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子未子,真非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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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子未子,真非真(3)
第五十一章.子未子,真非真(3)
“潤兒……”霖漓突然開口了:“不要哭了,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你看,我就沒有哭。”而他的目光,從未離開子真的面龐。
我舉袖拭淚,然而舊的淚水剛剛拭去,悶悶的雷聲就再一次震落心的眼淚。
“傳旨!傳旨!傳旨!傳旨!”霖漓木然地一疊聲喊著:“李祿海,曉諭六宮,承乾宮瀾萼堂永盈夫人……”他微微吸氣:“瀾萼堂永盈夫人……薨逝。”
剎那間四海歸心宮內外哭聲震天,那聲音鑽入每一個空隙,一絲不漏,和公眾瀰漫起來的盡是悲切。這一切都再次告訴我,子真永遠也回不來了,從今往後我將徹徹底底失去一個親密的姐妹,一個不為任何利益與我站在一起的姐妹,一個前一刻還笑語嫣然的姐妹。
要我如何在短時間內接受這一切?!
“嘭!”地一聲,將我下頷搖搖欲墜的淚珠震落,摔在地上成了八瓣。我再也沒有辦法想其他任何事情,驚聲呼道:“三郎——”
一日後,傳旨,安撫永盈夫人楊氏父母;循例嚴密封鎖楊氏曾懷子嗣一事。
兩日後,追封永盈夫人為妃,諡號良。
三日後,命黃門侍衛扶良盈妃靈柩回紫禁城,奉入通明殿、舉行盛**事、完畢後葬入妃陵。
這一天,陽光如此燦爛,路旁的鮮花泛出七色炫目的光芒,華清池的一池碧水波光粼粼,獨我一身白衣蕭蕭。卻也不好穿得太過素淨,這種場合若被晨賢妃等人從我的衣飾上挑出毛病,使我從氣勢上低人一頭,便是大大的不值了。
黃金輦在玄鳳宮門前住下,一眼望去只覺這裡白色漫天如雲,哭聲從一道道宮門硃紅色的門檻上漫過來,是綿綿不絕的恐怖。
守門的太監唱道:“恪尊皇貴妃娘娘駕到——”我下了轎輦,稍理了理衣衫便穩步踏進宮門。通往主殿的路全部鋪滿了白毯,而毯子的兩邊則跪滿了玄鳳宮的宮女太監,他們伏在地上哭得悽愴。我心中一酸,宮人們的淚水中或許還有幾分情真意切,而那些嬪妃呢?她們的眼淚中只會有無比的喜悅和除之後快的欣慰。人性,竟如此可怖。
霖漓一見我煞是驚訝,在一片假惺惺的哭聲中站起來,略帶怒氣:“不是說好了不許你來嗎?怎麼不聽朕的話?”
一道凌厲的眼風從晨賢妃向上翹起的丹鳳眼中冷冷射出,可她並非是不知趣之人,便也沒有任何言語。極度的厭惡與仇恨在我看清她面龐的一刻油然而生,我吞下憤怒,低眉回話道:“皇上恕罪,臣妾確有不對之處。可是請皇上細想,臣妾身為皇貴妃統領後宮,像后妃靈柩歸宮這種大事,臣妾若不出席,豈不有違宮規?”我欠身道:“臣妾擔不起這樣的罪過,還望皇上仁心體諒。”
他不忍心再說什麼,低聲道:“何苦來,朕也是為你好,這裡有舒貴妃在也就是了。朕若不說什麼,有誰敢把‘違抗宮規’的罪名強加在你身上?”
望舒察言觀色,低聲道:“皇上,皇貴妃也是為盈妃妹妹而來,且請您體諒她對姐妹的一番真心吧。”
霖漓悲從心生,不願再計較什麼,哀嘆一聲道:“罷了,你們姐妹一場,朕若阻止你見她最後一面,未免不近人情。”頓一頓道:“把靈柩開啟。”
沉重的白玉棺被開啟的一瞬間,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棺中的子真已換上了嶄新的妃製衣裳,水紅蜀錦裙上繡福壽連綿不到頭花漾。我不由冷笑,那福,那壽,只怕早已被耗盡了。而嬌嫩的紅色更襯得她一張被水銀保養起來的連仍是無比蒼白,沒有一絲生命的溫度可言。儘管她滿頭珠翠,黃金步搖、長簪灼灼生光,卻也無法改變曾經屬於她的繁華早已逝去的結局。子真,無論你死後得到多少殊榮,那又有什麼用處呢?我依稀記得起,在生命的最後一天中,你也未曾明白或是在意什麼榮華什麼富貴。十六年的生命,就如同初春的一朵花苞,及至被凜冽寒風吹落之時,也沒有來得及綻放。
榴花開處照宮闈。那花,終究連開放也不曾,又怎結果實?妄想罷了。
子真妹妹,姐姐無能,未能保住那小小的一點花苞。那麼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為你揭開一切真相。
我凝視著她用水銀保養起來的容顏,道:“盈妹妹天姿顏容未曾改變分毫,除卻她一生作好人行好事這一緣由之外,只怕她所用的膳食都是很好的——聽說,她仙逝之前還用了自己小廚房做的桂花糕?”
