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被遺忘的蓮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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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被遺忘的蓮姨娘
小白走出百米左右的距離時，鳳飛飛突然示意小白止步，扭頭看了看剛自地上爬起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的看著自己的易嬤嬤。
鳳飛飛揚聲道：“奶奶是很忙沒錯。不過，我今天卻剛好有空，一一這樣吧，我隨你去看看姨娘罷。”
話未說完，小白已轉頭走到了易嬤嬤身旁。易嬤嬤聽了鳳飛飛的話，臉上有抹遲疑和猶豫，鳳飛飛挑眉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猶豫了一分鐘，易嬤嬤再看向鳳飛飛時，臉上已經是恭敬的神色。
“是。大小姐，請隨奴婢來一一”
走了大約二十來分鐘，鳳飛飛來到一個比較偏僻的小院。這個小院在德馨園的西側，距離梨園有點遠，院門上也沒有署名，算是一個無名小院。
小院裡不大的花圃裡，栽種.著的花木長勢頗好，院門兩旁還種了幾棵高大的白玉蘭。四月份還不是白玉蘭的花期，不過這幾株玉蘭都長得高大挺拔，枝繁葉茂。
本來應是充滿生機的小院，鳳飛.飛卻嗅出一股荒涼的味道。穿過花圃，繞過一座假山，易嬤嬤領著鳳飛飛到了小院正廳，請鳳飛飛坐下，打算去請了蓮姨娘過來。
鳳飛飛擺手制止了她，甜甜的.笑道：“易嬤嬤何必如此見外？我也不是外人，既然姨娘抱恙，易嬤嬤還是帶我前去探望吧！”
易嬤嬤只是稍微沉吟，便點頭答應道：“是，大小姐請.隨奴婢來。”
等小白轉身往門外走後，易嬤嬤落後半步，在一旁.引著鳳飛飛往東面的主屋而去。
門口的丫鬟還算機靈，看見易嬤嬤身邊的鳳飛.飛，立馬轉身回屋稟告去了。
易嬤嬤引了鳳.飛飛進了正門，到前廳時，易嬤嬤想請鳳飛飛坐到花廳裡，讓蓮姨娘過來給她見禮，被鳳飛飛制止了。
鳳飛飛直接繞過屏風，往臥室裡走去。易嬤嬤緊步跟上。
臥室裡，蓮姨娘正半躺在**，剛進來稟告的那丫鬟，正拿著一個kao枕，準備墊在蓮姨娘的背上。
看見鳳飛飛走進來，丫鬟扶好蓮姨娘後，恭敬的低垂著頭站在床前，彎腰給鳳飛飛行禮。
“奴婢見過無香公主，公主安康。”
鳳府稱呼她為公主的，也只有那些知道誥封的事情，卻與她們不熟悉的其他房的人。一般是鳳府姨娘們、和她們的兒女以及僕人，才會這樣稱呼鳳飛飛。
鳳飛飛揮了揮手，對準備下床行禮的蓮姨娘說：“姨娘身體有恙，就不必多禮了罷。”
蓮姨娘就著鳳飛飛的話，也沒有勉強，心安理得的收回剛伸出去的腳，斜kao在**，對著鳳飛飛微微福了福。
“秀蓮身體抱恙不能全禮，還望大小姐見諒。”蓮姨娘的臉上，少了以往那抹倨傲和咄咄逼人，但是語氣依然清冷，並沒有多少恭敬之意。
鳳飛飛自然不會跟她計較這個，悠然的坐在小白背上，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蓮姨娘。
“姨娘不必多禮。”
自蓮姨娘被禁足以後，鳳飛飛就沒有再見過她。謹兒和她們一家人都相處得很好，三年多來，鳳飛飛都快要忘記了謹兒的親孃，是眼前這個曾令她深惡痛絕的女人。
