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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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春遊
春遊
天漸漸地暖了起來。柳樹已成蔭(也就是書上說的“萬條垂下綠絲絛”),其它的樹木也都長滿了綠油油的嫩葉,地上的小草拼命地往上長,就像雨後春筍(課本里這麼說的),到處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雨後走在外面就能感受到春天蒸騰的溼潤泥土氣息。
書裡說到春天,一般總是用綠意盎然、春暖花開、春光明媚等好聽的詞語來形容。然而,在現實中,春天並不總是那樣盡人意的。
這幾天就是清明節了。聽大人講,在清明那天要掃墓祭老祖宗,還有就是踏青,即春遊,再有就是種樹了,因為在清明前後,樹苗最容易成活。
“清明時節雨紛紛,” 這句話講得太對了,兩個禮拜前就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到現在就沒有停過。
在我的印象中,清明節在我家好像沒有什麼動靜,它對我來說也就是吃幾隻青團罷了。聽阿婆說,人們把清明前後摘下的麥葉弄成墨綠墨綠的汁液,用它做青團。那清香非常的濃郁,吃過青團的嘴巴還會有一股清香。不過,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倒是去年海倫媽從王家沙買來的那幾只青團,我才嚐出點像阿婆說的那種味道,一種很特有的清香。
對曉萍家來說,清明才是一個節了。清明節曉萍家就會有“活動”,清明前一兩天,她大伯就帶上全家老小,攜帶酒食果品、紙錢等到外地去上祖墳,祭拜老祖宗,想借借老祖宗的光。那些好吃的祭品供在祖宗墓前,再燒紙錢,清理一下墓地,紙屑等垃圾如數帶回。叩頭行禮後,他們就吃掉酒食,然後回家。
一年一度的春遊到了,今年我們整個年級的八個班要去遊覽長風公園。對大多數男生來說,春遊最大的好處就是這天不用上學了。再說學校不組織春遊,我們自己也能去上海那些著名的公園,如西郊公園(現在的上海動物園)、和平公園、虹口公園和中山公園等。自己去玩的好處是沒有約束,不限時間,玩的盡興。不一樣的是,要掏自己的腰包。而女生一般還不敢自己結伴出遊,所以她們更盼望學校的春遊。當然,周老師是不會白白地讓我們去玩的,代價是一篇關於春遊的作文。
春遊的費用在我們交納的學雜費中扣除,自己要帶的只是午飯和零用錢。大多數同學都自帶乾糧和水,這樣就不用再花錢了。有的同學買麵包,有的買糕點。還有的就是自己做,這樣更省錢。
曉萍帶了一隻一角六分二兩的奶油雞蛋麵包,還有一隻紅蘋果。林媛包裡有兩個八分一隻的“蘇旦”麵包和幾塊“華夫”餅乾,班裡也只有她帶這種餅乾。不過我知道,她會給我們幾個嚐嚐味道。班長李明買的是一角一隻的“羅宋”(蘇聯式)麵包,硬得要命,而福民的麵包最大,是三角一分半斤一隻的奶油鹹味麵包。
張媽做的是甜麵餅,真是又甜又香,德明還買了二兩粢飯,裡面包了些白糖。除了吃的,德明今天還帶了一張肥皂紙(就是一張紙上塗上一點肥皂,可隨身攜帶,那時這是很時尚的東西),說要讓麗華她們試試。麗華帶的是自己做的蔥油薄餅。這兩種餅我們都嘗過,一致認為麗華的薄餅更好吃些。
我、小黃和大每人只帶三角錢,一身輕(用現在的話講,就是瀟灑)。花一角五、三兩糧票買一客蓋澆飯,就是一盤飯上加一些菜,有葷有素(放在今天那就是盒飯了,但用盤子裝)。一角三買一瓶正廣和的檸檬汽水,不過我喜歡沙水,這也是一種汽水(味道有點像咳嗽藥水),可是阿婆卻把汽水說成華萊水(荷蘭水,好多年以後才知道,這華萊水是從荷蘭進口的)。省下的兩分買兩杯水喝。
