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懲與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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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懲與罰(二)
“回太宰大人。”柳生睿低頭行禮道，“末將聽聞太子殿下正在和大將軍商量軍師要務，便特地先來向元帥大人報道。”
拓跋鞠合當然能瞬間就聽出這不過是推托之詞，只聽他冷冷地說道：“戈大人身體尚未恢復需要靜養，不便他人打擾，還請少將無比多加註意！”
“是。末將失禮，還望太宰大人、元帥大人見諒。”柳生睿面對著我們朝門口退了幾步，隨後深深鞠了一躬便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柳生睿退了出去，拓跋鞠合也轉身說道：“那麼戈大人請好生休養，老臣也不便打攪了。”說完看都沒看我一眼便拂袖而去。
我也懶得與他做口舌之爭，只是剛才那個問題我還沒太想明白。
我始終認為在這個世界上能讓柳生睿這樣的男人驚訝的事情並不多，但也許這只是我單方面的錯覺而已。
“那個討厭的人又來過了？”夢鼬捏著鼻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我好奇它怎麼這麼快回來的同時笑著問道：“你怎麼知道？”
夢鼬不屑地回答道：“哼，滿屋子都是那種奇怪的臭味，隨便一聞就知道了。”
“臭味？”我笑了起來，老實說拓跋鞠合不僅是個很威嚴整潔的男子，他的身旁還始終圍繞著一股淡淡的我好像在哪裡聞過卻始終說不出名字的香味。可是夢鼬卻毫不掩飾它的“厭屋及烏”這讓我不得不覺得夢鼬這直爽的性格確實十分可愛。
“報——”軍帳之外突然起了動靜。
我微微一驚，起身走到門簾旁邊。我的軍帳之外就是主帳，站在門簾後面能勉強看到外面的動靜，夢鼬也跳到了我的肩膀上，似乎也對外面的動靜很感興趣。
“何事來報？”只聽拓跋鞠合問道。帳外走進來一個魔法師，他的手中捧著一枚聯絡用的水鏡。
“前方十三望哨（一個望哨基本上等於五百米）處出現敵情！”
拓跋鞠合卻並沒有任何驚慌，只是沉著地問道：“有沒有弄清敵方的數量？”
“弩手五十，弓手一百，鐵騎兩百。”
我愣了一下，這算什麼？
不僅是我，拓跋鞠合不動聲色地問道：“敵方只有這些人數？”
那個魔法師回答道：“探知水晶搜尋出來的人數只有這些。”
拓跋鞠合道：“我知道了，傳令眾將士不可輕敵！你下去吧。”
接下來有了一陣沉默，拓跋鞠合默不作聲，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我微微往門邊靠了一下，柳生睿背對著這邊，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依舊覺得他好像並沒有將經歷全部放在這件事情上。
但也確實，這點人數能幹什麼呢？
“報！”先前被遣退的魔法師突然折返了回來。
“何事速報！”
“太宰大人，敵軍摧毀十三望哨，已經往後方撤退！”那位魔法師的呼吸非常急促，似乎整個人都在發抖，不難聽出事態似乎很嚴重。
“可知敵軍人數？”
“弩手五十，弓手一百，鐵騎兩百。”
“你再說一次？！”
“弩手五十，弓手一百，鐵騎兩百。”
不僅是拓跋鞠合，就連我都覺得我聽錯了。這麼點人數——還沒有任何非物理攻擊的職業現身，竟然就將這陣地的最前沿一舉攻破，我看這場戰爭不用打了直接認輸好了！
“將探知水晶和紀錄水晶送到我那裡去，叫大魔導和巫司來見我！”拓跋鞠合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似乎對這個完全莫名其妙的結果異常惱火。
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還沒等夢鼬阻止，我直接走了出去：“還請委屈太宰大人先用複製水晶，探知水晶和紀錄水晶的本體還請等太子殿下出來由殿下親自過目。”
我這個要求聽起來好像有些無禮，可是拓跋鞠合一時間卻無法反駁。
“是，大人。”那位魔法師聽見我這麼說，直接領命退了出去。
“……”拓跋鞠合的表情似乎吞下了一口熱豆腐，而那口熱豆腐卻偏又卡在了喉頭處，吞不下去，吐不出來。
並不全是因為那位魔法師領了我的命令迅速離開，還因為那一瞬間他完全無法反駁我的話。
探知水晶和紀錄水晶的特性是，只有最原始的水晶保留的紀錄才是最完整的，雖然可以被複制，卻會產生逐代遞減的效果。比方說用一塊原始水晶，複製出二代水晶，在複製出三代水晶，那麼原始水晶的成像和紀錄是最好的，二代其次，三代最次。雖然其中的差別非常的細小，可我卻也知道有些人天生就能將細小的東西從很多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東西里區分出來。
