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禮下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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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禮下於人
出了帝國空騎總部大門，橫行剛走了幾步。
“嘿！嘿！”
一輛慢悠悠過路的普通馬車上，扮成馬車伕的彭崗少校招呼著。
“尊敬的後備空騎士大人，您用車嗎？”
kao！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橫行身一躍，挑車簾，貓身進去了。
幾乎在橫行進去的同時，孟海中尉從裡面閃身而出，嚴嚴密密封住了車門。
甩開了馬鞭，彭崗少校驅馬疾行。
馬車內，帝國機動軍團軍團長蕭機中將笑盈盈歡迎橫行。
這麼急著見我，動機何在？
橫行口裡問：“去哪？”
“橫兄弟，當然是去洗翠樓。”蕭機笑得臉上長了花一樣說：“漣溪州殲滅土豬交盜匪團一戰，真是精彩！普天下，也就是橫行你有這個手筆，哥哥我是自愧不如……”
“停！停！停車！”橫行大聲疾呼。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彭崗猛然剎住了車。
“蕭機將軍，我們有話直接說，少來這套把戲。”橫行不客氣說；“盡說廢話，恕不奉陪。”
蕭機臉上一紅。
“彭崗，走！”孟海伸進一個頭笑著說：“蕭將軍，我說過的，橫行不吃這一套，你不信，哈！哈！”
“去！”
蕭機沉喝一聲，劈手發出一個掌刃勁，隔著厚實的車簾布，打得孟海悶哼了一聲。
禮下於人加上暴力恐嚇，橫行若有所思，蕭機的麻煩事情，怕是很大很棘手了。
車輪滾動聲中，車廂內略為沉默了一下。
眼珠一轉，橫行搶先說：“蕭中將，我們都是自己人，也就開啟天窗說亮話，只要和金幣無關，不管要人要物，還是找關係，你儘管開口！”
kao！
除了金幣外，東海軍團殘部會缺別的東西嗎？
蕭機臉色說明一切問題。
他孃的！康利戰術研究團才在漣溪州發了點小財，蕭機就找上門來了。
橫行內心實在叫苦。
“橫行，按說你已經夠意思，東海軍團已欠你不少了，我不該開這個口。”蕭機愁眉苦臉說：“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三十萬東海老弱病殘，全是我東海軍團的骨肉親戚。隆興帝、內閣、浩天閣、元老院、上議院不管，我怎麼能不管？”
“什麼？三十萬東海老弱病殘？蕭中將，你說說，是怎麼回事？”橫行大惑不解問：“我剛從七神島回來，氣都沒喘一口，先到了空騎總部報到。”
“你不知道情況？”蕭機臉上有了一絲喜色。
“能不能少講廢話？”橫行不耐煩說。
“孟海，你去換彭崗來，他口才好點。”蕭機吩咐。
口才好不好，講清這件事，都不難。
事情出在榮昌帝國和東麗暗中議和上面。
本來，議和不過是，榮昌東麗暫時互不攻擊，維持軍隊現有態勢。
只是，丟了東海，損兵折將，隆興帝顯然不太情願這麼了結。
東麗亦有些害怕和榮昌糾纏起來，打個無休無止。
所以，心態佔優勢，榮昌強烈要求東麗釋放傲山海峽和東勝海被俘虜的近四萬官兵水師官兵。
東麗軍方原是堅決不肯。
然而，談判的榮昌代表卻提出了個極具**的條件。
如果東麗釋放被俘的榮昌水師官兵，榮昌將撤退戰神堡的一萬多官兵。
自東海戰役結束後，半年內，東麗嘗試了兩次攻擊戰神堡，徒勞犧牲的了萬餘官兵，而一無所獲。
相反，依kao戰神堡為後盾，榮昌小部隊異常活躍，將戰神堡一帶攬得天翻地覆，足足牽制了五萬以上的東麗精銳部隊。
