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師兄，我是沐天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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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師兄，我是沐天音
第四十六章 師兄，我是沐天音
沐天音對著姬瑤花疑惑驚懼的眼神，又看了眼衝進來，虎視眈眈望著自己，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幾名弟子，眉梢輕抬。
她不緊不慢的揮手收下九天息壤爐，“沒事，這是毒血，吐出來就好了。”
姬瑤花連忙看去，姬明胸前血跡烏黑，還有這獨屬於狼蛛的惡臭。
果然是！
她是太擔心了，才慌了手腳。
清心丸徹底發揮藥效，姬明在吐出這口毒血之後，那蒼老的面色便恢復了一絲紅潤，眉心靈臺仙府處的黑霧消散，呼吸也平穩了下來。
“師姐，剛剛怎麼了！”
“師尊怎麼樣了？”
……
幾名弟子疑惑的望著沐天音，朝姬明靠去。
他們也是太緊張了，失了分寸。
姬瑤花低咳一聲，此時也有些尷尬，佯怒的斥聲，“大喊大叫什麼。”
她給榻上的恢復生機的老者整理一下，才轉過身來瞪著幾人，“師尊睡過去了，小心別吵著。”
“沒事了？”幾名弟子相互對視，興奮不已，也驚奇不已。
怎麼回事？
師姐不是說沒找到千年狼蛛王的妖丹麼？
姬瑤花離開內閣榻前，幾步走到沐天音身邊，兩手相握一拜，神色鄭重，“沐錦，這次多謝了，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不過，她聽說沐錦現在是名青袍丹師，為何能動藍品丹藥？
實在是匪夷所思！
“沒事，這是我該做的，姬明長老的事情，我自是義不容辭。”誰知沐天音一邊收拾外殿的火石碎屑，一邊說出這麼句話。
姬瑤花愣了下，有些疑惑。
姬明長老的事情，沐錦怎麼會有義不容辭一說？
只是姬瑤花還未再問，那幾名弟子便詫異圍過來，驚奇不已的追問道，“師姐師姐，這沐錦，不會是紫陽丹宗的那個沐錦吧！”
“是的。”姬瑤花笑了下。
幾名弟子當即一愣，“真是他啊。”
真的是紫陽宗的那個小怪胎！
居然能在紫陽宗那麼嚴苛變態的晉級考核之中，拿下雙榜，第一項還是滿分，這沐錦完全是比丹宗的考卷還要變態啊！
瑤花師姐居然把這傢伙都給請回來了，這得費了多大的功夫！
可是不對，這上紫陽丹宗去的，不是無憂師兄嗎？
幾人圍著沐天音，像是瞅國寶一眼打量她。
和他們一樣啊，這一個鼻子兩隻眼的，也都是雙手雙腳！
沐天音面色微黑，收拾好這邊的煉丹殘留物之後，又踱步回到姬明的榻邊去，側身坐下檢視，“明老現在沒事了，過不久就會醒。”
說著她又拿出一枚丹藥，淬著靈氣，渡入姬明體內。
“這是什麼？”有一名弟子好奇，順口問句。
沐天音收回手，“藍元丹。”
“藍元續命丹！”幾名弟子低聲輕驚。
沐天音起身，“嗯。”
明老的壽元本就所剩不多，千年狼蛛毒更是加速了枯竭速度，掏空了身子，如果不延續壽元的話，即使是解了毒救回來，也沒幾天可活。
其實續壽元的丹藥，不到萬不得已時，一般修士也不會服用。
因為服用一次續命丹之後，除非是再想服用的丹藥續命，除非等級高出這枚幾個層次，不然就不再會有任何藥效。
所以，如果連服再多同等級的續命丹，也只能有一顆的藥效。
但對於壽元即將枯竭，卻遲遲無法突破的修士來說，續命丹依舊是最為珍貴之物，神兵利刃再好，也比不上一顆續命丹。
“可續兩百年壽元，三百年。”一名弟子比出個三字，那無聲的表情也是誇張不已，和姬瑤花交換個疑問眼神。
這沐錦怎麼這麼大方？
紫陽宗的丹師，什麼時候會如此隨便就贈出丹藥了？