星期六一大早,大家就來到了學校。周老師又一次宣佈了遊園的紀律和安排,再三強調要注意安全,特別是划船和爬山的時候。
一會兒大客車就來了。女生先上,男生隨後,一些男生在女生面前逞強,都不肯坐。我站在司機的後面,這樣既可看司機如何駕駛,又可觀賞前方的風景。一些男生雖然站著,但是書包和水壺都扔給了同桌的女生。車開了沒多少時間,不少站著的男生不聲不響地找個空位坐了下來。小黃和德明也被曉萍和麗華叫到了各自的身旁。
突然,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林媛,曉萍唱一個!”“好!” 大家一起鼓起掌來。我們知道,她倆為這次春遊準備了一首二重唱。
周老師也發話了:“林媛,先唱給大家聽吧。”
林媛很大方:“來,曉萍,給大家唱一遍。”
“讓我們蕩起雙槳……” 車廂裡迴盪起那優美的歌聲。 林媛的嗓音清脆、明亮;曉萍的則柔和,兩人和在一起就是絕妙的二重唱。大家隨著歌聲打著拍子,而此時,我們的心早已飛向了那碧波盪漾的銀鋤湖。
今天是風和日暖的日子,大家的興致極高,不讀書心裡就是暢快。遊園的第一項活動是爬鐵臂山(為什麼叫鐵臂山我們不得而知,好幾年以後才知道,它名字和銀鋤湖一樣,來一首詩
:”天連五嶺銀鋤落,地動三河鐵臂搖。”)。周老師要我們以小組為單位,按順序爬山,男女生要相互照應。任課的張老師手擎大隊棋打前陣,各小組緊隨其後。我手持小隊旗,輕鬆地走在小組的前面,曉萍和麗華的書包和水壺則掛到了小黃和德明的肩上。
沒有多少時間,我們就站在山頂上看風景了。四月的天是最美的,那是百花盛開、青山綠水的季節,春光是那樣的明媚。山下是一片綠綠蔥蔥的樹木和草地,春天裡開的花,大都是一簇簇、一片片的,有許多是我們叫不上名的。不少色彩斑斕的鮮花點綴在綠色叢中,鮮豔奪目,更加好看。那銀鋤湖更是令人神往,微波粼粼的湖面上盪漾著無數的小船,滿園春色。說來也怪,同樣是下面的景色,從山上往下看,就比在山下看迷人得多。
不到半小時,我們就下山了。周老師要我們圍坐在草地上休息一會兒,大家覺得沒勁,以為又要玩丟手絹之類的遊戲,這次她要我班準備的文藝節目表演一下。
首先上場的是麗華,她唱的是
。她嗓音明亮、圓潤而且非常甜美,和她平時訓我們時的嗓門完全是兩回事,我認為她的嗓子比林媛好。果然,她一開口,猶如銀鈴聲,把周圍的遊客都吸引了過來。一曲完畢,大家都使勁鼓起掌來。接下來的是海倫表演的獨舞。她舞姿優美,臉部表情豐富。她的表演贏得了一片喝彩和掌聲,圍的人也越來越多。後面的節目有班長李明和林媛的詩朗誦
等。
隨後,女生跳起了橡皮筋,男生則打起了三毛球,這樣的自由活動比排好隊遊覽有意思得多。公園裡充滿了朝氣,草地上到處是飛奔、相互追逐的小學生。老人好像也受到了我們的影響,腳步變得輕快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德明弄來了一段筷子般粗的柳枝,他要麗華做一支柳笛,全班只有麗華才會做,她是從家鄉的小夥伴那裡學會做柳笛的。麗華先將柳葉摘光,再用李明的小水果刀在柳枝頭上割一圈,然後像開牙膏蓋子一樣輕輕一擰,那一小段皮就被擰了下來。麗華咬住柳枝的根部,用力一捋,那皮就整條脫下。她先將空心柳枝皮的一頭颳去青皮,再捏捏扁,一枝柳笛就成了。可她吹出來的卻不怎麼好聽,像羊叫。麗華說由於柳笛的粗細不同、長短不等,吹出來的聲音也就各不相同。她剛說完,不少男生拔腿就奔向那一排煥發著勃勃生機的柳樹,我們也想試試。但林媛喊住了我們,她要大家遵守遊園紀律。大家這才懸崖勒馬,這多少使我們有些掃興。
