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一章.鸞濺血(4)

第四十一章.鸞濺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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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鸞濺血(4)

第四十一章.鸞濺血(4)

好容易捱到三日以後,霖漓照常去朝會,我在宮中悶得難受,便思量著出去走走。還是月曦在旁道:“娘娘許久不見晨賢嬪了呢,倒是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一想也是,兵家常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日久不與晨賢嬪照面,不曉得她的情況自然不好,便道:“那麼咱們就去瞧瞧尊貴的賢嬪娘娘在做些什麼。”

彼時洛雲祥正與她的貼身侍女雲珞挑著為孩子縫製小衣的樣子,見我來了仍是笑容晏晏起身迎接,笑道:“不見宸嬪久矣,宸嬪妹妹今兒怎麼有空來這紫宸宮?”又迎我坐下,命雲瓔上茶。

我笑道:“本宮也是思念姐姐罷了,姐姐身孕已經有六個月了,不知身子如何啊?”

她轉眉低低一笑:“妹妹的身子也有四個多月打了,況且妹妹一向身體不好,怎麼還有閒情逸致關心本宮麼?本宮可要承受不起了!”她臉上柔光重生,正如她髻上一顆碩大的明珠,反射出溫和光輝:“本宮很好,皇嗣也很好,不知妹妹好不好?”

我笑:“本宮自然也好,有皇上在身邊怎會不好?”話沒說完腹中卻是一陣劇痛,如翻江倒海一般,疼得我汗珠直冒,禁不住彎下腰去。

晨賢嬪立馬慌了,我若真在她宮裡出事她是萬萬擔待不起的,忙抓住我的手顫聲喚著:“宸嬪?宸嬪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陣陣劇痛此起彼伏,我強咬著牙關,吃力發出聲音:“賢嬪,快去叫皇上……太醫。”

她嚇得面色煞白,一疊聲叫著:“還愣著做什麼?雲瓔、雲珞,你們趕緊去照皇上啊!還有太醫!叫太醫過來!快點!”

我緊握著雙拳,護甲已然摳進肉裡,鮮血便冒了出來,然而比之腹中劇痛,那根本算不得什麼。腹中似有千百把刀子在割,割完一刀又是一刀。我幾乎盼望著能夠昏過去,昏倒後便再無知覺,然而此刻強烈的痛楚使我時時清醒。世間最痛苦的清醒只怕莫過於此了,而我毫無抗拒之力。

晨賢嬪害怕得緊,直哭了出來,拉著我道:“宸嬪,我求求你了,你可千萬別在我這紫宸宮裡出什麼事兒啊!”

汗水順著劉海淌下來模糊了雙眼,我死死捂著肚子,腦海中翻覆的只有兩個字“孩子”,它不可以保不住,絕對不可以,即便我死也不可以讓它這樣白白的逝去!

死了好幾回那樣久的時間,終於有一個身影衝進殿來。我看到晨賢嬪驚訝地瞪著眼,卻看不清聽不清她歇斯底里喊的是什麼。終於,她安靜了,一個黑色的影子一把將我抱起便飛奔出殿。我看不清他是誰,然而無需看清,除了他還會有誰?

費盡最後的力氣喚道:“三郎……”他停了一下,轉而又加快了速度。

花瓣飄飛一壁芬芳,點點落在身上凝成鮮血自裙角蜿蜒滴落在地面,亦染紅了他的長袍。恍恍惚惚中我嗅到他身上並無龍涎香的氣味,而是……鬱金香?未及思索,一滴滾燙的淚珠正滴在脣角,那樣燙,彷彿要將我燃燒。我安心了,那一定是他,三郎,除了他,我想不出其他男子會為我落淚。

我看到一座高大巨集偉的宮殿就在眼前,華麗的龍涎香氣瞬間撲鼻而來。乾寰殿,我再無擔憂,軟軟放下了最後一點清醒。

“母后。”忽然有個稚嫩的童聲這樣呼喚著。

四周的一切漸漸明晰,我家常打扮端坐在仙顏殿中,手裡拿著四色蜀錦為孩子縫製衣裳。而我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就拉過那個孩子笑道:“霖兒你這孩子,又跑到哪裡去了?叫母后好一陣擔心。”

他清脆的笑聲如銀鈴一般:“剛剛去找嫻徽皇姊呢。”

我慈愛一笑:“嫻徽學問好,霖兒要時常向她請教才好。”說著又喚:“玉薰。”隱隱詫異自己為何會喚這個名字,卻還是對上前來的薰諭人道:“為霖兒奉個冰碗來。”

薰諭人應著下去,一旁的孩子卻將頭埋進我的懷中:“不必了,母后,霖兒就要走了,就不吃了。”

心下生疑:“走?你要去哪裡?”

