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模糊的證據
樓上的小姐 貼身醫王 一拳唐僧 沙漏3·終結篇 暴君之君臨天下 玄境神空 黃泉錄 隻手遮天(勝己) 重生之代 倉央嘉措詩傳
第十四章 模糊的證據
茉崔蒂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這讓他們好像見到幽靈一樣驚慌。
他們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紛紛將目光投向皮迪,這位臨時的領袖努力恢復平靜,問史德利歌爾:“這位女孩兒,她是從哪兒來的?先生?”
又是一個難以解釋的問題,史德利歌爾想,自己身邊跟著一位女瘋子,該如何解釋呢?
佐蒂忽然插話說:“特拉緒說的沒錯!他身邊跟著一位瘋子!你們看她的長袍!魔神在下,那是瘋人院的長袍!他一定是從瘋人院跑出來的!和這女瘋子是一起的!”
半點不錯,她的衣服,她的眼神,她的打扮,世界上沒有比她更像瘋子的人了。一位跟著詩人的女瘋子,雖然在任何嚴肅的法庭上,這都並不能算什麼證據,但在人們先入為主的猜測中,這一衝擊性的場面無疑具有難以辯駁的說服力。
所有人,像面對著吃人的惡魔一樣,往後退了好幾步,唯有皮迪鼓足勇氣,擋在了史德利歌爾與其他人面前,他嘶啞著嗓子說:“先生,我們很感謝你為我們所作的一切,請原諒我們對你的任何冒犯。我,作為這些可憐人的臨時保護者,我祈求你高抬貴手,饒過我們所有人。”
他的聲音透露著崩潰的前兆,在一瞬間,他的信仰似乎破滅了——那位鄂加斯派來的救世主,那位足以保障他們平安的好心人,他竟然是個吃人血肉的瘋子!可皮迪卻依舊在苦苦支撐,即使他因此喪命,他也不打算放棄身後這些人。
史德利歌爾掃視著眾人,耳朵努力聆聽著佐蒂、特拉緒與那位皮迪的老爹的心跳聲,沒有異常,他們沒有因為說謊而心慌。如果說他們身上有什麼可疑的地方,那僅僅是在茉崔蒂現身的一剎那,他們沒有因此而感到驚訝而已。
茉崔蒂似乎對眾人的瞪視有些畏懼,她躲到史德利歌爾身後,朝他們大聲嚷道:“你們這群異教徒,這群該死的、被汙染了心的動物!毒蛇、蠍子、豺狼、殺人凶手、汙穢的縱慾者、滿手血腥的惡魔信徒!你們又想要放火燒死孩子了嗎?你們又想要掩蓋你們罪行了嗎?”
她似乎還嫌局面不夠亂一樣,她瞪著驚疑不定的皮迪,用手指指著他,尖聲叫道:“你!你這個領頭者!你這個口是心非的煽動者,你這個異教徒的主教!你是多麼愚蠢呀,你是多麼傲慢呀!看哪,看諸神的火焰終將把你們全都燒死!而你們全都將淪落為野獸的食物!”
她的話讓所有人感到恐懼而憤怒,這無疑又成了史德利歌爾罪行的鐵證,瑪麗抱緊手裡的孩子,勇敢的大聲質問詩人:”所以你就代替你的神執行了懲罰?所以你殺死了可憐的老保羅,隨後,你或者這個女瘋子,你們吃了他?“
詩人沒有回答,因為茉崔蒂剛剛的話彷彿一道閃電,照亮了他之前混沌不清的腦海,她說”口是心非的煽動者,異教徒的主教“,這讓史德利歌爾想起了卡爾,這位曾經用巧妙的方法瞞過詩人聽覺的法師。
為什麼史德利歌爾無法從人群中辨別出說謊者了呢?
那是因為——他們深信自己所說的話是真實的。就像十多年前卡爾所作的一樣,他記得卡爾當時進行了自我催眠,從而成功的將一切陰謀和欺騙掩藏了起來。每一次他和史德利歌爾見面,他都會預先用法術將自己催眠,讓自己對一些謊言信以為真,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聲音不會顯出說謊者的跡象,因為他的信念不會動搖,而他也不會因此而產生哪怕最輕微的愧疚感。
沒錯,正是如此!
人群中的瘋子,他們掩藏的很好,他們堅信——自己是無辜的,而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只有在特定的條件下,當時機成熟的時候,或者在某個奇妙的暗示下,他們靈魂深處的罪犯才偷偷冒出影子——犯下可怕的罪行,殺人、啃食、再一次躲回精神的避難所。
那些食人的瘋子,他們有第二種人格,因此他們隱藏的很好,平時看來就像是正常人一樣。
就在詩人閉目沉思的時候,人們對他的聲討逐漸升溫,他們似乎忘記了——正是史德利歌爾在危難中拯救了他們的性命。他們開始用最凶狠的話斥責他,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瞪視著他,甚至拿起身邊可憐的武器,想要藉此恐嚇詩人,從而將他驅趕走。
多麼不理智啊,這些無知的人。史德利歌爾想,如果失去了自己,他們該如何從這場災難中倖存呢?如果自己果真有敵意,他們的性命將有如稀少的沙漏一般脆弱和短暫,他們又如何能夠反抗呢?