姬瑤花搖頭，其實她也奇怪。
難道無憂師兄和沐錦的交情，到了隨便可以贈送丹藥的程度？連帶著姬明長老這些，也都可以如此盡心的出手相救。
“師兄！”
這時，殿外衝入一名老者。
姬遠和龍小天跟在他身後而入，行色匆匆，明顯是他們去通知的。
“奇老。”
殿內的幾名弟子齊齊開口喚聲。
姬瑤花趕緊迎上去，“師叔，師尊已經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姬奇花白的眉目之間憂色褪去，染上喜色，在瞧見榻邊的少年之後，眸色一亮，“想必這位就是沐錦吧？”
他闊步過去，慎重一拜，“老夫姬奇，多謝——”
沐天音趕緊扶住姬奇雙臂，“奇老言重了，晚輩如何敢當。”
姬奇族老，阿公先前也提到過。
“我聽說你是來尋無憂的？”姬奇打量著眼前的青衫少年。
果然和大家口中的一般，英姿雋秀，卓絕無雙，忽然得了這麼個寶貝苗子，紫陽丹宗的那些老傢伙怕是給樂瘋了吧，也是了了這麼久的心願了。
沐天音應一聲，“是的。”
人多口雜，她還是先不提阿公的事情，找個藉口在姬家待著再說。
姬奇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瞧著眼前少年。
姬奇是有些意外姬無憂和沐天音相識，而且還甚為熟悉的樣子，畢竟沐天音在紫陽宗嶄露頭角的這小半年時間，姬無憂可是在族內沒離開半步。
“無憂上紫陽宗去了，老夫估計過不兩天就會回來，你可能需等等。”他這樣說道，口氣和藹。
沐天音笑了下，說道，“也不是什麼急事。”
“那就在姬家住著。”姬奇開懷一笑，姬明狼蛛毒被解，他懸了這麼久的心也落下地來。
姬奇往姬明那邊過去，轉身又朝殿中這些弟子吩咐，“你們一定要好好招待了，不得怠慢。”說完他才去過去仔細檢視姬明。
“是！”
姬瑤花眉開眼笑。
紫陽宗的沐錦如今在姬家，這一訊息傳播的可是個迅速，不到一天時間便上下皆知，就像一顆巨石，投在原本就不平靜的湖面之上，濺起浪潮。
“沐錦？”古宅最深處，黑雲湧動之中傳出姬玄沙啞的聲音。
一族老點頭，“是。”
“就是最近風頭最盛的那小子？紫陽丹宗的？”姬玄聲音寒涼，“他來姬家做什麼。”
那族老隨之稟告出一件讓姬玄火冒三丈的事情，“姬明被他給救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毒死那老東西，神不知鬼不覺，最後竟被那小子給救了。”
“救就救了吧。”姬玄雖然惱火，但他卻壓制了下來，聲音陰鶩語氣沉鬱，強調吩咐道，“別輕舉妄動。”
那族老也點點頭，“的確，沐錦這小子動不得，我們沒必要去結這個樑子，紫陽宗一向中立，沐錦應承幫姬明解毒，有可能也是看在姬家的面子上。”
現在姬無憂的勢力越來越大，他們本就自顧不暇，若是再去招惹個紫陽宗，無異於再捅了個馬蜂窩。
若是可以，讓沐錦對他們有善意，才是最好的！
“靜觀其變。”黑霧消失。
這一日，姬瑤花和龍小天帶著沐天音在族內轉悠，比武場，銘符殿，銅祭臺，烽火樓……千萬年的古世家底蘊深厚，如此漫漫而走，只可窺其一斑。
“沐錦，你是怎麼做到的？”混了一天的時間，龍小天和沐錦漸漸熟悉起來，更是對她如何在紫陽宗那變態考核之中，創下那般神蹟的事情十分好奇。
沐天音有些好笑，說出句模稜兩可的話，“只要肯努力用功，這世上沒有絕對的難事。”
龍小天搖搖頭，嘖嘖道，“那可不一定，我這學銘化水符，學了十幾年了，都還在原地踏步。”他抬眸望向身邊人，“誒，你說這不會是先天缺陷什麼的吧？”
“那是你笨！”姬瑤花一指把他的頭戳到一邊去。
沐天音噗嗤一聲，笑著搖搖頭。
幽廊曲折，幾人有說有笑。
“沐公子。”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道嬌呼，還帶著有些激動的顫音。
沐天音眉梢輕抬，順眼望去。
不會是在叫他吧？
