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兄弟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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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兄弟無價
呼嘯的北風從大地上吹過。
“冷死人了!”
裹緊了羊皮大衣,清河驛站的驛站長烤著火打個哈欠說。
他孃的,你好酒好肉候著又有火烤,還叫冷,我們天寒地凍還得餵馬涮槽!五腹六髒不是滋味的幾名驛兵敢怒不敢言。
kao近光明都一帶的帝國驛站,不論等級,大多是由帝國一等一的豪門大家世家旁系子弟充當正副驛站長。
理由非常簡單,帝國重武輕文,能混上個軍隊背景,前路大有光明。驛站雖然職務不高職位不重,卻勝在無風無險安全穩妥!
“精神點,好好幹!”驛站長喝:“過了初十,來往的人員,就會多起來了!”
他孃的,今天才初五!
驛兵們心裡一個個大聲罵娘。
光明都附近的驛站又重要又受氣,只是大多數驛站長們出身名門世家,又視驛站為過渡處,故而甚少剋扣驛兵們的待遇,偶爾碰到大方的還有些打賞,故而驛兵們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但不與錢生氣。
倒黴的是,清河驛站的驛兵們中頭獎了,攤上了一任背景超硬錙銖必撈的好驛站長,真是叫苦連天又無可奈何。
“有人來了!”
一名驛兵大叫。
從東北方向,一名騎著驛站快馬的陸軍軍官雪地裡艱難地奔跑著。
驛站長身手靈活地跳了起來,極目眺望了東北方向一下後,又懶洋洋回到了火爐邊,繼續享受溫暖。
驛兵們心知肚明怎麼回事。
來人不是加急軍報軍官,又單人獨騎,職位高不了,驛站長當然沒有接待的熱情。
懈怠是會傳染的,驛兵們鬆鬆散散漫漫的。
“他孃的,你們清河驛站的人吃屎長大的嗎?官道上的雪有近尺厚,都不清理嗎?” 陸軍少尉躍下馬咆哮吼著,馬鞭狠狠抽在兩名來不及讓路的驛兵身上。
驛兵們大駭,這個陸軍少尉凶悍得緊!
甩出部隊公文,少尉繼續說:“給我牽匹快馬來,備一份野戰二十三號口糧,再按嚴寒特例,配三兩烈酒!”
平心而論,陸軍少尉所提要求,並沒有超越帝國驛站相關規定,但光明都近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驛站長是怎樣也容不得一個小小的陸軍少尉來撒野耍橫的。
“叫什麼?驛站有規矩的,你一個陸軍少尉竟敢如此放狂?”驛站長拍案而起斥說:“小心我捆了你,扔你到雪地裡涼快個夠!”
“我操!”
陸軍少尉的馬鞭從驛站長臉頰邊呼嘯而過,他叱罵:“難怪我聽說帝國危機重重戰亂將起,不男不女的小白臉都當上了帝國驛站的驛站長,還不出情況嗎?”
欺人太甚!
憤怒已極的驛站長,極不理智放棄了驛站慣用的坑人報復伎倆,比如故意給一匹病馬、提供一份過期口糧、馬鞍上做點手腳等帝國正統手統,選擇了最能表示男人氣概的方式,即直接揮拳痛擊!
可憐的驛站長,他如果認真一點仔細一點,注意到陸軍少尉制式軍服的縫邊線顏色和花樣,或許不會那麼直接的展現男人氣概!
榮昌帝國東海三大軍團一向戰力凌駕於各軍團之上,其桀驁不馴亦是同樣聞名出眾!
丟失東海三省,那是帝國戰略失誤東海高層腐化無能,東麗人算無遺漏,不能完全歸罪於東海軍團官兵戰力不強!
有機會的話,東海軍團的官兵們很樂於向帝國其它部隊軍人證明這一點!
於是,沒等驛站長的拳頭伸直,陸軍少尉一把閃電般抓住了他的拳頭,順勢一腳踢在他腹部。
“砰!”
驛站長的身體結結實撞在了厚重結實的牆壁上,“撲嗵!”,當即伏地昏厥過去。
“飯桶!”
陸軍少尉輕屑說,轉而對驛站兵們喝:“看什麼?準備好了,登完記,大爺我今天要趕著進光明都!”