而南宮軒玦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若有冒犯還請太宰大人見諒。”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回到自己的軍帳內。身後，拓跋鞠合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夢鼬極為不滿的聲音傳了過來：“冰，你就不要管他們了呀！”
“只是有些奇怪。”我皺著眉頭說道，“你想一下為什麼這麼少的人就可以將一個一個人數是他們好幾倍的，而且肯定採取了防禦用的哨站摧毀。如果不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我覺得我會很不安。”
夢鼬甩了甩尾巴，卻不在反駁，不過看它的感覺就是一臉：“這種事情根本不值一提，就單我一個都能將這裡全部砸平！”的模樣。
我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突然愣了一下。
如果憑夢鼬的能力，在沒有西岐靈煚或者南宮軒玦這種高手來妨礙它的話，它沒準還真的能將這裡全部砸平。那麼，反過來想，如果對方手上也有夢鼬這種級別的通靈獸存在的話，摧毀一個哨站看起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他們那邊也太久沒有動靜了。”夢鼬突然說道，“也為什麼偏偏挑在這個時候……”
“什麼？”我急忙追問道。
夢鼬看了看我：“自從冰你在那之前最後一次出手之後，卡萊諾那邊就很少有動靜了，可我覺得這種安靜並不尋常。”
“是我……”
“中毒之後。”夢鼬似乎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是在生氣，說實話每次只要一想起這件事情，它就會變得像頭憤怒的獨貎獸，大有恨不得將周
遭的一切都撞飛的感覺。頓了頓，它似乎微微冷靜了下來，“自那以後，你失去了蹤跡，可是卡萊諾居然按兵不動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些人使出全力掩蓋這件事情，可據說，卡萊諾那邊的情報來看早就知道你不在軍營裡，可他們並沒有特別的動作。再後來，那小子趕到前線，他偶爾會幻化成你的模樣在軍帳附近走動，用來穩定軍心，不過這種事情畢竟是紙包不住火。”
“……定魂錐？”我突然想起了在柳生睿家那時候，靈煚闖進來的時候正是幻化成雪代冰雷的模樣，以及柳生睿微笑的提醒他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能夠偽裝成你呢……”夢鼬甩了甩尾巴像是自言自語，“他身上的殺氣太過於沉重了。即使隔著厚重的簾帳，任何時候都能感覺到，甚至於是在他睡著的時候也一樣。那種無底洞一樣的……”
夢鼬最後說的詞我並沒有聽清，在我準備問它到底說了什麼的時候，顥穎掀開簾帳走了進來。
“結界已經修補好了。”他看著我微笑道，隨後看見我身邊的夢鼬：“夢鼬大人說的是真的呢，指出來的幾處位置也十分正確。真是厲害！”
夢鼬不屑地甩了甩尾巴：“還有幾處位置，我懶得指了，你有空的話自己去找吧。我只管保證冰沒有危險就行了。”
“嗯，我會的。”顥穎點點頭，隨後轉向我，“哥……皇兄那邊好像快結束了，一會兒我們一起去看望一下西岐大將軍吧。”
我擺擺手勉強笑道：“還是不用了，將軍大人應該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我就不便打擾了。”老實說，我還不想這麼快就被殺。
“可是……”
“讓他陪你去好了。”我情急之下指向門口。柳生睿就這麼站定在了那裡似乎並沒有弄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柳大人、紫翼少將。”顥穎似乎還是不太習慣軍中的官職之稱，改了一下口之後帶著歉意的笑容說道：“您來的正好，我和戈大人正在商量等會去看望真武將軍呢。你也一起吧？”
柳生睿這才站定身姿，微笑著回答道：“能夠與二皇子殿下，戈大人同去，末將榮幸至極。只是戈大人尚未痊癒，不便行動，還是在帳中靜養較好。”
柳生睿……？
雖然很奇怪，但他的話卻十分和我心意，卻用十分淡定地語氣說道：“臣下身體不適，貿然探訪實在是有失禮節。還請二皇子殿下，紫翼將軍先去看望將軍大人，臣下改日再去拜訪。”顥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生睿。
“哼，讓冰去‘看望’他，這可不行！”一旁的夢鼬突然發話了，似乎帶著極其強烈的不爽，它擋在我前面。看起來它完全不希望我去看靈煚，而且還把我那句“身體不適”給當真了，雖然讓夢鼬擔心了實在是很抱歉，不過這也好，又多了一個我不用去的理由。
於是目送走了顥穎和柳生睿。我鬆了一口氣，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柳家那毛頭小子……竟然看出來了？”背對著我的夢鼬，突然說了一句這樣的話，而且這句話似乎還帶著一種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