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藥王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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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藥王閣
第382章 藥王閣(1/3)
“好，好的。”原本還以為崔劍三會有什麼過分要求的高平，一聽說這傢伙只是想要喝上一罈好酒。頓時便放下了心。雖然這崔劍三要的是御供的酒，不過高平也是從紫武山研習而歸的管事太監，因此討來一些貢酒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於是便拍著胸·脯答應了崔劍三的條件。
此後兩人便再次上路，朝著紫武山的方向進發。
在歷經了又一日的跋山涉水後，兩人終於是在黃昏時刻見到了紫武山那高聳的山巒。並準備在山腳下休息一日，趕明兒一大早再上山將六個盒子交付給紫武山。
因為今夜乃是兩人相處的最後一晚，高平特地提前準備了十幾罈好酒，還在路過的酒家裡購置了些生肉。近夜後兩人圍坐在篝火旁，靠著買來的生肉，端著罈子飲著烈酒開始談天說地，好不快活。
這種歡快的氣氛下，一向不喜飲酒，也不應該飲酒的高平。在崔劍三的軟磨硬泡之下，不自覺也喝了三四壇烈酒。兩人勾肩搭背一唱一和，待酒喝完後便已經入了深夜。
兩人回到帳篷後，那早已就醉的不省人事的崔劍三倒頭便睡，一時間呼嚕聲便像是打雷一般震天動地。而同睡在一個帳篷中的高平也安穩的閉上了眼睛，好似是因為隱隱的醉意得以讓他也在今夜睡的格外香甜。
夜半三分，篝火漸熄滅。帳篷內除了崔劍三那依舊呼天搶地的呼嚕聲外，便只有山邊的夜鳥是不是傳來的長鳴會與之呼應，此外便在無一絲聲響。
高平在此時猛然的睜開了眼睛。他悄然的轉過了身來，從懷中掏出了那日谷和的匕首，目光冰冷的盯著崔劍三的背後。
此時的高平又一次陷入了抉擇的境地。
殺，還是不殺。
崔劍三不但沒同高平有仇，反而還數次救過他的命。然而對於高平來說，殺了崔劍三便更是能夠提高他存活的可能性。因為這個世界上便只有崔劍三一人知道他高平看過那六個盒子裡所藏的東西，以及只有崔劍三這個局外人知道，朝廷還同著紫武山有著這般祕密的交易。
因此在高平看來，這些祕密是得長埋土下的。此前沒有殺了崔劍三是因為還需要他幫助自己前往紫武山，而現如今紫武山已經近在咫尺，這崔劍三也已然沒有了用處。
從理性上來講，今日將他殺了便可以永久後患，不會節外生枝。這對於高平來說乃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然而就在高平舉起匕首的一瞬間，他的手卻在半空中戛然而止。那僵硬的手臂無論如何都不能朝著崔劍三的後背刺去。
舉起匕首的同時，於崔劍三相處的一系列畫面便霎時在高平的腦海裡閃過。這酒瘋子大大咧咧的性格，雖然喜歡多管閒事，有時候做事情也極為蠢笨。可高平怎麼也難以動手去殺害這樣一個救過自己性命的人。
終於，在一番人性與理性的交戰之下，高平還是選擇緩緩放下了匕首。此時的他早已經是大汗淋漓，他重重的穿著粗氣將匕首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懷中，緊接著又一次轉身躺下。
然而卻是一夜無眠……
第二日一早，睡了一整晚的崔劍三顯得神清氣爽。他直直的伸了一個懶腰從地上爬了起來，轉頭一看高平頓時詫異道：“咦！高兄弟，怎麼臉色這般差？昨晚沒有睡好嗎？”
高平自然不能告訴崔劍三昨晚所發生的事情，於是便只得是故作埋怨似的看了崔劍三一眼道：“還不是崔兄那擾人的呼嚕聲給害的。”
一聽高平所說，崔劍三忙一臉歉意的撓了撓頭。
此後兩人相互道別，崔劍三便在此地同高平分道揚鑣了。
