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完美大結局(精彩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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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淺覺得一股滅頂的絕望衝擊著她。
她用力捶打著地面,“厲景呈,你給我出來,不要這樣,景呈!”血色的手掌印一個個交疊,觸目驚心,榮淺淚流滿面,如果可以,讓她一頭撞碎這鋼化玻璃她都願意,“景呈,你真得聽見我說什麼了嗎?你給我重複一遍,我沒聽見,厲景呈,嗚嗚嗚——”
無力的嗚咽聲迴盪在狹窄的空間內,可厲景呈卻完全聽不見了。冰冷的水刺穿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冷得已經無力浮動四肢,不想放棄,都只能放棄等死了。而似乎,他離那個字,僅僅就只有一步之遙而已。
榮淺的恐慌,他也看不見了,她反反覆覆一個動作,心都被抓空了,她彎下腰,“不要丟下我,求求你了。”
嗓音已經嘶啞到,說出來的話自己都聽不見。
就在此時,水面上折射出一道五顏六色的彩光,起初,並不明顯,榮淺的注意力也不在上面,厲景呈淹入水中,看到原先光潔的牆面上凸顯出一塊正方形形狀,不同的數字在跳躍著,顏色各異,令人看了眼花繚亂。
他憑著最後的力氣游到牆邊,手掌摩挲上去,這是一排獨特的序列號,根本就沒有辦法破譯。萬分之一的可能,就算厲景呈技術再精湛,也不可能破解。
可丟下來的這一點希冀,讓他放棄,他死也不甘心。
厲景呈伸出手指,輸入了一組平時用到概率最多的數字,但顯然,失敗了。
他先後用了兩組方法,可均顯示失敗。
系統提示音,說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榮淺趴在視窗,隱約吊著最後的希望,她雙手緊握,連疼痛都感覺不到,厲景呈躍出水面深吸口氣,他沒有看向榮淺,怕那種絕望會再度令她心如死灰。
這根本就是個死局,之所以擺出來,是因為想要逗弄一番而已,對於一個獵人來說,最喜歡看得莫過於獵物在臨死前的最後掙扎。
厲景呈胸腔內泛疼,人逐漸往下沉,他不想錯過最後的機會。
眼睛望向頭頂,那兒就是生命的亮光,他想到榮淺腹中的孩子,新生的生命,即代表了希望。
厲景呈伸手摸向牆面,按出了六個數字,那是寶寶的預產期。
他知道,他這會是必死無疑了。他緩緩閉起眼簾,哪怕狼狽,也不肯顯露出來。
預料中的警報聲並未傳來,一股力道似乎在拉著厲景呈往某個方向,水聲劇烈而清晰,他甚至完全不敢相信,原先緊閉的大門居然開了!
厲景呈被水流衝了出去,人不受控制,一直衝出了房間。
榮淺完全驚怔住,她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為是在做夢。
厲景呈好不容易爬起身,他劇烈喘息了幾口,原先那扇沉重的鐵門也開了,他滿身溼漉向前,沉重地邁不開腳步,但他還是走得很快,前方有架高梯,厲景呈絲毫沒有猶豫爬了上去。
榮淺也在找著出口,她站起身,可又不敢亂跑,直到看見遠處有個人上來。
那種瞬間充斥而來的幸福感令榮淺痛哭出聲,她大步跑過去,厲景呈張開了懷抱,兩人相碰在一起時,面對厲景呈壓下來的吻,榮淺踮起腳尖迎合。
脣齒間廝磨糾纏,榮淺眼睛裡的滾燙抑制不住,厲景呈咬住她的脣瓣,半晌後,才用手指替她抹去淚水。
她撲入他懷裡,雙手在厲景呈背部緊扣,“我愛你,真的,我愛你。”
榮淺感覺到抱住她的臂膀在不住收攏,厲景呈在她頭頂親了親。“我也愛你,一直都愛著。”
他抬頭望向遠處,“我們走。”
榮淺跟在他身邊,一點點都不覺得累了,厲景呈邊走邊看著她的手心,“很疼吧?”
“不疼,我感覺不到。”
他們走過長長的隧道,不遠處就是盡頭,厲景呈渾身是水,被風一吹,冷得瑟瑟發抖。
“前面肯定有出口。”他攥緊榮淺的手大步過去。
兩人來到一間土坯房內,厲景呈看到牆頭有個電箱,裡面纏繞著五顏六色的電線,他抄起地上的一張椅子砸過去,整個煉獄般的地方瞬間沉浸在黑暗中。
厲景呈覺得風颳在身上,猶如刀割一般。
他摸黑向前,手觸及到一面柔軟的牆體,輕輕一推,人就走了出去。
兩人握緊手,撥開跟前的灌木,出路其實很簡單,鑽出去後回頭,發現前面不遠處就是東苑。
榮淺難以置信地勾起嘴角,“我們出來了?”
“快走!”
厲景呈攬住她肩頭大步離開。
之所以出路這麼簡單,是因為從來就沒人能從那個地方出來,初試階段,許多人到最後一關就崩潰了,他們求饒認輸,為此輸掉了大筆大筆的錢。
只是這個場景擺在厲景呈身上,就是玩真的。
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回到東苑,厲景呈抱住榮淺一路走,他渾身都溼透了,但胸前的體溫仍舊能給榮淺溫暖。
走出偏僻地,厲景呈打了車,來到一所酒店跟前,他似乎和酒店裡的人很熟,對方二話不說就給了司機打車費。
來到頂層,厲景呈伸手將門口的蓋子撥開,指紋鎖嘀地一下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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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溫的暖氣瞬間啟動,榮淺縮著肩膀,厲景呈關上門後,立馬給她脫掉衣服,他進浴室放完水出來,又抱著榮淺進去。
身體完完全全浸入溫水中,榮淺舒服地輕哼出口,厲景呈也坐到了浴缸內,水龍頭還開著,榮淺背部靠在厲景呈胸前,他雙手不住替她搓揉雙臂,“怎麼樣,還冷嗎?”
她牙關顫抖,半晌說不出話。
厲景呈生怕她有事,懷著孕又不好隨便吃藥,他俯下身,脣瓣不住在她肩頭輕吻,掌心內的肌膚逐漸升溫,榮淺輕撥出口氣,整個人陷進他懷中,“景呈,我沒事,好多了。”
厲景呈起身,取過花灑,將水溫調高些,他揚高手臂,微燙的水衝到榮淺臉上,她閉起雙眼,濃密的眼睫毛不住顫動,她覺得舒服多了,整個人完完全全放鬆。頸間的肌膚髮紅,厲景呈丟開手裡的花灑,扮過榮淺的臉同她深吻。
她扭著上半身,厲景呈雙臂緊緊箍住她,驚心動魄的這些時間,令他們好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榮淺紅著眼眶,眼淚混入了淌下的水漬中,走到今天,她從來也不知道,她會對厲景呈說,她愛他。
即將失去他的惶恐到這會還沒法平息,榮淺鼻尖發酸,厲景呈退開身時,看到她雙肩顫抖,“淺寶?”
