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赭獅幫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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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赭獅幫眾
晚飯後,陳敬龍想到此女太過古怪,動不動便要用繩索捆人,既然她沒有離開,自己那些繩索放在屋裡實在太過危險,便都拿到木屋附近的樹林裡藏好。商容兒笑嘻嘻地幫著把繩索搬到林邊,隨即自行走開,並不偷看。
當晚,二人又同室而臥。陳敬龍久居山中,商容兒年齡還小,二人都對男女之事似懂非懂,雖覺夜宿一室有些不妥,卻也不明白究竟不妥在何處,況且昨夜已經同處了一晚,也沒見有什麼不對頭,便將此事放開不想。
第二天,陳敬龍又獵了一頭巨尾山豬回來,讓商容兒吃了個高興。不料再提離開之事時,商容兒大發脾氣,說他置救命大恩於不顧,豈圖用兩頓“破飯”打發自己離開,實在是忘恩負義之至,卑鄙無恥之尤。自己堂堂女魔法師,竟被山林小子驅逐,正是:是可忍,叔不可忍,就算叔可忍,嬸兒也絕對不忍。盛怒之下,甚至拍案叫板,揚言要將陳敬龍的“狗窩”燒了,以洩心頭之恨,以雪被逐之恥,以懲忘恩之人,以警無義之輩。
陳敬龍見她如此無賴,心知是貪戀美食之故,雖然氣憤,卻也無可奈何,總不能當真對救命恩人動手,心中暗歎:“實在不該給她吃野味,以至惹出這許多麻煩!”但麻煩已經惹出,悔已不及,而且也確實怕她點火燒屋,只得忍氣吞聲,任她住下。每日裡還要用心打獵,精心烹調,挖空心思、換著花樣的製作一些“破飯”,以報女魔法師救命之恩、賜『藥』之德、護送之義、存“窩”之情。
商容兒在“狗窩”中一住半月有餘,絲毫不『露』離開之意。
她每天閒來無事,便隨著陳敬龍在山中『亂』轉,到處遊玩,有時也幫著打獵。只是她打獵時玩笑成份居多,從來不肯認真,雖然會施放冰錐,卻始終打不到獵物,反而常被獵物追地滿山『亂』跑,大叫救命。幸好陳敬龍打獵經驗豐富,每天都有收穫,二人吃食不缺。
陳敬龍本來擔心她『亂』發脾氣,不料這小丫頭吃心極重,只要美食供足,並不無理取鬧,吃飽喝足之餘,便喜笑顏開,與陳敬龍談天說地,打鬧玩笑。
陳敬龍山居寂寞,突然有了這樣一個美貌少女陪伴,也頗覺熱鬧,漸漸將逐她離去之心打消。二人朝夕相伴,耳鬢廝磨,彼此越來越覺親密;每日同入同出,嘯傲山林,快樂無邊。
這期間二人去了一趟在田鎮,又購買了米、鹽等物,幸好沒碰見密林中那高矮兩個青年,未惹什麼麻煩。陳敬龍想起密林之戰,心中雖隱隱感覺有些不安,但自己住在深山之中,料想那兩個青年不會找上門來,也不十分在意。
這一日,天氣不好,黃昏時下起了『毛』『毛』細雨。
二人吃過晚飯,坐在桌旁閒談,正在就樹鹿與草鹿哪個更好吃的問題爭論不休時,忽聽處面隱約傳來腳步聲。
陳敬龍微微一愣,心道:“怎麼這麼晚還有人在山上?是獵人『迷』了路麼?”商容兒離門稍近,站起身將門推開一條縫向外窺看,忽地轉頭,臉上變『色』道:“揹著武器,恐怕是個……是個武者。”
陳敬龍奇道:“武者上勿用山做什麼?”急忙將砍山刀提在手中,對商容兒低聲道:“你別出聲,我去看看。”將門略開一開,閃身出去,又將門推上。他自密林之戰後,對外人已有戒備之心,因此特意帶上兵刃。
抬眼望去,只見二、三十步外,濛濛暮『色』中一人正向茅屋走來。那人身材魁梧,頭上戴著頂竹笠遮雨,背上揹著一件兵器,手柄在肩頭『露』出長長的一截,卻不知是刀是劍。
那人步履甚大,片刻便已走到木屋前,離陳敬龍七、八步時停住腳步,將竹笠掀了掀,粗著嗓子問道:“你是什麼人?在這裡幹什麼?”陳敬龍此時已經看清,這人正穿著一身同密林中那兩個青年一樣的土黃『色』短衣,心裡猛地一突,急忙道:“我……我是個獵人,一直住在這裡。”
那人向木屋掃視一眼,見板牆上釘著幾張等待晾乾的獸皮,點了點頭,又問道:“最近在這山中,有沒有看到一個少年?嗯,十七、八歲的樣子。”陳敬龍見他果然是來尋找自己,忙低下頭,應道:“沒見過。”
那人突然“咦”了一聲,喝道:“你……你多大?過來讓我瞧瞧!”說著又向前邁了一步。原來天『色』昏暗,那人本看不清陳敬龍樣貌,見他身材高大健壯,只當是個成年人,他這一低頭卻『露』出了破綻。
陳敬龍心裡又是一突,提刀橫胸,沉聲道:“看什麼?”那人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將竹笠掀起丟在一邊,伸手從背上抽出兵刃,卻是一支烏沉沉的短槍,笑聲一停,沉聲道:“小子,我們赭獅幫找得你好苦!”
