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八章 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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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八章 白頭
獵頭也站出來，道：“沒錯，小草和小鵝雖然是高高上的神龍王傳人，但他們我們山外村生活了一年，也就是我們山外村的人，我們怎麼能把他們推出去？”
黃大一又道：“再說，山外村崑山深處，朝廷說要來山，也不見得真會。獵頭，你這村子裡的時間長，有多久沒見過朝廷的官兵了？”]
獵頭想了想，道：“還是前朝太祖駕崩後，正統皇帝繼位時朝廷裡來過官兵。”
“這都多少年了！”黃大一揮舞著拳頭，道：“大家都保持沉默，有沒有問題？”
人群沉寂了一會，後來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道：“我們不認識什麼楊草和應採鵝！我們只知道小草和小鵝！”
“對對對！什麼是神龍王傳人？不知道！”
“我就是一個山愚民，不知道神龍王傳人是啥玩意。”
“……”
看著村民們的表態，楊草和應採鵝都十分感動。
楊草伸出手壓了壓，道：“請聽我說。”
眾人安靜下來。
楊草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無論朝廷到底來不來人，我都不能這裡呆下去了。明天，我就和小鵝離開這裡。但你們請放心，離開之前，我會清除掉你們的麻煩。”
“小草，小鵝，你們要走了？”村民們頓時著急的問道。
楊草重重點頭，鄭重的說道：“外面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這裡只是逃避現實，而逃避不會有什麼結果。”
村民們還想說什麼時，楊草伸出手止住了他們，繼續說道：“這一年來，你們對我和小鵝都很好，我會永遠記住你們。若是有那麼一天，天下太平了，我或許還會帶小鵝回來，和你們生活一起。”
獵頭說道：“真的？”
楊草伸出拳頭，說道：“君子一言。”
獵頭揮出拳頭和楊草相碰，道：“駟馬難追！”
這時，子從人群奔了出來，喝道：“小草，你騙我這麼久，難道就想這麼跑了！？”
楊草似乎沒有心情和子開玩笑，面對子的責罵，反而鄭重的問道：“子，你真的想好了，想成為一個魂客？”
“當然！”子嚴肅的說道：“這是我的夢想！”
楊草點點頭，伸出手指，比出食指與指，子的額頭上輕輕一抹，頓時一團光芒鑽入了子的腦。
“這裡面有三種魂術，分別是一星二星三星各一種，你若好好修煉，對你成為魂客有很大幫助。魂客一途，修行靠的終究是自己。體悟，心要悟。我能幫你的，也就這麼多了。若是過分了，容易陷入誤區，入邪入魔。”
子頓時無比興奮，閉上眼睛去探識海里的魂術。
楊草道：“這樣，你能讓我走了？”
子從精神世界裡回來，並沒有得意忘形，緊緊抓住楊草的手，道：“小草，我知道你這一趟出去，一定是去辦天大的事。我只懇求你一點！你一定要做到！”
楊草道：“你說。”
“活著回來！”
從走出房屋到現，楊草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笑容，展開雙臂和子緊緊抱一起。
黃大一和獵頭對視一眼，也走過來，將兩個孩子擁懷裡。
“黃大哥，謝謝你的弓，我知道那是一把好弓，我一定會揮出他的價值。”
“獵頭，你是山外村的守護神，以前是，現是，以後也是。”
夕陽西下，山溝叢林間勾勒出一道道無規則的橘色弧形。
和村民們做了告別，楊草回到屋子裡，將自己困房間裡，呆滯的看著桌子上並不存的事物。
應採鵝沒有打擾他，也沒有做飯，因為她知道楊草此時吃不下。
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坐楊草身後，陪伴著他。
……
……
“你們是兄弟，為什麼要互相殘殺呢？”
“哥，你殺了王爺已經是不對了，可為什麼連大哥也不放過呢？”
“我知道你們兩個誰看誰都看不順眼，喜歡鬥嘴，喜歡比較，但那不都是鬧著玩的嗎？為什麼要當真呢？”
“是不是你近心情很差，脾氣暴躁，失手錯殺了大哥？”
“可傳來的訊息為什麼說，是你把大哥給活活燒死了？哥，這真的是你做的嗎？”
