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三章 瑞蘭德

第十三章 瑞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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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瑞蘭德

雖然夏勒斯認識瑞蘭德不久,可是他認為他已經足夠了解她。且不說這種瞭解是否屬實,我已經嚐到它的甜頭:我被允許和瑞蘭德見面。

克瑞夏勒斯王城,一片四四方方的嫩綠草坪上,我把頭枕在疊起的雙手上靜靜躺在那。刺目的陽光讓我眯起了雙眼,勞累的身體貼著柔嫩的青草太過舒適,以至很想幹脆閉上眼睡一大覺。嘴裡那根長長的草莖在風中輕輕搖曳,一如臉上的那幾縷髮絲。場景和人都是如此安靜平和,這是我刻意營造出來的。實際上我緊張得幾乎呼吸不暢,因為我將要見到瑞蘭德。

第二朦朧態下的我,耳力漫延到視線難及的地方:三四個侍者正在向廚房裡提東西,他們右腳踏在地上的力量明顯大於左腳;兩個花匠正在百米外的另一片草坪上侍弄花草,草根斷裂的聲音就像是在我心頭響起,我彷彿聽到那些草的哭訴聲;整齊劃一的“咚咚”聲來自每一條路上,那是王宮裡的守衛在巡邏;樂師們在排練幾天後才能用到的音樂,為了他們的國王……

在這些紛雜的聲音中,我捕捉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它出現後我的腦子裡就再沒有別的聲音。它的節奏是如此熟悉,以致於我可以在腦中重演它的主人小跑時的姿態。這個聲音在一棟建築後停了下來,不知沉寂了多久,緩慢的腳步聲終於再次響起。

雙腳踩在草地上的“沙沙”聲離我越來越近,我還以原來的姿勢躺著,可是心裡早已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該立刻坐起來?還是繼續躺著裝睡?這兩個問題還在我心裡轉個不停,可是我已經站起來了,都不知道是何時怎麼樣站起來的,就好象原本就在那站著一樣。

呵……我終於又見到了……這個朝思暮想的人……

瑞蘭德藍色的牧師袍和金黃的頭髮在風中飄搖不停,曾經有神的眼睛不再那麼有靈氣,因為上面蒙上了一層水霧。

看著她,我就像看到了夢中的自己,心疼到無力。

她眼中閃著光,一步步朝我走過來,慢慢地,慢慢地。我摘掉嘴裡的草莖,把它扔在地上,微笑著朝瑞蘭德迎去。

我們隔了一米站住,久久地互相凝視,卻沒有說一句話。當她終於止住因喜悅而來的悲傷,嘴角也翹了起來,眼睛彎成兩彎藍色月亮。

我向前跨了大半步就來到她身前,毫不猶豫地將胳膊圈了過去,雙手在她背後交叉而過的一瞬,我覺得自己懷中的就是全世界。瑞蘭德的身體一僵,她應該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擁抱。只是一瞬,她就放鬆下來,雙手用力環在我腰上,頭依著我的肩膀無聲地流起淚來。

如果她是我的整個世界,那麼我是她的什麼?她是如此用力地抱著我,以至只堅持了十來分鐘我就難受得想換個姿勢,可是此刻她正在我肩膀上無聲抽泣,我怎麼忍心打擾她。

半個小時後,瑞蘭德終於不哭了,我正想讓她向後站開一些,好整理一下我被淚水打溼的衣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夏勒斯來的時候,我不得不偷偷把瑞蘭德捏醒,她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先是看到我,然後看到了站在我身後不遠處的夏勒斯,接著想起來剛才是怎麼回事,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瑞蘭德朝後退了一步,向夏勒斯感激地一笑,點頭道:“謝謝您,陛下。”

夏勒斯微笑道:“這沒什麼。我來是有事和黃超商量一下,您能迴避一下嗎?”