原來當日在密林中與陳敬龍爭鬥的兩個青年武者,便是赭獅幫的幫眾。
那日赭獅幫追殺當時的奇牌持有者直到在田鎮附近,稍一大意,竟失去其蹤跡。赭獅幫主命手下分散尋找,這高矮兩青年便尋到了密林之中,遇見了陳敬龍。
他們被商容兒嚇走後,出林找到幫主,將密林之戰的過程詳細說明,一致認為霸主奇牌應該落在玄武城商老爺子手裡。
這赭獅幫成員數百,規模雖然不小,卻也不敢與威名赫赫的玄武商家為敵。赭獅幫主不敢上門明要,卻又對奇牌不捨,只好帶人去玄武城暗暗打探,希望確定奇牌下落後再想辦法。不料一探之下,得知商如海老爺子半年多都未出玄武城一步,奪牌之說純屬誤猜,於是又將目標轉移到當日那武技極強,卻絲毫不會鬥氣的少年身上。這一來便耽擱了十餘天。
赭獅幫主根據高矮兩青年所說的情況,推斷那少年身受重傷,無法遠走,必定是躲在附近某處療傷,便帶領手下在在田鎮周圍搜尋。連續搜了三天,一無所獲,第四天終於搜到勿用山上。
此時勿用山上有上百赭獅幫的幫眾搜尋,若用力一呼,必定有同伴聽見。這用短槍的漢子是幫中好手,為人甚是自負,發現了陳敬龍卻不屑出聲通知同伴,只想:“他必定傷勢未愈,又不會用鬥氣,何必怕他?我且將他捉回去,讓幫中眾人佩服我的能耐。”卻不知陳敬龍得內傷聖『藥』“寒霜丹”之助,本來一月難愈的傷勢,已在一夜之間好了。
陳敬龍見這大漢滿臉虯髯,一雙眼睛凶光閃動,模樣十分凶惡,心裡暗暗吃驚;緊握砍山刀,低聲道:“我不明白你說什麼,你……你認錯人了。”虯髯大漢冷笑道:“認錯了人?嘿嘿,周立那小子本領雖不怎麼樣,但用的這把砍山刀可當真威猛的很,我又怎會認錯?”
陳敬龍一愣,隨即明白,虯髯大漢所說的周立,自是那日在密林中與自己惡鬥的高個青年了。
當日周立受傷頗重,兼且目不能視,心神大『亂』,被商容兒驚走時竟顧不上拾起兵刃。陳敬龍當時鐵劍斷了,便將這砍山刀拾來,不想今日因此暴『露』了身份。
虯髯大漢見他不語,又道:“你若識相,趁早把霸主奇牌交給我,不然的話……嘿嘿……”陳敬龍正『色』道:“你要的東西不在我手裡,我是說真的,可不是騙你!”虯髯大漢哪裡肯信?沉聲道:“你當真不肯交出來?”語氣中威脅之意極重。
陳敬龍聽得對方語意不善,心中有氣,將刀一擺,冷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虯髯大漢重重“哼”了一聲,忽地疾衝而前,一招“魔蛇穿”,短槍筆直向他胸口刺去,槍尖上黃光隱現。
陳敬龍料到他會出手,早已做好準備,眼見對方來勢凶猛,急將上身右斜,閃過敵槍,一招“炎龍甩尾”使出,左足後撤,砍山刀劃了個半圓,帶著呼呼風聲從下向上斜砍敵肋。他所學武技甚廣,各種兵器都能使用,這一招刀法卻是朱雀焦石谷狂焰門的武技。
那虯髯大漢見他躲閃敏捷,絲毫不現帶傷之狀,不由大出意料之外,又見他反擊招數精妙,刀勢悍猛,更是吃了一驚,急忙將短槍豎起,向左一推擋在肋下。
當”一聲刀槍相交,虯髯大漢微微一晃,隨即穩住身形,陳敬龍卻覺手臂劇震,砍山刀險些脫手飛出,只好向後退了一步。他終究是吃虧在不會鬥氣上,這虯髯大漢卻比當日密林中的兩個青年更為厲害,是以兵器相交之下,陳敬龍便被震退。若不是砍山刀沉重,又劃了個半圓以蓄力,只怕虯髯大漢連晃一晃都難。
一招過後,虯髯大漢雖奇怪他傷勢痊癒,但也確定他不會鬥氣,更是放心;上前一步,左掌右掃,右腿左掃,卻將短槍像使用鋼鞭一樣當頭砸下。
陳敬龍眼見短槍上黃暈極濃,顯是運足了土系鬥氣,心知不可力敵,此時左右皆被敵招封死,只好又向後退了兩步,後背已經靠在房門上。
虯髯大漢一槍砸空,槍頭下沉,順勢向前跨了一步,短槍一遞,刺向陳敬龍小腹。本來這一招極為好破,只要將兵刃下砸,將敵槍震偏便可,但陳敬龍不會鬥氣,生怕震不開短槍,只好將刀身橫在小腹前,左手推住刀頭,將砍山刀的刀面當做盾牌來擋住短槍。
槍尖刺在刀面上,發出“叮”一聲脆響。陳敬龍只覺一股大力湧來,再也立足不住,身體向後平飛,“喀喇”一聲撞穿門板,跌進屋裡。
虯髯大漢哈哈大笑,大步走入,想要追擊。剛踏過門檻,忽聽風聲微響,跟著右胸和右大腿同時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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