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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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意氣
情勢逆轉，
原本雲夢三人透過雲山萬里圖，藉助雲夢幻化出來的湖泊，正在觀察著玄冰神主和阮文豪二人的情況。
祕術可以堪破虛實，偷換天機，幾乎沒有被發現的可能。
奈何玄冰神主修為已經達到神化境界，煉氣化神，神念足以洞穿虛幻與真實，所以他感覺到三人的窺探，破圖而出，從被觀察的煙雨之地直接來到三人面前。
雲夢方才耗費大量功德法力來窺探玄冰神主和阮文豪二人，消耗巨大，他正在調理內息。
面龐上面，臉色緩緩恢復到粉紅。我的身體確實不如你呀，淺淺嘆息著，看向劍御風的眼眸，浮現暗紅血色。
像是雲霧離散，罪惡的血月光華。
劍御風後背倚著那課玄鐵樹，黝黑堅硬的樹幹壓迫在劍御風的傷口上，他卻絲毫沒有流露出痛楚的神色，滿臉嚴肅地，盯著破圖而出的玄冰神主。
忽然，玄冰神主身形從原地消失，伴隨著一道又一道劃破虛空的痕跡。
風聲還來不及淒厲起來，玄冰神主的身形就再次從幻影中顯露出真實。
驚訝的江雲張開嘴巴，少年呼喊著：“速度，好快的速度。”
識海深處，皇紀篇章，居於光耀與火焰之中的皇，匍匐下高貴的頭顱，奔騰出來的火焰捲動了識海中的黑暗。
漫天正在孕育著，沉睡中的星圖，在這浩瀚海洋的邊際，一團火焰，倏忽之間點燃。
玄冰神主忽然變成了一具高達三丈的巨人，環繞在他身邊。幽藍色火焰吞吐著虛空中的靈氣，火苗變化出來紅色，藍色，綠色，黃色等多種顏色，色彩紛呈，煞是好看。
然而，劍御風眼中，桀驁的神色深深從上揚的嘴角現出,殘酷意味顯露無遺，原本玩笑的口吻不再，溫和外表已經被玄冰神主揭開。這隻餓狼開始露出深深藏在濃密毛皮之下的獠牙。
而倚著玄鐵樹樹幹，面龐在玄鐵樹的玄青色澤映襯之下，還顯得灰暗的劍御風，無疑，就是這隻餓狼的獵物。
他右手低垂，左手扶著樹幹，吃力的咬緊嘴角面板，血液從嘴角滲出。
雲夢的目光依舊
注視著那副雲山萬里圖，眼眸中浮光掠影，讀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情緒相互糾結混合。
“九衝師父。”夢囈那般，低聲重複著他師父的名字，從眼眸看去，識海中金色佛門篇章遊離不定。清心見性的禪音嘹亮起來。
搖曳著雲影，吞吐著時間。
關於劍九衝的面貌，聲音，一幕幕在識海中，那雲煙繚繞的所在中迅即演化。
一念之間已經是數日光陰，一念之間，舊事昔年，已經緩緩逝去了許多。
低聲呼吸著春天清晨，清新的空氣，雲氣在他身邊環聚，繚繞莫辨的雲霓在月白色衣服之間浮動變化，恍然，雲夢似乎已經是天上人。
而那清秀面龐上喃喃自語的嘴，正在孤獨凝視的眼眸，額頭還沒有散去的汗珠，這個男人已經被驚呆了。
他不敢相信，師父留給他的東西，居然就這麼被損壞了。
這個清晨好像就是那個滿是火焰與灰燼的夜晚，他右手一涼，伴隨著次次噴濺的血液，被強大的力量從自己手中拿走那幅圖畫。
他好像又回到了過去，黑色的裂痕中央，翻滾著滔天的雲氣，墨汁那樣烏黑的**，起落不定，幻化出來，山野中的草木石頭，天空之下澄澈如練的浩淼煙雲。
而他的眼眸，透過那些變化的景緻，所看到的分明是那個夜晚，沾染著汙濁血液的手抓住了雲山萬里圖，一滴血液流過幻變的雲霓，在月色之下，上面泛著青光，陰涼的風隨著黃泉道修羅面具的出現而回蕩在自己身旁。
刺骨的寒意從識海之中升起，雲夢移動過右手，白皙的手上，彎彎曲曲的爬著道傷疤，與毛毛蟲相差無幾。
“師父，你已經不在了吧。“
目光停留在自己右手上那道令人觸目驚心的傷疤上面。
回憶在識海中減緩了流動變化的速度，雲氣開始恢復原狀，繼續四處散開，繼續混亂無章的變化出種種符文，變化出一篇接著一篇滿是浩然之氣的儒家經典。
閉上眼晴，聲音接著響起，依舊是那麼輕輕的，好像是拂過天邊的流雲。
“師父，不在了，你，也不在了。”
虛空中
若有若無的梗咽聲音悄悄出現，又悄悄消失。
“可是我還在，他還在，那幅畫還在。”
“玄冰神主麼。”
他伸出左手來，雲氣沿著手臂聚集到虎口，右手大筆一揮，金光夾雜在雲氣之中，變化著形態，包裹住了搖曳的幅度開始減緩的雲山萬里圖。
畫卷隨之落入他懷中，面色不變，左手當空畫出許多符文，雲氣隨著符文的出現而凝聚。
幽藍的火焰灼灼燃燒，火焰的尾巴拖在地面上，昨夜殘餘的灰燼隨著四下裡散開的風而翻騰起來，灰白的灰燼，被風刃擊打成為粉末，沙子一樣舞動在半空，劍御風四周，迴旋的銀色旋風中，焦黃葉脈，枯黃葉片，在昨夜那場血與火的歡歌之中倖免於難的碎片，若隱若現，點綴在業已粉身碎骨的同伴的懷抱中。
玄冰神主的面龐，在這個時候，在劍御風面前，清晰可辨。哪怕是右手上那些細密的毛髮。
他們之間是那麼接近，接近到，劍御風幾乎可以聽見迴旋在玄冰神主按在虛空中的那雙右手之中的血液正在流動，那些在白玉一樣潤滑的面板下面沿著烏黑的血管流淌的**，在接觸到它們的空氣中吸引著水靈氣，被玄冰神主無法抑制而強大的法力波動，攜帶著寒冷的氣息，將所有敢於接近它們的存在凍結。
這就是神化境界的強者，不需要做太多，隨意放出的氣息就足以將所有企圖接近的存在控制與鼓掌之中。
劍御風竭力在嘴角揚開一抹微笑，在那雙滿是肅穆和堅毅的面龐上，這樣的笑容，看上去平淡無常，然而，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面對餓狼的獵物露出的笑容。
這是堅毅的笑容，是自信的笑容。
這是劍御風的笑容。
風聲響起，淒厲地呼嘯著，劍御風是武者，武者不會恐懼面前的戰鬥，即使面前的對手，對他而言，是無法逾越的高峰。
虛空破裂，四處散開，蔓延開來的裂紋像是落在地面上的瓷器，接著，一處黑漆漆的洞口洞開，那些剛剛蔓延開來的縫隙盡數被洞口吞沒。劍御風享受著調動風屬性靈氣的熟悉感覺，右手手指靜止在洞口中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