瑞蘭德瞪大眼睛看了夏勒斯一眼,又看了看我,我和夏勒斯被她瞄得心裡直發毛,害怕事情會被她看穿,無不閃避著她的目光。

“你們有什麼陰謀?”瑞蘭德像是老大審問小弟一樣口氣不善地問道。

我攤了攤手,看著夏勒斯,等著他來解決,畢竟接下來事關乎他的生死而不是我的。夏勒斯嘆了口氣,暗中卻用手指捅了捅我的腰,接著道:“其實也沒什麼……”

然後他就把要挾我去幫他偷黑聖盃一事說了出來,不過卻是換了個版本。把黑聖盃說成是一件普通至極的魔法裝備,把整件事說成是他在傭兵公會發布了傭兵任務而我恰巧接到,把事成之後派軍隊護送瑞蘭德一行出沙漠說成全來自他的仁慈,而我,心裡罵個不停嘴上卻不能有絲毫反駁,因為一旦把事件事抖出來,瑞蘭德絕不會讓我去獨自完成那麼危險的任務。

我也懷疑過夏勒斯是想借機把我殺死,但我不在乎,我相信命運安排我來到這裡自有其理由,而且這理由絕不是送死。我所做的一切看似無意義的自討苦吃的行為在日後自會有其價值。而且,夏勒斯的故事有一定的合理性,他也答應我讓我先看看他的黑聖盃。

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是,瑞蘭德對這個任務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死活都要跟著我一起去,一來體驗下她嚮往已久的傭兵生活,二來也想看看我的本事。另一方面,儘管我和夏勒斯一萬個不想讓她去,可是我們已經告訴她這是一個很小很簡單的任務,沒有什麼好的理由拒絕她。

瑞蘭德轉身離開時,我從她那帶著笑意的嘴角看出一絲不妙,等她從視線裡消失時,我一拍大腿,和夏勒斯相顧無言,靠,一個國王怎麼可能去傭兵公會發布小任務?!

“這謊撒的,三歲小孩也能一眼看穿,你真有三百歲?”我面帶不屑地看著夏勒斯。

夏勒斯臉紅了紅,嘴硬道:“少放馬後炮,當時你怎麼不說話?”

黑聖盃和平時喝紅酒的高腳杯差不多大小,造型也差不多,只不過是由黑玉雕刻而成,外部是各種各樣的奇異符文,紋理之間流淌著一道道濃如墨汁的黑氣。據說雕刻黑聖盃的黑玉來自黑暗之泉的底部,而外面那些奇異符文,則是用來召喚黑暗之泉的永久性傳送陣。黑氣順著符文從一邊流進杯子裡,又從另一端流出來,在杯身上往復迴圈。輕輕搖一下杯子,能感到裡面有少半杯**在輕輕晃動。我這一晃不要緊,夏勒斯的心差點從嗓子眼跳了出來,他一下子撲上來,兩手捧住黑聖盃的上沿,緊張道:“別動!別動!好,鬆手吧。呼,除了王國,沒什麼比它更重要了。”

“你還說喜歡瑞蘭德,看吧,實際上你心裡只有你的王國和黑聖盃。”我怎麼會放棄任何挑撥離間的機會,嘿嘿。

瑞蘭德在旁邊白了我一眼,不理正蹲在一邊畫圈的夏勒斯,道:“黑聖盃也看到了,我去和牧師們商量一下,咱們明天就動身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勒斯“嗖”地一聲從地上躥起來,掐著我的脖子亂晃:“該死的,你等著,我也不慶祝生日了,就和你一起去偷黑聖盃,像尾巴一樣跟著你,讓你永遠也找不到和瑞蘭德單獨相處的機會。哇哈哈哈……”

看著夏勒斯遠去的背影,我喃喃道:“這……這……像個國王嗎?”

我本想找機會避開瑞蘭德獨自離開的,可是她只用了一句“敢偷偷逃走我就寫信給爸爸媽媽告狀”就打消了我的那個念頭。我想問她怎麼一點也沒變,轉念一想,她其實變了很多,只是有些小孩子習慣還沒改罷了,不論改變的還是沒變的我都喜歡,於是就住了嘴。這個小插曲讓我忍不住想起了在沃斯坦的一些生活畫面,瑞蘭德明知道她的爸爸媽媽會維護我,還是眼淚汪汪地站在兩位老人家身後指著我的鼻子控訴我的罪狀,諸如嚇唬她故意引狗追我們卻丟下她不管用力晃雨後的樹幹淋她一身之類……這麼想來我確實和“好人”這個稱號還有一段距離,可是她做的壞事並不比我少。我害怕毛毛蟲,可是自從瑞蘭德發現了我的這一弱點後,我對毛毛蟲的免疫力嗷嗷往上躥;我向她請教大陸通用語的一些詞語怎麼說,她卻故意曲解,以至我曾以“性感”來誇獎一個十來歲的漂亮小姑娘;每到幹活的時候,她就常常裝病,這樣我不僅得把她的活幹完,事後還得揹她回家,她雖然瘦弱,可咋說也一米七的個子呢……

