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六章 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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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六章 指揮官
無的深夜似乎無比漫長，彷彿無法觸及的夜幕上還有一個永無止境的蒼穹。時間宛如靜止般的流動，對於趙無忌來說，此時每一個呼吸都是那麼悠長久遠。
“我親愛的楊草，你千萬要挺過去。我們說好的，要活著，要活著看那些讓我們遭罪的人全部完蛋。”
趙無忌整夜都守候楊草身邊，不知說了多少遍相同意思的禱告。他給楊草換藥，喂楊草喝水，還把楊草隨身攜帶的乾肉條弄碎了餵給他吃，細心的就像一個陪伴父母病床下的孝子。哪怕天下對朋友真切的照顧，怕也不過如此了。
楊草雖然神志模糊，眼睛也無法睜開，但他卻真真切切的聽見了趙無忌的禱告。這一夜，對於楊草的身體而言是備受煎熬的一夜，但對於楊草的心靈來說，卻是無比溫情的一夜。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經歷瞭如此多的苦痛，看到了因戰爭而出現淒涼慘象之後，還能感受到如此真摯的感情。
他的心簡直快要被融化，讓他相信世間的真情還活生生的存。
“他的血止不住，傷口也感染了，病情已經惡化並且難以控制。明確的說，他撐不了多久了。你是他的好朋友，那就陪著他，看他走完後一程吧！”軍醫拍拍趙無忌的肩膀，站起身，用那種看慣了生死離別的口吻說道。
“軍醫大人，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趙無忌還抱著後一線希望。
軍醫搖搖頭，道：“不可能了。像他這種情況我見的太多了，不可能活下來。除非……”
“除非什麼？”聽到還有希望，趙無忌頓起站起來。
“除非得到大魂客的救贖，或者服食超級強者的血肉，那樣才可能出現奇蹟。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趙無忌一屁股癱地上。
“好了，我走了。”管已經看慣了這樣的場面，但軍醫還是不願繼續看趙無忌傷心的樣子，匆匆離去。
軍醫一離去，趙無忌通紅的雙眼頓時流淌出滾滾熱淚，整個人撲倒楊草的身上。這一刻，他似乎比楊草先崩潰。畢竟，還是個剛剛邁入少年時代的孩子。
趙無忌就這樣傷愈欲絕的楊草身上睡去。
嘰嘰，喳喳。
清脆的鳥鳴迴盪九龍鎮上空，讓這個幾乎已經變成地獄的城鎮找回一點大自然的氣息。一雙手指比例近乎完美，長的精緻的雙手將趙無忌的腦袋輕輕的放**，然後又給他的身體披上了一層單薄的被子。
接著，這雙手的主人房間裡活動四肢，轉了轉脖子和腰，再輕步走到窗前，開啟窗戶，從衣服裡掏出所剩不多的乾肉條，一邊吃一邊享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書上說，服食了強者的血肉，自身的體質也會根據強者的體質發生某些變化。看來我這次大難不死，還多虧了蘇的血肉。蘇大人，我承你的恩惠，以後一定會想一切辦法，為你報仇。”
想起自己以前犀弱的體質，再聯想到服食了蘇的血肉後，自己的身體發生的一些改變，楊草終於有了一些明悟。
“或許之前劉超的魂術傷不到自己，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增強，還有這次的傷口癒合，大概都是因為服食了蘇血肉的原因。”