那一襲翠綠一群的女子，不正是姬明謠？
妝容精緻，一朵大紅牡丹別在髮髻之上，打扮得很是誇張，媚態橫生，一側站著弟弟姬乘風，在中土仙苑斬道之時見過，另外一側是姬少陽，昨天攔門的人，沐天音可都不陌生。
“姬明謠，你要做什麼。”姬瑤花上前幾步，眸露警惕。
龍小天也立刻擋在沐天音一側，“姬明謠，你別亂來！”
姬明謠敵意更深，冷瞅面前兩人一眼，“這麼緊張幹什麼，我能做什麼？”
當她望向沐天音的時候，陰鶩眸光瞬間染笑，語氣也跟著變柔，“師尊聽聞沐小公子在族中做客，特意囑咐我們好好招待。”
“我們就過來看看而已。”姬乘風驕傲的抬著下巴。
沐天音心中冷笑，面上不動聲色。
姬明謠蓮步輕移，上前幾步，嬌笑著一邊朝對面的人拋媚眼，“沐小公子，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之前在龍城傳送符陣前見過的。”
她果真沒看錯，這人絕非凡品！
她當時就有感覺，只是沒想到，他至皇北域後，短短半年時間，便聲名大噪直追北荒幾位天驕，就是她先前遇見的沐錦！
姬明謠暗自得意，幸虧她當初機警。
沐天音瞧著對面搔首弄姿的姬明謠，默了半晌，在姬明謠都有些按訥不住的時候，才不緊不慢的道，“不好意思，我可能記性不太好。”
姬明謠的笑意一下僵在嘴角，被沐天音一句話堵得尷尬異常。
“或者說，你認錯人了。”沐天音不鹹不淡的又道。
姬瑤花毫不掩飾的笑出聲來，若說沐錦的記性不好，那這個世上就沒有記性好的人了，在紫陽宗卷宗應試得千滿分的人是鬼啊？
龍小天嘚瑟抬頭，那表情：擺明了不想理你們唄。
熱臉去貼冷屁股，姬少陽也覺得有些丟臉，惱怒的暗瞪了眼姬明謠。
不是說和沐錦是舊識嗎？
姬明謠蹙眉，隨後呵呵乾笑兩聲，“沐小公子真愛說笑。”
難不成就把自己忘了？
自己生的這般美，怎麼可能會被人如此輕易忘記，一定是姬瑤花這該死的女人使了什麼媚法，將沐錦給迷惑了去！
沐天音沉默，只是神色淡淡的望著幾人。
看他們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不記得也沒關係。”姬明謠立刻轉口，笑得滿面桃花，“現在認識也不遲，我叫姬明謠，是七族老門下弟子，亦屬家主特編弟子。”
換個意思說，姬明謠在告訴沐天音，自己是姬家核心弟子！
姬瑤花，姬遠，龍小天等弟子，比姬明謠要稍微低上一等，他們屬於內閣弟子。
姬家的核心弟子是姬玄特意劃分出來的，只有十名，姬明謠與姬少陽就是其中兩位，旨在培養一個能與姬無憂抗衡的繼承人。
不過現在看來，此招收效甚微。
“幸會。”還未撕破臉皮，沐天音也就先應付著。
只是對於聽慣了奉承話的幾人來說，她那態度卻完全可以用冷淡來形容。
“臭小子，你什麼態度！”姬乘風沒忍住。
不就是個乳臭味乾的小子麼，他們都這般好聲好氣的和他說話了，他憑什麼這幅要理不理的樣子？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大人物了！
姬明謠一把按住他，朝他使了個眼色，“乘風，不得無禮。”
“那你想要什麼態度？”沐天音勾脣反問。
姬明謠按住姬乘風，狠狠瞪他一眼，轉眸又眨了下那勾魂眼，朝沐天音淺笑，“沐小公子見諒，小弟不懂事衝動了點，你別放在心上，若是不介意的話，我想請公子到芙蓉殿喝茶小敘。”
以她的魅力，還拿不下一個嫩小子？
龍小天頓時緊張，敘什麼？沐錦可是他們的客人！
就在這時，一個門徒跑到姬瑤花身邊，附耳說道，“公子回來了。”
姬瑤花點頭，揮手讓他下去。
“沐錦，無憂師兄回來了。”她走到沐天音身邊告知。
沐天音笑著點點頭，隨後回眸望向身前幾人，勾脣輕揚，“看來今天是沒有機會了，不過不急，這茶，咱們改日再慢慢喝。”
遲早，她會請這些人喝一壺！
“額……好。”沐天音口氣有些古怪，姬明謠都不知該怎麼回。