攻不動，封鎖又徒耗兵力物資，東麗官方倒是極為情願戰神堡的磐石十二師自己撤走。
當然，榮昌方面撤退戰神堡官兵的決定，也並非頭腦發昏。
戰神堡雖然固若金湯，堡中各種物資諸備齊全眾多，但坐吃山空終不能持久，且位於戰神山脈另一端，榮昌帝國只能以重運輸玄武龜空騎冒巨大風險，少量補給。
一時之間，戰神堡能對東麗人構成了嚴重威脅，卻是難以維持長久。
趁目前尚有價值時，拿來交換帝國經驗豐富的被俘水師官兵，實為上策。
幾經討價還價，榮昌東麗最終達成了一個交換方案。
榮昌撤退戰神堡一萬多官兵，東麗釋放除二千光榮水師軍官外的大部分水師士兵。
臨到實行時，東麗人突然大發慈悲，主動提出，將遺留在東海境內的三十萬榮昌帝國空降人經縱橫關送還帝國。
東麗人貌似的慷慨，實則暗藏著窩心。
未曾逃離的三十萬帝國空降人十有八九是老弱病殘，且人人窮得只剩下一內褲，到哪都是累贅，東麗人自然要扔給帝國。
榮昌帝國一時處境極為尷尬，畢竟他們是帝國臣民不能不接收。但真接受，有關費用卻無出處。
榮昌內閣、上議院、浩天閣、元老院商議結果，是一腳將問題踢給了樂呵呵來接受戰神堡撤退部隊的蕭機中將。
三十萬骨肉鄉親，最後活路啊，蕭機能拒絕嗎？
只是，早先為安置東海逃難空降人，蕭機連最後一個銅幣都拿出來了，他到哪去弄安置費用？
接下來，安置不好，整個由東海三大軍團殘部改編過來的中央機動軍團，人心定會散了。
東麗人這一手夠陰狠毒辣的！
萬般無奈下，蕭機想起來，康利戰術研究團在漣溪州發了一筆不小的財，於是，厚著臉皮守候橫行。
靜靜地聽完彭崗的介紹，橫行搖搖頭又點點頭。
蕭機、彭崗兩人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若橫行肯傾力幫忙，拿出漣溪州的收入，加上蕭機求爹爹告奶奶籌來些款項，再動用中央機動軍團所有軍費，三十萬難民差不多能勉強安置了。
“蕭中將，你為什麼不找唐孝祖幫忙？”橫行問。
“找了，他夠意思。”蕭機苦著臉說：“水師家大業大，可開銷也大！光為彌補傲山海峽、東勝海損失的艦船數目，江南一帶船廠無不是日夜趕工，金幣象水潑一樣花了出去。帝國軍費撥款遠遠不夠，大半是kao水師自籌。而且，為了能弄回被俘的水師官兵，榮昌東麗兩國上下，水師燒遍廟拜盡了神，金銀、珠寶、古玩、字畫花費了無數！再說，唐孝祖為這次來光明都，又得和……”
話講到此，很明白了，唐孝祖優先考慮得是水師如何恢復光榮兩字字首，三十萬東海空降老弱病殘的死活，不是他主要考慮的問題。
橫行陷入了冥思苦想中。
蕭機、彭崗兩人大氣不敢不出。
橫行他們還是比較信得過的，危險的時候，不會不伸手相助。只是，漣溪州的金幣，是康利戰術研究團與漣溪州世家公然翻臉，kao殺人放火生生搶來，實在是相當不容易。
沒錢過日子，蕭機嘗夠了滋味，橫行又豈會去品嚐。
“蕭中將，錢，我可以一個不剩全部給你！”橫行低沉的聲音說：“問題是，你想過，這樣做，除了救了三十萬東海空降人性命之外的結果嗎？”
當即，蕭機羞愧了，竟然不敢看向橫行雙眼。
有些事情是不言而喻的。
蕭機橫行兩人都清楚一件事情。
若是傾力去求助這三十萬東海空降人老弱病殘，康利戰術研究團和中央機動軍團勢必會耗盡最後一絲財力物力，直接後果是，未來豐穀穗大陸大戰中，徹底淪為配角，什麼也幹不了。
橫行投入了巨大精力，寄於了無數厚望，做了大量準備的出擊陰山東計劃，會化成一個無比絢麗的泡影！
大概，東麗人是算計到蕭機不可能坐視三十萬東海空降人老弱病殘的悲慘命運，故採用此弱化中央機動軍團戰力的辦法。
“有什麼辦法？火燒了眉毛！”彭崗勉強辯解。