她胸腔劇烈起伏了幾下,但實在壓抑不住,忽然就放聲大哭起來。
眼淚簌簌而落,榮淺哭得就像要背過氣一樣,厲景呈手忙腳亂起來,不住用手掌替她擦拭眼睛,“怎麼了,已經沒事了,是不是嚇壞了?”
榮淺的哽咽聲止都止不住,聽得厲景呈既難受又心疼,她忽然張開雙臂用力抱住厲景呈的脖子,“你為什麼要騙我,你把我一個人送上去,當我看到你被隔在下面的時候,我有多害怕你知道嗎?”
厲景呈雙手抱住她瘦削的身體,“我知道。”
“你才不知道,我當時覺得連哭都沒力氣了,哪怕給我一點點希望,我都願意吊著你的手,給你一口呼吸,可是……”榮淺再度哭出聲來,厲景呈臉埋在榮淺頸間,“如果換成是你,你也會這樣的,淺寶,我是很自私,我當時想到了小米餈,我想到,如果有人告訴她,爸爸媽媽都去了很遠的地方,她要怎麼面對?我不敢想,一想,心就疼得要死。但我把你抱上去了,即便我出不去,總還有你能陪著她,你可以編織一模一樣的謊言,說我到了遠方,但因為是媽媽說出來的,她就會相信。”
榮淺抱緊他,身體因為劇烈地哭泣而顫抖。
厲景呈掌心在她腰際摩挲,他拉起榮淺的手掌,上面有很多細碎的傷口,雖然不深,但看在他眼裡,一樣觸目驚心。
他親吻著她的手,榮淺湊上前對著他耳朵一口。
厲景呈差點跳開,榮淺雙眼紅腫,“我不要聽。”
男人摸了摸耳朵,“那好,你讓我說不出話就行了。”
他湊上前吻住她的脣瓣。
厲景呈不敢讓榮淺在浴室待太久,找了個寬大的浴巾將她裹起來後抱到大**,他才要起身,就被榮淺拽住了浴袍的一角。
“我去給你倒杯水。”
“我不想喝。”
厲景呈讓她背靠床頭,“數到三,我就回來了。”
他像是哄小米餈一樣對待榮淺,她閉了眼睛,“一、二、三——”
厲景呈泡了杯薑糖水,酒店內都有現成的薑糖包,榮淺的聲音傳到他耳朵裡,“怎麼還不回來?”
男人一邊吹著,一邊來到床邊,“來,喝掉它。”
她伸手接過杯子,方才的勁,到這會還沒有辦法緩過來,厲景呈躺到她身邊,“沒事了,虛驚一場,有我在,是不是什麼都不用怕?”
她喉嚨口還有些哽。“就是因為你我才哭成這樣的。”
厲景呈這時,心裡面被積壓的不是後怕,反而是慶幸。
如果他不去,放榮淺一個人在那的話,他肯定已經完完全全失去她了。
“景呈,最後你到底怎麼出來的?”
“那個房間出現了一面密碼牆,且根本就沒有規律,兩次之後,我都絕望了,我躍出水面的瞬間,看到你趴在那裡哭,我就想到還未出世的寶寶。其實,我按出他預產期的數字時,壓根連萬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抱,但我沒想到,還真是我兒子救了我一命。”
厲景呈的頭輕靠向榮淺的腹部,推開她身上的浴巾後,在她光滑的肌膚上親吻。
榮淺又想哭了,她強忍著,這時候,覺得平日裡那些害喜的反應其實也是一種幸福的體驗,厲景呈起身將她攬在懷裡,“快點睡吧,明天我們還要回東苑。”
她臉枕在男人的胸口處,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不由莞爾。
“笑什麼?”
“好聽嘛。”
厲景呈揉下她的腦袋,“你這屬於冷笑話嗎?”
榮淺心安地閉起眼睛,但她一點點都睡不著,只覺這樣躺著,實實在在抱著身邊的這個男人,就是她此時最想做的。
厲景呈也睡不著,極度的疲倦後,他身心空虛的厲害,又覺得這一切極不真實,只有將榮淺擁著,他的心才能安下來。
翌日。
醫院。
厲
景尋失去了和外界的全部聯絡,所幸,他讓人提前就為厲景呈預備了大禮。
smx是他精心創立起來的,包括密室也是,他苦心經營得還有他的愛情,可是,他現在兩手空空,什麼都沒了。
病房的門被開啟,護士推了輛輪椅進來。
厲景尋被送出醫院時,沒想到,警察會帶他回厲家。
東苑的鐵門敞開著,裡面進進出出不少人,厲景尋看到一樣樣東西被抬出來,護士將他推進屋,倉庫的那堵牆已經被敲掉,整座地面都被掀開,而那個密室,如今再也藏不住祕密了。
他握住椅把的掌心收攏,看到榮淺和厲景呈從樓上下來。
厲景呈舉步上前,“沒想到,東苑地底下還有這樣的乾坤。”
厲景尋一動不動,也沒介面。
“我現在就讓人把這地給填了,”厲景呈面色冷峻,“老二,光smx一條就夠你受的了,我沒想到,你是處處想將別人置於死地。”
厲景尋冷笑下,這個時候,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門口,忽然傳來陣吵鬧聲。
鞏裕被帶了進來,她一邊掙扎,一邊吵嚷,“知道我是誰嗎?放開我,我什麼都沒做!”
她被推到厲景尋跟前,男人面色微緊,“這事跟我媽沒關係!”
“有沒有關係,警方說了算。”
鞏裕一聽,嚇得不行,她哪進過那種地方,“景呈啊,我們好歹是一家人,你用不著做這麼絕吧?”
她被人強行帶走,兩條腿在地上不斷掙動,“景尋,救救媽,景尋!”
鞏裕的聲音漸行漸遠,厲景尋的面目沉浸在陰暗中,他使勁捶了下輪椅上的腿。
警方帶他回去時,他不由看向東苑旁邊的那座大宅子,可他心心念唸的那抹身影並未出現。
直到他被推上車,盛書蘭這才撥開窗簾看向外面。
她雙目空洞無神,幸福似乎離她永遠只有一步之遙,厲景尋對她的好她全都看在眼裡,她只想安安穩穩,有個家,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這難道都是奢侈嗎?
榮淺看著倉庫內的人正將東西從下面搬出來,她雙手圈緊厲景呈的腰,男人手掌摩挲著她的頭頂,“等厲家這邊的事解決後,我跟你回南盛市,好不好?”