三年未見，蓮姨娘原本明豔嫵媚的容顏，已變得蒼白憔悴了很多，彷彿老了好幾歲。而且雙眼晦澀，嘴脣泛白，神情有點懨懨的。
看來易嬤嬤說她大病了好長時間，這話並不假。
面對蓮姨娘，鳳飛飛無論如何也心軟不下來。她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起雲想悽然的神情，和決絕的淚水。
即使她是謹兒的生母，鳳飛飛也從來沒打算要原諒這個曾cha足她們家庭的女人。
“聽聞姨娘久病在榻，不知如今可大好了？”鳳飛飛俯身凝視著蓮姨娘蒼白的臉。
蓮姨娘嘴角微微一動，聲音淡淡的回道：“有勞大小姐掛心。秀蓮是一個連親生兒子都護不了的人，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係？”
“哦？姨娘這話的意思，是說我們鳳家虧待了你？虧待了謹兒？”鳳飛飛挑了挑眉，神色不動。
“秀蓮不敢。只是做為一個女人，卻得不到丈夫的垂憐，到如今，就連親生的兒子，也是三年多未曾見過一面！一一秀蓮落入這樣的境界，實在不知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姨娘這話說得香兒甚是不明白。丈夫的垂憐？姨娘你多想了！你從不認為自己是破壞了別人家庭幸福的罪人麼？你還有資格談論丈夫的寵愛？！何況一一，我爹爹他，從未喜歡過除我孃親以外的任何一個女人！”
“大小姐，即使你小小年紀，便如此聰慧，但是終究還是一個孩子。這個世界上，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尋常。你孃親能得到相公的寵愛，那是她的造化。即使相公從未喜歡過秀蓮，那又如何？秀蓮不還是為他生了一子？你孃親得了相公的寵愛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有別的女人，為他生了孩子？秀蓮如今也不想再怨天尤人，只希望你們以後，能善待我的謹兒。”
蓮姨娘顯然在極力壓抑著自己，本來蒼白的臉色，卻因為內心的激動，而染上了一抹病態的潮紅。
對著蓮姨娘咄咄逼人的目光，鳳飛飛眼裡閃過一抹怒氣。不過她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隨即甜甜的笑道：“姨娘既然想通了，自然是好。但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謹兒已經認我孃親為母的事實。哦一一，”
鳳飛飛輕笑一聲，意味不明的瞥了瞥蓮姨娘，“咦？難道易嬤嬤沒有告訴姨娘一一，我的孃親在三年前，已經正式認了謹兒這個兒子。姨娘不明白？那香兒告訴你吧一一，如今謹兒的全名，是鳳一無一華！”
鳳飛飛一字一頓的，清晰吐出謹兒的名字，看著蓮姨娘緩緩變化著的神色，她輕笑著繼續道：“謹兒如今，可是我鳳家第四十九代嫡長子！將來，或許鳳家的家主之位，將會由謹兒來繼承也不一定哦！”（當初長老閣備案謹兒無權繼任家主的事情，鳳飛飛是很清楚的，但是外人卻很少知道的。現在這麼一說，全然是氣蓮姨娘而已。）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蓮姨娘本來還算平靜的臉，忽然激動起來。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扯著被子，指甲都泛白了。
鳳飛飛瞥了眼她泛白的手指，神色不明的微微笑了笑，“自然是真的，在謹兒兩歲生辰的時候，太爺爺親自許了開宗祠，讓謹兒認祖歸宗。當時，鳳府還熱鬧非凡，大擺筵席宴請四方賓客呢！從今以後，謹兒是名正言順的鳳家嫡子，一一我鳳飛飛嫡親的弟弟了！”
