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旦夕禍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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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旦夕禍福
“是啊，所以，魯班的妻子對此特別好奇，有一次，就趁祖師爺回家後，偷偷地騎上木鳶，依樣畫葫蘆地念完了那幾句咒語。沒想到，木鳶果真便飛上了天空，開始自由自在地翱翔，這讓一向深居閨閣之內的魯班妻子好不愜意。”
“然而，好景不長，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那時魯班的妻子已經懷有身孕了，正在空中飛翔時，突然分娩，汙血流出。而木鳶原本是魯班使用祕法制成的，一受到玷汙，法力頓時消失，而他的妻子就一下子從半空中掉了下來，連同她肚子裡的孩子一併摔死了。”
“好可憐啊！”小六說。
“是啊，知曉此事的魯班後悔不已，於是詛咒天下所有學習《魯班書》的人。”哥哥終於講完了這個故事，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說：“多好的書啊，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麼呢？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小六覺得這很正常。
“可惜，我到現在才知道這些。可惜，我現在才知道，爸爸那本書，就是魯班書。”哥哥又嘆了口氣。
“知道就知道了唄！有什麼好可惜的。”正好當時有個同學找小六出去玩，她便急匆匆地出門了。
哥哥沒再多說，一臉古怪的表情，獨自走回屋裡去了。
對哥哥當時的那些話，小六隻當聽了個故事，完全沒往心裡去，反正她對這些也不感興趣，轉眼間便忘記了。
她根本沒想到，那時，哥哥已經偷偷學習了爸爸那本綠皮夾子裡的那本無頭無尾的書——魯班書上的一些符咒法術。而這，竟給哥哥以後的人生，帶來了難以想象的災難，和不堪承受的後果。
許多年以後，小六看到哥哥的悽慘境遇，才想到當初的這一番對話。她沉痛地想：如果哥哥一開始就知道那本書是魯班書，如果他在偷學那本書之前，就知道學習那本書的後果，是否便不會學那本書上的術法？如果不學那些術法，是否哥哥以後的人生，便會不一樣？
小六沒有答案。人生往往是這樣，當你徹底看清楚真相的殘酷時，已經沒有了退路。
那天之後，哥哥繼續研讀爸爸那些書，小六則很快就要開學了。
一家人沒想到的是，外婆又在眾兒女始料不及的情況下，突然去世了。
由於當時還沒有開學，小六也隨著家人去參加了外婆的葬禮。大家都在議論外婆去得突然。
舅舅的女兒說：“好幾天前，奶奶就對我說，她今天就會死，要把一切都交代好，安排好。我還很不在意，覺得她在胡說。沒想到她今天真的死了。”
小六一聽也覺得奇怪，也許人死之前真有預感？
不管怎麼說，外婆已經去世，三天後很快下葬，與外公埋在了一處。舅媽抱走了外婆在世時織下的不少布匹，眾姐妹隨後也就散了。
小六媽與舅舅心裡本就有個解不開的結，外婆在世時，兩兄妹還勉強來往著。這下沒有了約束，就隨心所欲起來。舅媽又趁機吹起枕邊風，添油加醋，挑撥離間，以至於兩兄妹的關係持續惡化，竟發展到互不往來，見面如同陌生人的程度。
小六一開始還覺得大人是大人，小孩該有的禮貌還是應該有的。可是三番五次見了舅舅舅媽打招呼，他們都是臉朝一邊，愛理不理，小六心裡也就受傷了。她本就自尊極強，從此後見了舅舅一家也乾脆不叫了，並從此不再踏入他家門半步。
學校的生活又開始繼續了，小六的體育課毫無意外地再次被掛。她只好迫不得已地去補考。
同時補考體育的，還有其他班的同學，其中包括一個體重超過160斤的胖女生。大家一起站在跑道上，在老師的哨聲響起之後，用盡全力向終點跑去。
那個胖女生果然落在了最後。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她才跑了半圈，就汗如雨下，氣喘如牛，實在跑不動了。體育老師只好很無奈地說：“行了，你不用再跑了。放心，這門課就算你過了。”
小六正好聽到這句話，也想停下來不跑了。可是老師卻看了她一眼，說：“其他人繼續跑，跑不完4圈半，還得重新補考！”
沒辦法，大家只好抖擻精神，繼續往前跑。最後一圈時，小六實在跑得太累了，步子慢了下來。“刷刷”就有兩個跑在後面的同學超過了她。小六回頭看看，後面僅剩下一個女同學了，正在奮力追趕自己，眼看沒幾步就要到跟前了。
完了，要是落到了最後，老師說不定還不讓過。小六有點洩氣，心裡一陣擔心。她想加快腳步，可是雙腿彷彿不聽使喚一般綿軟無力。
