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棄誓之人
前妻有毒 最強修真紈絝 薄情總裁失憶妻 首席的昔日戀人 仙魔 邪道傳說 晚春 邪魅小小姐:紅牆內的宮鬥 案底神探 總裁,養妻為患
第三十六章 棄誓之人
客廳中的燈火忽明忽暗,死水般的寂靜籠罩了阿巴頓的會客廳,沉默的惡魔帝王端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支著下顎,用他那深邃的目光望了望仙德瑞拉。
仙德瑞拉似乎非常期待著他的回答,以至於她常年處變不驚的臉上露出了擔憂的跡象——她長途跋涉的來到北方,不就是為了尋找這位神祕的墮落天神嗎?
阿巴頓笑了一下,打破了沉默,他說:”多麼令人驚訝的轉折,仙德瑞拉小姐,我原本就在猜測你的身份。你有著人類的外表,可你確實是一位深藏不漏的惡魔;你一點兒都不碰我這兒的食物,我還以為你對我這兒粗鄙的飯菜提不起胃口呢。我早該想到了——你的外貌甚至比大部分的魅魔都要出眾,因而你自然也是一位棄誓者。“
這是他們今晚第二次聽到”棄誓者“這個名詞了,即使是像史德利歌爾這樣淵博的人,由於他不曾對惡魔的文化有過深入的瞭解,也並不理解這個名詞所代表的含義,更無法猜透為什麼這兒的居民在聽見這個名詞時,會露出那樣震驚的神情。
阿巴頓指了指椅子,說:”看來咱們的聊天還要持續一會兒,為什麼不坐下談呢?你們也是,史德,耐古斯,你們不必那麼拘謹。”
等客人們再次入座之後,阿巴頓又說:“我總是很樂意向那些與我談得來的客人們介紹惡魔的風土人情,尤其是像你這樣懵懵懂懂的女孩兒。”
仙德瑞拉真誠的朝他點頭致謝。
阿巴頓繼續說:“棄誓者——即使是在無比廣闊的地獄中也是非常罕見的惡魔。事實上,我始終以為我們不應該貿然的將他們歸類為惡魔。他們與諸神為敵——半點不錯,這一點他們與我們目的一致,但歸根結底,他們並不屬於鄂加斯的造物,而是誕生於另一種神祕而古老的血脈。”
仙德瑞拉神情有些黯淡,她低聲說:”被詛咒的血脈。“
阿巴頓嘴角上揚,他說:”別那麼多抱怨,我美麗的小姐。多愁善感雖然能讓你更加誘人,但並不能對我們的談話有所幫助。“
他停頓片刻,又說:”我曾經花了上百年的時間,試圖探明墨丘利的起源,可我始終沒能找到她降生的任何線索,她和所有棄誓者一樣,他們彷彿是憑空產生的,從時空的裂隙中突然的跌落在我們這個世界上,隨後像碾碎蟲子般摧毀他們所見到的的任何生物——包括倒黴的惡魔。
但有惡魔的學者推測——而且這個推測是建立在合理研究的基礎之上的——棄誓者是諸神中的叛徒,是被亞山詛咒,被鄂加斯所**的墮落者。這一推論完美的解釋了一切:棄誓者對諸神的憎恨,他們凌駕於萬物之上的強大以及他們無比神祕的來歷。
很快,這一推論伴隨著北方對墨丘利崇拜的不斷升溫而廣為流傳,我相信就連南方的學者們都聽到過墨丘利的傳說,在那些傳說中,他們將她描述為墜落凡間的某位神祗。我說的沒錯吧,史德。“
史德利歌爾連忙點頭,說:”南方確實有這樣的鄉野傳說。“
”撇開他們的強大、孤獨、長壽、神祕這些特質,棄誓者區別於其他惡魔之處,就在於他們對於鮮血的渴望,以及建立在鮮血之上的那令人瞠目結舌的生命力。他們能夠憑藉鮮血在瞬間治癒致命的傷害,只要飲下第一滴血,就能保證他們幾乎永生。他們比普通惡魔更加懼怕陽光,即使這陽光中沒有亞山的祝福,他們也本能的對其感到畏懼。“
仙德瑞拉的手漸漸捏緊,阿巴頓的話讓她顯得擔驚受怕,彷彿正忍受著刑罰的囚徒。
史德利歌爾擔心起來,於是他鼓足勇氣,將她的手握住,仙德瑞拉微微一顫,很快像溺水者一樣,抓住了這救命的木筏。
阿巴頓說:”墨丘利是棄誓者嗎?沒錯,她是迄今為止我見過的最為強大的怪物之一,也是北方最恐懼的噩夢。在最初的日子裡,她來到這裡,襲擊了一個又一個村子,毀滅了一個又一個國家。她的吸血方式與眾不同,她用一種奇妙的黑色火焰灼燒生物,被火焰吞噬的傢伙,很快會消失無蹤,他們的血肉經過她黑火的萃取,已經化為了她生命的精華。
耐古斯先生,我們曾經聽到過這樣的傳言——三百多年前,來自南方的大批襲擊者在北境的村莊中肆虐,行徑舉止與我們惡魔頗有相似之處。他們不慎打擾了墨丘利的休憩,於是全部淪為了墨丘利的獵物,被黑暗之火所吞噬。我相信你就是這些襲擊者中的一員。”
耐古斯毫不猶豫,聲音沙啞而果斷,彷彿深怕洩露出一絲膽怯,他回答:“沒錯,我是唯一的倖存者。”
阿巴頓換了個姿勢,身子前探,頗感興趣的說:“你沒有死,王儲殿下——格利爾的血脈、你身上穿著的神器以及你迸發的勇氣,保護了你免受黑火的吞噬。所以你被墨丘利轉化了,你超越了**凡胎,超越了亞山以及鄂加斯的掌握,被同化成了墨丘利的同胞。
沒錯,棄誓者的詛咒能夠傳染,我的朋友們,這是如同沉睡在大海中的稀世珍珠那樣罕見的詛咒,只有在極為稀少的人身上才能生效。”
仙德瑞拉同情的朝耐古斯望了一眼,可後者似乎並沒有感到悲哀,反而毫不在乎的用爪子搔著癢。
史德利歌爾忽然問:“你曾經提到過,似乎棄誓者都有著超凡的美貌。正如同我身邊的仙德瑞拉那樣,難道你曾經見過墨丘利的模樣嗎?”