我們騎著駱駝並肩走在前往阿努瑞克的路上,我時不時要扭過頭去看瑞蘭德一眼,生怕她突然從我身邊消失,瑞蘭德則總是在我望向她的時候笑著看過來,然後率先回過頭去專心地駕馭著駱駝。她還是那身藍色的牧師袍,不戴帽子,任長髮飛散在空中。看著她線條柔和的側臉,我忍不住想,這就是我忍不住想要傾注全部生命去守護的人啊。曾幾何時,我是那麼害怕談戀愛,那麼恐懼於付出,因為我知道,在戀愛上,付出和回報從來就不對等。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無法接受狂追一個人而只換來幾聲出於同情的迴應的人,所以在面對女生時我總是畏畏縮縮。現在好了,在瑞蘭德眼裡,我是一個如此特別的人,我知道她喜歡我,所以我可以放心地大膽地將全部心思都花在她身上。我還忍不住想,即使她喜歡的不是我,我一樣會毫不猶豫地為她付出全部,因為我的第二次生命的所有意義都是她賜予的,因為我再也找不到一個比她更接近我內心的人。這算是死心塌地嗎?算嗎?不算嗎?

我不需要答案,我只知道,即使我付出了所有,但是我毫無危機感,對所付出的東西到底是打了水漂或者落入無底深淵毫不在乎,這是多麼幸福的感覺。

瑞蘭德的另一邊是夏勒斯,這個當初狂笑著要不給我任何與瑞蘭德單獨相處機會的傢伙真的跟著我們出來了……他自然換了裝扮,說實話,第一次見他的新造型時我和瑞蘭德都有點認不出他來。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和瑞蘭德有說有笑在約定的地方等他。路邊不間斷地走過形形色色的人,聊沙漠民族的裝束成為了當時最好的話題。

“快看快看,那位女士的紗裙很特別噢,應該是由內陸的裁縫做的,那些花紋好精緻。”瑞蘭德大驚小怪道。

“嗯,的確。嘿,你看那個傭兵,滄桑吧。”我指著一人道。

瑞蘭德眼裡冒著小星星,介面道:“頭髮不到兩寸,根根直立,黑色的皮馬甲,灰粗布長褲,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還有幾道傷疤,再加上那扛在肩上的無鞘寬劍,呼,給人以壓迫感。”

“我覺得最特別是他的嘴脣,微微翹著,就像是在對我們笑一樣。”

“嗯,你這麼一說感覺他又有些和藹了。”

誰都沒想到,這個滄桑的傭兵竟然直奔我們而來,“叮”地一聲將劍拄在地上,笑著道:“你們看了我一路了,我的新造型有那麼誇張嗎?這可是由我的首席宮廷設計師設計的,我當時提的要求可是儘量大眾化啊。快走吧,路上慢慢看。不行的話我再臨時改。”

那麼漂亮的長髮說剪就剪,強人!

一路上夏勒斯充分擔起了電燈泡的職責,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他總是在我和瑞蘭德聊得正高興的時候插上一嘴,但偏偏又能引起瑞蘭德的興趣,更可氣的是,在一邊偷聽的我往往也會被他的話吸引住……

不得不說,他三百年的見聞根本不是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傭兵能比的,說話時自然會帶上一股讓人不得不信的氣勢。

越接近阿努瑞克的首府,關於他們的國王伍茲斯汀無端襲殺旅人的傳聞就越多,所有的襲擊事件都集中發生在最近的一個月內,而且只針對在王城附近出現的異族。我們從動身到到達洛爾德附近才用了半個月,也就是說這種襲擊並非針對我們。

夏勒斯向我們解釋,伍茲斯汀是個暴躁殘忍的人,他幾乎完全憑武立統治國家,不擅長使用計謀。最後一點成為夏勒斯選擇伍茲斯汀做為目標的原因,他相信一旦黑聖盃到手,憑伍茲斯汀的武力和腦筋絕對無法再將黑聖盃奪回去。現在伍茲斯汀的胡亂殺人只能說明他剛剛遭遇了什麼不快的事,正在發洩。洛爾德城現在人心惶惶,亂成一團,正是我們盜取黑聖盃的好機會。

早在踏上征程的第一天,我們就將黑聖盃是什麼,在誰手裡,關係到什麼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瑞蘭德,憑她的腦袋,想瞞她很難,還不如直說。瑞蘭德只提出了一個疑問,那就是我們憑什麼有那麼大自信以為自己可以從一國的王城中盜取黑聖盃並安然逃走,也就是說,她懷疑我們的實力。

為了打消她的疑慮,夏勒斯當場變身,瑞蘭德捂著嘴吃驚了半天才扭過頭來問我:“你……你會……變什麼?”