忽然，看臺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梅雪，加油，梅雪，加油！堅持就是勝利，再有半圈就到終點了！”
小六抬頭一看，原來是方若文在大聲叫喊。偌大的看臺上，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喊得正起勁。
小六心中一陣感動，腳下似乎突然增加了不少力氣。她使出全力往前跑，終於和後面那個女生同時到達終點。
“好了，這次補考，大家都過了！以後要多練習！”體育老師一聲宣佈，大家如獲大赦，轟然散去。
小六一個人慢慢地走在最後，直到看臺上的方若文已不見了蹤影。小六心中很感激方若文專門過來為補考的自己加油，很想當面對他道聲謝謝。
能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給自己鼓勁加油，幫助自己度過難關的人，都是關心自己的人。
世上真正關心自己的人，除了家人，還有誰呢？可惜，她總是很不好意思主動跟方同學說話。甚至，在方若文跟她說話的時候，她也常常是無語相對。
有一天，方若文終於忍不住問小六：“梅雪同學，難道我在你眼裡，一點分量都沒有嗎？”
小六不明白話裡的含義，更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傻呼呼地說不出話來。
方若文又說，“其實我長得一點也不帥。”
小六愈加無語。
方若文看著小六的窘樣，哈哈大笑著，走了出去。小六心裡才逐漸輕鬆起來。
語文老師在班上開展辯論賽，才思敏捷的小六總是妙語如珠，把對手駁得啞口無言，老師和同學都很讚許。
沒想到有一次辯論賽，方若文居然故意等到小六上臺時，也才上去。小六發現，面對著方若文神態自若的針鋒相對，自己那向來活躍的思維突然停止了，居然變得笨嘴笨舌，讓本組同學極其失望地敗下陣來。
有意思的是，到了決賽的時候，方若文果然知趣地沒再和小六成為對立方。這次小六又能正常發揮，以難以想象的氣勢擊敗了對方。
這是為什麼呢？小六問自己。為什麼一和方若文對話，就說不出話來了呢？漸漸的，小六發現，自己其實也在很不自覺地關注方若文。儘管見到他時依然是無語。
一向低調的方若文也似乎有了變化，他好象越來越自信，越來越活潑了。一開始，他似乎是一個很悶的人。到後來，竟然成了學校裡的知名人物。
班裡舉行中秋晚會時，方若文居然當了主持人。他那幽默的話語，把大家逗得前仰後合。當然，這也許跟蘇雨馨有關。因為他們是老鄉嘛，蘇雨馨的積極承攜，也在不自覺地影響著方若文。
蘇雨馨還真是個積極創新的班幹部。期中考試後，班裡調整座位，她居然想出一個很有創意的主意：讓每個同學各準備一張賀卡，上面寫上自己想說的話，放在一起讓同學們一個個挨著抽。誰抽到誰的賀卡，說明誰和誰有緣，誰就和誰坐同桌。為防止發生張三抽到李四，李四又抽到王五的情況，蘇雨馨專門把班裡同學分為男女兩部分，只讓女生抽取男生的賀卡。如果兩人都願意，就坐同桌。如果有一個不願意，那再協商解決。
說實話，這個主意讓大家感覺挺有新意的。小六在心中暗想：自己會抽到誰的呢？誰會和自己有緣？她悄悄看了方若文一眼。卻發現對方也正在看自己，嚇得趕緊收回目光。
最終，小六抽到的，是一張署名“狂生”的賀卡，字跡寫得非常潦草。這會是誰的呢？
小六正端詳著這張賀卡，暗自揣測著誰會和自己成為同桌，一箇中等個頭、方形臉、絡腮鬍的男生走了過來，大眼睛盯著小六手中的賀卡：“你抽到了我的賀卡！”
“啊？你是‘狂生’？”小六一看，原來是和方若文一個宿舍的範子寒。這之前的三年，小六從沒和他說過一句話。在小六眼中，範子寒脾氣挺怪的。不熟悉的人看著他很酷，但是小六看他與他的女老鄉聊天時卻很隨和親切。
“是啊！”範子寒玩世不恭地看了小六一眼。
小六心想，也許範子寒心中更希望抽到自己賀卡的是他那個溫柔美麗的女老鄉。於是，她很知趣地把賀卡還給範子寒：“我不是你心中希望的同桌吧？你願意和誰坐同桌，就送給她吧！”
範子寒接過賀卡，看了一眼，“嘿”地一聲，笑了起來，雙手把賀卡捧到小六眼前：“我相信緣分。既然上天讓你抽到了我的賀卡，那你就是我的同桌。”
“呵呵！”看著大家抽賀卡的蘇雨馨笑起來：“看來你倆有緣啊！祝賀你們成為同桌！”
想到同學們幾十雙眼睛都看著這一幕，小六重新接過賀卡，不由地羞紅了臉。
“走吧，你喜歡坐第幾排？”範子寒很大方地問小六。
“啊？隨便啊！你決定好了！”小六初次與範子寒說這麼多話，舌頭都開始打結了。
“我喜歡第四排，教室正中間，不近不遠，對眼睛又好。”範子寒落落大方地說。
“好吧，我還沒在後面坐過呢，一直都坐在前兩排，也想體驗一下坐第四排什麼感覺。”小六說。
範子寒邁開步子向第四排中間走去，小六緊隨其後。
“你坐左邊還是右邊？”到了第四排，範子寒輕聲問道。
“隨便啊，都行。”沒想到看上去很酷的範子寒居然很紳士，小六也不好意思起來。
“女士優先嘛，你先挑。”範子寒大眼睛看著小六。
“哪邊都行，真的！”小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