他將她要說的話都說出來了,榮淺笑著點頭,“我好想家了,想念帝景,想念南盛市的每一寸土地。”
東苑下面的密室徹底被挖掘出來,就連考古專家都來了,只是很多古老的東西都被破壞掉,警方順藤摸瓜,也找出了跟厲景尋合夥的另一人,皇甫四少。
逮捕皇甫四少的訊息,榮淺還是從新聞上得知的。
厲景尋仍舊被警方控制起來,厲青雲回來的這天,榮淺和厲景呈都去了。
有專人將厲青雲送到門口,“厲老,您年事已高,有些事就別摻和了,適當退下來,將機會留給年輕人吧。”
厲青雲繃著臉,目送那些人離開,他視線睨向厲景呈,旁邊的沈靜曼見狀,忙上前道,“青雲,你總算回來了,你不知道,景呈差點被老二害死,我們東苑下面居然暗藏玄機,青雲啊,你的孫子都差點胎死腹中啊!”
厲青雲一語未發,沈靜曼上前攙扶住他,卻不料,被他使勁揮開,趔趄下差點栽倒。
厲青雲轉身往裡走,沈靜曼怔愣片刻,厲景呈適時開口,“媽,我們就快要回南盛市了,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我不走,”沈靜曼站立在大門口,她沒有嚐到絲毫勝利的喜悅,反而滿嘴苦澀說不出來。“這兒才是我的家。”
厲青雲被卸了權,成日裡無所事事,厲景尋的事,他已經幫不上一點忙。
厲景呈和榮淺打算回南盛市前,去了趟厲家。
沈靜曼坐在沙發內,臉色難看,厲青雲回來後,把氣全撒在她身上,別說再住在一起了,就連好臉子都沒給過她。
厲景呈說明來意,“後天,我和榮淺就要回南盛市了。”
沈靜曼目露不捨,“這麼快?”
“公司這邊逐步穩定了,只要我們厲家擺明態度,相信外面的人還是會信任我們,至於小媽,她做過什麼事,警方會查個清楚。”
厲青雲一語不發,也沒有挽留,只是聽著厲景呈和沈靜曼在那你一言我一語。
榮淺走進盛書蘭的房間,看到她坐在窗臺前,頭髮披在肩頭,怔怔望向外面的風景。
榮淺上前,“我和景呈就要回南盛市了。”
盛書蘭眼簾動了動,“真好。”
“你跟媽想過去的話,我們也會安排好的,現在厲家這樣……”
盛書蘭眼眸被穿透進窗戶的陽光刺痛下,她好羨慕能那樣離開,可她的雙腿卻似乎被釘在了這,不能動彈,這兒,已經有了她的牽掛,“謝謝你,淺淺,但我不會走的,我還是留在這吧。”
這兒是她的根,盛書蘭和那些生長在厲家的女人一樣,缺了這份水源,外面的世界她們壓根就不適應。
沈靜曼守著厲青雲不肯走,現在,她也總算等到了這個男人,即便不會一心一意對她,但他身邊的人,總算只有她了。
南盛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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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景呈早就讓傭人將這兒打掃出來,回去的這天,剛進院子,小米餈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車,當著他們兩人的面跳起了小蘋果。
當晚,一家子就回了趟榮家。
在南盛市的步調,不急不緩,是榮淺最喜歡的。
早上,厲景呈送完小米餈去學校,回到帝景,家裡的大懶貓還睡著。
榮淺人呈大字型攤開,睡相極不老實,厲景呈起床後,整個地盤都是她的。
他將手裡的東西提到榮淺面前,她鼻子吸了吸,眼睛都沒有睜開,“好香。”
厲景呈手指在包裝袋上輕敲兩下,榮淺睜開眼簾,潭底明顯一亮,“西樹泡芙!”
她坐起身,伸手抱過袋子,拿起一大個塞到嘴裡。
厲景呈坐在床沿,單手撐在身側,眼角含笑看她,“牙都沒刷,以前暗戀你的那些男生知道你這麼邋遢嗎?”
“醫生都說了,早上起來噁心,就先吃東西,我這叫聽話懂不?”
厲景呈點頭,“懂,懂。”
她臉上露出滿足,厲景呈靠過去,前額同她相抵,“淺寶,我想再聽你說一遍那三字。”
“哪三個字啊?”她裝傻充愣。
“我愛你。”他脫口而出。
榮淺嘴角處沾上了奶油,她抿起笑來,“我有說過嗎?”
“你知道我多不容易才等來你這三字嗎?我甚至覺得,這是我此生最大的奢侈,我厲景呈買得起全世界最奢侈的東西,卻買不來你一句奢侈的話。”男人想到那晚的情景,心有餘悸之餘,卻被滿滿的幸福感充盈著,“淺寶,我那麼那麼愛你,如今,總算也等到你了。”
厲景呈向來不吝嗇這般情話,榮淺拿起一個泡芙塞到他嘴裡,她微退開身,雙目緊盯厲景呈,“等我這三個字,真有那麼難嗎?”
厲景呈點了點頭。
榮淺伸出兩手捧住他的臉,她湊上前親吻著他的眉、他堅挺的鼻樑,以及他的臉頰,最後,兩人維持著前額相抵的動作,“景呈,其實沒有那麼難,你聽好了,我愛你,你什麼時候想聽,我可以隨時說給你聽。”
厲景呈手落向榮淺的臉龐,她不禁莞爾,“你看你臉上。”
方才,她嘴角處沾滿了奶油,這會,厲景呈面上被她親得到處都是,他拉住榮淺的手,湊過去同她親吻。
晚間,厲景呈帶著小米餈和榮淺去商場。
小米餈已經會自己挑選衣服了,她在兒童專櫃前轉來轉去,時不時還讓服務員配套給她試穿。
厲景呈和榮淺坐在靠窗的位子,看著女兒興致勃勃的樣子,厲景呈輕啜口咖啡,眉頭輕揚,“這麼小就懂得愛美,肯定隨你。”
榮淺聽到這話,還想辯駁,“誰說的,我小時候可沒這樣,家裡人給我買什麼我就穿什麼。”
厲景呈嘴角才劃開,猛地一陣男音落到耳中。
“淺小二,你說這話也不會臉紅?”霍少弦彎腰,懷裡的橙橙下來後直奔衣櫃而去。
厲景呈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回南盛市就面臨著要經常能見到霍少弦,榮淺聽到他的聲音,面色還是很激動,“少弦!”
霍少弦也不客氣,拉開椅子徑自入座,睬都沒睬厲景呈下,“你跟小米餈這麼大的時候,早就會配衣服了,還每天都要穿不同樣的。”
榮淺不由失笑,“你都知道。”
“以後,還打算走嗎?”
厲景呈見兩人壓根當他不存在,他接過話,“將來的事誰說得準?”
霍少弦目光睇著榮淺,話卻是衝著厲景呈的,“我沒問你。”
榮淺見兩人又要嗆著,“我們打算待在南盛市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可能會去吏海看看。”
霍少弦脣瓣微展。“那就好。”
厲景呈沉著面容,他們留不留在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橙橙跑到小米餈身邊,兩人之前並不熟,但有了共同的愛好,很快就熱絡起來。
小米餈拿了套公主套裝在橙橙身上比了比,“好美美啊,你喜歡嗎?”