當時的夏勒斯,也就是沙王,正在二十米外的沙丘頂端唸咒語,我跺了跺地面,覺得還結實,二話不說“嗖”地一聲跳了過去。急速起跳帶動的風掀起了瑞蘭德的長髮,她仰頭看著我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地落在沙王旁邊,剛剛閉上的嘴再次張大了。之後她說了一句話,說她不該來,很顯然,她覺得自己會拖大夥的後腿。我和夏勒斯忙安慰她,說這是去偷又不是去搶,到時候她只需要守好大後方就行。其實說白了就是讓她在旅館待著,她當然聽出來了,又不樂意了,我們只好答應她,到時候讓她為我們把風……

距洛爾德二十里的一條大道上,我們和一隊本土商旅結伴而行,儘管最近一個月裡已經發生八起旅人被襲擊的事件,所有人都不曾為此改變自己的計劃。人就是這樣,相信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天降橫禍的事永遠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在看似安全而又危機四伏的環境裡像往常一樣行動,體驗走在生死之畔的快感,併為之迷醉。

急速的蹄聲將我從深思中拉了回來,路的盡頭處塵土飛揚,正朝這邊捲來。剛才還有說有笑的人一個個面如土色,想要強作鎮定,可是面部的肌肉已經沒有那麼靈活。

來的是一隊衣著統一計程車兵,每個人都騎著駱駝,戴著彎刀。這一百多人熟練地將我們圍了起來,接著就有兩人下了駱駝問商旅們運的都是什麼,一邊問一邊用刀刺破裝貨的袋子。他們甚至還問了每個人都是做什麼的,多大了,家裡有沒有妻小,但就是不問大夥是哪裡人。襲擊只針對異族,這棵救命稻草,他們一直沒有機會拿出來。

包圍圈裡的三四十人被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被允許趕著駱駝前往洛爾德,剩下的受到了國王的邀請,將被帶往洛爾德東側的石林中。那些可憐的受到國王詔見的人恐怕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有些已經忍不住哭喊起來,極力向士兵們解釋,自己是阿努瑞克國民。

連我都相信了,被帶走的人中有不少是阿努瑞克土著,可是他們過多的解釋只招來了不耐煩計程車兵的一刀。沒人敢再羅嗦,我和夏勒斯衝上去扶起那被砍倒的人,瑞蘭德則已經將她的散發著綠色光芒的雙手按在了那人的傷口上。於是,我們三個本已脫離危險的人加入了那群可憐人的隊伍……

我們被推拉著來到石林,地上的血腥氣讓我相信我們這群人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而且已經到了刑場。所有人都已經明白,“只殺異族”只是個防止造成全國範圍內恐慌的謊言,而一個月內的襲擊次數,也絕對不止八次。

我無法理解喜好殺戮的人是什麼心理,瑞蘭德就更無法明白了,夏勒斯則只是嘴角微微翹起,笑得像個大尾巴狼。一行人被押進一個一百多米寬的小盆地中,除了入口,四周全是三四十米高的和鐵鏽一樣顏色的岩石。負責押送計程車兵把我們推到盆地的中央後一溜煙地跑回出口,“轟隆”聲中,一道石閘被放了下來,這下我們完全被封在這小型的盆地中了。

接下來的五分鐘內,四周的山岩上陸續出現人影,是一個個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最後,正西方被放了幾張板凳,最中間的那張應該被稱為王座才對,純金打造,外圍還鑲嵌不少寶石。一個白髮蒼蒼的胖老頭子坐在了上面,手中的權杖隨意向四周一揮,圍在山岩上計程車兵全都退了下去。夏勒斯低聲對我們道:“他就是阿努瑞克的國王伍茲斯汀了。”

