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接近真理的鑰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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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 接近真理的鑰匙(二)
第一零七章 接近真理的鑰匙（二）
“我該怎麼辦？”銀狐不知所措。
『使用『光明術』，記得改變你所知道的咒文，不論添也好，刪也好。如果實在『摸』不準，就用我剛剛的咒語也可以。』
銀狐有些緊張，彷彿自己從前從來都不會魔法，咒語從喉嚨裡發了出去：“light spirits，show me your power!”
什麼都沒有出現，只有燭光在一陣微風中微微的抖了抖。銀狐眨眨眼，惱怒的說：“什麼嘛！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啊，你剛剛耍了什麼花招？”
他的回答並沒有立刻傳來，似乎在思考，片刻之後他說：『我的兄弟，我沒有刷任何花招。出了錯的人是你，準確的應該說——不相信這個魔法的人是你。』
“什麼意思？你說我不相信這個魔法？”
『你根本就不相信那咒語能使出光明術。』他語氣肯定的說道，『這正是魔法，一方面需要對魔力的控制、咒文的『吟』唱和魔法陣的形成，另一方面，可以說是和前者同樣重要的一方面——施法者必須相信魔法會成功。』
“我當然相信它會成功。”銀狐辨解道，“我可是親眼看見過它成功一次的。”
『這是不同的。』他說，『舉例來說，你也看見過高階的魔法，比如說冰龍來襲的時候那個紅魔法師所使用的召喚術，假如你知道那個魔法的咒語和魔法陣，你也有足夠的時間去熟練、練習咒語並且記憶魔法陣，那麼我問你：你能使用出那魔法嗎？』
“當然不可能！”銀狐嗤鼻道，“我根本無法駕御那麼強大的魔法，魔力的駕御和控制水平相差太多了，魔法很可能會發生反竄。”
『也就是說你“相信”“你自己不行”。』
“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是事實。”
『對，這就是區別。事實——你確信的事情的結果，注意，其實你根本就沒有去嘗試，但是你主觀的判斷使用那個魔法的結果。因此你還是相信自己無法使用那魔法。』
“就算如此那又怎麼樣？”銀狐不喜歡這種繞口的爭辯，他在『逼』迫自己走他的思考路線。
『這就是哲學家們口中主觀和客觀。』他嚴肅的說，『你認為自己說自己無法駕御那個魔法、甚至會發生反竄，是個觀點是主觀還是客觀的？』
“這個…當然是在客觀的基礎上進行的主觀判斷。”
『你錯了，何謂客觀的基礎？真正的客觀事實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那個魔法的咒語及魔法陣，所以這個命題從一開始實際上就是主觀的假想。根本就不存在客觀的基礎。』他遣詞措意一番，繼續道：『你經常使用魔法，應該注意到了，一個新的魔法的學習過程——首先，你會被老師告知你現在學的魔法是你能夠掌握的，有時這個過程是書籍中提及、或者察覺到的，此刻一個信心已經被建立；然後你會去嘗試使用這個魔法，你會不斷的練習，在練習的過程中，你的咒語越來越熟練，你的魔法控制越來越精確，你的信心也隨著這些持續的累集；最後，你的信心終於完全確信你能使用這個魔法了，而你無數次的練習讓你已經能夠看到魔法釋放後的的形態。於是這時，你已經準備好了，你的下一個魔法必然會成功。』
“你的意思是，整個學習魔法的過程其實都是一個信心逐漸累集的過程；如果沒有信心，即使再有魔力的魔法師也可能使本來容易的魔法變得失敗？無法順利成功的使用出來？”銀狐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你這完全是‘純粹意識主義’論調，因為相信，所以成功？經驗和練習時間的積累其實只是在積累信心？”
『正確！』他透出一絲滿意，『所有魔法的使用，都是首先必須相信自己能夠用，然後再在施法的每一步中都正確的『吟』唱、繪製魔法陣、使用觸媒，最後釋放出來。相信‘能行’是一切的前提。顯然這個信心不是盲目自大的信心，而是有著合乎邏輯的思辨、堅定的預見、豐富的聯想、以及理『性』推廣思維做為基石的一種信心。』