“喜歡。”
“那叫我爸爸買兩套,我們穿一樣的好嗎?”
“好。”
小米餈飛快跑了過來,拉著厲景呈的手,“我和橙橙都喜歡的,爸爸,給錢呀。”
榮淺看到橙橙也撲入霍少弦的懷裡,她手掌在腹部摩挲幾下,“以後,橙橙和小米餈也能一起長大……”
“青梅竹馬……”
霍少弦話還未說完,就被厲景呈接過口,“青梅竹馬形容的是男女。”
霍少弦一把抱起橙橙,“我說的就是我和榮淺。”
厲景呈被小米餈拉起身,走到櫃檯前去付款。
橙橙也跳下身後跟了過去。
榮淺握住手邊的杯子,“少弦,有合適的人嗎?”
他沒提防她會這麼問,霍少弦搖下頭,“至今為止,還沒有找到。”
“你多
留意一下身邊的……”榮淺目光落到他側面,“有時候,不是找不到了,是封閉了自己的心不想找。”
霍少弦喉間輕滾,視線觸及上榮淺,“淺小二,所以,你已經敞開心扉找到了是嗎?”
榮淺聽到這,心裡還是會不由發酸,但她不想騙霍少弦,“是,我找到了。”
厲景呈站在櫃檯前,手裡的卡遞出去,目光卻緊鎖在窗邊的兩人身上。
服務員示意他簽名,他接過筆,心不在焉地落下去,榮淺微微笑著,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兩人的神色都很輕鬆。
“厲少?”服務員輕喚。
他回神,“怎麼了?”
“請,請簽名。”
厲景呈低頭一看,字都寫在了櫃檯上。
橙橙拎著袋子跑回霍少弦身邊,“爸爸,叔叔給我買的新衣服,謝謝叔叔。”
她扭過頭,笑容甜美,厲景呈也不由勾勒下笑,“不用謝,你喜歡就好。”
兩個孩子儼然成了好朋友,霍少弦沒有多逗留,抱著橙橙離開時,橙橙和小米餈還約好了改天要一起去海洋館玩。
在商場內找了處餐廳吃飯,厲景呈翻看著選單,榮淺跟小米餈說著話,男人冷不丁冒出句,“以後還是跟霍少弦少接觸為好。”
“為什麼?”
他不信榮淺不知道其中原委,“我看了心裡很不爽。”
“你就小氣吧。”
厲景呈被榮淺一句話堵得連飯都吃不下去。
回到帝景,小米餈瘋了一晚上,洗過澡後很好睡覺。
進了臥室,發現榮淺沒在,厲景呈換了套居家服,轉身下樓。
來到玻璃房,厲景呈老遠就看到裡面的燈亮著,他在門口駐足,沒有進去。
玻璃房的外頭有兩排實木花架,菱形的格子上吊著一盆盆蘭花。
回到南盛市後,很多小事都是榮淺親力親為佈置的。
比如說,這個玻璃房。
厲景呈之前送到她手裡時,她連正眼都沒瞧過,現在,小到玻璃房外的每一串小小吊燈,以及裡面擺放的小擺設和沙發座椅,都是榮淺親自挑選的。
還在吏海的時候,她就已經在網上看好,並下了單。
厲景呈抬起腳步,不由莞爾,這就是在乎和不在乎的區別吧?
而今,他也終於嚐到了被人在乎的滋味,這滋味實在太好,似乎還帶著什麼癮。
走進去,看到榮淺穿了個圍兜,正在忙碌,手裡揉著買來的雕塑泥。
厲景呈上前,雙手圈緊她的腰,榮淺頭髮用夾子簡單地夾在腦後,“小米餈睡了?”
“嗯,穿好衣服就睡著了。”
榮淺掰開他的手,讓他坐到沙發上,厲景呈靠著柔軟的椅背,榮淺拉過張椅子,“你可不許亂動。”
“我知道的。”
榮淺旁邊攤滿了畫稿,有時候起得早,她就畫一些,這個男人,已經到了她閉眼就能勾勒出他生動五官的熟悉度,厲景呈看著她並未生疏的動作,想到自己和霍少弦一路以來的爭奪,目光落向她手中時,變得越發柔和了。
榮淺時不時抬頭,兩人相視而笑,厲景呈白日裡忙碌,晚上,又包攬了照顧小米餈的活,他頭靠在那,等榮淺再次抬頭看過去時,他已經睡著了。
她起身,放輕腳步來到他身側,榮淺拿起條毛毯蓋到厲景呈身上。
他眉眼一動,大掌抓住榮淺的小手。
她湊到厲景呈跟前,“回房睡吧。”
他順勢將榮淺勾到懷裡,“老婆,我剛才做了個夢。”
“什麼夢?”
“我夢到我們的婚禮,空前盛大,你一手牽著小米餈,另一手抱住我們的兒子……”
榮淺笑著打斷他的話,“我才不要呢,丟臉丟死了,都生過兩個娃了才舉行婚禮,人家怎麼想我啊?”
“人家只會想,這女人真是人生大贏家,有兒有女,還有那麼優秀的老公。”
她手掌在腹部摩挲了幾下,“景呈,我不需要什麼空前盛大的婚禮,就像你說的,我已經夠幸福了,不需要錦上添花。”
“但我需要。”厲景呈親了親她的前額,“我不想我的妻子被人指指點點,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老公,是你最大最堅固的靠山。”
男人撫摸著她的肩頭,“我想給你一次正式的婚禮。”
榮淺心知厲景呈的想法,當年,她和霍少弦離開後,她第一次為霍少弦披上婚紗,對於厲景呈來說,這定然是他心頭的隱痛。
“那等我生完孩子,我可不想大著肚子穿婚紗。”
“好。”厲景呈面帶喜悅地答應下來。
榮淺懷孕七個月的時候,肚子就很大了,不少人說,她懷的肯定是男孩,從肚子的形狀就能看出來。
這天,她開車經過條商業街,嘴裡實在饞的厲害,便下了車。
榮淺走進咖啡館內,點了一杯咖啡後坐向靠窗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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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喝,就想聞聞咖啡味道解饞。
不遠處,幾名女子在說著話,其中一人抬頭,看到了榮淺。她跟同伴打個招呼,然後起身坐到榮淺對面。
聽到動靜,榮淺不由抬頭,看清楚來人後,眼裡略有吃驚。
莫希率先開口,“淺淺。”
“希子姐。”
莫希招手又要了杯咖啡,“孩子幾個月啦?”
“七個月了。”
“看樣子是個男孩哦。”
榮淺微笑,“男孩女孩都一樣的。”
莫希跟她閒聊了幾句,雙手捧住咖啡杯,“少弦肯定也知道你回來了吧?”
