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冷清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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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冷清的宮殿
第388章 冷清的宮殿(1/3)
“搶親……”面對著李恪已然醉酒的提議，崔佑微微一愣。頓時顯得有些猶豫道：“搶親的話，只怕是不太好吧……”
這李恪卻是白了一眼崔佑質問道：“你這是不敢？我一個大唐的皇子為了妹妹未來的幸福都可以豁出去，你有什麼需要顧慮的？”
崔佑趕忙解釋道：“在下並不是害怕搶親的後果。而是……洛離真的會同意我們這樣做嗎？”
崔佑的這個問題可謂是問到了點子上。一時間便好似一盆冷水般澆在了李恪如今還有些發熱的腦袋上。
李恪微微的搖了搖頭道：“你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想做而非要去做的嗎？”
崔佑稍稍思考了一番後確是回答道：“沒有。”畢竟大傻子雖然是生在了隋山這樣一個碩大的宗門之中，但是好在他的師父對於這個徒弟的寵愛讓他有了更為自由而廣闊的天地去發展。在加上崔佑這人本就是個生性豁達的樂天派，因此並沒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想做而被迫要去做的。
見著崔佑搖了搖頭，說自己並沒有什麼不想做而必須去做的事情。於是李恪便苦笑著繼續說道：“你可知道，雖然生在這皇城之內，姓著這天下第一的姓氏。可我們從一出生下來便已經被框定了無數的規矩。既是好似在一出生便有了他人這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地位和財富。可卻還是活的並不自由，甚至說是根本就沒有自由。”
“便好似我這天性活潑的妹妹，生在帝王之家便是她的不幸了。你可以想象像她這般愛笑的丫頭在隨著年紀的增長後，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少，城府倒是越來越深。她身邊有著十幾名宮女和太監照顧著她的飲食起居，同樣也有著十幾雙眼睛不分晝夜的盯著她看。”
“這種生活便是她不想要，卻也沒有辦法不要。”
“她即便是沒有這個宛若白痴一般的婚約在身，其結果也不過是在宮中繼續待上幾年，等到某個時機成熟，再嫁給另一家高·官的子弟罷了。或許她未來的丈夫她從未見過面，自然就更不用談什麼感情和幸福了。”
“成為政治的工具，嫁做人婦，繼續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這便是她這一輩已然限定好了的劇本。無人可以施以援手幫她去修改。就連她自己也不成。”
李恪靠著椅子開始說著一些好似牢騷一般的醉話，這些話聽著似乎有些邏輯不順，但在崔佑聽來卻有一種振聾發聵一般的感覺。
因此像崔佑這般自小在山中長大的孩子，其唯一的煩惱可能就是大晚上，可能還要被自己那嚴苛的師父拉出練劍。但是對於洛離這般身不由己的遭遇崔佑卻是無法想象的。
就在崔佑還在思考的時候，李恪突然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把揪住了崔佑的衣領。那對因為飲酒而有些充·血的眸子狠狠的盯著崔佑。
李恪嘴角露著一抹詭異的笑容看著崔佑說道：“你以為我是在你入宮後才知道了你的身份嗎？洛陽上一次逃出宮去，便是我給她出的注意。你知道我見著她一日日的待在這該死的牢籠裡，被所謂的一件件人情世故消磨的失去了稜角，心底到底有多痛？”
“從她遇到你之後，你們兩人離開長安直至餘杭，我都一直有派人時時刻刻的關注著你們兩人的行動。我也就這麼跟你明說了吧崔佑！”