晨賢妃眸光一閃,旋即道:“皇貴妃還要提那桂花糕嗎?嬪妾當日親口嚐了盈妹妹所贈的桂花糕後便不適得厲害,卻不知盈妹妹英年早逝與此有無關聯呢!”她身上明顯有虛弱的影子,面色也不是很好,一看便是身染病痛的樣子。然而箇中情由則耐人尋味。
我淡淡一笑:“哦?姐姐你也曾食用那桂花糕嗎?是盈妹妹親自送了去的還是她著親信獻給姐姐的?”
她鬢角垂下的長長髮絲被殿內微風吹得翩然而起,靜靜道:“皇貴妃垂問,嬪妾自當回答。稟娘娘,那日良盈妃妹妹自己宮裡頭做了新鮮的桂花糕,因著前幾日嬪妾選了幾幅字畫送給她,她便差貼身宮女素錦素珠二人送來一些。那糕點看起來沒有任何一場,嬪妾謝過之後命放在一邊,在大約半刻之後嚐了幾口。不料剛剛吃下,病情便極具惡化,還要勞動聖駕親自駕臨壽仙宮。事後臣妾請太醫將桂花糕拿去堅定,竟然發現裡面含有……”她眼中掠過一絲驚恐,抿了抿嘴脣低低吐出兩字:“紅花。”
此言一出,殿內頃刻間炸開了鍋,眾人皆是議論紛紛,連跪著地上哭喪的宮人們也再淌不出眼淚,悄悄抬頭掃視著眾人,霖漓亦暗暗握緊了拳頭。
我靜靜闔目,看來此前的猜測甚是準確。我斜了眼睛看她:“可曾確定是紅花無誤?有孕嬪妃食物中出現紅花這種會使人滑胎之物在宮中可是一等一的大事。賢妃不得戲言啊!”
她垂眸道:“嬪妾也知道此事馬虎不得,特意請了多位太醫看過那桂花糕。”她停一停,目光在我與望舒身上掃過:“不僅御醫和陸太醫,就連上官太醫和夏太醫也都斷言那桂花糕裡面罕有紅花無疑。”
我不由得感嘆她事情做得無比縝密,只怕一時半刻揭不開她的老底。望舒淡淡“嗯”了一聲,轉首看著碧婕妤道:“本宮覺得此事疑點諸多,卻不論旁的,只說盈妹妹很清楚自己的身孕已經有了好幾個月,是絕對不能碰紅花這種東西的。她為何會允許小廚房做含有紅花的桂花糕?難道是她想害自己不成?婕妤你說是不是呢?”
碧婕妤不卑不亢道:“嬪妾以為貴妃娘娘所言甚是,嬪妾亦沒有想明白今日之事其中緣由,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查清此事。”
一旁沉默已久的馨妃忽然插話:“若論起對此事的清楚程度,只怕我等皆不如賢妃娘娘,不知娘娘有何高見?可願賜教?”
晨賢妃仍是恭謙有禮的模樣:“馨姐姐說得不錯。不過本宮已經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公諸於眾了,未曾有所隱瞞,實在是不知還有什麼好賜教的。”
我輕輕一哂:“姐姐不知道說什麼好,本宮卻有些話想要問姐姐呢!”
她保持著笑容道:“皇貴妃輕問,嬪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最好。”我道:“宮中禁用紅花是因為她對於女子生育會產生很大影響,很容易使孕婦落胎或是使人終身不孕,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盈妃妹妹才會因小小桂花糕而失子。但是,賢妃你並未有孕在身,此時服用紅花不會有外在的損害表現出來,為何卻一口咬定是盈妃送去的桂花糕使你不適呢?”
她幾乎沒有經過思考便道:“娘娘有所不知,這很簡單,嬪妾對紅花一向過敏,每每靠近紅花時都會發燒頭痛,所以嬪妾才會斷言。娘娘還有疑問麼?”
我冷笑一聲繼續道:“在桂花糕送去壽仙宮很久後姐姐才嚐了一口,中間的時間並不短呵。賢妃何以證明那紅花就是在盈妃玄鳳宮摻入其中的呢?難道不可以是在路上或是在你壽仙宮麼?”
她柳眉倒豎,忿忿然道:“娘娘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皇貴妃娘娘以為是嬪妾謀害盈妃妹妹?娘娘,嬪妾固然才疏學淺,卻也萬萬不肯做此等事!”
“本宮沒有這個意思,賢妃多心了。只不過合宮之中當屬賢妃你對此案最為熟悉,本宮為了查清此案必定要問你,難道賢妃不願意配合本宮麼?”
晨賢妃微眯了眼:“嬪妾不敢。”又道:“嬪妾並不以為紅花是在半路上被摻入的。娘娘請想,即便嬪妾可以在自己食用的一份中摻進紅花,卻也沒有能力在盈妃妹妹的一份裡也產進去。嬪妾並非神人法力無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