高平將那六個盒子親自交付到了紫武山管事長老的手中，並在紫武山傳信回了長安，將谷和當時叛變之事告知。
三日後長安處便派遣了一小隊護衛接走了高平，讓這小太監得以一路平安的歸回了長安。
在回長安的路上，高平沒來由的又想起了崔劍三的事情。
他突然想到，若是當天真的將匕首刺向了這酒鬼的背後，那到底會有何種結果呢？
聯想起那是他一人醉醺醺的躲過了谷和的背刺，聯想起那晚他在睡意正酣時突然暴起斬殺了前來行刺的殺手。高平頓時背後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紫武山研修的時候，當時一位修為極高的前輩曾經說過。當人將武學的修為提高到一定境界後，即便意識再不清醒，也不會被人成功從背後偷襲。
年輕的學徒們紛紛問那前輩原因。
只見前輩笑著解釋道：“背後偷襲者，一般在動手前便會先動殺心。殺心生了殺氣，那高手便會在感應到殺氣的瞬間做出反應。除非你可以在他做出反應前一招制敵，不然便只能被其反殺。”
想到這裡高平頓時有了一種劫後餘生般的慶幸。若不是當時一念生仁，不然自己可能早就身首異處了。
此後的故事便是高平獲得了當時還是皇子的李嗣的賞識，成功跟在了李嗣的身後。此後李嗣完成了對太子李釗的奪嫡，自己成了皇帝，而李釗則變成了如今的衛明王。
隨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高平身為李嗣的近侍在李釗成功上位後，便隱在了皇宮之中。雖然明面上成了一個人人皆可欺負的，只是倒夜香身份極低的小太監。然而實際上他卻是這皇城暗處諜報組織捕風的首領，也就是長安那孩兒聞其名便會止啼鎖匠。
想起了以前的往事，高平獨坐在柴房裡洗刷著那些臭烘烘的夜香桶子，嘴角卻沒來由的再次露出的笑意。
“當日便欠了你一壺御供沒有給你，今日便算還了吧。只不過你可別死在了藥王閣那個老傢伙的手裡，不然咱家這心裡可是會難受的。”高平輕聲吶吶道。
話說那崔劍三離開了柴房，便轉道去了皇城的中心。在幾番躲避了夜裡巡邏的龍詔軍後，終於是在還了近一個時辰後找到了藥王閣的位置。
那藥王閣說是閣間，其實卻是有著三層的木樓。且木樓四周圍著一處近有三丈高的圍牆，除去從大門進去外，一般人還真沒有能力翻越這堪比長安城牆高的圍牆了。
崔劍三自然不是常人，只見他雙腳向著地面重重一踏，頓時身形如巧燕一般躍起。在雙腳輕點了那圍牆數下後，便一舉翻過了這宛若小山一般高的阻攔。
待翻過了這道障礙後，崔劍三才看清了這藥王閣的全貌。便是一幢三層高的木樓，木樓下臨這一個巨大的水潭，相比較之下，這水潭的佔地甚至可以裝下十個藥王閣。
崔劍三來到此處自然不是為了看風景的。只見他再次一動身形，輕巧的躍上了二樓的窗戶，接著扒開一扇窗便悄然的溜進了藥王閣的內部。
這藥王閣的三層，這裡對於北平的醫師伯孟洗來說真可謂是天堂一般的存在。這第一層便是隻有一排排的書架，那書架擺滿了碩大的房間，書架上羅列著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醫書其中很多在如今都已經成了孤本。
對崔劍三來說，那些一看就會讓他犯困的東西自然不是他今日來此的目的。而對於這些極為珍貴，讓一種醫師們趨之若鶩的古籍在這崔劍三的眼裡估計還沒有一罈子老酒來得有價值。
而這第二層便是藥王閣擺放藥物的地方了。
靠著牆的架子上，擺放這壇裝的藥物。而乾貨則是放在了中央四周帶著抽屜的架子中。至於一些極為珍貴的藥物，則是安置在了正中央貨架上。
這些貨架皆是由玄冰石雕刻而成，即便站在遠處，也依舊能夠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皇家便是依靠著玄冰石所散發出的寒氣來保證藥材中的藥效不會流逝，進而提高了藥物的存放的時間。