但我不會和你們一般見識的,我也不會就此棄你們不顧,我會選擇最艱難的道路,永遠不會放棄。
詩人睜開眼睛,說:”皮迪先生,能否讓大夥兒安靜一會兒呢?請容我做出我的辯護。“
皮迪朝眾人揮揮手,聲討漸漸平息了下來。
史德利歌爾朝眾人點點頭,他說:”我之前就站在教堂頂上,看著你們倉皇的從房屋裡跑出來,在街上圍成一個小小的防禦圈,在怪物們殘忍的衝殺下苦苦支撐。皮迪先生,當時的情況(請原諒我如此形容)真是九死一生,你們就彷彿在狂風中的螞蟻一樣,彷彿在巨浪中的樹葉一樣,我無法想象你們是怎麼存活到現在的。”
皮迪說:“為此我必須感謝你,史德利歌爾先生。”
一位衝動的女孩兒(事後知道她叫蕾貝卡,是一位還算不錯的劍術愛好者,也是鄂加斯教會的忠誠信徒,她還是一位頗有希望轉正的臨時牧師)叫道:“你能瞭解我們最開始的狀況,這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你很有可能是在瘋子群中看見我們的情況的,而並非如你所說的那樣,是從教堂頂上看見的。”
詩人點點頭,說:“誠如這位姑娘所言,我並非試圖彰顯我自己的功勞,也並非打算藉此證明我的清白,但是,我必須指出,在我出現幫你們解圍之前,在這條大街上,已經有成千上萬個像你們這樣的抵抗者喪命了。”
皮迪有些無法理解,他問:”你試圖表達什麼呢?史德利歌爾?“
”我的意思是,那些不死者和瘋子,他們從一開始就彷彿繞著你們這群人走一樣,只有零星的、不受控制的怪物和瘋子跑來襲擊你們,這樣的襲擊——雖然也令你們蒙受了傷害——但完全是可以抵禦的。“
人們面面相覷,紛紛在猜測他話裡的意思,過了半天,蕾貝卡突然說:”你是說,有什麼力量在保護著我們,不受可怕怪物們的襲擊?“
史德利歌爾望著她,讚許的點了點頭,他說:”從一開始,當你們這個生存者的小圈子成形的時候,已經有一些可疑人物混在了裡面,他透過某種記號,某種類似契約的特徵,讓你們避免了與不死者和瘋子們的正面衝突,正因為如此,當我發現你們的時候,你們所有人都活的好好的。“
瑪麗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突然顫聲說:”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個人在說謊,他試圖混淆是非!“
史德利歌爾笑了起來,他繼續說:”我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這一點,但同樣,你們也無法找出有強而有力的證據來加罪於我。請繼續聽我的辯解吧,女士,也許到頭來,你會發現我的說法還更可信一些。“
他頓了頓,對著所有人說:”如果我沒有猜錯,最開始將大夥兒團結在一塊兒的,正是皮迪先生,我說的沒錯吧。“
人群中一片譁然——皮迪是他們此刻最信賴的人,也是他們最熟知的朋友,他絕不可能是食人狂魔,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
皮迪平靜的望著詩人,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憤怒或冤屈。
詩人說:”你們是否還記得,當皮迪先生與你們在街上會面的時候,他身邊跟著的有哪些人呢?“
蕾貝卡說:”有他的老爹,還有這兩位精靈先生。“
史德利歌爾望著瑪麗,說:“瑪麗女士,在今天之前,你並沒有見過皮迪先生的老爹,當然這兩位精靈對你而言也是陌生人,我說的沒錯吧。”
“可。。。可皮迪親口承認,這是他從聚斯金德海灣跑來團聚的老爹,還有他老爹的兩位朋友,他是個單身漢,家裡住得下那麼多人。”
“皮迪先生沒有說謊,至少他對此堅信不疑。可最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他的家裡突然冒出了這麼多的客人,但你們卻對此一無所知?而且,請原諒我的挑剔,你們不覺得,這位自稱皮迪先生老爹的人,他的相貌與皮迪半點都不像嗎?”
現在輪到詩人將猜忌的火藥桶點燃了,他說出這句話,人們立即將目光聚焦在皮迪老爹的臉上,後者衝眾人怒目而視,大吼道:“別聽這人瞎說!”
詩人說:”如果我記得沒錯,老保羅先生喪命之前,他的毯子正好位於皮迪老爹的旁邊,而佐蒂恰好是那位站崗放哨的人。”
人們回憶起當時的情況,都確信詩人說的不錯。
史德利歌爾露出神祕的笑容,他說:“皮迪先生,請容許我對你使一個簡單的法術,這是一個毫無害處的法術,名叫頭腦清靈術,它不過是一個三級法術,咒語非常清晰,手勢也非常標準,在市面上任何一本初級魔法介紹的書籍上都可以找到。在我使出這個法術之後,請您再對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重新審視,也許你會發現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吟唱,揮手,施法,一顆白色的光球在皮迪的腦門上轉了一圈。皮迪看起來有些頭暈,表情有些像剛剛酒醒的醉鬼。
眾人的心怦怦直跳,無法預料皮迪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
皮迪突然露出萬分恐懼的表情,他目光聚集在那位老頭的臉上,就好像見到死人從墳墓裡爬出來那樣又驚又怕。
他大叫道:“史德利歌爾說的沒錯!我的父親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我不認識這個老傢伙!我從來沒見過他。”
法術註釋:
頭腦清靈術
3級法術
可以試圖驅散一個被催眠/魅惑/控制的大腦,但對某些強大的異能無效。
瘋子催眠術
5級法術
永夜帝國的瘋子們所創造出來的催眠術,可以進行自我催眠或催眠他人,無固定期限,可以設定觸發/解除暗語,可以被驅散法術嘗試性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