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重見荒村(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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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重見荒村(六)
堡壘頂端的嘹亮詠唱聲一直沒有聽過，廝殺中的傭兵們早已把它當成了這場人獸之戰的背影音樂，有幾個人，還能保持足夠的清醒，聽出那邪惡的聲音背後隱藏的危險。至少露娜是一個，我也算一個。也許只有在危險面前遊刃有餘的人才會考慮得更遠吧，我和露娜幸運地擁有出色的逃生能力，所以我們才能這麼冷靜。
山谷頂端的雲已漸漸轉濃，尤其是堡壘的正上方，天空像是要壓下來一樣讓人壓抑得透不過氣來。可能是因為還沒到晚上，雲團的規模遠比前幾天看到的要小，等我和露娜從獸群中突破出來，堡壘上方的雲團中終於亮起了第一道閃電。電光幾乎要劈到堡壘的箭垛上，雷聲就在耳邊炸開，那種震撼絕不是像前兩天那樣在遠處感受電閃雷鳴可以比擬的。山谷中所有人的動作都為之一滯，可野獸們卻不管這些，照樣發動進攻，於是，混戰繼續進行。
我和露娜遠遠離開獸群，將追來的十幾頭野獸解決掉後便孤零零地站在獸群與堡壘之間。沒有野獸再來追我們，可是我們卻在心裡打起了鼓：到底該不該上去？我們不怕上面有什麼埋伏，大不了逃跑就是，可是就算跑得再快身手再敏捷我們還沒自大到以為自己可以躲避閃電的程度。我們可是親眼看到閃電就在堡壘上方十幾米處炸響，而且頻率正在提高。第一聲驚雷過後，我們已經漸漸適應了雷聲，在雷聲的間隙裡，露娜道：“反正已經來了，上去看看吧。”
我一點頭，當先向堡壘衝去，我覺得自己有義務比女士更早面對危險。如今我跑起來也是嗷嗷快，有了提前起動的優勢，露娜想追上我也不是那麼容易。我很想知道，此刻我偉岸高大的身影會不會在露娜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我們與堡壘的距離只有四十米，轉眼即過。堡壘下端那些放出野獸的洞口裡一片黑暗，只能聽到風灌進去後在裡面像鬼哭一般的呼嚎聲。五米寬的臺階盤旋著向上繞去，看沒有什麼人出現，我停也不停登向臺階向上衝去。臺階圍著堡壘轉了一圈之後，我已經上到30多米的高度了，也許只是沒完沒了的臺階太過沉悶，我覺得向上爬的這30米用的時間特別長，如果不是看到身後的露娜一直不緊不慢地跟著，我真要以為自己在不知道的情況下中了減速魔法。臺階靠裡的一面是無門無窗的牆，另一面是一米多高寬一尺的青石護欄，又向上爬了幾米之後，我率先停了下來。扒在護欄上向戰場望去，昏暗的天空下混戰仍然在繼續，最顯眼的是施法者的火元**、火球、閃電和聖光，其餘人已經看不清楚，在炸雷聲中也根本聽不到從戰場上傳來的任何聲音。
露娜來到我身邊，也朝戰場處望去，她有種族優勢，顯然能比我看得遠得多，我看她神色淡然，就知道戰況應該並不吃緊。我來到臺階靠牆那一邊，把耳朵貼在堡壘的牆壁上聽起來，這麼大雷聲自然不能聽到什麼，但是卻可以感受到震動，很遺憾，整個堡壘裡似乎已經沒有活動的物體，不然我也能向露娜顯擺顯擺……
隨著我們不斷向上爬，堡壘正上方的雲也在變濃，雷聲更緊了。等爬到堡壘頂端，沒有人知道我是多麼懷念電梯，哪怕是工地上那種只有一個底的也行啊，100米高的樓梯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我和露娜同時看見了堡壘頂端正中央的一座被黑氣包裹的祭壇，詠唱聲就從祭壇上傳來。剛才沒聽到震動，可並不代表這裡沒有活人，三四十個圍著祭壇一動不動的矮人看到我們兩個後一起朝我們衝了上來，甚至幾個重傷倒地的半人馬也掙扎著站了起來。不管露娜聽不聽得清，我在雷聲中大吼道：“別殺他們！”因為我看到矮人中有塔多姆、塔貝卡夫婦，而那些受傷的人馬中有幾個女子，很可能有布拉德的妻子。我怒瞪著雙眼朝這些失去意識的矮人衝去，在就要與最前的一個矮人交鋒時，我“嗖”地跳了起來，落在最後的幾名矮人身邊，一柄戰錘“呼”地一聲砸了過來，我雙手舉劍就擋，“咣”地一聲，黑劍應聲被擊飛，我的右手當場震裂，血呼呼地淌了出來。
矮人是天生的戰士－－－－瑪法大陸諺語。
50多斤的黑劍加上我雙臂的爆發力僅僅是讓拿錘的矮人朝後退了兩步，趁著他將同伴擋住的空當我又朝前跳了出去，在八米外一個空翻落地，停也不停就朝堡壘正中央的祭壇衝去！比我先一步到達祭壇的是露娜的輪刃，我眼睜睜看著它撞在祭壇上黑霧的邊緣，然後被那些輕飄飄的玩意給彈了出來。我還是沒停，在離祭壇還有五米的時候躍了起來，朝祭壇正中投去。我才躍起兩米高，速度正是最快的時候，一道紅光從身邊閃過，我用眼睛的餘光在電光火石間瞥到一個矮人在紅色的閃電中灰飛煙滅。原來，閃電已變成紅色。
我撞在黑霧上，就像撞在了一個巨大的沙袋上一樣被彈了回來，在身體與黑霧接觸的那個短暫瞬間裡，一切聲音與我遠離，只有那邪惡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詠唱聲。身體彈向後方的時候，我竟然暗暗慶幸自己沒有撞進去，裡面到底是什麼樣的讓人發自心底地感到恐怖的生物呢？
我狼狽地在地下打了兩個滾才停住，爬起來就跑，矮人們又追來了。偷眼一瞧露娜，她竟然駕著黑豹在殘破的垛口上跳來跳去躲避矮人的攻擊，果然是好辦法。我有樣學樣，在垛口上跳了幾下後就看到黑劍孤零零地躺在一邊，甩開矮人，幾步衝過去撿了黑劍向露娜一揮手就朝臺階衝去。這一會功夫，已經又有三道紅色閃電劈在堡壘頂端，再不走早晚會被劈死。露娜是直接從垛口上跳向下方的臺階的，我有心救那些矮人，想把他們從臺階上引下去，不料我一旦離開堡壘頂端他們就不再追了，只得收拾心情向下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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