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之魂 神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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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之魂 神之體
睜開眼睛，能聽見車外傳來馬蹄聲響，車輪碾過隨時時發出的奔波聲，偶爾，路旁會傳來鳥叫和獸鳴，穿過層層樹林，湧入馬車小小的空間中，它們讓史德利歌爾感到清醒，感到自己正在旅途之中。
他正在奔赴戰場。
黑翼說：“我們犯了個錯，史德，我們應該自己騎馬前往，而不是隨著馬車同行。我深深懷念那些因此而錯過的樂趣，也無比厭惡由此而產生的無聊和困頓。”
史德利歌爾說：”如果你能夠享受閱讀的樂趣，那就不會受到此刻的折磨，事實上，我這兒有好幾本書，如果你想要讀的話，我保證它們會讓你開心起來。“
”書裡有裸·體的女孩兒插圖嗎？有一些讓我‘振作起來’的描寫嗎？有沒有魅魔、樹妖精、海妖精，或是所有那些讓人**的小東西？“
”事實上，沒有。這是一本關於精神領域理論的巨集大著作。裡面的每一個字都會讓你受益匪淺。“
黑翼懊惱的朝詩人一揮手，另一隻手摸著腦袋的神經，喊道：”你真是個很無趣的人，史德利歌爾，之前在酒館，你居然連光著屁股等你的妹子都不看一眼。等等，等等。。。。。。“突然間，他裝出一副害羞和驚喜的表情，搔首弄姿，用令人膽寒的語氣喊道：”你不會。。。。哦，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歡這樣的事情。史德，我們是朋友，你知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事實上，我一直嚮往著體會不同的**，如果你想要的話。“
史德利歌爾竭力驅散腦中的衝動，好不容易才沒有一拳將黑翼揍出馬車。他罵道：”你真是無可救藥，混蛋。“隨後，他不再理黑翼，開始翻看那本《精神的異域》。
黑翼手腳不停，一會兒拍著大腿，一會兒猛踏地板，一會兒嘴脣伴奏，吹著不成調的口哨，最後仰天望著車廂頂，嘆了口氣，喊道：“如果我等會兒死了，史德，那一定是被你謀殺的。因為你讓我陷入瞭如此單調乏味的境地，我懷疑再過一分鐘，我就會被折磨致死。”
這麼說的人多半不會死，禍害總有辦法活到最後，史德利歌爾對此深表無奈，但如果他繼續搭理此人，那他今後將不得清淨，詩人決定讓他自生自滅。
黑翼長吁短嘆，突然閉嘴，過了片刻，對詩人說：“你現在在讀什麼？史德。”
詩人說：“正如我所說，精神的異域，你難道不識字嗎？封面上寫的清清楚楚。“
”我是說你看到哪兒了？”
史德利歌爾笑著說：“非常有趣的觀點，簡直髮人深省，如果本書的理論成真，那我們等於瞥見了諸神世界的生死真理。”
黑翼顯然打算透過正兒八經的聊天來打發時光，他順著詩人的話說：“史德，你一定要把這事兒告訴我，讓我長長見識。有些時候，我遇上的那些妞兒，她們可喜歡聽這些文化人的玄乎理論了。”
詩人懷疑她們會不會對這理論感興趣，這不僅玄乎，而且冷門，但他依舊說：“依照本書的說法，當諸神來到凡間，無論它所處何種狀態，無論是生是死，它都傾向於化成三個分身。”
黑翼顯然連一個字都沒聽懂，但他依然嗯嗯啊啊，顯出莫大的興趣。
詩人又說：“諸神與凡人本質的區別在於，它能夠將腦海中的精神物質化，也就是說，它之所以能夠創造空間，移山挪海，就是因為它強大的精神力量。這一點是惡魔領主所無法比擬的可怕威能。”
黑翼咳嗽一聲，嘿嘿笑道：“了不起，了不起。你是不是說，如果他們腦子裡想著一個妞兒，他們就能夠把她創造出來？”
史德利歌爾露出微笑，就像是對著頑劣的學生，他搖搖頭說：“他可以創造物質，但不能創造靈魂，因此，他創造出來的女孩兒，無論多麼美貌，都不過是一個空殼，一個只有肉身的軀體。而且這個軀體一旦融入了靈魂，將飛快的**，就像是死靈法術創造出來的殭屍一樣。”
黑翼搓著手，想了想，說：“那就夠用了，對我而言，絕對夠用了。”
詩人說：“本書從精神的領域窺探許多諸神的奧祕，做出了這個結論。從前有一位神靈，名叫海洋之父，又名蒂亞，它極為古老，覺得生命無趣，便選擇了放棄自己的神力，讓自己陷入死亡的境地。它的死亡創造出了三個極為可怕的怪物，在世界各地掀起了深重的災難，一時之間，大海裂開，波濤席捲大地，在海洋上行駛的海船如同螞蟻一樣被海浪撕碎，天地間下著連綿不絕的雨。