“我妹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以她那沒心沒肺的脾氣居然可以在一路上這般對你。纏著你打鬧，同你一起吃住，甚至被你這混蛋佔了便宜還會先安慰你的情緒。看的連我這個做哥哥的都心生嫉妒。這般在乎你的一個人，你現如今卻沒有膽子將她救出水火。你還算是男人？”
原來那時的洛離能夠逃出設防嚴密的皇宮，全然是因為李恪的幫助。這個做哥哥著實是不忍心自己的妹妹變成父親手中的政治工具，進而
才會想出這個辦法希望洛離能夠離開皇宮，去找到屬於她自己的生活。
不過在洛離逃出宮後，李恪卻還是派人關注著洛離的動態。對於洛離的行程也是瞭若指掌，其得到的情報資訊甚至比有著高平那捕風情報網的李嗣還要詳細。
原本以為自己的妹妹能夠跟著那個傻子一起在江湖中闖蕩，此後過完動盪而安樂的一生。卻不曾想洛離來到餘杭的訊息還是被走漏，以至於高平親自前往了臨安將自己的妹妹給帶了回來。
見著自己的妹妹又一次被關進了這碩大的牢籠之中。按照李恪原本的計劃，便是在兩年內暗自的在皇宮的護衛裡安置進自己的下屬，以此幫助洛離再次逃離。
結果卻不曾想北莽的完顏洪竟然能在這般快速的完成了對於燕然山脈的佔領，並加快了聯姻的進度。眼看著洛離婚約之事即將達成。若是洛離被送出的長安，以李恪現在的實力來說，已然是鞭長莫及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被送入虎穴。
這自然不是李恪想要看到的結果，於是便才有了希望結親這般荒唐的想法。但如今的李恪勢力全然被高平的捕風僅僅的看著。一旦其手下有什麼特殊的動作，那群潛在暗中的諜子便會在第一時間將訊息傳遞給自己的父親。
因此李恪便只能求助崔佑。從李恪的角度來說，自己妹妹最好的歸宿可能就是眼前這個傻小子了，雖然這傢伙看著一臉憨像，但至少自己的妹妹跟著他會過得很開心。這樣一來對於李恪來說便已然足夠。
被李恪揪著衣領的崔佑著實沒有想到，洛離的哥哥竟然早就已經盯上了自己。
“你說的沒錯，如果我們真的去搶親的話。恐怕並不是我妹妹所願意看到的結果。”李恪緩緩鬆開了崔佑的衣領，接著又繼續說道：“但你知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呢？”
崔佑如實的搖了搖頭。雖然同洛離接觸之後，崔佑便清楚洛離定然有著難隱的苦衷。不過崔佑這般直白的心思自然是不能想出其中的原由。
於是李恪便為其解答道：“身在皇家，似乎從出生開始便揹負了一個叫做為萬民謀福利的使命。這便是她即便不甘心這般嫁給北莽的完顏洪，卻並不能反抗的原因。你若是反抗便是不顧天上蒼生，就是不懂以大局為重。你若是反抗，便是背叛萬民。”
李恪衝著崔佑冷冷一笑卻是繼續道：“去他孃的天下蒼生，去他孃的大局為重，老子只知道一件事情，便是我這唯一的妹妹現如今活得比死還要難受，可還是依舊每日都得強顏歡笑。”
見著堂堂的九皇子竟然能夠說著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崔佑反倒是隱隱有些動容了起來。
李恪此時再次握住了崔佑的手，一字一頓的繼續說道：“她有著苦衷不敢去違背那些大禮大德，那這個罪名便由我們來替她揹負便是了。”
李恪這般一說，崔佑此時才算是恍然大悟。確實既然洛離心中有著顧慮，那便有他們來幫助她打消那些顧慮。既然那得罪世人的罪名她不願意去揹負，便由他們來替她揹負。
說道此刻，崔佑豁然的也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他衝著李恪鞠了一躬道：“兄長的一番話，讓在下感到振聾發聵。這婚約本就不是洛離想要的結果，既然如此咱們就幫助小狐狸逃出監牢！”
聽見崔佑同意了的自己的想法。這堂堂的九皇子竟然也衝著崔佑這般的庶民重重的鞠了一躬道：“其他的話我也就不再多說了，便是日後你在長安之中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便直接來我府上找我即可。”
“今日來見你本就是避開了高平捕風的眼線，因此時間也極為緊迫。至於這計劃的詳情便待日後在告知與你。”李恪說罷便同崔佑拱了拱手，接著便率先一步離開了廂房。
同一時間，皇城洛陽公主的