那孩子抬起頭來望著我的眸子:“是的,母后,霖兒要離開母后了。”他站起身退後兩步,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一般朦朧:“我要去另一個世界,再也不會回來。不過母后你放心,霖兒在那邊會自己過得很好,甚至比從前更好,母后不必擔心我。”

我頓時大急:“什麼另一個世界?霖兒你混說什麼?母后不會叫你走的!”

他稚嫩的臉蛋兒上露出這個年齡所不應有的成熟穩重,輕輕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霖兒必須要走了,還有人在等我呢!母后自己保重吧!”說著轉身徑自向外走去。

我急忙要抓他回來,身子卻被固定在椅子上,無論如何也不能動彈。我大聲呼喊:“你回來,孩子!你回來!母后不能讓你走!你回來!”

而他的身影,似迷霧般在殿門外一點一點消弭遠去。

“潤兒!潤兒!”有透著焦灼的聲音響起,我慢慢睜開眼睛,見四周一片耀目的明黃。有人緊握著我的肩膀:“潤兒你感覺怎麼樣?”

我側首,音色極度虛弱:“三郎……是你麼……”

他牢牢握住我的手:“是我是我,三郎就在你身邊。”長長鬆了一口氣道:“你剛才一直在喊‘回來’,可嚇壞三郎了呢!”

“是麼?”我拼力回憶剛才發生的一切,卻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一點一滴。不經意間探手去撫小腹,腦中喇地一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哪裡去了?三郎!孩子!”

他緊抿著嘴脣,傷感地低下頭,忽地又轉首罵道:“太醫呢?死到哪裡去了?”

我登時清醒,仍不敢相信,掙扎著起身:“三郎你告訴我,是不是孩子沒了?是不是?!”

霖漓淚水簌簌而落,用力摁住我失聲道:“你冷靜一點,先躺下,叫太醫瞧過再計較不遲。”

我扭頭去看一路小跑進殿的於安己:“御醫你說,本宮的孩子如何了?”

於安己覷著霖漓的面色不敢講話,只與他同氣安慰我道:“娘娘先彆著急,且寬下心來叫微臣請過脈再說,臣一定會告訴娘娘的。”

大腦一片空白,我什麼也做不了,只好任他憑他們扶我躺回榻上,伸出手去撂在迎枕上。於安己似乎在平靜心緒,深深吸氣又徐徐吐出,方才將兩根手指搭在我的腕上。

我凝視於霖漓那似乎萬念俱灰的臉,只覺有鮮血在一點點漫上去,那陰霾的紅,又迷濛了視線。

於安己忽然詫異地“咦”了一聲,我和霖漓的眸光在一瞬間全部射向他那稍顯蒼老的臉。他好似不相信某些東西,閉上眼睛又仔細診起來。屋子裡那般安靜,靜得唯獨自己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於安己身後一班太醫皆屏息靜立在一旁,目光牢牢鎖定在他頭上。如此森嚴的氣氛,叫我不由自主地害怕,顫抖著聲音喚道:“三郎……”

霖漓剛剛回過頭來,卻見於安己忽然退後“嘭”地一聲跪在遞上,一連用力磕了幾個頭,微顫的聲音中透出難掩的喜悅:“皇上……天佑大齊啊!這真是……曠古未有的奇蹟!”

霖漓不解:“你是何意?”

於安己老淚縱橫:“臣給皇上、宸嬪娘娘賀大喜!宸嬪娘娘仍有喜脈啊皇上!”

“仍有喜脈?”霖漓吃驚地睜大了眼,急得有些咳喘:“那剛才……那不是……”轉眼看見一臉迷茫的我連忙合了嘴。

隱約之中我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稍平了心氣文:“於御醫,本宮只問你,本宮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對不對?”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霖漓,霖漓慢慢吐了一口氣,揮手讓他說。於安己伏身道:“娘娘所言不錯。”

幾乎是與霖漓同時問:“那為何仍有喜脈?”

於安己又叩首道:“皇上與娘娘若不信可以命其他太醫上來為娘娘請脈。”幾位太醫得到霖漓允許後便逐個上前來,診過後皆言:“凌宸嬪娘娘的確仍有喜脈。”

於安己只伏在地上:“回皇上、娘娘,娘娘先前所懷是雙生之胎,只是月份尚淺無法診明而已。雙生之事在皇室自古少有,而先夭一子、尚保一子更是曠古未有的奇蹟,此乃不幸中之大幸!足見是上天賜福於我大齊、保佑皇上、保佑娘娘!”言畢三叩首以為賀喜,滿殿太醫宮人皆是難言的歡喜,紛紛跪下慶賀。

霖漓深深凝眸於我,似有千言萬語說不出口。我長長吐一口氣,只覺宛若新生。卻是身心皆憊,俯身靠在他懷中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