“不！這一定不是你做的！你不是這樣的人！”
“……”
看著楊草坐桌子前自言自語，應採鵝的心裡無比難受，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將楊草抱自己的懷裡。初聽到趙無忌被楊樹所殺的訊息，楊草足足原地呆滯了一個白天。兩鬢的頭也變得斑白，剎那間彷彿蒼老了二十歲。
應採鵝知道趙無忌的死對楊草來說是巨大的打擊，但讓他受打擊的是，趙無忌竟是死了楊樹的手上。他們三個是結拜兄弟，楊樹是他二哥，趙無忌是他大哥，但重要的是，他和楊樹卻是親兄弟。而現，楊樹殺死了趙無忌，這叫他如何想得通。
楊草將頭埋應採鵝的懷裡，臉上已是熱淚縱橫。
“我們去睡，好嗎？”應採鵝輕聲說了一句，將楊草緩緩的扶到**。
今天她沒有睡繩子上，而是和楊草相擁而睡。
夜裡，她見楊草沒有了動靜，便睡著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天外的第一縷陽光已照射進來。
她睜開眼睛，看見楊草又坐了那桌子前。
她頓時大驚失色。
這個世上能讓應採鵝驚訝的事不多，但此時此刻，她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驚，彷彿看到了一副令她無法想象的畫面。
她看著楊草的背影，用手捂著嘴，眼淚頓時流了出來。
坐她眼前的是楊草，絕對是楊草，因為她能準確無誤的感受到這是楊草的氣息。但這個背影，這個背影肩上的頭披散著，竟已是滿頭銀絲！
楊草居然一夜之間白了頭。
一夜白頭。
應採鵝踉踉蹌蹌的從**爬起來，走到楊草面前，小心翼翼的看著楊草的臉。
頭白了，那張面孔也稚氣全脫，竟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張成熟到極致的臉。
“小草，你……”應採鵝驚愕的說道。
楊草卻抬起頭，似乎從痛苦解脫出來一樣，對應採鵝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昨晚我剛一睡下，就夢見了大哥渾身是火的畫面，幾次驚醒，實睡不著。”
“於是我就起來回憶大哥帶給我的那些好的畫面，想要把他被燒死的畫面從腦海裡清除掉。但嘗試了我才知道，這真是一件非常難辦的事情。於是我想著想著，現自己想的快死掉了，也是剛才出去洗了把臉，才現頭都白了。”
楊草說的輕描淡寫，但應採鵝能感受得到，他是有多麼的痛苦。可他越是說的這麼雲淡風輕，應採鵝便越覺得傷心。
“小鵝，不用難過，每個人都有他的宿命。大哥死得壯烈，他對得起每一個人。他值得尊敬，我永遠都會以他為榮，以他為傲。”
應採鵝現，楊草至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過楊樹，只是述說著趙無忌的事情。
楊草站起來，推開窗戶，讓一天的第一縷鮮的陽光灑進屋子裡，迎著陽光說道：“深山避世一年，潛心修行，始終沒有能夠成就陰神，進入化神境。但昨夜相思過，一夜白頭，境界卻突然突破了。我現，已進入陰神境。這……或許也是我的宿命，讓我這一刻成就陰神，就是上天昭示我，我們該下山了。”
任何人境界晉升的時候都應該感到喜悅，但此時此刻，楊草和應採鵝卻沒有一絲喜悅的情緒。
應採鵝知道，若是讓楊草選擇，他寧願這一輩子都成就不了陰神，也不希望趙無忌會這樣死去。
但天意弄人，或許真如楊草所說，這是宿命的安排。
楊草轉過身，朝應採鵝望去，說道：“小鵝，我們走。”
簡單的言語，簡單的眼神，卻讓應採鵝恍如夢。她突然間感覺到，楊草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和以前生了巨大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內的，是從骨子裡出來的。彷彿一夜之間，他變了很多。這個時候的他，再也沒有哪怕一點孩子的影子。
他不再是小草，因為他已逐漸長成了一棵大樹。
或許是他明白，那棵一直以來長他身旁的大樹再也護不了他，無法再為他遮陽擋雨。他要這個世界好好的活著，必須自己成長為一棵大樹，能夠為他人遮陽擋雨的大樹。
人化龍則強，草化樹則立。
p：又一章，賀賀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