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夢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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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夢蝶
第六十六章 夢蝶（十二世）
“那你想做什麼？”一直沒有說話的冥月突然開口，她竟然不屑於做神仙，真是好笑，玉帝希望她做神仙，可是他也不是這麼想的，神仙也不是她想做就做，她以為她是誰啊！不就是降龍木刺麼，不就是如來的人麼，她有什麼叫囂的資本？不知道為什麼，在謝小凡拒絕成仙之後，冥月就莫名其妙地積累了一肚子的怨氣。
“啊，這個啊，還真是沒有想好。”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她已經把以後能夠做的事情全都想到了，要是在不傷害龍族的前提下去妖界，那麼她肯定是選擇去妖界的。至於原因，她答應過龍桀六的，會去看他的。
“唉！”南餘仙君嘆了一口氣，“其實這個做神仙和你做如來弟子是一樣的，每天聽佛經還要更無聊一些。”
常伴青燈麼？謝小凡苦笑，要是沒有遇到龍桀六，那麼她還說不定真的就有這個打算，既然在塵世沒有了什麼留戀，那還不如跟麻雀作伴去西天。可是現在不同了，七情六慾是凡人逃不開的。
“是啊！”謝小凡符合了一句，杯中的茶水已經見了底。
“果然是凡人，所以你還想當你的鬼使？”冥月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真是沒有出息。
“再說吧，再說吧！”謝小凡不想話題全都圍繞在自己身上，舉起茶杯對南餘仙君說，“大哥，我的茶喝完了。”
“那就再續一杯！”南餘仙君親自為她倒茶。
謝小凡混跡在幾個仙人中，就那出塵的氣質與相貌，旁人也分辨不出他們中誰是凡人。誰又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此刻的謝小凡，跟一個神仙無異。
另外一邊的玉帝跟王母就沒有這麼多閒情雅緻喝茶聊天了。下了殿之後，玉帝就連忙找了王母詢問。
“你這是怎麼想的，她既然不想當神仙了，那就讓她去！既然想要在地府，那就讓她去，我隨便罰她一點。這事不久解決了麼？”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今天突然上殿，沒給你面子？”王母和顏悅色地為他斟茶。
“倒也不是，只是覺得有點突然而已。”
“那個孩子，很有仙緣，要是真的能夠做神仙。也不錯，不是麼？”王母笑了，臉上沒有一絲細紋，面板一如千年前光滑白皙。
玉帝疑惑了，王母肯定不是會這麼心血**的人。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玉帝有些擔心的問。
王母右手掩住嘴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到玉帝緊張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還真是被你看出來了，其實這也不是我想做的。只是有人囑託我把她留在仙界一段時間而已。”
“誰？難道是如來？”但是玉帝又一想，肯定不會是如來，他想謝小凡成佛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讓謝小凡留在天庭。等著被同化成神仙呢！但是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如來真的對謝小凡上心的話，肯定會為她安排很多阻礙，從而來鍛鍊她。
“玉帝怎麼會認為是如來？佛祖事情那麼多，他就算真的對謝小凡上心，也不用特意紆尊降貴來拜託我吧？”王母也不再賣關子，“其實是地藏王讓我做的。具體原因也不清楚，只說這孩子有這樣的機緣，既然如此，那麼我就順水推舟做了這個人情了。”
原來是地藏王啊！可是玉帝就更加想不通了，怎麼謝小凡還扯上了地藏王。地藏王的地位跟觀音旗鼓相當，他的面子，玉帝也是要給的。
“你就別想那麼多了，這孩子的事情啊，自有天意。”
自有天意啊，玉帝點頭，看來這件事他還真的就不好插手了。
王母為謝小凡安排了一間住所，跟南餘仙君的住處離得有點遠，倒是跟王母的宮殿挺近的。在謝小凡住下之後，王母還派人送了點瓊漿玉露來給她。
瓊漿玉露的功效不僅僅是養顏，謝小凡就只是輕輕地在嘴脣上沾了一點，就渾身順暢。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一天下來，謝小凡也沒有出門，她不知道王母什麼時候會派人來叫她。所以她等著。一直到了晚上，也沒人來打擾。於是她就奇怪了，難道王母是想讓她自生自滅？不過也好，留得她一人在屋子裡清靜。這天庭也真是清靜，開啟房門就能看到雲霧繚繞。
自認不是一個路痴，所以最後謝小凡還是出門了。雖說是信步慢走，但她還是記住了回去的路線，免得跟冥月一樣，出門之後就再也回不去了。說到底，冥月還是被他姐姐保護地太好。