“是啊,剛回來時我們就見過了,現在橙橙和小米餈還成了好朋友,平日裡,偶爾也會在一起吃飯。”
莫希面色露出些不自然,榮淺看她眼,“你呢,跟孫佳麟還順利嗎?”
“別提了,孫家一直不同意我們的事,拖到現在也沒個結果。”
“只要他是真心喜歡你就行了。”
莫希無所謂地聳動下肩膀,“愛情這種東西是最無力的,反正我什麼都沒了,也只能跟著他。”
榮淺往咖啡裡放入方塊糖,也不喝,就攪拌著。
莫希早就嚐到了苦果,儘管霍少弦從未當著橙橙的面說她什麼,但女兒很**,她就算去陪她玩,橙橙對她也沒有之前的那種親近了。
她很後悔,如今,榮淺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可當初的自己卻走錯了一步,同最愛的男人失之交臂。
不遠處,友人在招呼她,莫希同榮淺告別後起身離開。
回到帝景,剛推門,就聽到裡面傳來說話聲。
榮淺往裡走了幾步,看到客廳內的沈靜曼。“媽。”
厲景呈朝她招下手,沈靜曼眼圈發紅,“淺淺回來了。”
榮淺注意到放在一邊的行李箱,她走過去坐到厲景呈身側,沈靜曼擦著眼淚,“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厲景呈聞言,點下頭,“你住在這好了。”
“自從家裡發生了那麼多事後,你爸看我更不順眼了,”沈靜曼指了指自己的臉,“他這一巴掌,我耳朵都差點聾了,現在聽你們講話也不怎麼清楚,他說我是掃把星,要是當年不娶我進門,就沒那麼多事發生了。”
厲青雲遷怒到沈靜曼身上,也很正常,厲景呈說道,“還有兩個多月,榮淺就要生了,你就住在帝景,正好可以照顧她。”
“我本來想讓書蘭也過來,可她不肯離開那,我是實在受不了了,這幾個月,你爸跟我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一開口就是罵我……”沈靜曼抹著眼淚,人明顯比榮淺他們離開時瘦了一大圈。
榮淺起身坐到沈靜曼身邊,“媽,正好,我有時候想出門沒人陪,現在好了。”
沈靜曼看她眼,然後拉過她的手。
離預產期越來越近,榮淺看著厲景呈走來走去的身影,那種興奮和緊張藏都藏不住,他走到床邊,“還沒有感覺吧?”
“沒有呢,瞧你急得。”
“我緊張啊。”
“緊張什麼啊,又不是第一次。”
厲景呈拉過她的手,“這不一樣,你當初懷著小米餈,我知道你要走了,所有的心思都在怎麼留住你這件事上,我沒有體驗到那段時間獨有的興奮和期待,你摸摸,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榮淺失笑,門口傳來陣腳步聲,小米餈跑到床前,她一開始很不開心媽媽要生小弟弟,可爸爸跟她講了很多‘大道理’,現在,她也跟他們一樣,好想快點能看到媽媽肚裡的寶寶。
小米餈摸了摸榮淺的肚子,“媽媽,小弟弟會從哪裡出來呀?”
“他在媽媽肚皮裡面,肯定就從肚皮出來啦。”
小米餈歪著小腦袋,“媽媽的肚皮沒有洞啊,我不懂耶。”
厲景呈介面,“等小弟弟敲門的時候,媽媽就會給他開門了。”
“真的嗎?”小米餈做出驚呼的樣子,雙手捂住嘴,“好怕怕啊。”
“所以,等小弟弟來的這天,你待在家裡知道嗎?”
“不過,我有個好朋友說,我們都是從媽媽胳肢窩爬出來的哦。”
榮淺回想起自己小時候,大人總也找這種藉口騙她,厲景呈抱起女兒讓她坐到自己腿上,小米餈眼裡露出期盼,“不知道小弟弟長什麼樣子呢,我喜歡帥帥的。”
厲景呈揚笑,“那必須帥啊。”
他的兒子,能不帥嗎?
為了這句話,小米餈恨不得原地轉圈跳舞了,這樣,她以後就能帶個小帥哥出去啦。
榮淺懷孕時間,厲景呈替她拍了不少的照片,每個月都按時記錄,榮淺翻開相簿就能看到自己一天天的變化。八個多月時,肚子大的像個皮球,行動也不方便起來。
榮淺坐在床沿,厲景呈蹲在她跟前,她上身只穿了件內衣,男人手中握著畫筆,正蹙緊眉頭在她肚子上畫著什麼。榮淺垂首緊盯,時不時吩咐,“這兒畫一下,對對,就是這兒。”
厲景呈畢竟沒幹過這種活,手上塗滿了顏料,就連臉上都有,柔軟的畫筆掃過榮淺的腹部,肚裡的孩子彷彿有了感應,一腳踹過來,肚皮凸起很明顯的一塊。
厲景呈覺得新奇極了,握著筆的手硬是動彈不了,肚皮上的笑臉圖案已經成形,正好是寶寶活潑好動的時間到了,榮淺單手撐在身後,“哎呦,又跟過山車似地亂動了。”
這次,可不就是光踢動那麼簡單了,榮淺肚皮上的臉隨著寶寶的動作而笑開,生動形象極了。厲景呈放下畫筆,抱住榮淺的腰,在她肚皮上親了親。
她笑著將手落向男人肩頭,“真後悔懷小米餈的時候,沒能好好珍惜。”
那時,只顧著遵循自己心中的意願,滿腦子都是帶著孩子逃離,而相對的,每天自然都心驚膽戰,也從未體會過當媽媽的悸動和幸福。
厲景呈抬起頭看向她,目光柔和輕鬆,“現在珍惜不也一樣嗎?以後,那些時間全都是我們的。”
榮淺輕笑起來,厲景呈拿起床頭櫃上的單反,專注地替她拍著照片,榮淺雙手捧住肚皮,“這麼胖,醜死了,不該給你拍的。”
“以後寶寶看到這些照片,肯定會知道你懷著他時有多不易。”
門口傳來陣咔嚓聲,小米餈走了進來,榮淺聽到動靜,忙伸手去拿旁邊的上衣。小米餈目露好奇,瞅了瞅厲景呈和榮淺,“爸爸媽媽,你們在幹嗎?”
厲景呈臉色未變,“當然是幫媽媽拍照了。”
“拍照還要脫衣衣嗎?”小米餈走到榮淺身邊,“媽媽,爸爸騙人。”
榮淺用上衣擋住胸口,“爸爸沒騙人,你看,這是爸爸幫媽媽畫的,好看嗎?”她指著自己的肚皮,想將女兒的注意力轉移開。
小米餈看了看,又看看厲景呈,“爸爸,你嘴上為什麼會有黑黑的東西,你偷吃顏料啊?”
