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罪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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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罪贖
天空如同一抹略帶苦澀的灰色帷幕，下面浮著幾朵零星的雲，好似孤單的倩影，找不到歸宿的流浪者。
“是你!”
沖天一般的咆哮。
似乎包含著無盡的恨與怒。
“混蛋，是你!”
二楞瘋狂的向我衝來，他高大的身影如同憤怒的猛獸發出陣陣的咆哮。
“你這混蛋!”
憤怒而痛苦的聲音……
他衝過來神色猙獰的一拳砸向我。
我沒有躲避，也沒有任何抵抗，任那拳頭在瞳孔中放大。因為我應該被他打，是我連累了村子的人，害死了他們。
全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嘭……”
足有數千斤力量的拳頭砸在了我的身體上，我如同被擊飛的流星一樣，在灰色的天空下劃過一道孤獨而苦澀的弧線。
疼痛，如潮水襲來……
“你這混蛋，你這混蛋!”
二楞瘋狂一般的咆哮，衝到我的身前再度重擊向我。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村子的人都死了，都死了，都是因為你！你這惡魔！帶來災難的惡魔！”
他揮舞著巨大的拳頭拳拳砸向我的身體。
我沒有抵抗，任他打砸著我，任疼痛肆意著我。
我，是惡魔嗎？
“轟！”
我被他打上天空。
但他並沒有就此收手的意思，他躍起魁梧的身體，如同巨人一躍似的跳上了高空，然後用他那粗大的手掌抓住我。
“你這混蛋，村子的人都死了，都死了!都是因為你這惡魔！你是惡魔，是帶來災難的惡魔！”
他在連連的怒吼聲中再度揮舞拳頭拳拳砸向我的身體。
疼痛，如同彼岸的亡魂花朵，朵朵綻放在我的身體之上，這樣的疼痛，很苦澀，很無助。
任那疼痛在我身上肆意綻放，而我是不會抵抗的，因為，我找不到抵抗它的理由。
或許，疼痛，可以稍微減少一下我的罪惡，哪怕是一點點……
“轟！”
我被砸入地下，二楞從空中跟著落了下來，抬手按住我，咆哮中繼續揮舞著拳頭，打向我。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的錯，要是當初沒有帶你回村子就好了……你這惡魔！啊……嗚嗚……都死了……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在死寂般的沉默裡，看到了他在哭泣，如同失去了父母的小孩一樣的哭泣……
無助，憤怒，仇恨，咆哮，悲傷，痛苦……
“村子的人，都死了……都死了……”咆哮的聲音漸漸變為了哭泣的悲嘶。滾熱的淚水止不住似的從他的眼角流出。
我沒有任何怨言，任他一拳拳的打向我，因為
，我是罪惡的根源，本就該被打。
他那晶瑩的淚水點點的滴落在我無暇的臉上，明明是很溫熱的淚水，卻又給了我心酸似的孤單與無助。
是了，二楞是孤單而無助的。
失去了所有親人朋友的那種孤單與無助。
如同冰天雪地裡找不到相互取暖的人時的那種孤單與無助。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他，害的他連淚水都變得如此孤單無助。
天空，好似一面灰色的帷幕，遮掩了一切，卻無法遮掩我的罪與惡。
從坑殺族人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我的罪惡。現在我又連累了一個又一個人深入苦難之中……
我，果然是罪惡的……
天既生有正道，勢必也會生出惡道，而我，就是那罪惡所化的惡道……
惡道名為暗。
從知道暗的存在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我要揹負一切的罪惡與怨恨。
這也是蘇所沒說的另一半的話語，即我是罪惡的化身，也是怨念的集結，更是天下惡道所化的暗，是隻會帶來災難的惡道之人！
所以，二楞打我恨我都是應該的。
儘管我是罪惡的，但我，的確不是惡魔!