看到蓮姨娘興奮的有點控制不住的神色，鳳飛飛話音一頓，眼珠子一轉接著道：“不過一一，如今謹兒可只認我孃親做他的親孃喔！他可從來都不知道，還有你這個生母哦一一，而且日後，我也不打算讓謹兒知道有你的存在一一”
咋一聽到兒子終於“名正言順“的繼承了“鳳”這個姓氏，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啊！也是她們蘇氏家族和貴妃姐姐一直以來的願望！正高興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鳳飛飛又給了她一個當頭棒喝。
是啊，如今兒子已認他人為母，等他長大成人後，豈會記得有自己這個親生的母親？
蓮姨娘臉上驚喜的神色還沒完全消退，被鳳飛飛一番話氣得胸口一陣激烈的顫抖，一口氣沒上來，竟直挺挺昏了過去。
“姨奶奶！一一”
“小姐！一一”
丫鬟和易嬤嬤同時驚呼一聲，易嬤嬤一個閃身就撲到**，扶著蓮姨娘輕輕的晃動著她的身子，嘴裡焦急的連聲呼喊：“小姐！小姐！你醒醒，醒醒啊！一一”
鳳飛飛瞥了眼**的三人，聳聳肩示意小白可以走了。
在院子裡，碰到捧著茶水走過來的一個小丫鬟，鳳飛飛對那丫鬟甜甜一笑，“茶水就不必上了一一，你們姨娘昏過去了，你趕緊去請大夫吧。嗯，就去族中的醫館，請了族裡的大夫來，快去吧！”
那丫鬟驚疑不定的看看鳳飛飛，又抬眼張望了下屋子裡的情形，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對著鳳飛飛施了一禮，捧著上手的茶壺，急匆匆的往院門外走去了。
鳳飛飛出了蓮姨娘的院子，心情頓時大好起來。自蓮姨娘來到她們家，到現在已經六年了。雖然鳳天遙和雲想和好之後，蓮姨娘就沒再得瑟過，但是鳳飛飛一直覺得心裡憋了一口悶氣，為雲想也為她自己。
今天終於痛快了一把，氣昏了小三！鳳飛飛有點得意的想昂頭大笑一番，好不容易才壓下按捺不住的興奮。
厄一一，鳳飛飛覺得自己的行為，雖然有點幼稚，但是無妨啊！只要我自個高興就行，哈哈哈！
在心裡大笑三聲後，鳳飛飛抱著小白的脖子，俯身貼在小白的背上，跟小白親暱了一番後，才坐正身子，讓小白去長生居。
她似乎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是打算去蒼山深谷裡，見君玥的。現在的鳳飛飛，高興得恨不得馬上見到雲想。
長生居里，老太君正吩咐下人傳晚膳，看見鳳飛飛神采飛揚的走了進來，老太君抿嘴微微一笑，曼聲道：“小香兒，何事如此高興？”
鳳飛飛從小白身上一個飛身，就輕輕的落在老太君的面前，嬌呼一聲就撲進她懷裡。
鳳飛飛在老太君懷裡，扭著身子撒了會嬌，才抬頭對著老太君甜甜的笑道：“太奶奶，香兒今天終於出了口悶氣，咯咯咯一一，真是大快人心啊！”
鳳飛飛邊說邊咯咯的嬌笑不停，老太君抱了鳳飛飛坐在自己腿上，好奇的問道：“哦？是什麼人敢給我們小公主不痛快？”
“她啊一一，下午去把大小子納的那個妾給氣昏了，才這般得意的！真是鬼丫頭！”
牽著雙胞胎走進來的鳳瀟然，在門口剛好聽到屋裡祖孫倆的對話，笑著替鳳飛飛回答了老太君的疑問。
鳳飛飛抬頭看著鳳瀟然咯咯嬌笑，也不推拖，爽快的承認道：“不錯！我正是因為把那個狐狸精給氣昏了，才這麼高興的！哼，誰叫她給我孃親不痛快？敢叫我孃親不痛快，我就讓她也不痛快！哼，哼！”
鳳飛飛說完，還恥高氣昂的抬著小臉，哼哼了兩聲。