肯定是方才親的時候,不小心蹭到的,厲景呈將相機放回原位,他蹲下身,將女兒拉到跟前,“是啊,爸爸偷吃了顏料,你要不要?”
小米餈皺皺眉頭,“髒死了。”
“不會,味道好極了。”厲景呈說著,嘴巴湊過去就要親女兒,小米餈哇哇大叫起來,可無奈力氣太小,被厲景呈兩手握住肩膀就提溜到了跟前,男人湊過去,在她臉上狠狠一口。
榮淺笑著退到旁邊,小米餈擦了擦臉,“爸爸髒,爸爸髒。”厲景呈伸手將女兒抱起了身,又轉了兩個圈子,小米餈喜歡這樣,只一瞬,便被哄得開心大笑起來。
吏海。
窗外下著綿綿細雨,盛書蘭起床後並未立即梳洗,而是披著外套來到陽臺上。花園內的花總是新舊相替,即便過去了最適合盛開的季節,卻也能夠有另一撥炫耀而燦爛地拂去這黯淡,取代掉那抹枯萎破敗的色彩。她伸出手掌,細雨滲透到掌心裡面,有種酥麻癢癢的感覺。盛書蘭本就有些多愁善感,如今,偌大的家就只有她和厲青雲,連沈靜曼都走了。
似乎想到今天還有什麼事,盛書蘭步履匆匆地回房,洗漱好後,特意從衣櫃內挑了件旗袍,古典優的盤扣,配上一抹綠色的翠竹,她將頭髮用木簪子盤起,拿了件斗篷外套後便走了出去。
來到樓底下,看到一抹身影坐在沙發內,盛書蘭步履儘量放輕,到了厲青雲身側,才看到他在翻看張全家福。盛書蘭心頭不由被觸動下,她坐到男人身側,“爸,我今天要去見景尋。”
“去吧。”
“我知道您也關心他,要不是您的關係,我也見不到他。”
厲青雲合起相簿,重重嘆出口氣,“好好的一個家,居然成了這幅模樣。”
盛書蘭將手掌落到厲青雲肩頭,“爸,別多想了,我去去就回,晚上給您包餃子吃。”
厲青雲沒再說什麼,盛書蘭出去了,經過東苑時,她不由抬頭朝裡面看了眼,真是物是人非。剛走出大門,司機在外面等著她,盛書蘭還未上車,卻有抹身影從旁邊躥出來,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書蘭,書蘭啊,你幫幫我。”
盛書蘭嚇了一跳,心撲通撲通差點跳出來,她定睛細看,居然是鞏裕,“小,小媽?”
“是我,書蘭啊,你爸呢?”
“爸在屋裡。”
“讓我進去,我有話要跟他說。”鞏裕見狀,便要往裡面闖。盛書蘭忙扣住她的手臂,“小媽,您別這樣,您幫景尋的事,爸知道後氣得不行,您現在進去就是撞在他槍口上啊。”
“我不信,我和青雲那麼深的感情,我不相信他忍心讓我流落街頭,況且,都過去這麼久了,他肯定原諒我了,對了,那死老太婆不是走了嗎?青雲肯定是在給我騰地兒,等著我回來呢。”
聽著鞏裕的痴心妄想,盛書蘭不由嘆息,鞏裕才往裡面闖了兩步,就被自動神張開的鐵門給攔在外頭。她氣得臉色都變了,“攔我做什麼?沒長眼睛是不是?”
“媽,您別鬧了,把爸引到這兒來對您沒有好處的。”
“你也學會這樣跟我說話了?你們都看我落魄了是不是?”鞏裕激動地叫囂著,伸手就要去拉鐵門,一抬頭,遠遠地看到有抹熟悉的身影從遠處走來,鞏裕忙收住手中動作,她兩手摸了摸頭髮。等到厲青雲出來,她高興地迎上前,“青雲,你總算肯見我了。”
厲青雲雙手交叉後落到手拐的龍頭上,他目光望向遠方,身後的傭人提著兩個行李箱放到他跟前。厲青雲的注意力這才落到鞏裕身上,“這裡面是你換洗的
衣物,提著它們,走吧。”
鞏裕一下怔在原地,似乎沒想到厲青雲會來動真格的,她難以置信地搖著頭,“青雲,我們好歹夫妻一場啊,就算我真的做錯了什麼,難道你真忍心把我趕出家門?”
“我們本來就不是法律上的夫妻,你做出那些事的時候,想過景呈是我兒子嗎?”
“說到底,你還是偏心。”
“我偏心?”厲青雲自嘲地輕笑出聲,“我要不偏心,說不定就不會有這些事了,你們那樣為所欲為,還不是因為我的這份偏心嗎?”
鞏裕朝著旁邊的牆上靠去,“青雲,你現在身邊沒有人,讓我留下來吧。”
“首飾和錢,我沒有留給你,銀行卡里的金額,也已經凍結了,鞏裕,對,我們好歹夫妻一場,所以我放過你,你走吧。”
“你!”鞏裕瞪大雙目,“你居然這樣絕情。”
厲青雲一腳踢向那個皮箱,木質盒子滾動了好幾下,最終停落在鞏裕腳旁,“給我滾。”
“青雲,你這樣對我,總要給我個理由吧?”鞏裕糾纏不休,而旁邊的盛書蘭看在眼中,卻彷彿看見了從前的自己,哭哭啼啼,眼裡心裡都只看見一個男人,以他為天,以他為神,可到頭來呢?幸好,幸好,她是及時剎住了腳步,而鞏裕這一腳踩得那麼深,怕是怎麼都收不回來了。
“事到如今,你還讓我給你理由?”厲青雲聽到這番話,更是怒不可遏,“滾,給我滾。”
“老爺,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厲青雲冷哼聲,轉身就要進去,“以後誰敢放她進來,我就打斷誰的腿。”
他拄著手拐大步進去了,鞏裕想要緊隨,卻被關在了鐵門外,盛書蘭眼睜睜看著,終究還是轉身朝著停在一旁的車走去。
“書蘭!”鞏裕轉身,將注意力放到盛書蘭身上,“你去哪?”
“我去看景尋。”
“可,可以探望嗎?”
盛書蘭已經站在了車旁,她面色淡然地點頭,“可以,但爸說了,他不想見景尋,而我不能帶任何人去。”
鞏裕聞言,眼圈發紅,聲音不由有些激動,“那我呢,我也不行嗎?”
“小媽,養不教父之過,但很大一部分和家裡的成長環境也有關係,景尋跟我一樣,從小耳濡目染了這個家的陰暗,他走錯至今,似乎也情有可原。”說完,便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鞏裕怔了怔,完全沒想到盛書蘭會說出這番話,就憑她的膽子,居然也敢說這種話?