我的心，並不是惡魔般的顏色。
我的嘴角溢位絲絲的血水，血水可以和著他的淚水，但歉意卻無法企及他的心房。疼痛絲絲蔓延在我有些麻木的身體上。如同綻放又凋謝的花兒，永恆不止的輪迴。
或許這就是上天對罪惡的懲罰……
“都死了，都死了，我以為，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那種孤單無助和痛苦悲傷你懂嗎……？你這混蛋……你這惡魔……都是……你害的……”
二楞在哭泣聲中咆哮，停止了砸向我的拳頭。
很難想象他一個大男人會像無助的小孩般哭泣，但他的確就是這樣哭泣的。
孤單嗎？那是一抹憂傷的長河，因為永恆而孤獨，而無助，則是沒有盡頭的苦海，茫茫一片，永遠也找不到停泊的彼岸。
我是孤獨的舟，註定了在這世界上孤獨漂泊，所以，我能體會那種孤單與無助，從蘇離開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品嚐著孤單無助與痛苦悲傷之間的味道了。
我默默的看著他，任他在咆哮聲中哭泣，我想說，錯在我，但你的孤單與無助以及痛苦悲傷，我都能理解。
他凝望著我漆黑而死寂的眸子（注：前文中說過，眼眸被自己變成黑色的了），許久之後，好似消了怒火一樣，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說道：“你，那是什麼眼神？‘所有的錯由你一人揹負’的眼神嗎？真讓人有些不爽。”
“你，很恨我吧？恨我，是應該的。”
我躺在地上，睜開眼看向灰色的天空，天空也好想是孤單而無助的呢。
“恨？”他忽然露出了一個悽慘的笑容，明明很悲傷，為何還會笑呢？我不明白。
“的確恨，但我恨的是連道宗，而不是你。”
他放開了我，眨了眨含有淚水的眼睛，用手擦去了淚水，忽然低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他在向我道歉。但是為什麼呢？明明是我連累了他還有村子的人的。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是我害了你的啊!”我不解的道。
二楞的笑容忽然變得更加悽慘，“果然，你這傢伙是個把所有的罪與恨都一個人揹負的蠢貨。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所有的錯都在連道宗，與你無關。錯不在你，知道嗎？”
“錯……不在我……嗎？”我有些無法理解的琢磨著這句話。真的不是我的錯嗎？不，是我錯，怎麼可能不是我的錯？
“咚!”
二楞忽然敲了下我的頭，
“剛才攻擊了你，是我太激動了，很對不起，我已經想通了，所有的錯都不在你，在而在連道宗。如果你還是覺的是自己的錯的話，就努力滅掉連道宗吧，這樣罪惡就會減少的。”他對我說道。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他孃的，連道宗的一群惡鬼們，老子非乾死他們不可。”
他的神色變得正常了許多，我知道，他對我的怨恨以及怒火，都在剛才發洩完了，但罪惡，還是因我而起的，所以，連道宗，必須要抹殺！還有王浩，我說過絕對不會放過他的，無論他逃到哪裡我都不會放過他!
“楊二哥……嗎？”這個時候珠兒與何天晴也走了出來。
“珠兒，真的是你，你沒死，真是太好了!”二楞喜出望外，連忙拉起珠兒問長問短。
但珠兒的記憶被我封印了，他也問不出什麼。
何天晴走到我的身邊，伸出細小的手指把我拉起來，他的手可真是滑潤，如同溫玉一般，對啊，他很可能是個女的，手指如此滑潤也是情裡之中的。
他笑眯著眼，溫聲道：“弟弟可真是個好男人呢，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如加入我的後宮吧，做我妹子或者男人都可以喲。”
我連忙縮回被他拉著的手掌往後躲，道：“變態雖然男女通吃，但我可是有毒的小草一株，您還是別打我注意的好。”
“呵呵，呵呵，弟弟果然是很可愛呢。”
何天情巧笑連連，他的笑容，分外迷人，當然了，前提是把他當女人來看。
之後，我把珠兒的記憶被我封印的事情偷偷告訴了二楞，二楞並沒有生氣反而說我做很對，換作是他，他也會這麼做的。
我覺得自己或許唯一在這件事情上，做對了一點點。
“二楞你失蹤的這段時間了都發生了什麼事？”
我問二楞。
“說來話長了……”二楞慢慢道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