我總覺得胖人更容易接近,伍茲斯汀徹底打破了我的這個想法。這個眼神空洞的老頭子看著下面的人說出了一番只有神經病才會說的偏激言論:“我可憐的子民們,我像愛護自己子女一樣愛著你們,沒有人能夠理解我對你們的愛有多深。正因為如此,你們要有以生命來回報阿努瑞克神後祗的覺悟。你們應該向古往今來戰死在沙場上的將士們看齊,他們為阿努瑞克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無怨無悔。現在,你們將以另一種形式獻出你們的生命,不要反抗,這樣才能顯示出你們對神的忠誠。”

權杖再揮,退下計程車兵再次出現在周圍的山岩上,只不過手裡各握著一股繩子,繩子直垂向後面,看不到另一端有什麼。

一個相貌粗豪的傭兵對著王座方向罵了起來:“放你媽的狗臭屁,我不是阿努瑞克國民,也沒得到過阿努瑞克神還有你的王國的任何庇護,憑什麼把老子留這裡?”

這大哥的話聽著十分解氣,我當時就樂了,等著看伍茲斯汀怎麼回答,不料半路又殺出一個讓我更解氣的,仰頭罵道:“滾你大爺的,你他媽給自己的兒子的封地佔了整個阿努瑞克領土的三分之一,你怎麼不給我?你不是‘像愛護自己的子女一樣愛著我們’嗎?我們每年交的糧食都給狗吃了嗎,上的稅都落在敵國國王手裡了嗎,不僅不保護我們,還隨意殺戮平民,你他媽算個屁國王,屁愛民如子?”

我和夏勒斯都沒想到我們這十來個倒黴人士裡竟然還有這麼煽情的說客,同時動容。伍茲斯汀卻笑了起來,眼睛裡終於帶了些神采:“你們是南方的造反者?來刺殺我?”

“嗯。”那兩位敢於頂嘴的傭兵對視一眼,同時答道。

伍茲斯汀直到此刻才把注意力集中起來,眼睛瞬間明亮許多,一陣狂笑後已累得氣喘吁吁,等氣息平復後才道:“我想抓的是盜賊,卻抓到好幾波刺客,不得不說,你們的運氣太差,看樣子,就連上天都在幫我,我的王國不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正義的人能夠撼動的。”

“嗖嗖”之聲連響,兩串弩箭從那兩個大漢懷中飛出,直奔伍茲斯汀而去。這變化太快,以至箭已經飛出了一半距離眾人才反應過來,出於對生命的珍惜,瑞蘭德仍然皺起了眉頭,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人被殺。

躲箭或者擋箭的方式有無數種,伍茲斯汀選擇了最拉風的一種,他像在海邊拾貝殼一樣輕鬆地把所有箭支抓在手裡,那瞬間爆發的速度,只能用就像長了八條胳膊來形容。一個老邁的胖老頭卻有如此速度,第二朦朧態幾乎是一瞬間打開了,在伍茲斯汀抓住最後一支箭的時候,我看出來,他的確長了八條胳膊!!!我忍不住低聲喊了出來:“八條胳膊?!”

話音剛落,再看伍茲斯汀時,發現他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下面那兩個傭兵大哥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根本就沒看清是怎麼回事。

“他的胳膊呢?”我問夏勒斯。

“那是他的血統自帶的魔法,危急關頭可以多出六條胳膊來,現在已經收回去了。”

“他是什麼血統?”

“蟻神血脈。”

地穴編織者!這個名字瞬間出現在腦子裡。它代表著隱形,代表著陰險,代表著極限速度,代表著攻擊輸出,代表著面臨死亡時可以回到過去……

身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我轉頭望去,一個老頭坐在地下,而他腿上,赫然插著一支一尺長的黑色無羽箭桿。突然間,“

ou、

ou”之聲大作,望向聲音來處,一瞬間,時間彷彿靜止,在我們站立處與四周的山岩之間的半空,一支支黑色無羽長箭懸在那裡,尖銳的頭部指向我們。山岩上,終於能看清士兵們手裡牽的是什麼,那是一隻只鱷魚大小的螞蟻,全部把尾巴對準了我們,而有的,尾巴尖上的黑針,或者說黑箭還沒有飛出……

我倏地把頭轉向伍茲斯汀那邊,連王座都沒影了……

慘叫之聲再起,轉瞬間我們這十幾人就有一大半受了傷,我和夏勒斯一前一後護住了瑞蘭德,用劍撥擋那些從螞蟻肚裡射出來的箭。初時的緊張一過,瑞蘭德忍不住蹲下去拉躺在地下的人,只要能把人拉到我和夏勒斯之間,他們就算得救了,可是我們倆不是盾牌,身後擠了四個人的時候就再也照顧不過來了。另外兩個罵人的傭兵也在從事和我們同樣的工作,只不過他們只掩護了兩個人,正在向我們這邊靠攏。

正忙著撥擋,瑞蘭德突然來到了我身後,目光越過我的肩膀望向空中那看似無窮無盡的黑箭,問道:“你的傭兵生活是不是總像這樣?”