“蠢貨，這是因小慈而失大仁的行為！”橫行指著彭崗鼻子痛罵說：“中央機動軍團無法承擔其職責，將會使榮昌帝國億萬黎民蒙受更多的困難！”
蕭機、彭崗有如兩個犯了錯誤的的小學生一樣，灰溜溜不哼一聲。
“為將者，不識大體，不知全域性，只逐蠅頭小利，為戰神所棄！”橫行猛烈開火評批。
只要你肯將金幣拿出來，發火、抱怨、指責，任你，蕭機來見橫行之前，早已料到會有此種可能出現。
能救得三十萬東海空降人，蕭機一點不在乎自己受點什麼委屈。
身為得力部下，彭崗卻有著挺身而出為長官擋刀槍的責任和義務。
“橫行，能有兩全齊美的辦法當然好。”彭崗說：“可現在這個情況，走一步，看一步。”
不斷減速的馬車停了下來，孟海揚聲在車廂外說：“到了！”
“蕭中將，實話說，洗翠樓裡，唐孝祖在不在？”橫行突然問。
“在！”蕭機乾脆利落說。
水師的金幣不好拿的，拿了，就得給人做事。
“蕭中將，我有一個法子，能從水師身上，敲出一大筆錢，不僅能應付你眼下危機，甚至可以有助於我們未來行動。”橫行眨眨眼說：“你願意配合一下嗎？”
這個！
蕭機將軍遲疑了一下。
天地良心，唐教祖對蕭機夠仁盡義至了。
“當然，這個交易中，水師絕對不會吃虧，它們可以獲得未來海上決戰的先手權！”橫行強調說：“我可以用誓言擔保！”
估計，橫行研究出來了什麼有利於水師作戰的新戰術，所以敢誇這樣的口。
利人利已，何樂而不為？
蕭機態度動搖了。
所謂鬼迷熟人，橫行應該是想假蕭機的手，從唐孝祖那殺出一個好價錢來。
“五五分賬！”橫行打出最後的王牌。
“好！”蕭機一口答應了下來。
聚會於洗翠樓的蕭機中將、唐孝祖上校、橫行後備空騎士，沒什麼客套，佈置了絕對保密的安排以後，徑直開始了對帝國未來豐穀穗戰爭全面爆發後的戰略討論。
英雄所見略同，果不是句虛話！
三人意見基本一致，皆認為，未來豐穀穗全面戰爭爆發前期，光榮水師（為照顧唐孝祖面子，仍稱水師為光榮水師）應執行後發制的人的戰略。
第一，新艦船建造需要時間，官兵訓練需要時間，艦隊編組融合更需要時間。
要知道，由於榮昌帝國國力關係，全力以赴發展水師的話，水師實力增長速度將遠超過各國。這是一個不容爭議的事實。
各國所能做的，只能是從戰術角度來儘量削弱帝國水師的實力優勢。
二次大敗，業已徹底打醒了榮昌水師上下。
為了避免真正的滅亡危機，榮昌水師寧可多忍受艱難羞辱的煎熬，多拖一些時間，讓實力優勢更為明顯後，再與各國決一死戰。
第二，榮昌水師示弱於人的戰術，有利於戰爭早日結束。
各國將領不是傻瓜，非常清醒陸軍、空騎軍團、水師的聯動關係。
如果榮昌水師早早發動攻勢，將百夷、東麗水師打得慘敗，那麼給百夷、東麗陸軍將領十二萬個膽，他們也不會出縱橫關越地獄迴廊，將主力侵入榮昌國士之上。
不於內線殲入掉百夷、東麗兩國陸軍主力，憑榮昌軍隊完全不敢讓世人恭維的外線作戰能力，這戰爭要打到什麼時候去？
唐孝祖潛意識中，認定除了帝國除了光榮水師外，陸軍、空騎軍團根本沒有任何外線作戰慾望。
關係再好，也沒好到將出擊陰山東計劃全盤托出的地步，橫行、蕭機甚至樂於唐孝組這麼想。
第三，出於私心，唐教祖很樂於各國戰略、物資資源和人力優先向陸軍和空騎軍團投入，以減輕光榮水師作戰壓力。而同樣考慮到自身利利益，橫行、蕭機願意主戰場設於於內地之上。
自感責任重大，兼又為慘敗之將，唐孝祖上校未免有些膽氣不壯，希望未來對手越弱越好。
每每料敵於先、卻無處施展才華的橫行和捆著手腳、打了丟掉東海窩囊仗的蕭機，兩人倒渴望對手越強大越好。
大方向一定，蕭機、唐孝祖、橫行三人非常滿意，談笑風生了起來。
當然，唐孝祖之所以花大代價透過蕭機急切將橫行請來祕密會，可不只是商量戰略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