走了一段路，她就聽到前面有流水聲，循聲走去，就看到了前面有一條滿是星光的河。滿滿的星光把整條河面映亮。走近了，她倒是聽不到流水聲了。這是銀河？謝小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讓她看到了銀河！轉著腦袋看周圍，沒有人！
她走到了銀河邊上，小心地把腦袋探出去，無數的星光亮的如同一面鏡子，倒映出她的纖纖細影，就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能挪開自己的眼睛。她還沒想通為什麼銀河會倒映出她的臉，就被自己的外貌給驚豔了。晶瑩剔透的肌膚，小巧的鼻子配上一雙紅脣，顯得嬌豔欲滴，眼神中帶著一絲倔強，讓她看上去不至於柔弱。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摸著自己的臉，這真的就是她麼？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吧！
她想要收回視線之際，就看到那銀河裡她的影像變得模糊起來，而另外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原地轉著圈，水袖揮舞，妖嬈的身段盈盈地擺動。
她是誰？為什麼她會有種熟悉的感覺？下一刻，她的神識就完全被吸入了那銀河之中。
“好啊，我女兒的唱腔真的是越發精湛了啊！”一個精神奕奕地中年男子望著我。
我站穩了身子。剛才不過是讓父親看我表演一段，他就高興成這個樣子，想起小時候，他對我可是異常嚴厲，看來，這人年紀大了，脾氣就溫順了。
“不過你也不能驕傲。怎麼說，這都是你師父教得好！”
“知道啦！那是肯定的。”我師父可是梅蘭芳，是父親選的師父，那自然是好的，尤其是那麼多年接觸下來。師父是個什麼人，我很清楚。
“比起你那個妹妹啊，還是你比較有出息。”父親拍著我的手背。
“其實妹妹也挺用功的。”名角言菊朋的女兒，怎麼說都是有天賦的。
我扶著他坐到外邊的太師椅上，讓他坐在四合院中，進屋為他倒茶。熱騰騰的茶還沒被端出去。就聽到外邊有人喊著：師傅不行了，慧珠快出來！
我連忙扔下茶杯，滾燙的茶水燙到了我的手背也沒來得及去管。
“這是怎麼了啊。大喊大叫的！”我把至雲拉到了一邊，至雲是我父親的徒弟。我附到父親身邊，他正氣憤地捏緊拳頭，眼睛往上翻。我連忙拍著他的後背。大喊父親。
過了一會，他總算是緩過來了，我這才放心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怒視著至雲，怎麼他一來，父親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南京。。。南京被日本人攻陷了！殺了好多好多人，聽說城裡都被燒光了，地上全是屍體。日本人每天都抬著無數的屍體出城吶！”至雲揮舞著雙手。
“怎麼可能，是不是你胡說的？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我沒經歷過戰爭，但是我知道，就算有戰爭，屠殺這種事，只有蠻人才會做。
“是真的！”至雲瞪大了他的雙眼。
“夠了！這小日本，真是欺人太甚！”父親用力地拍擊了手邊的扶手，不一會，手便紅了，“也不知道他們時候什麼來這京城！”
“他們不敢的吧，這好歹也是京城啊！”不過說完，我也心虛了，聲音也漸漸變弱，南京都被屠殺了，那京城還算什麼？
不過這話，也算是我說對了，日本人來了，但是他們也沒敢動我們，師父被日本人請去唱了幾次戲，但是師父沒有一次是同意的，後來還蓄起了鬍子。唱青衣蓄鬍子，那麼以後就唱不了青衣了。我在師父和父親的保護下，度過了那段日子。
後來，父親到各地賑災演出，我也跟在他身邊。有次他喉嚨腫痛，別無選擇之下，我替他上臺演出，也好在沒有辱沒了他和師父的名聲。後來，我就和振飛結婚了，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所以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不自在。後來回想起來，雖然那幾年過得苦，但至少身邊是有家人的，至少是快樂的。
所有的陰霾是從父親逝世開始的，還記得那是個陰天，他就這麼走了，出殯的時候，我一直陪著他，沒有落淚。只是可惜，他沒能親眼看到小日本的失敗。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日本人的失敗，那年所有人都沉浸在歡樂的氛圍中。而我，也像是看到了希望。只是這希望幻滅地太快。成為戲劇學院副校長之後，我就一心育人，直到1966年的那場“革命”。一陣紅色的風暴席捲了全中國，所有的學生都不學習了。
不過直到最後，我還是在慶幸，慶幸振飛不在國內，不然他也要忍受這種屈辱了。我曾經的得意門生也在欺凌我，*的痛苦已經變得越發麻木了，活著就如同行屍走肉。我又突然懷念起日本人在的那段時間了，至少那個時候，是一致對外，而現在，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都看不清了。
我看不到未來了，也是個陰天，寫下三封絕命書，我，終於解脫了！如果有下輩子，請讓我安穩地過活。
某漁閒話：這是最後一世的夢蝶的，謝小凡的十二世已經交代清楚，接下去就又是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