我該怎麼答她,為了讓她放心騙她嗎?一心二用的後果就是一根黑箭穿透了我的防線,直奔我脖子後面而去,而那裡是瑞蘭德。我扭頭就朝那黑箭咬去,“噌”地一聲正咬在黑箭正中。我眼裡浮出笑意,吐出黑箭,飛快地答道:“差不多吧,怎麼了?”

“我以後陪著你吧。”瑞蘭德說完這句就又退了回去。回味著瑞蘭德的話,心裡暖暖的,卻不敢回頭看她,因為面前還有密集的箭雨。

身在險境中,我卻不怎麼緊張,所有的信心全來自我身後的,呃,夏勒斯……這大哥可是會變身超級塞亞人的人,我怕毛……

很顯然,沒變身的夏勒斯實力不如我,他身後已經有人中箭了。我朝他吼道:“你還在等什麼,夏勒斯?”嘴上這麼說,我心裡卻在嘀咕:我是不會比你先死的,甭打你的小算盤了,瑞蘭德是我的,哇咔咔……

夏勒斯被箭雨迫得手忙腳亂,已經沒空回我的話了,四周只剩下黑箭的“

ou、

ou”破空聲,我們四個用劍撥打黑箭的聲音以及受傷的人的呻吟。在這些紛雜的聲音當中,一聲弱不可聞的哼唱漸漸飄滿全場,柔和的女聲,舒緩悠揚,像是來自天邊,又像是來自記憶深處,小時候被哄著睡覺聽到的就是類似的調子吧,不需要歌詞,不需要固定的旋律……

在這動人的旋律中,我忍不住向後看去,瑞蘭德靜靜站在那裡,閉著眼睛,雙手互扣在胸前,耀眼的綠光正從她的手中射出,就像是剛剛刺破雲彩的陽光一樣。那一束束光線轉動著,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在達到頂點的時候我不得不閉上眼睛,下一秒鐘,我聽到了身後傳來“叮、叮”聲,那是一個傭兵大哥在幫我撥箭。我倏地扭過身去,撥掉飛來的兩支箭,又去為身邊的傭兵大哥撥箭,剛才為了救我,他身上已經中了兩箭了。長劍向離我最近的那兩支黑箭挑去,只差兩寸就能夠得著它們,手繼續向上揚,箭卻不飛了,在箭尖的前方,我看到一層透明波紋。這層波紋只有一寸厚,卻將黑箭擋在了外面。

下一刻,撥箭的四個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睜睜看著所有的黑箭都被這層像半球一樣扣在我們上方的波紋擋掉。波紋只有被箭射到的時候才會顯形,但箭太過密集,我們漸漸看清,這層波紋裡有一片森林的影像。

“這是什麼魔法,我從沒見過。”夏勒斯看著瑞蘭德,不解地問。

“我也不知道,腦子裡突然就出現了一些旋律,於是就跟著感覺哼出來了。”說到這瑞蘭德突然“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是在一本牧師教典籍中看到的歌,當時只是匆匆瀏覽一下,名字,好象叫,叫,叫叢林守護來著。”

我嗷地一聲躥到瑞蘭德身邊,緊張道:“你說什麼?叫叢林守護?這魔法有什麼副作用?危險嗎?不會失去自由吧?”說實話,我實在被庫克勒斯的自然守護嚇怕了,自從進了魔泉以後,我聽到什麼什麼守護之類的就害怕。

瑞蘭德白了我一眼,道:“法力被抽走了一大半,不說這個了,咱們還是先救人吧。”說著就蹲下去為別人治傷。

見死不救的事我是做不出來的,一邊給瑞蘭德幫忙,我還是忍不住想,就算救活他們恐怕也沒辦法帶他們逃出這片石林。叢林守護能堅持多長時間,之後還不是要任人宰割?

正忙活著,山岩上計程車兵和大螞蟻沒有撤走,閘門卻打開了,列著隊跑進來幾百士兵,挨著山壁站住,將我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另一邊,王座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