但德明的花頭精還沒完:大家去拾一些碎瓦片、小石塊,到湖邊去比打水漂。因為打水漂不是能經常玩的,打水漂寬闊的湖面最好,小河就差一點。當然,在公園裡是找不到碎瓦片的,但只要下功夫,扁平溜圓的小石片還是有的。沒多時,大家到了銀鋤湖邊,手裡都捏有四、五塊這樣的小石片。在陽光的照耀下,湖水綠得就像岸邊的翠柳。湖的一角露出了一大片荷葉和尖尖的荷葉角,魚兒在水中嬉鬧,滿湖春色。“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 望著如此美麗的湖光春色,對著那片綠油油的荷花葉,林媛就發起詩興來。林媛有事沒事要發發詩興,特別是外出搞活動人多的時候。
德明先來,只見他用大母指和食指捏住小石片,拉開架式,彎下身去,對著水面狠狠地將石片甩了出去,那石片快速旋轉地飛了出去,那石片在水面像蜻蜓點水般輕快地跳躍著向前,水面上發出嗖嗖的聲響。大家一起幫他數著水漂,他的石片在水面上彈起了五次。接著大家學著他的樣,用足力氣地將手中的石片甩了出去,但很少有人超過三個水漂的。
接著他要我打一個給他看看。我學著他的樣子,把石片扔向水面,但這石子一點也不給我面子,在水面上只蹦了兩下便一頭栽了下去。德明又講我手笨了。這時曉萍向我要了一塊石片,她也要試試。只見她隨手將石子一扔,只聽咚的一聲,那石子便無影無蹤了,迎來男生一片嘲笑聲。然後我們男生一字排開,大家奮力將手中的石片扔向水面,看看誰的石子在水上彈跳的次數最多。那石片輕輕而快速地在水面上跳,湖面上留下了一圈圈大大小小的漣漪,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讓我們開心,使我們陶醉。
林媛走了過來:該吃午飯了,下午還有好多活動。大家看在肚子的份上,才住了手。
午飯後就是划船,每個小組一條船。除了曉萍,我們四個人都搶著要划槳。小黃說讓德明和麗華先劃,等他倆劃累了再讓我倆。德明求之不得,麗華卻不怎麼滿意,她想和曉萍一起劃,她認為我們男生能做的,她們女生也一定能做到。我獨自坐在船頭,曉萍和小黃坐中間。
不一會兒,我們幾條船都劃到了湖中央。大銘提出要和我們比賽,看誰先劃到對岸。我們當然接受挑戰,我要麗華把槳給我,她說什麼都不肯。大銘說,他們也是一男一女划船,這樣公平,另一支漿就到了徐敏手裡。
比賽開始沒多久,我們就落後了。麗華的力氣比不過徐敏,德明的臂力也不及大銘。加上麗華和德明劃漿的力量不均勻,行船的路線有些彎。大銘他們贏得很輕鬆。不過我發現大銘和徐敏都有點氣喘吁吁了,而德明和麗華則還有餘力。
麗華不服氣,提出要再比,而且是全程,大銘一口答應。我讓麗華和德明換個位子,這樣充分地使用兩臂的力量。曉萍和小黃還一起喊拍子為他們加油。果然不出我所料,賽程過半,兩條船已齊頭並進了,分不出勝負。快到終點的時候,我們的船已領先他們半個船身。
突然,曉萍叫了起來:”要撞船了,要撞船了!”
我回頭一看,只見左面有一條船在使勁向我們划來,想撞我們的船。他們是全高年級男生,也不知是哪個學校的。雖然德明和麗華在拼命劃漿想衝過去,但終究力不從心。“砰”的一聲,我們船尾被撞了一下,船就來了個九十度轉彎。再要調過頭來趕上已經不可能了。
“為啥撞我們!” 麗華喘著粗氣。
“大家一起比賽呀。” 對方嬉皮笑臉。
“想得美!” 麗華的嘴從不饒人。
這時,他們中的一個人用漿壓我們的船身,船搖晃起來。德明也不示弱,用漿回敬了他們一下。他們靠了上來,用手來搖我們的船。
“大欺小,不要臉 !” 麗華叫了起來。
聽麗華這麼一叫,德明立刻把手中的漿舉了起來:“再搖船就不客氣了!”