“唐，我會牢牢記住這個名字，將來還蘇先生一個公道。當然，我第一個要對付的人，是帥破地你。這次我大難不死，雖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蘇的相助，但不能不說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註定，註定要我為日升城死去的人們，向你討回公道！”
陽光透過窗戶鑽進屋子，灑楊草的額際。那窗櫺陰影下的一雙眼睛，放射著仇恨的紅光。此時的楊草，雙眼又變成了紅色。
“啊！楊草，是你嗎？你醒了！”背後突然傳來趙無忌的聲音。
楊草轉過身，對趙無忌報以感激的一笑，這時眼睛又恢復了原來的黑色。
“嗯，我沒事了。”
“這怎麼可能！軍醫說了，你撐不了多久了，快讓我看看！”趙無忌的神情依然無比焦慮，楊草周圍轉著圈，打量著他的身體。
當看到楊草背後癒合的傷口後，趙無忌驚呼道：“真的沒事了！楊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哪位天神降臨拯救了你嗎？”
“或許是冥君不願收下我這個跟班。”楊草沒有把蘇的事情說出來，他覺得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誰知道因為蘇的死會惹上多少麻煩。“我一覺睡醒，就覺得自己好了。”
趙無忌雙手舉天朝拜，虔誠的說道：“感激老天！”
“的確是應該感激老天爺。”楊草攙扶起趙無忌，溫柔的微笑道：“但讓我感激的，是趙無忌你。”
“我？”
“趙無忌，從此以後，你是我楊草永生永世的兄弟。”楊草緊緊將趙無忌抱懷裡。
趙無忌也抱住楊草，他的手臂很長，比同齡的少年要長許多。這是天生的，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讓他對箭術有高的天賦。
楊草從衣服裡拿出後的兩條幹肉條，遞給趙無忌一條，然後拿起桌上的水，道：“吃下它，我們以水代酒乾一杯，感激老天爺對我們的眷顧！”
趙無忌一口將肉條送進嘴裡，激動的說道：“乾杯，我的兄弟！”
“願這肉條也能給你帶來好運。”楊草飲水的同時默默的想。
楊草的痊癒雖然是個奇蹟，但對看慣了生生死死的軍人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對看多了奇人異事的帥破地就不是什麼值得推敲的大事了。於是楊草當上一千多原日升城俘虜的頭，前鋒營的指揮官。
雖然軍職是指揮官，但楊草血狼軍中並沒有實際地位。別說是騎著血狼的血狼禁衛軍，就是血狼正規軍中的一個普通小士兵，也可以和楊草平起平坐。楊草不能命令他們做任何事，也不能得到他們的尊重。不過楊草並不乎這些，他只求生存，只求能活下去。因為無論接下來要做什麼，只有活著，才能做成。
於是楊草很快進入狀態，忠職守的當這個指揮官，任由帥破地差遣打了一場又一場的大小戰役。
很快半年過去，年齡上楊草從十五歲變成了十六歲，但氣質上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出一丁點稚嫩的感覺了。像刺蝟般的黑色短髮，深邃的黑色眼睛，高聳的鼻樑，舉手投足展現出的那種發號施令的風度，讓他人群中已顯得與眾不同。
這半年來，他率領的一千多人已只剩下了三百多人，勝多敗少，用勇氣和鮮血為整個血狼軍換來了屢屢勝利。雖然帥破地既沒有給他升官，也沒有給前鋒營添補兵力，但楊草，連同前鋒營這個群體，已血狼軍中有了一些影響力。至少物質上，原本獲勝的戰利品都沒有前鋒營的份，現待遇上已經和正規軍一樣了。一些年輕計程車兵，也暗地裡崇拜楊草，碰面後都阿諛奉承，力討好，完全不像半年前那樣還把楊草看作是俘虜。