鳳瀟然哈哈大笑，老太君也嬌笑著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嬌嗔道：“真真是個鬼靈精的丫頭！”
鳳飛飛嬌俏的對著鳳瀟然和老太君做了個鬼臉，蹦下老太君的懷裡，跑跳著來到雙胞胎面前，蹲下身子對兄弟倆說：“寶貝們，姐姐今兒叫那個欺負我們孃親的壞女人，狠狠的吃了個憋屈，你們高興不高興呀？”
雙胞胎還不知道什麼是壞女人，但是卻聽懂了“欺負我們孃親”這句話的意思，雙胞胎立刻滿臉憤慨，小寶抬著小臉，氣呼呼的對鳳飛飛說：“姐姐，誰敢欺負我們孃親，我和哥哥去揍她！”
“對！我們要去揍那個壞女人！”大寶也是一臉的憤然，奶聲奶氣的喝道。
鳳瀟然和老太君又是一陣大笑，鳳飛飛也咯咯的笑了起來，摟過雙胞胎，嬌聲對弟弟們說：“寶貝兒，那個壞女人啊，今兒姐姐已經教訓過她了。下次再有人敢欺負我們孃親，就換寶貝兒去揍她，好不好？”
“好呀！好呀！今兒太爺爺還誇了我和弟弟呢，我和弟弟一定打得過那些壞女人的！”
大寶拍著小手高興的直呼道。小寶也是滿臉興奮，對鳳飛飛甜甜的笑著說：“姐姐！我和哥哥一定會好好習武，以後長大了保護你和孃親，不叫任何人欺負你們！”
大寶聽了弟弟的話，也是小臉認真的對著鳳飛飛點頭，“嗯！姐姐，弟弟說的對，以後我和弟弟會保護你和孃親的，不叫那些壞女人欺負你們！”
鳳飛飛看著眼前兩張稚氣而認真的小臉，卻承諾著要保護她，低頭親了親弟弟們的小臉，鳳飛飛的聲音有點哽咽的說：“寶貝兒都很乖，姐姐和孃親很高興！”
“瀟然，你看看這姐弟三人，多招人疼啊！”老太君溫柔的看著抱在一起的姐弟三人，嬌笑著對坐在一旁的丈夫說。
鳳瀟然卻一臉認真，臉上頗有得色的對妻子說：“那是自然！我們鳳家的子孫，哪個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保護自己的親人那是應當的！敏兒，你忘記了？昊兒和鄴兒小時候，不也是如此護著你？”
“是啊！他們都是好孩子，我上官敏君的兒子與孫子都不錯，不錯！人生到此，我心足矣！”
老太君想起當年自己年幼的兒子們，因為擔心自己年華早逝，會失了丈夫的寵愛。小小年紀，便四處奔波著為自己尋找養顏的靈藥。想起從小乖巧孝順的兒子們，老太君的眼眶也不由得微微溼潤了。
鳳瀟然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溫柔的勸慰她，“敏兒，你說錯話了！我們的人生，才過了短短六十餘年，敏兒怎麼能就此滿足了呢？”
看到丈夫眼裡的深情與堅定，老太君含淚點了點頭，“嗯，是敏兒錯了！敏兒一定會好好修煉……”
晚飯便在祖孫五人，脈脈溫情中結束了。
飯後鳳飛飛陪著弟弟們玩了好一會，給他們講了幾段西遊記的神話故事，哄了他們睡下，便辭了鳳瀟然夫婦，出了長生居。
鳳飛飛在通往梨園的林蔭小道上，與小白並肩而行。抬頭看了看天色，大概估算了一下時間，也就是晚上九點左右的樣子吧。（鳳飛飛到現在，還不習慣古代的計時方法。）
這個時間古人是差不多都安歇了。但是在前世，正是華燈初上，夜景絢爛的時候。
鳳飛飛帶著小白，不知不覺又逛出了府，小白扭頭詢問的看著鳳飛飛。
鳳飛飛坐在小白背上舉目四下張望了一眼，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溜達到景州城來了。罷了，就去逛逛夜市吧，這麼晚了，去打擾玥哥哥許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