“嘿唷,要打架?” 他們仗著身材高大,想欺負我們。
“我們都是紅領巾,不應該打架!” 麗華喊了起來。
“好,打就打,沒啥了不起的。” 德明是什麼膽子啊。我站了起來,從麗華手裡拿過木漿,不慌不忙地說,“有種就讓女生先上岸,我們三對三在船上打,打到水裡算輸,怎麼樣?” 我心裡清楚,憑我和德明的水性,我們兩個對付他們三個綽綽有餘,看樣子他們不會游泳。要是在岸上,那我們就不是對手了。
“不要打,不要打。快來人那!救命啊!” 曉萍一邊喊,一邊向大銘他們召手,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我暗暗好笑,她怎麼喊起救命來了,問題沒有這麼嚴重。
大銘和我們學校的好幾只船都圍了過來,為我們壯膽。張老師他們也劃了過來。那些傢伙見勢不妙,自知理虧,便划船溜走了。
張老師問了事情經過之後,表揚了其它班級的同學有相互幫助的精神,說有了情況大家
要團結,一致對外。
大家散開後,我們的船相互靠攏,好有個照應。但曉萍還是心有餘悸:“阿魏,你知道我不會游泳,怎麼還要和他們到水裡去打?”
“你跌到水裡,我就來救。你死不了,這裡水深一米都不到。” 德明說。
“都是你,讓一讓人家就好了。要是真的在水裡打起來,今天誰也不要玩了,弄不好要出人命。 看周老師和阿姨怎麼收拾你!”德明頓時成了啞巴。
“阿魏,你膽子也太大了。萬一他們也是好水性,我們就要吃大虧了。” 小黃在轉移話題。
“我早就看出他們是些色厲內荏的傢伙。不然我也不敢這麼講。”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大銘問。“他們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而且神色慌張,這說明他們不會水。要是在陸地上,憑著他們個頭,早就衝過來打我們了。 ”
“就你行!” 麗華一個也不放過。“我就這點本事,不然的話我們
也白看了。不過,要真的打起來,就要靠你和曉萍來幫忙了。”
“我們又不會打架,能幫什麼忙啊?” 曉萍有點茫然。
“曉萍,別理阿魏。他又要挖苦我們了。”
“麗華就是聰明。 曉萍,有你們兩個女生在船上,他們就不敢動手。再說就是打起來,只要你一哭,麗華一叫,還怕沒人來救我們?”
“阿魏,再這樣我和曉萍就不理你了。你們仨人中就你會欺負俺。” 麗華一急,山東話都出來了,她邊說邊用漿向我撥水。“不敢了,不敢了,麗華姐。” 我知道她在家裡大姐當貫了,就想當老大。再說,她確實比我們大一歲,因為當年她延誤了上學的報名時間,是隔年才報上的。
大銘轉過身來對我說:“阿魏,剛才四班的振宇是第一個衝過來助威的,四班的男生差不多都來幫我們了。”“我看到了。 剛才有點慌亂,沒顧上和他們打招呼,應該去當面謝謝他們。”
振宇是四班的大王,四班男生和我們作對快一年了。
起因很簡單:那天我們幾個到後弄堂打彈子。那裡有塊地方坑坑窪窪、高低不平,是打彈子的風水寶地。四班的同學大多住在後弄堂。沒一會兒,振宇他們幾個過來也要打,要我們走開,說這是他們的地盤。我們偏不讓,沒爭上幾句,德明就和振宇幹了起來。振宇是麗華的鄰居,和麗華也很談得攏。德明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想和他幹一場。
沒有幾個回合,趁德明一個破綻,振宇把德明摔倒在地上。見德明吃了虧,我喊了聲:“一起上!” 我們五個人就衝了上去,他們也上來五個,捉對撕殺。大家有的扭成一團,有的在地上翻滾。不一會兒,就見了分曉。除了大銘和我,其餘四人都被對方壓在了身下。四比二,我們輸了,只得撤退。德明的手出了血,衣服也撕破了。小黃燈芯絨茄克衫也拉了一條口子。對方的情況也和我們的差不多。
補衣服只能求麗華了,她縫補漿洗樣樣在行。茄克衫被她補得看不出破綻,德明衣服的口子太大了,麗華的手再巧,也無濟於事。當然,我們四人少不了被麗華訓了一頓。
