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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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幾分鐘後我就放慢了腳步，他並沒有追來。

一進房就看見**放著一個巨大的禮盒，毋庸置疑，這是父親和梅平從美國給我帶回來的禮物。

父親，中國世代留傳用於一種特定輩份關係上的稱謂。

我拆開禮盒，拿出一條手工製作的雪紡長裙，看上去價值不菲。

梅平敲門進來，微笑著坐到我的床邊。

“瀟瀟，喜不喜歡你爸爸送給你的生ri禮物?他特意請設計師訂做的，要不要試試看合不合身?”

“待會吧。”我將裙子放回盒內。都忘了再過一個多月就是自己的生ri。

她的笑容裡滲進一絲勉強，是慣有的失望的神sè，卻仍然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我們在家辦一個生ri晚會，你把同學朋友都請來，大家一起好好慶祝一下，怎麼樣?”

我笑笑：“生ri而已，不必太排場鋪張。”

“人多熱鬧點會不會更有意思?瀟瀟，你再考慮考慮?”

“下次吧。”我說，“以後有的是機會。”

她緘默了，神情黯淡憂傷。過了一會，她猶豫著說：“那麼——到時穿上你爸爸送給你的裙子，好——嗎?”語氣卑微得仿似在乞求。

我遽然起身走到一邊不去領受。

我從來就沒有因她林鳴雍夫人的身份而對她有所不滿，在我心中她與林宅外任何一條大街上的任何一位陌生婦人並無兩樣，她實在不必將我與她丈夫之間的千年藩籬擔到自己的肩頭上，她並不欠我什麼。

“瀟瀟?”她的聲音更加輕微，更加無措。

“再說吧。”我難掩心中的不耐，每一年都要問我相同的問題，每一年得到都是相同的答案，不累嗎?

“那——好吧。”她不安地站起來問：“你要下樓吃晚飯嗎?”

“不了。”

“那我叫張嫂給你端上來，要多吃一點，啊?”她的眉目間流露出自然的慈愛，“你太瘦了。”

我目送她步出房門。如果她yin毒一些、刻薄一些，又或者是索xing放任我自生自滅，她都會比現在要過得好。有我這樣的繼女註定她的苦難無邊。

梅平的身形才剛消失，林智轉腳就踏進來。

我拿起盒子走進更衣室。

他跟在我背後：“我奇怪他怎麼會有這種細心，每次出門必給你帶禮物。”

我把盒子扔進衣櫥。

他冷冷地笑起來：“不管是你爸爸還是我媽媽對你的感情，對你來說都是隨手可扔的垃圾。林瀟，我懷疑就算是最沒人xing的一條野狗都要比你懂得感恩。”

“如果我做得不對，那麼你以為你又在做著什麼?”我還以冷眼，他不也是把我對他的忍讓當作傷人的利箭?

我又道：“你也不必不稀罕，我現在就可以收回。”

他啞口，然後暴躁地一拳捶在牆上說：“我為上次吵架牽扯到你母親的話道歉。但我不認為我罵你罵得過分，與你的所作所為相比，我還嫌自己罵得太輕——算了!也不必再做這些無謂的爭執，我只問你，如果你真的對這宅子裡的一切無動於衷，你為什麼不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