車子載著盛書蘭快速離開,鞏裕欲要追出去,卻被腳旁的木箱給絆了一跤,她狼狽坐在地上,身後是她唯一的家,可她已經回不去了,兒子沒了,丈夫沒了,什麼都沒了。
厲景尋被帶走後,盛書蘭連一面都沒見過他。
單獨的小房間內,兩名警衛一左一右站著,儘管是白天,屋內卻開著明亮的燈光。靠北的牆面上有扇窗,很高很窄,給人一種莫名的逼迫感。
厲景尋被帶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盛書蘭抬著頭,正出神地望向那扇窗戶。
他放輕腳步走去,最後坐到了盛書蘭對面,直到拉動椅子的聲音傳到她耳朵裡,盛書蘭這才回神,她眼簾抬起看著對面的男人。厲景尋的頭髮很短,卻顯得精神不少,他長得本就好看,發短了,只不過是另一番感覺。男人目光近乎貪婪地盯著她看,盛書蘭一語不發,眼圈卻慢慢紅透,最終隱忍不住,輕哽出聲。
厲景尋喉間滾動了下,他靠坐回去,將目光別開,“你來做什麼?”
盛書蘭雙手放在桌上,“爸也很想你。”
男人冷哼了下,“那又能怎樣呢?”
“景尋,你被帶走的那天,我其實是在家,只是我沒出來。”
“既然那天就不想見我了,今天還來做什麼呢?”
盛書蘭端望他片刻,“我不捨得把你留在這。”
厲景尋微微怔了下,“有什麼不捨得的?”
“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我總是習慣跟在景呈的後面,而你呢,又習慣跟著我,我一直很後悔,在你追著我腳步的時候,我就不該去追著已經追不上的人,我應該等你的,那樣的話,可能我們就不會這樣陰差陽錯了。”
厲景尋不免動容,可並沒有很明顯地表露出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律師說我最起碼被判15年以上,書蘭,等我到時候出來的時候,你還能認得出我嗎?”
“怎麼會認不出,我覺得,應該和你現在的樣子差不多。”
厲景尋微微笑起來,眼裡的幽暗和陰鷙比起先前褪去不少,“書蘭,接下來的日子,好好找個人,即便找不到老大那樣的,但憑著你的條件,愛你的男人不會少的。”
“景尋,你胡說什麼呢?”盛書蘭口氣有些僵硬,不忍再聽他說下去,便冷冷打斷他的話,“你覺得我這樣,還會去找別人嗎?”
厲景尋聽著,眼眸中透出難以置信,他完全沒想到這一層,他冷下神色,“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以後還不找人了?”
“當然不,我會等你出來。”
“誰要你等我?”厲景尋口氣寒森,她居然還存著這樣的心思,“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至少要坐十五年牢,你瘋了是不是?”
“我沒瘋,我冷靜著呢,景尋,我不會再找人的,與其勉勉強強尋個人磨合一輩子,我還不如在家養養花看看書等你,你安心改過……”
“我說了用不著你這樣!”厲景尋一拳捶向桌面,“我不用你的同情。”
“冷靜點!”身後的看守上前,按住厲景尋的肩膀。他雙手緊握成拳,犀利的眸光卻似要在她身上扎出一個個洞來,“盛書蘭,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我不稀罕你等,你也別讓我揹負這麼重的責任,你要做老女人,我不攔著你,但你別給自己臉上貼出這麼一層富麗堂皇的金紙來!”
他試圖激怒她,也試圖讓她轉身就走,可盛書蘭面色如常,好像根本沒將他那些話聽進去,她只是安安靜靜地站起身,“坐牢是你的事,等你,就是我的事了,你的事我管不了幫不了,那我的事,你也別管。”
厲景尋就沒見過這麼死心眼的女人,他怒極起身,伸手就要去掐她的肩膀,“我說了,我不稀罕你這樣。”
守衛來不及制止,盛書蘭已經乖乖後退一步,沒讓他碰到自己,“稀不稀罕,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景尋,這次機會是我好不容易盼來的,你為什麼非要這樣呢?我從小就沒什麼主見,但是這次,誰也不會幫我拿主意了,我會按著自己的想法走,你現在不想見我,那我先走了,你也彆氣,因為氣也沒用,你在裡面也管不著我在外面怎樣。”
說完,便拿了包快速離開了。
“盛書蘭!”
她頭也沒回,便徑自走了出去。
……
不知過去了多久,外面的雪花下得那麼大,落在肩頭,都能清清楚楚看到它的形狀。盛書蘭站在陽臺上,伸手接了幾片,吏海從沒下過這麼大的雪,站在陽臺上望出去,院子裡銀裝素裹,地上也像是鋪了一層白色的毯子。她雙手放到脣邊呵氣,厲景尋的判刑下來了,果然如他先前所言,判了二十年。
樓下的院子內,忽然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那是有人踩著雪地發出的動靜,盛書蘭抬首看去,是個年輕的男人。家裡已經很久沒來客人了,自從厲家出事後,厲青雲手中的實權也卸了,大部分時間都是父女倆人待著。盛書蘭不由好奇,便轉身回屋下了樓。
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一陣焦急的聲音傳來,“厲老,不好了,二少自殺了!”
“什,什麼!”厲青雲的聲音透露出幾許滄桑和顫抖,盛書蘭的腳步硬生生釘在原地,手扶了把旁邊的欄杆,身體這才站穩了,不至於往下栽。
“不知找了什麼東西割腕的,沒有搶救過來。”
盛書蘭伸手捂住嘴,樓下傳來男人的驚呼聲,“厲老,厲老!”
她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雙腳發麻,男人背起厲青雲將他送出去,盛書蘭手指掐著欄杆,狠狠用力,指甲折斷後刺到肉裡面,她卻感覺不到這份痛。她木然轉身,猶如傀儡般一步步回到房間。回到陽臺,那股子冷冽挾裹著血腥味衝到盛書蘭的面上,淚水不住淌落,她哽咽出聲,她覺得害怕極了,肯定是因為她去找了他,厲景尋不想連累她,所以才選擇這樣的方式讓她斷了等待他的念想。
盛書蘭雙手撐住欄杆,嚎啕大哭起來,她傷心欲絕,是啊,他是斷了她的念想,連她最後支撐著活下去的力氣都被他抽乾淨了。
她望了望院子裡的地面,白雪覆蓋住了鵝卵石的堅硬,好像顯得不那麼可怕了。盛書蘭雙腿跨上欄杆,身子輕輕一躍,跳了下去……
“啊——”
她猛地睜開眼,伸手摸了摸,臉上冰冷一片,司機擔憂地扭頭望著她,“您沒事吧,剛才大喊大叫的,我怎麼喊您都不答應。”
盛書蘭擦著眼淚,胸腔內疼痛的厲害,看來是方才哭得太動情,她視線望向窗外,車就停在路邊,她推開車門下去,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整個人舒適不少。
路邊,正好有一輛車停在那,周邊擺滿了盆栽,她蹲下身來,出神地看著其中一盆不起眼的花。
方才的那個夢境很真實,她慶幸那只是個夢而已。活著的感覺真好,她相信厲景尋也不會捨得她,就這樣走了。她抱起兩盆花,“多少錢?”