我們和後弄堂的孩子打架,往往他們佔上風的多。至於誰對誰錯,就很難說得清。本來小孩打架,打過就忘,不記仇,過不了多久就像沒事一樣,大家仍然是朋友。但只要大人一攙和,問題就會複雜起來。
前弄堂是新式里弄房子,三層高、紅磚外牆、鋼骨水泥砌成,有大小衛生裝置,房間大樓梯寬。它主弄堂筆直寬暢,有東西三條對稱的橫弄堂。住前弄堂的一般家境都比較好。不少人是經理、工程師什麼的,有些還是當官的。後弄堂則是老式里弄黑磚房子,只有兩層,屋頂是鋪的是小黑瓦片(鄉下房子用的都是這種小黑瓦片),弄堂狹窄卻有這裡不多見的青磚地。 一幢房子有好幾家住戶,條件較差(相對的)。我和德明住的那條弄堂不前不後橫在中間,說是前弄堂它不夠格,因為它沒衛生裝置,說是後弄堂也冤枉了它,因為它也有三層,雖然是黑磚牆,但屋頂鋪的是和前弄堂一樣的大紅瓦片。
聽阿孃講,建造我們和後弄堂的是兩兄弟。老大造我們這條弄堂,那包工頭偷工減料,雖然是三層,但用料單薄。特別是朝南的牆壁只有一塊磚的厚度,力大一點的一腳便能將它踹倒。吸取了老大的教訓,老二用同樣的錢只蓋二層,親自監工,所以後弄堂造得寬敞、結實。
本來前後弄堂有堵牆隔開,大越進期間被拆掉了。弄堂打通後,前後弄堂的人也就是穿穿弄堂,抄抄近路。大家都是客客氣氣的,並不怎麼來往。
但總有些人瞧不起後弄堂的,張媽就是其中一個。這次看到她兒子吃了虧,便找上門去,硬要振宇向她兒子道歉。振宇爸為了息事寧人,便要振宇向德明道歉。振宇不肯,說是德明先動的手。最後振宇是被他父母按著頭向德明道歉的。
臨走時張媽警告德明:“你再跟這個小霸王有來往,我就打斷你的腳骨。”
振宇媽也在教育自己的孩子:“聽見了沒有,人要有志氣,跟這種人打交道是要觸黴頭的”。
從此,我們兩個班的男生就斷了來往,井水不犯河水,明裡暗裡都較著勁對著幹。現在想起來,是我們不對的地方多,對不起他們。想到這裡,我對大銘和德明說:“快划船,追上振宇他們。”
“振宇,等等我們。” 大銘喊了起來。聽到我們的喊聲,他們都停了下來。
“振宇,” 我先開了口,“剛才多虧你們幫忙,不然我們就要吃大虧了,真要好好謝謝你們。
“有什麼好謝的,誰讓我們是一個學校的。再說我們是前後弄堂,我們不幫誰幫?”
“振宇說得好!前後弄堂就應該是朋友。” 大銘不失時機地說出了大家的心裡話。
“振宇,大銘說得對。我們本來就是朋友。過去是我們不對,應該向你們道歉。” 我趕忙接上大銘的口。
四班的小阿三說:“我們也有錯,應該大家一起玩的。”
這時,麗華朝德明努了努嘴。德明對振宇說:“對不起,振宇,那回是我不對,讓你受委屈了。今天真的要好好謝謝你。”
“怎麼謝啊?” 麗華開口了。
德明睜大了他那雙小眼望著我。我知道他沒詞了。
“振宇,聽說你這一年球藝大長。 哪一天我們兩個班比一比,我很想領教你的直板橫打法。” 我找到了話題。
“比就比。你們定個時間。” 他們班的“月亮疤”(頭上有疤,像彎月)心急了。
“這樣吧,等哪個禮拜天小姚爸爸值班時,請大家到他單位打上半天球,玩個痛快。”
“好!一言為定。”
“現在我們兩個班比賽划船吧!看誰先到對面。” 麗華說。她的建議贏得了一片贊同。
我們兩個班的十條船一字排開,請張老師做裁判。他一聲令下,大家奮力劃漿,你追我趕,好不熱鬧。當然,這次全是男生劃漿,女生喊拍子為我們加油。我和小黃剛才是以逸待勞,現在勁頭十足,我們和振宇最先到達終點。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麗華高興得站了起來,向後面的船隻使勁揮手。 不一會兒,其它的船也都到了。我們這些劃漿手,個個氣喘虛虛,滿臉通紅,人人頭上冒著熱氣,有的捂著肚子,有的則把漿扔到了水裡,一副狼狽相。
十六支漿都到了女生手裡。她們劃漿實在不怎樣,小船不是你撞我、我撞你,就是在原地打轉。也不知道是哪個女生先笑了起來,接著女生全都笑了起來。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著傻笑起來。我注意到,麗華笑得最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