這三個怪物，一個如同不同變幻的水元素一樣飄忽，但卻擁有海浪般的強大聲勢，有人說它是海浪的集合體，是海洋暴躁的化身；一個極為驕傲，手持三叉戟，妄圖繼承蒂亞的威嚴，它力大無窮，即使到了陸地上，它也無可阻擋，毀滅了無數國家，它象徵著大海對陸地的仇恨；最後一個怪物，它身軀堅硬的彷彿海底一般，手上拿著一條巨大的抹香鯨骨頭，輕輕一揮，就能毀滅半個城市，當它發怒起來，更有毀滅一切的破壞力，它象徵著海洋的不可侵犯與深不可測。“
黑翼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在說神話故事麼？如果真有這樣的怪物，恐怕連惡魔領主在它們面前都不堪一擊啦。”
“也許傳說有其誇張虛幻的成分，但這三個怪物，我相信是真實存在的，因為在格利爾王國盛行的《庫克卡船長曆險記》中，曾經描述了船長庫克卡從這三個怪物手中死裡逃生的冒險。第一個怪物叫做變體精靈墨菲林，它擁有千般樣貌，能夠變換成任意的形態，時而力大無窮，時而化作萬千水滴，它幾乎是不死不滅的；第二個怪物叫做魚巨人斯拉達，它渾身肌肉虯結，在海上出現的時候，連大海都會分成兩半，它的速度可以達到每小時一千英里以上；第三個怪物叫做潮汐獵人利維坦，它顯得笨重而遲緩，但它可以召喚一道巨浪，掀翻任何船隻，它能夠將無盡的海水化作巨大的尖針，將方圓一公里之內的一切毀滅。”
黑翼說：“你知道嗎？史德，有時候你也不算無聊的讓人厭惡。你的故事可真不錯。“
史德利歌爾笑了笑，繼續說：”這本《精神的異域》，它的作者借鑑了古往今來無數傳說和惡魔故事，從而得出了一個結論——諸神的三位一體。諸神來到凡間之後，長年累月，思想會遭受劇烈的波動，從而造成靈魂分裂。對諸神而言，靈魂分裂意味著——將會誕生一個全新的強大個體，擁有自己的肉身和靈魂，繼承了那位神祗的部分力量。這樣的情況往往會導致三個半神或怪物的產生，本書作者——不朽的戴蒙·拉尼克——認為，這恰好符合亞山教會關於三位一體的闡述：既——聖父、聖子、聖靈。“
黑翼大笑道：”有趣，有趣！“但他的聲音一片茫然，這蠢貨顯然又沒有聽懂。
史德利歌爾可不管他有沒有理會，他已經沉浸在戴蒙·拉尼克精妙的研究當中，他說：”你看，在蒂亞的例子中，聖父即為斯拉達，聖子則為利維坦，而聖靈則是墨菲林。一者象徵著古神的權威，一者象徵著古神的傳承，一者象徵著古神的靈魂。當然還有更多的例子，如果追述起來，不少惡魔領主都有可能是由諸神演變而來的。“
黑翼以為他又要說神話故事，不由的雀躍起來。
詩人說：”在普利莫蒂姆中，血蹄的情況也恰好如此，他本人即為聖父，他的兒子分裂成了兩個不同的個體，一者為聖子，而另一者為聖靈。。。。。“
黑翼喊道：”喂，喂，你這可有些牽強啦，我聽你說過，這是他自己與凡人偷情。。。。。這個好運的混蛋。。。。。而產下的子嗣，可不是由於靈魂分裂造成的。“
”靈魂分裂只不過是其中的一種情況，更有可能的情況是，古神的靈魂轉生，成為三個不同的個體。或者與凡人結合，養下兩個半神。不管怎麼說，最終形成的數量總是三個。不多也不少。“
黑翼開始打哈欠，他說：”很高興和你能聊那麼久，史德，你醫好了我的失眠症，我覺得我可以好好睡一覺啦。“
”幹你的，黑翼，你真是頭蠢豬。“
黑翼笑了起來，他說：”我萬分榮幸，史德。隨你高興吧。”他在椅子上橫躺過來，由於這馬車極為豪華寬敞，連他這樣高大的身子都可以舒坦的躺倒。沒幾秒鐘，史德利歌爾從他的鼾聲察覺到，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真的睡著了。
馬車依舊在往前疾馳，史德利歌爾從車窗眺望窗外的景色。此時已然是夜晚，柔弱的月光下，道路旁的樹木彷彿長了腳的鬼怪一樣飛速朝後方跑去。史德利歌爾心想：三位一體，這理論相當有趣，如果戴蒙所說的沒錯，那麼馬斯奎託斯也應該會幻化成三個不同的個體吧。
他開始認真思索，也許他本人是一個，名為史德利歌爾的惡魔。另一個也許是克蘿貝麗絲，這女領主也許已經埋葬在古神的城堡下了，但詩人總覺得她還活著。
還有一個惡魔，還有一個同伴。
還有一個古神的靈體，他又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