這一切，都是楊草和前鋒營用勇氣和鮮血換來的。
楊草的智慧，楊樹的勇敢，趙無忌的武藝，前鋒營許許多多能人的共同努力下，的確打下了不少出色的戰役。
血狼軍向梅林城進發。
梅林城是原帝國宰相莫正溫的城池。這半年來，血狼軍拿下了莫正溫十九座城池。到目前為止，莫正溫已只剩下梅林城和另外一座名為蘇城的城池。帥破地查到莫正溫本人和精銳兵力都蘇城，於是自己帶大部分兵力前往蘇城，只派三十名血狼禁衛軍和三千血狼軍向梅林城進發。但又做出聲勢浩大的樣子，讓莫正溫以為他們的目標是梅林城。
前鋒營就這三千血狼軍之中。
按照常理，梅林城守軍會堅守不出，和血狼軍耗到底。但這次的情況似乎完全不同。三千血狼軍才來到距離梅林城有十里地的樹林時，樹林兩旁突然殺出來數不的伏軍，對血狼軍展開突然襲擊。
“將軍下令，他將誓死跟隨莫正溫宰相。宰相，他就；宰相亡，他就亡。有兄弟不願與莫正溫宰相同生共死的，現就可以離去。若願和敵人決戰到底的，就衝出去，將這些狗日的血狼宰了下酒喝！”
一聲聲蕩氣迴腸的命令樹林裡迴盪，楊草知道，這回是碰到硬柿子了。或許莫正溫宰相就這樹林裡，帥破地恐怕是中了計。
不過知道歸知道，不代表能解決問題。莫正溫大軍一出現，就把血狼軍斬成幾十段，樹林裡開闢了由一個個小戰場組成的大戰場。血狼軍前後不能呼應，不能聯絡，只能各自為戰，實力被大大削弱。
傾巢之下豈有完卵，楊草也好不到哪去，此時他這一片就只有二三十來人，而迅速向他們逼近的人有上百之多。何況這種情況下，敵人鬥志高昂，己軍士氣低落，情況非常不利。
不過好，這二三十來人都是前鋒營的戰友，作戰半年都有了相當的默契，何況趙無忌、楊樹、劉超等人都其中，倒也不是沒有與之抗衡的力量。
“他們左邊弓箭手居多，加大火力，先滅掉他們遠端！”楊草一發令，頓時劉超向目標扔出一個由土魂力形成的大石塊，趙無忌拉弓上弦，抓準時機一箭射穿石塊。
“轟隆！”頓時一聲巨響，壓縮石塊敵軍弓箭手上空準確無誤的爆破。接二連三的，楊草身後的弓箭手和魂客配合，對敵軍造成精準的爆破攻擊。
這一個巧妙的打發，只是楊草設計的戰術其中之一。這半年來，前鋒營的一千多人還能剩下三百多人，並且打了多次勝仗，和楊草的智慧是有極大關係的。也正因為如此，前鋒營每個人都願意服從楊草的命令，哪怕有像劉超那樣記恨他的，也不得不隱忍下來。因為為了活命，他們必須要勝利，而要勝利，似乎決不能缺少楊草。
對敵軍的遠端造成巨大威脅後，楊草再次下令，頓時己軍列成方陣，開始和敵軍的近程廝殺。這種肉搏式的正面廝殺，哪怕楊草的方陣再好，但敵軍佔數量優勢，己軍也開始出現了傷亡。
一個戰友倒下，兩個戰友倒下，五個戰友倒下……
眼看著戰友一個個倒下，敵軍的上百人也將近全滅，雖然以少命換多命，但楊草並沒有看到勝利的希望。因為他看見，將近全滅的敵軍後方，又趕來了一批援軍。這批援軍雖然不到百人，但也有五六十。再看自己這邊，已是隻有聊聊數十人了。
“可惡，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他們耗死！”楊樹滿嘴鮮血，顯然是剛才搏鬥時被人打破了嘴，他也看見了敵人的援軍，怒喝著。
楊草朝楊樹望了一眼，眼角的餘光突然被楊樹身後百米處吸引去，隨後他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笑容，喊道：“你們快看，那不是血狼禁衛軍嗎？”
眾人順著楊草所指望去。的確，那是三個騎著血狼的男人，帶著近百人樹林裡狂奔。他們滿身髒兮兮的，武器上也全是鮮血，顯然剛才經歷了一場激戰，他們是勝利者。
楊草馬上向他們求助。
他們也看見了楊草這邊的廝殺，不過並沒有馬上過來營救，而是停了原地。
“喂，過來！這邊需要增援！”楊樹大聲喊道。
“大人！三位大人！快來營救我們！”劉超高聲哀求道。