“說得雖然好聽，但我還是不能接受你的說法。”銀狐第一次不同意他的意見。
『那麼你再試一次就明白了。這一次，你必須堅信這個魔法的真實和存在。』
銀狐仔細的思考一番，然後正要『吟』念魔法，一個聲音在腦海裡閃現，彷彿就是自己思考的聲音，‘這魔法其實是光明術的一種古魔法形式。’
銀狐開始了『吟』念，“light spirits，show me your power!”魔法的光芒隨著咒文的『吟』念而出現，一團幽亮的微弱光球讓銀狐的整個世界崩塌了。
“這怎麼可能，我問你，那是真的嗎？這其實是個古魔法？”
『不，這根本不是任何一本書上的魔法。』他笑了，銀狐聽到了他哼哼聲，『那是我給你下的暗示，當你聽到那暗示後，信心的種子被埋下，而光明術本身就是很簡單的魔法，在『吟』唱的過程中，堅定的信念受到滋潤、生根發芽，最後你輕而易舉用這個咒語使用出了魔法。』他停頓了片刻，『兄弟，現在你明白了吧。』
“你等等，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如果真的是這樣…”銀狐坐回椅子中，皺眉苦思。
安靜的房間裡只回響著銀狐微微的呼吸聲，面前的魔法書被吹進房間的暖風翻開，銀狐鎖緊的眉頭漸漸展開。突然，銀狐感到一股無名的力量從大腦傳到了全身每一個『毛』孔——是魔力，它化作莫名的快感在身體上流淌著，每一根汗『毛』的都被刺激得發抖；是魔力，它如以往一般在空氣中無處不在，但卻又與以往不同每一絲都變得分外強大——一切都因意志的堅信而強大。
銀狐猛的舉起手，嘴裡吐出一聲巨響：“light！！！”
巨大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書房變成了一座燈塔，光芒『射』出窗戶，將對面的建築照得通亮。巨大的光球在房間裡刺得銀狐自己都睜不開雙眼。
“哈哈！我明白了！”銀狐如獲至寶般大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原來這就是魔法！原來這就是魔法的祕密！我終於明白了！”
『所以……』
“所以我們已經遠遠超過這個魔法測試本身的意義了！”銀狐打斷了他，單手一揮桌上的書一本本自動高高摞起，“我現在只想親口聽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還有你知道的有多少，和我現在所想的是不是一模一樣。”
於是他說：『就在剛剛，你已經用自己的魔法驗證你想知道的答案了。其實這也是我比你強大的祕密。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我認為我比你強大，是因為我確實更加的理『性』，而且在分析速度、判斷能力和節奏感上比你強，但是我卻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能如此輕鬆的使用一個又一個魔法。畢竟，我是沒有身體、沒有喉嚨的單獨意識，為什麼我不用練習就能簡單的使用出一個又一個魔法？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懷疑？我懷疑了。我曾經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只要咒語發音標準、魔力控制準確就能使用出魔法。但隨著我觀察到了你使用的無數個魔法後，我發現並不是這樣的，有時候你出現了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吟』唱錯誤，通常是一些咒語的『吟』念得並不準確，但是魔法依然起效。我曾經有過懷疑，但是每個魔法師都知道咒語誤差導致魔法失敗也是有機率的，尤其是已經掌握的魔法，並非每次都會失敗。於是我也一直沒有注意，覺得自己或許因為分享了你的經驗，所以能不用練習而使用各種魔法。直到去到天空之城。』
“天空之城？”
『對。還記得那個完全沒有魔力的區域吧。』
“我當然記得，那個地方實在太奇怪了。進了屋子後能用魔法，但是在屋子周邊一圈範圍內一點魔法都用不出來。”