崔劍三來到這第二層後，便直接無視了外圍的藥架，當即向著中央位置走去。畢竟這龍涎草這般珍貴的藥物，自然是會被放在中央處妥善保管的。
而崔劍三的猜測也沒有錯，不一會他便在中央藥架那浩若煙海
藥材中裡發現了一個寫有龍涎草字樣的抽屜。
崔劍三見狀大喜，當即將抽屜開啟。當這抽屜一開，迎面便撲來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這香氣同當年崔劍三初見龍涎草時如出一轍。這酒鬼老頭頓時喜上眉梢，隨便從中抓了一把便放入了懷裡。
可不待崔劍三轉身離去，卻聽到了三層閣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樓下的客人還請留步呢。”那腳步聲的主人慢悠悠的向崔劍三喊話道。這神態似乎並沒有因為崔劍三這小偷的到訪而變得慌張，隱隱從其語氣之中甚至還可以聽出一絲的愜意。好像根本就不怕崔劍三會腳底抹油，霎時間開溜。
但是這崔劍三自然也不是什麼愣頭青，闖蕩江湖這麼多年當然不會聽到別人喊停，他就會傻乎乎的停下來。這老油條一見自己已然被人發現，霎時間便轉身向著二層的窗戶逃去。只是還未逃竄至窗前，只見風聲大作，那原本被崔劍三撬開的窗戶刷的一聲便被合了起來。
而此時，那剛剛還在三樓老者如今也已經走到了樓梯口處，正好同崔劍三碰了個照面。
老者藉著自己手中的蠟燭燈向崔劍三晃了晃，便看清了崔劍三的臉。隨即那滿是皺紋的老臉頓時擰出了一絲笑意衝崔劍三問道：“這大晚上的，客人來此做什麼呢？”
崔劍三一見那老人，便打哈哈道：“沒什麼沒什麼，就是家中有人受了傷，所以來此看看能不能討到藥材。”
老人笑眯眯的問道：“那客人找到想要的藥材了嗎？”
此時崔劍三怎麼可能會直言說自己已經拿到了藥材，這不是擺明了告訴對方自己已經偷到了想要的東西嘛。
於是便依舊厚著臉皮同那老人回答道：“沒有沒有，看來這藥材還是難找啊。”
“咦？”一聽說崔劍三沒有拿到藥材，老人忽然俏皮似的揚了揚眉，驚疑道：“那莫非是老朽看錯了？”
接著老者抬起鼻子向著空氣重重的嗅了一嗅，隨即便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看來老朽的鼻子還沒有壞掉呢，看來客人那家中的傷者傷得不輕呢。還需要用到龍涎草。”
一聽老者報出了自己懷中之物的名字，崔劍三心中頓時吃了一驚。
這整個藥房內，光是藥材少說也得又個幾萬種之多吧。這老頭離著他至少三十步的距離，竟然單單靠著空氣中殘留的一絲味道便斷定出了他懷中的東西便是龍涎草，這番功夫果真是厲害呢。
見著崔劍三臉上露出了驚奇之色。老人只是呵呵一笑，好似看穿了崔劍三心中所想一般謙虛的說道：“客人不用驚訝，老朽在這藥王閣裡待了近百年了，日夜同這些草藥為伴。便是瞎了眼都能靠著感覺找出每一種藥材和書籍的位置。因此靠著一絲藥味聞出你懷中的龍涎草也就不值一提了，熟能生巧，熟能生巧啊。”
老者說罷，便開始緩緩的朝著崔劍三的方向走來。臉上雖一直帶著笑意，可對於崔劍三這個小偷來說，隨著那老人每逼近一步，這崔劍三身上的壓力便會多上一份。
老人依舊和煦的向崔劍三笑道：“老者在藥王閣中隱居，也算是替皇宮的主人看管這些草藥。因此還望閣下莫要不求自取才是。還是請將龍涎草歸還原位吧。”
那老人說話的語氣也極為客氣。身上也沒有透露出一絲威脅的氣息，甚至讓人看著便同街邊那平日裡晒著太陽遛著鳥的老大爺一樣無害。只是崔劍三卻總有一種不敢拒絕的壓力。
這股子壓力從何而來崔劍三也無從知曉，但是在面對這個藥王閣的老頭時便是讓崔劍三生不出一絲動手的欲·望。
就在崔劍三還在糾結要不要交出龍涎草之際，那老頭便已經站在了他的跟前。因為歲月的關係，這老人已然佝僂著背，站在崔劍三的面前也已然是矮了小半個頭。
老人同崔劍三再次眯眯一笑和善的請求道：“客人莫不先將草藥歸還，再同我上去飲杯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