而對外來說其所帶來的好處便是極為淺顯的了。這便是當南絮研讀了近兩個月的晦澀經文後，再重新翻回其他的書籍時，便發現其中的意思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的往自己的腦海中灌輸著。
以往翻看書籍，便是從書中尋找知識，而如今便更像是書中的知識主動的跑入了腦海中。並且對於書本中的意思便也理解的更為深刻。當下讀寫通俗易懂的書籍，南絮也已經能夠做到一目十行了。
這些改變便是歸功於那些晦澀的經文。其不斷的打磨這南絮心性的同時，也同樣在鍛鍊著這位姑娘對於書中文字的理解能力。
而這些便是這位北儒聖之所以會讓南絮去背誦翻譯經文的原因了。
至於此後的鍛鍊，北儒聖便是讓這位姑娘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去研究其父親生前所著的那本《半百》。而《半百》便是南絮的父親南玄策所著的鉅作。分為上下兩冊。其上冊為《興》，便是以最為巨集大的視角論述了這六百年大唐的興盛歷史，其中的思想更是集百家之大成。於是儒們學子之中就流傳著這麼一句話——一部《半百》治天下。
便是說只要讀懂了這《半百》便已然可以擁有治理江山社稷的能力了。雖然這也是隻是坊間誇張的說法，但不難看出這南玄策所著的《興》在儒學弟子們心目中那超然的地位。
然而楚長文讓南絮所通讀的並非是這《半百》的上卷《興》。而其是下卷《亡》。由於南玄策這下半部鉅著中所寫的內容太過偏激，進而導致這半部書卷便是被大唐官府給嚴厲查繳。直至今日還能夠留存下來的《亡》卷便已經是少之又少了。
而其中的原稿正是被楚長文的北書齋所收藏著。通讀多這位寒門儒聖的後半卷，楚長文這才知曉原來這下半卷才是這鴻篇鉅著的精華。
前半部的《興》雖然篇幅巨大，其涉獵之廣也算是前所未有。但終歸只是這南玄策借用了古人的思想而編著的書籍，若是當作個消遣通讀倒也是可以買個心安。但即便是這樣，前半部便已經足夠讓儒生們將其奉為聖經。
而至於這後半部的《亡》便是全文皆為南玄策自己的想法。其中涉及到的大唐的亡國理論，如若沒有學識沒能達到一定境界，便極有可能會覺得這後半部的著作便是那寒門儒聖瘋子般的臆想而已。
這北儒聖楚長文也再最初通讀後半卷時，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然而當他多年以後雙目失明，再次回想起這篇鉅著的後半卷所論述的內容時，才驚訝的發現。當下這大唐的局勢便同那已經死了多年的寒門儒聖描述的一絲不差。
而楚長文之所以會讓南絮去讀這後半卷的原稿。其一便是希望這姑娘可以繼承其父親的思想。畢竟書為同門，血為同源。這後半卷的思想便也是該由這南玄策的女兒來繼承。
而另一個原因則是，楚長文覺得想要讓南絮更快速的成長
，便得經歷一次無破不立的蛻變。而最快的辦法便是先徹底摧毀這姑娘原有的思想和信仰。
然而想要先破而立，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極為艱難的。
南絮自幼便是讀著古儒的書籍，其中的儒家思想自然已經根深蒂固。因此便是這楚長文磨破嘴皮子同南絮說上十天十夜的大道理便也只怕難以將她的思想進行改變。用這種灌輸的方式，便必須要花上許久的時間，進而潛移默化的改變這小姑娘的一些觀念。
然而這潛移默化卻也太費時費力。這小姑娘雖然能夠等得起，但是楚長文這老瞎子卻已然沒有這般的時間和心力了。畢竟這老者說難聽些，也不知哪日上了床一閤眼，便是再也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了……
楚長文就算沒死，也見不到太陽吧……
故而想要讓南絮改變那些根深蒂固的觀念，最簡單而最有效的辦法便是讓她去閱讀其父親所寫的下半部《亡》。
這下半部的書卷，已然摒棄了傳統的儒學思想和理論。甚至同以往的想法都顯得那般格格不入，針鋒相對。這些不一樣的想法定然會刺激到這位小姑娘。甚至會讓她產生一種迷茫。
如果說讓一個陌生人在不知道此書是誰所著的情況下，這人可能會在翻了這下半卷幾頁之後，罵上一句：“什麼玩意。”隨即將書一丟，拍拍屁股走人。也足見這《亡》對於常人的衝擊是有多大，也足以讓人覺得這書的作者便是一個痴傻的狂人。
但是南絮在未讀過這下半卷之前，便已經知道其作者便是她的父親，她的啟蒙之師。因此即便這南玄策已經死去了多年，但是想必這姑娘對於她的父親還是會抱有一種無條件的信任。
因而當她在閱讀《亡》的時候，即便遇上這文中許多匪夷所思的論調，也只會去懷疑自己的想法出現了偏頗。甚至去懷疑這世人的想法出現了偏頗。但終歸不會去懷疑她的父親。也只有這樣，這本奇書才可以讓南絮破了舊日思想的桎梏，進而重新塑造其屬於她自己的眼界。
而在經歷了近一個月懷疑人生般閱讀的過程中，這一個月也是讓南絮遭受了非人般的折磨。那書中這反常理的論調便是佔據了南絮的整個腦海。也讓原本便已經清瘦的南絮，此時更是憔悴的讓人心生疼惜。甚至當楚長文每日聽到南絮的那虛弱得問好時，都開始想著是否應該停止這做法。不然還未等這姑娘的舊觀念被《亡》所打破，反倒是她的身體先扛不住了。
但是誰都不曾想到，這看上去好似風絮一般脆弱的女子，卻堅韌的猶如勁草一般。那一個月對於精神的摧殘便也是硬生生的給她熬了過來。
當她開始相通了那《亡》裡所論述的道理，其眼界在瞬間便開闊了起來。再去觀察以前所看的書籍時，就會有一種作者在坐井觀天似的感覺。
在南絮經歷了這樣的兩次巨大蛻變後，楚長文雖然在之後便還是照舊會每日來到北書齋考核這個姑娘。並且時常會拿一些當下北燕的實事來聽聽南絮對此的看法。
南絮便也是極為思敏的說著自己的想法。並且其中還有許多的觀點都讓楚長文這位北儒聖覺得新奇。
這楚長文見著南絮身上的準備，心中也是未知欣慰和感慨。一邊欣慰的便是看著宛若自己徒弟一般的丫頭在短短三個月間便有了如此之大的改變和提升，這也讓楚長文覺得這北燕王府即便是在自己和賈嵐死後，也不至於無人能夠提主公主母規劃謀略。
而感慨的則是那寒門儒聖南玄策，這南玄策的女兒都能夠有這般博學的資質。那麼想來如果這南玄策當下還能再世，並且願意投於某個勢力門下。只怕是這當下大唐的局勢便又會是另一番模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