“二十。”
盛書蘭給了錢,然後上車,坐到車內,她垂首盯著懷中的花卉,嘴角輕挽,不由輕輕念道,“以後,我每年都會在院子裡栽一些花,等你回來的時候,滿院子都是花香味,景尋,那樣的話,你一定不會忘了回家的路的。”
她抬首,再度看向窗外,盛書蘭一點不覺得日子難熬,真的,她覺得這樣真的挺好。等厲景尋還完了債,他們還是能在一起,而且不用再背任何沉重的枷鎖。
真好啊。
榮淺分娩的這天,儘管做了十足的準備,但還是難免手忙腳亂。
推進手術室的剎那,榮淺疼得不住扭動,厲景呈一腳已經跨進去了,她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袖,“不行,你不能進去。”
厲景呈彎下腰,俊顏湊到榮淺跟前,“不是說好了嗎?這次,我肯定陪著你。”
“不要,”榮淺直搖頭,“你在裡面,我生不出來,而且我不要你看到我這個樣子。”
“別鬧,我就在旁邊陪著你。”
榮淺捂著肚子在那喊,“那我不生了……”
厲景呈急得汗都快出來了,可沒法子,生不生他也沒法做主,只好乖乖守在外面。
榮淺先前幻想著厲景呈剪臍帶的一幕,腦補
出的溫馨就能令她醉了,可後來看了個帖子,說有個男人就是因為看完了妻子分娩的過程,最後導致自己某方面功能不行了。
榮淺可不想害了厲景呈呀。
男人在外面焦急等待四個多小時,這才聽到裡面傳來哇哇的哭聲,他撲到手術室門跟前,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護士第一時間抱著孩子出來,“恭喜恭喜,是個男孩。”
厲景呈不住朝裡張望,“我老婆呢?”
“您放心,一會就出來了。”
小米餈和沈靜曼都留在病房內,看到榮淺的床被推進去,小米餈不住在旁打轉,好不容易醫護人員都出去了,她這才得已來到榮淺的床邊,“媽媽,你痛嗎?”
榮淺精疲力盡,抬起手掌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痛啊,但是媽媽能忍受。”
“媽媽真勇敢。”
厲景呈也來到床前,他彎腰在榮淺前額處烙上一吻,“老婆,辛苦了。”
剛生產完,幾乎用盡榮淺全部的力氣,她眯起眼簾,看到厲景呈的臉就在跟前,她伸手摸了摸,“我真慶幸沒讓你進去,我當時的樣子,肯定面色猙獰。”
“很痛吧。”厲景呈心疼地摸了摸她前額,“我在外面都能聽到你的叫喊聲。”
榮淺虛弱地點點頭,“我最怕痛了,不過還算好。”
沈靜曼走了過來,彎腰小聲地說著話,“景呈,別跟淺淺說太多話,讓她多休息休息。”
“好。”厲景呈拉過椅子,陪在旁邊。
“要不你跟保姆回去吧,把小米餈帶著。”
厲景呈頭也沒回,“媽,您去吧,我在這陪著就好。”
沈靜曼聽聞,也沒多說,點了點頭,“月嫂在這呢,有事你喊她就成。”
“嗯。”
這第一晚,勢必是最難受的。榮淺體力耗盡,睡得迷迷糊糊,厲景呈在旁望著點滴瓶,到了後半夜,才掛完水,護士替她拔針時,榮淺腦袋動了下。
厲景呈放下手中的雜誌起身,他手掌撥開她頰側的頭髮,“怎麼了,不再睡會?”
“景呈,我難受。”她呢喃聲,頭髮已經被汗水浸溼。
男人面色透露出些許的緊張,“哪裡難受?”
“傷口,疼。”
厲景呈瞅著她難忍的樣子,分外心疼,“我去喊護士過來。”
榮淺見他起身,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別去,沒用的。”
他回到她床前,摸了摸她的臉,“那怎麼辦,我幫你洗洗吧?”
她難受地直搖頭,厲景呈坐向床沿,替她將手背上的膠帶撕去,針眼處還帶著鮮明的血漬,榮淺已經睡不著了,只是難過地哼哼,厲景呈見狀,乾脆起身將兒子抱了過來。
小傢伙也結實,七斤六兩,這會窩在榮淺的懷裡,厲景呈彎腰親吻他的眉心,“你看看,兒子長得是不是很像我?”
剛起身,孩子就閉著眼睛哇哇大哭起來,厲景呈有些手忙腳亂,“這小傢伙,這麼不給面子。”
“應該是餓了。”
月嫂匆忙從外面進來,拿了奶瓶去沖泡,厲景呈抱起兒子在臂彎間,繞著榮淺的床走來走去哄他,“寶寶不哭哈,別吵到媽媽,今天是你第一天到這兒來,肯定不習慣……”
榮淺躺在**一動不動,因為連每個呼吸都能牽連到那邊的痛,她看著厲景呈的樣子,聽著他的話,只覺再多的難受都是值得的,因為它換來了自己的幸福。
沈靜曼如願以償抱得孫子,開心得合不攏嘴,榮淺是順產,在醫院經過幾天的恢復之後,就出院了。
厲景呈喜得麟兒,一有空就趴在小床邊看兒子,小米餈都吃醋好幾次了,榮淺動作緩慢地走出房間,聽到沈靜曼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青雲,你可算接我電話了,淺淺生了,是個男孩……”
“對啊對啊,長得很可愛,和景呈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沈靜曼的聲音帶著雀躍,“你抽空來一趟吧?那可是我們厲家的長孫啊。”
榮淺站定住腳步,沈靜曼雖然來了南盛市,可心卻留在吏海,留在了自己的丈夫身邊。
“青雲啊,我們好歹夫妻一場……”
沈靜曼的聲音卡在半途,不用想都能知道,厲青雲肯定是掛了電話。
榮淺悄然離開,不想讓沈靜曼發現她。
晚飯期間,榮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上面加鋪了一層綿軟的墊子,厲景呈替她盛了碗湯,榮淺看到沈靜曼有些心不在焉,“景呈,改天,你親自去趟吏海,接爸過來看看孫子吧。”
厲景呈握著筷子的手一緊,“我給他打過電話,他說跟我已經斷絕關係了,孫子也和厲家無關。”
沈靜曼聽到這,筷子一下掉到地上,“他真這樣說的?”
“媽,爸既然這樣說了,你以後也別想著再回吏海的事了。”
沈靜曼喉間輕哽,但當著小米餈的面,也不好表露什麼,她站起身,“你們慢慢吃,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上樓休息了。”
榮淺視線從沈靜曼的身上收回,她看向坐在旁邊的厲景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