剩餘的兄弟也都一一呼喚，但那三個血狼禁衛軍並沒有任何反應，臉上反而露出了輕蔑冷漠的笑容。
“頭，真的不管他們？”三個血狼禁衛軍騎血狼背上交談。
“他們不是血狼軍中蒸蒸日上的前鋒營嗎？看，那個好像是楊草。這些俘虜，原本只是我們的炮灰，現不但成為了正規軍，還和我們平分戰利品。再這樣下去，他們是不是要把我們從血狼背上趕下去，然後由他們來騎啊？”
“哼，管他們個毛。那個叫楊草的小傢伙不是擅長創造奇蹟嗎？那就由他創造唄！我們快走，這次中了莫正溫的埋伏，必敗無疑，我們快去與帥破地將軍會合。等到時候滅了莫正溫，就又有享不的美人了。”
“據說莫正溫有上千的美人，到時候夠我們三兄弟玩個痛快，哈哈！”
“走吧，快走，這裡就當做沒看見！”
交談完後，三人帶著百來人快速離去。
“媽的，這群混蛋！居然見死不救！”楊樹怒喝道，氣的眉毛都豎了起來。
楊草眼中射出明亮的光，淡淡的說道：“看來我們的表現早就令他們不滿了，他們這是借刀殺人。沒辦法了，要活下去只得靠自己。兄弟們，豁出命去拼了吧！”
楊草像是想到了什麼，朝趙無忌望去，只見趙無忌滿臉憤怒，眼中射出仇恨的光。
突然一股無比幽怨的感覺湧上楊草的腦海，這是趙無忌的情緒傳達給他的感覺。他感覺到，趙無忌的憤怒和楊樹的不同，楊樹只是因為他們不來相助而憤怒，而趙無忌的憤怒，帶著無的仇恨。
“趙無忌，你怎麼了？”楊草這才想起，剛才兄弟們都發出了求救的聲音，只有趙無忌沒有出聲。
趙無忌回過神來，面無表情，只是毫無情感的說了一句：“他們三個，就是半年前強暴馨兒的人。”
楊草頓時感受到，這毫無感情的話語裡，包含了難以言喻的恨。
楊草拍拍趙無忌的肩膀，道：“現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要找他們報仇，得保住命才行。”
趙無忌點點頭，堅定的說道：“殺出一條血路來。”
楊草應道：“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楊草等人得不到片刻休息，第一批的敵軍倒下，緊接著又和第二批敵軍廝殺成一團。不過這一次，楊草這邊顯然沒那麼好運。楊樹受傷，其餘的人相繼被殺死，敵軍還有二十幾人的時候，這邊就只剩下楊草、趙無忌，劉超和受傷的楊樹了。
“你們不要管我，只管爆破，我拖住他們！”楊草鬆開攙扶著的楊樹，讓他靠樹幹上，拿起短刀朝敵軍撲去。
他畢竟武藝有限，境界也不高，砍倒兩個人後就被敵人砍中，鮮血直流。趙無忌和劉超也無法管他，因為此時幫助他的好的方式就是多射幾箭，多放出幾道魂術，以便多放倒幾個敵人，減少楊草的壓力。
但楊草越戰越勇，鮮血已流入他的眼睛、他的脖子、他的腰際，他的大腿……
此時此刻，不知道是他的眼睛被鮮血染紅，還是雙眼真的變成了紅色。敵人將他圍成了一圈，就這一圈人同時舉起手中的刀向他砍下去時，他突然發出一聲怒吼。
剎那間，那柄從蘇身上得來，纏繞他腰際的那柄紅色細長的劍突然射出，以楊草為中心旋轉，眾人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麼，那一圈人就全部從腰部斷成兩截，帶著驚恐的神情死去。
緊接著，那柄紅色長劍像是有靈性一樣，楊草望向誰，它就向誰刺去。但誰也看不清那是一把劍，只是看見一道道細微的紅光林間穿梭。
這一切一切的發生都不過是兩三秒的事情，趙無忌的箭和劉超的魂術還沒發射出去，敵人們就他們眼前詫異的倒下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趙無忌向楊草跑過去，看著倒下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