寢宮外，只聽見太監那尖銳嗓音的一聲長喝道：“皇上駕到。”接著那洛離的寢宮大門被開啟，李嗣則是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不過自從上次李嗣吃了洛離丟枕頭的虧後，這一次推開洛離的房門，這大唐的皇帝便顯得極其小心。他先是悄悄的將門少許開了一些，緊接著探出半截身子在觀察了洛離此時正靜坐在桌子邊，且沒有一絲惱怒的跡象後，李嗣這才敢大踏步的走入了寢宮。
看著自己那坐在桌子邊即將要出嫁的女兒，李嗣不由感慨的笑了笑主動開口向女兒打招呼道：“怎麼，見到了父皇也不起身行禮？你這丫頭還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呢？”這李嗣雖然嘴上說著斥責的話，可語氣卻滿是對於洛離的寵溺。
按照那洛陽公主以往刁蠻的脾氣，此時自然是會白眼看向自己的父皇。可誰知今日的洛離竟然真的乖乖從椅子上起了身，並還按照三跪九叩的禮節向著李嗣行禮道：“皇兒見過父皇，祝父皇萬壽無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早就習慣了別人在自己面前行三跪九叩禮儀的李嗣，今日見著自己女兒的行禮卻頓時心中一驚。畢竟這洛離向來都不是這般乖巧守規矩的妮子。
這身為一國之君的李嗣，自然也就一下猜出了自己女兒今日這般古怪的舉止到底是為何。他先是說著：“皇兒免禮，平身。”接著便打算彎腰親自去攙扶洛陽公主。
不過這洛陽公主卻是輕巧的避開了李嗣的雙手，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惹得李嗣一陣的尷尬。
“咳咳。”被空掛在一旁的李嗣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朝洛陽說道：“洛陽啊，你如今也快要成為汗王妃了，日後可不能像在父皇面前這般發小脾氣呢。”
洛陽公主卻是向著李嗣款款一笑說道：“皇兒謹遵父皇教導，日後定然不會再耍性子了。”
看著眼前那逆來順受般的洛陽公主，李嗣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便好似是缺了些什麼東西一般。他狐疑的向著自己的女兒打量了許久，雖說這女兒如此懂事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然而李嗣今日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本是害怕這洛陽公主因為婚約的事情而心情不佳，因此李嗣這才在百忙之中抽空來這裡陪自己的女兒說說話。可現如今這李嗣卻只能是乾巴巴的站在原地，全然找不到同女兒開口聊天的話題。
一陣沉默之後，李嗣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同李洛陽說道：“你最近忙於應酬那些來宮中朝賀的官員，父皇本是擔心我皇兒是否會操勞過度，不過看來你氣色尚佳，父皇也就安心了。這天色也已經不早了，便早些休息吧。”李嗣說罷便默然的轉身退出了房間。
李嗣起駕回宮，這一路上卻總感覺胸口好似堵了一塊石頭般難受。
以前的李洛陽會在李嗣的面前沒大沒小，做事情也從來不按章法。雖然這一國之君有時候心中也會生氣，可更多的還是會從這洛陽公主的身上找到一絲生趣。畢竟她那大大咧咧的脾氣，也讓整個死氣沉沉的皇宮稍許恢復了一絲生機。便像是一片雪地中忽然冒出了一朵鮮紅色的花骨朵。
而如今這花骨朵卻已然消逝，同著那片雪地同化，隱在了這森然的皇宮之中。
此時的李嗣便總覺得心頭上空了一處地方，好似找不到可以填埋的東西。便像是見著自己的女兒便沒有什麼特別異常，可見著卻沒有同以前一般讓他心情舒坦。
一時間李嗣也找不出這心緒空洞的原由，於是便在這起駕回宮的路上一直細細的思索著。
終於待李嗣回到了紫宸殿。坐在了那張碩大的龍椅上，望著那空蕩蕩的宮殿，此時李嗣才猛然的想到了心中那處空虛的源頭。
原來是這宮裡太過冷清了呢。畢竟這丫頭若是去了北莽，這宮中便再無一人敢大聲喧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