沐天音定定的盯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走走。”龍小天笑嘻嘻的跟在兩人身後，揹著手大搖大擺的離開，最後還意有所指的嘆一聲，“麻煩的就是，回去又得洗眼睛。”
“什麼東西，不識好歹，不就是有點天資麼，瞎得意個什麼勁兒！”姬乘風呸一聲。
姬少陽當即冷喝，“你懂什麼！”
“你還說。”姬明謠也冷冷的看了姬乘風一眼，惱怒道，“這沐錦若是真的站在那邊去了，我們就會添一個比姬無憂更難對付的敵人。”
“有，有那麼誇張？”姬乘風傻愣住。
姬無憂有多厲害他是知道的，在家主如此強權之下，都能帶著那些人力挽狂瀾，逐步壯大。
“比姬無憂還難應付？那小子不就會練練丹麼？”姬乘風不屑。
“說你是豬腦子，你還真是。”姬少陽咬牙，他望著沐天音遠遠離開的背影，“你那腦子是個擺設嗎，好好想想，那小子是誰？紫陽丹宗的首席大弟子，能和其他普通弟子一樣嗎！”
姬乘風沉默，扭了扭眉頭。
“若是其他弟子，就算是鬧出了人命，只要好生處理，也就當成私怨爭鬥化解，但沐錦不一樣。”姬少陽眸光陰沉，“紫陽宗就是再中立，沐錦若是有心偏袒一方，也指不定整個紫陽宗會臨時起變，更別說他的師尊陌流仙，據說可是對這個弟子維護到了骨子裡去。”
他們現在自顧不暇，又怎麼敢讓紫陽宗隨便插手進來？
經得兩人這麼一提醒，姬乘風瞬間醒悟。
“希望只是平常做客吧。”姬少陽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姬明謠也是道，“這沐錦我之前肯定見過，半年前才帶著兩個散修上紫陽宗求道，他能和姬無憂那邊的人有什麼過硬交情？這次也肯定是看見我們姬家的份上，才答應救姬明的。”
她纖纖十指輕捏，“只要我略施小計，還不將他迷得團團轉。”
若是沐錦喜歡上了她，那得到紫陽宗的支援，也就易如反掌了，到時候，再奪下姬家繼承人的位置，也不在話下！
“我看是相反！”姬少陽橫了姬明謠一眼，拂袖離開，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你是快被那小子迷得三魂不見七魄了，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做吧。”
什麼之前是舊識，看那小子的態度，分明就是沒見姬明謠放在眼中。
姬明謠被這句話一噎，頓時面頰絳紅。
她有嗎？
姬乘風走過姬明謠身邊的時候，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姬少陽，還輪不得你教我怎麼做。”姬明謠回過神來，朝前快步追去，好一陣惱怒，同為核心弟子，自己還是師姐輩的，哪該他指手畫腳！
暮色四合，姬家古殿樓閣星羅棋佈，遍灑寂靜嶺中。
姬無憂回到姬家之後，便先去了姬明族老那裡，沐天音和龍小天幾人沒過去，便就近在無憂殿等候，這邊的一草一木，和姬無憂那似水清明的氣質頗為相似。
月白玉石，幽蘭綠木。
沐天音坐在大殿的座椅上等候，無聊的打望周圍，別說，倒似凡間的廣寒宮。
“無憂師兄。”
“公子！”
姬瑤花和龍小天同時開口，他們瞧見大殿門前的來人。
沐天音擱下茶盞，順眸望去。
先是一片清白的袍角入眼，再看，白衣男子披著一肩月光而來，墨髮隨夜風輕撩，烏瞳亮若星辰，胭紅嘴角攜著優雅的弧度，邁步走入大殿之中。
“沐錦，真的是你。”姬無憂溫語淺笑。
丹宗鳳老告訴他，已存的幾枚清心丸全部在沐錦手上，而沐錦卻是正好與他錯過，來了姬家，他到姬家便聽聞有人拿著他的雪羽佩上門，果真是。
沐天音站起身來，嘴角笑開，“師兄，石城一別，好久不見。”
“師兄？”
姬瑤花和龍小天詫異不已的對視眼，眸光在兩人之間飛竄，最後齊刷刷的落到沐天音的身上。
什麼情況！
姬無憂俊雅面容浮出絕美笑意，倒沒覺什麼不對，因為在石城的時候，他便已經應承過沐天音。