仙德瑞拉的手忽然一緊,似乎被史德利歌爾的問題擾亂了心神。
史德利歌爾的語氣頗為微妙,似乎出於婉轉的目的而隱藏了真正的問題,可阿巴頓卻絲毫不體會他的苦心,他笑著說:“沒錯,棄誓者一個個兒都漂亮的不像話。墨丘利——在她身上的黑火閃過的一瞬間,透過那朦朦朧朧的浮光掠影,我曾經望見過她隱藏在火焰面紗之下那令人窒息的美。而你身旁這位不幸的祖先,原本也將成為一位出眾的美男子——若不是因為他固執在陽光的曝晒下狂奔,以至於造成了無法修復的傷害,他一定會英俊的令人嫉妒,史德。”
史德利歌爾與仙德瑞拉同時向耐古斯投去了遺憾的眼神,可後者正忙著扯臉上那塊黏著的爛面板,壓根兒就不在乎他們在談些什麼。
史德利歌爾回憶起了耐古斯所講述的事,他又問:”北方也存在著陽光?“
阿巴頓的語氣充滿可惜,他說:”在靠近龍翼城的地方,那些散佈在原野中的農場中,一年之中會有半個月出現陽光,我想耐古斯王子恰好是在那樣的日子踏入北方的。他真是非常、非常的不走運。“
耐古斯不可能沒聽到這些話,但他用最生硬的方式逃避著話鋒,他只是在那兒無禮的扯著自己的面板、頭髮,或是爛瘡。
阿巴頓理解他的苦衷,於是他轉身對仙德瑞拉說:“你也是一位棄誓者,我說的沒錯吧,仙德瑞拉小姐。”
“沒錯,陛下,我和墨丘利是一樣的。”
“你也是被墨丘利轉化而來的嗎?”
仙德瑞拉緊閉著嘴脣,流露出堅定的表情,彷彿在告訴這位帝王,她不會說出自己這段傷心事的——至少不會對阿巴頓開口。
“很好,我尊重你的自由,仙德瑞拉小姐。即使對長壽的惡魔來說,一生之中也很難見到貨真價實的棄誓者。但我卻在一天之內見到了兩位,這樣一來,我所知道的棄誓者數量已經達到了五位了。”
史德利歌爾好奇起來,他總是像海綿吸收水分一樣渴望聽到這些鄉野傳說,他熱愛吟遊詩人這一職業,因而他的耳朵會牢牢抓住一切令他感興趣的傳聞。
他問:“我能問問其餘兩位棄誓者是誰嗎?”
阿巴頓指了指朝北方的窗戶,史德情不自禁的往窗外瞧去,他身處無翼城堡的高處,從這兒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在那兒似乎是一片被黑暗籠罩的地域——比這兒的黑暗更加幽深,讓人感到萬分恐怖。
阿巴頓說:“在那片黑暗之中,住著我曾經的盟友,也是我如今最大的敵人,令人頭痛的黑暗之王,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瘋子。他的名字叫做巴拉那,我相信你聽過這個陰魂不散的名字。”
”他也是棄誓者?“
”不折不扣的棄誓者,和墨丘利一樣,他是墮落的天神。也是我見到過的最強大和狡猾的惡魔領主。他是我帝國邊境上最大的隱患,如果不是他拖著我的後腿,我也許早就攻陷龍翼城的防線了。“
史德利歌爾覺得那片黑暗離這兒非常近,幾乎就在離開無翼城堡外不足五公里的地方。
阿巴頓似乎能夠料到詩人的心思,他說:“他用魔法創造的黑暗遠在數百公里之外,可往往讓人感覺近在眼前。他隱藏在這片黑暗之中,比閃電還要迅速,比寒風還難以預測。我遲早有一天會去收拾他的,但時機還未到來,史德。而且屆時我需要藉助你的力量。”
史德利歌爾並不打算在此詢問他的計劃,只是恭順的俯首聽命。
當他抬起頭時,發現阿巴頓正看著他,眼中滿是無法看穿的嘲弄,呆了半響,他用充滿笑意的語氣說:“最後一位棄誓者,我從未見過,因為早在我還在地獄的時候,他幾乎已經統一了整個北方大陸,而當我來到這兒的時候,他卻已經被自己的族人殺死了。你知道我在說誰嗎?史德?”
不知怎麼的,史德利歌爾的心沉了下去,在這剎那之間,他產生了莫名的宿命感,覺得命運彷彿黑洞一般,正在悄悄的將自己一點點兒吞噬。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被人一腳踢中了嗓子,他說:“你是指史德利歌爾嗎?陛下。”
在蒼白的燈火中,阿巴頓發出了一陣長笑,詩人明白,惡魔帝王用這樣的方式做出了毋庸置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