『你再仔細回憶，你當時的震驚我可是記得很清楚。那不只是單純禁魔區，並非空氣中失去了魔力元素或者人的魔法力量被封鎖，而是整個人身體內的魔力也消失了。』
“我想起來了，不錯，正是那樣！”銀狐點頭說：“魔力一絲都不剩，就好像他們從來都不存在一樣。”
『除了這以外呢？你注意到魔力消失的過程嗎？』
“你說過程……難道指的是我那個舉手的動作？”銀狐一點點回憶起拉當時的情景，“我伸入禁魔圈的手臂完全沒有魔力，但是身體還是有魔力存在，你說是這個嗎？那又怎麼樣？”
『那一刻，你是以古代奇蹟來為自己的疑『惑』答疑並預設，也就沒有思考。而我則因為突然感覺到身體裡的出現了存在魔力和不存在魔力兩個區域而費解不已甚至是驚恐，意志說所提及的意志控制魔力元素的理論立刻開始瓦解，然後漸漸意識到了魔法的理論其實根本就應該是最初的“魔力元素”說。』
“‘魔力元素’說？”銀狐在記憶裡搜尋了一陣，“那是一個很早就沒落的學說，後來成為了‘意志說’的基礎，意志說就是『操』控魔力元素從而使魔法使用出來。”
『意志說確實是魔力元素論進化而得，如今意識說看起來似乎已經完全能解釋一切魔法現象，而另一大派神惠說則更像是官方用來統治下層民眾意識的意識形態統治工具。但是意志說中認為意志就是一切，魔力元素的地位被大幅弱化，那才是成為了徹底的唯心主義論調。而在天空之城你舉起手臂的那一刻，我突然發現魔力元素的地位原來是那麼的重要。』他侃侃而談，『我剛剛的確一直在強調信心——也就是意識的重要，不過那其實也是意志說的一個基礎點，任何一個真正理解了意志說的魔法師都會認識到信心、意識的重要。許多高階魔法師在施展大型軍團魔法的時候，往往就是是看誰的意志更強的時候，意志強意味著控制魔力的能力強，才能從那種魔力地獄回來，而意志弱者，則會喪身其中。但是，導致他們喪身的原因是什麼？是魔法的反竄。你剛剛也提到過。這個時候，意志說的薄弱就出現了，意志說認為魔法會反竄，因為魔法師沒有能正確的使用咒文、或者施展了超過自己意志能力以上的魔法，而魔法的威力發生了反竄，於是魔法師會受傷、甚至死亡。但事實呢？如今主流意志說忘記了自己的根本——魔力元素才是原因——魔法師並不是“控制”魔力元素，而是和魔力元素“共振”。』
“共振？你總是讓我驚訝。”銀狐若有所思，“原來如此，這種理解其實就是將意志說中魔力元素的地位提高，意志不再是唯一主導元素，它和魔力元素共同作用來形成魔法，兩者缺一不可。在天空之城那個特殊的區域中的時候，我只意識到完全將魔力元素阻隔在消失就不再能使用魔法，卻沒有想到你所說的這一層。”
『對的。而且一旦意識和魔力元素髮生了共振，即使你的咒語或者魔法陣出了一些紕漏、甚至像我們剛剛那樣完全改變，魔法依然會發動。魔法並不是由魔法陣和咒語來激發的，是由精神和魔力元素的共振來形成的。』
“你實在是太厲害了！”銀狐那最後一點疑『惑』在他的解釋下也解決了，魔法就是人精神、意志的力量反應在魔力元素之上！
『其實我會發現的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如果是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也能發現它，畢竟我在這個幽閉的世界中，除了透過分享你的所見所聞打發時間以外，就只能思考了。』他察覺到自己聲音有些低落，立刻提高道：『但是我喜歡這種思考，尤其是現在，尤其是在見識到了那些真的無法解釋的戰鬥以後。』
“說到戰鬥，那你對前天的那場戰鬥有何看法？”
『我們太弱小了。這是我唯一的看法。』他非常悲觀，『因為弱小，我同樣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戰鬥，因此我不想多做評述。兄弟，我們太弱小了。正因如此我今天才要告訴你這些，我覺得已經不能再等了。』
“我明白。”銀狐嘆氣道，“似乎連凱瑞都跑到我們前面去了。”
『不要灰心，不要焦急。始終記著，你不是一個人。』他話題一轉，『我們還是將眼前的問題給解決了吧，讓我們一起去拿父親留給我們的寶物。』
銀狐拿起那張魔法陣圖，信心十足道：“讓我自己來，我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