只是這個師弟，他最終還是沒有真正的正名。
所以，他的笑容有些無奈。
“沒想到，你竟跑紫陽宗去了。”姬無憂雪衣似仙，笑出聲來。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小傢伙不但符文造詣了得，竟然連丹道天賦也如此恐怖，他在石城的時候，可就該強硬點果斷下手，實在遺憾。
可是他先遇見的，倒被紫陽宗搶了去。
沐天音揚眉一笑，調侃道，“那師兄可就是不再認我這個師弟了？”
“你現在可是個寶貝，我可稀罕著。”姬無憂淺淺的語氣，帶著淡淡難以察覺的寵溺。
雖說只有一面之緣，未能有機會深交，又隔半年不見，兩人之間不但沒有疏離，只見面，那感覺便再度親暱了幾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近了沐天音詢問聲，“明老應該醒了吧。”
“嗯，已經醒了。”姬無憂頷首微點，水墨作的發披散肩頭，隨之而下，他眸光似雪映般明亮，“這次真的多虧了你，不然明老就真的危險了。”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沐天音笑下。
姬瑤花和龍小天再交換個驚奇的眼神，無憂師兄對沐錦真的很不一樣呢。
龍小天也默默點頭，公子天生性格冷淡，他都習慣了六月飛雪的氣氛，也幾乎沒怎麼見過他對誰笑，偏得見了這沐錦，就完全破了冰。
沐天音眸光微動，這時扭頭望向旁邊發愣的姬瑤花，“瑤花，小天，不如你們先去看看明老如何，我怕他剛醒來，有什麼不適。”
龍小天眨眨眼，傻傻的嘀咕句，“明老不是沒事了嗎？”
沐天音是有意支開他們，姬瑤花自然知道，不過她也沒細想，順勢應下，“那好，你們聊，我也正擔心著呢，就先過去看看師尊。”
說完，她拽著龍小天就拖了出去。
“誒，師姐——”
沿途還能聽見龍小天的叫喚。
沐天音勾脣，姬無憂也搖頭笑了笑。
“師兄。”沐天音收回視線，眉梢微蹙，慎重的叫上一聲。
“怎麼？”姬無憂回眸，淺淺應承，但也不知為何，他聽得眼前少年這一聲師兄和之前叫的有些不一樣。
沐天音眸光四巡視眼，“我有事和你說。”她再強調一句，“需要安全的地方。”
這裡是姬家，可以說隨處都有姬玄老賊的耳目，她不得不謹慎。
少年眉目雋秀，雙瞳幽暗深不見底。
姬無憂見眼前人這般凝重表情，也不由得緊了面色，與之對視半晌之後，他緩緩點頭，雪衣拂塵，轉身往內殿而去，“跟我來吧。”
月色無邊，深嶺寂靜。
無憂宮內殿，銀白光芒由鏤空窗花流入。
這裡是姬無憂的書閣，書架案臺，裡面存放著一些寶卷書冊，依舊是簡約清明，但這四面都銘設有符文禁制，蒼蠅飛蟲不可過，聖人意志不可入。
在姬家這麼多年，姬無憂這點手段還是有的。
“有什麼事情嗎？”姬無憂回過身來，口氣之中還流露出一絲關愛。
沐天音沒再多說什麼，手腕一翻。
清芒一閃，兩本古樸的書冊出現在她的掌心之中，被她託著遞到姬無憂身前去。
“什麼東西？”姬無憂下意識的抬手去拿，在看清最表面的字後，他大吃一驚，“伏羲寶鑑，天境卷！”拿走上面一冊，再看下面一側，“人境卷？”
姬無憂墨瞳之中閃過驚訝之色，那修骨如玉的手指輕翻，沉靜如水的眸光迅速掃過。
身為一名即將入魂境的符文師，姬無憂對這上面的東西真假再清楚不過。
這是原卷沒錯！
是姬家遺失幾十年的伏羲寶鑑原卷，亦是姬玄費盡心機在找的家主信物！
“可是，這東西怎麼會在你這裡？”姬無憂緩緩抬眸，望向眼前的青衫少年，那雙潑墨般的雙瞳之中，隱隱閃爍著少見的急切。
莫非……
沐天音紅脣抿成一條脣線，嘴角輕揚，“若是按照輩分來說，我的確是該叫你一聲師兄。”
姬無憂墨瞳驟亮，已經猜到了什麼。
他還未開口，便聽得眼前少年道，“我是沐天音。”
一字一句，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