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驛站兵們無人敢怠慢。
收回部隊公文,檢測了一下馬狀,翻看了下馬鞍,嚐了嚐口糧包,陸軍少尉滿意地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一直未曾lou面的清河站副驛站長,哼著得勝今,踩著小碎步,快樂得出現。
驛站兵們齊齊將目光聚於副驛站長身上,不知道他為何如此高興。
副驛站長摸了摸驛站長鼻息檢查了一下身體後,驚叫:“黃河驛站長被打成了重傷,你們趕快套馬車,送丁關鎮醫師處救治!”
驛站兵們怔了一下,打鬥過程他們看得很清楚,陸軍少尉出手很有分寸,說他將黃河打成重傷,沒道理!
“大家是不歡迎我這個代理驛站長羅!”副驛站長意味深長說:“那我真是沒前途了!”
前途兩字,副驛站長拖長了聲音,讓人很容易誤聽成錢途什麼。
驛站兵們當即恍然大悟,情緒高漲起來。
相比於惡魔般的驛站長,副驛站長簡直可以用天使來稱呼!
被出身極為尊貴的驛站長壓得前途渺茫的副驛站長,唯一的長處是他家族屬於南方雲起城,金幣向來當銅幣用的!
驛站長與往來陸軍軍官鬥毆,導致重傷無法理事,自然是由副驛站長代理了!
副驛站長一旦有出頭機會,驛站兵們口袋無疑有機會沉甸甸起來。
至於將昏迷的人變成重傷之人,實在是容易之至的事。
考慮到論功行賞按勞分配的原則,驛站兵們搶著挽袖走向驛站長大人。
“內傷重一點,千萬別危及生命!”副驛站長趕忙叮囑說:“今天,各位弟兄辛苦一下,晚上我請客!”
副驛站長右手食中兩指伸出,向眾人晃了一晃。
每人兩個金幣!
剩下的事,自無須勞副驛站長大人動手了!
取過登記簿來,副驛站長看了看。
陸軍東海軍團少尉孟海!
對不起了!孟海少尉,你這個黑鍋背定了!副驛站長將登記簿扔回桌上,心裡念。
晝夜兼程趕路的孟海少尉無從得知自己替人背了個大黑鍋,但以他的本性來說,倒不在乎背什麼黑鍋!
比較令孟海少尉遺憾的是,緊趕慢趕,他天黑前還是沒趕進外城城門。不甘心在城外營地過夜的孟海,與守城的城衛軍發生了衝突。
一口氣放倒了十多名士兵軍官的孟海少尉,遇上了精銳的禁衛軍巡察隊,下場當然是捆了個結結實實。
至此,一路上千公里疾行而來的井底之蛙孟海少尉才老實下來,拿出了身上另一道浩天閣公文。
考慮到所屬部隊談吐武力,禁衛軍們倒相信這個蠻橫粗暴的陸軍少尉,是十五皇子揚風的救命恩人,進光明都敘功領賞來了。
顧忌到十五皇子,禁衛軍不敢過於為難孟海,卻可以用囚車送他去十五皇子府驗證身份。
夜晚,沒什麼人看見,孟海上尉滿不在乎。在東海,別說囚車,刑場他都曾被氣極的蕭機捆著送去陪斬過。
受到衛揚風盛情款待,美美睡了一覺的孟海少尉,由李治中尉領路,大清早殺來康利戰術研究團。
於是,整個康利戰術研究團上下的人,全被喊殺聲兵器聲給吵醒!
見衛豪上尉早起習武,孟海少尉一時手癢,兩人當即打得驚天動地!
他孃的,有一個衛豪上尉就夠人受的,現在又來了一個孟海少尉,天啊,還讓不讓人活了!崔天浩鬼哭狼嚎。
一定要將這個孟海少尉留下來,省得衛豪一天到晚吹噓武功無敵!吳封中尉咬牙切齒說。
下意思往門外瞟,上官利龍嘀咕說,孟海少尉不會將搜察三中隊的人全帶來了吧?我們可養不活這些人!
他們打夠了,打累了,打不動了,再來通知我!橫行一轉身,進了作戰演示屋內。
一個時辰後,雙雙過足了癮的孟海衛豪出現於作戰演示屋裡的橫行面前。
“孟海少尉,辛苦了,大年初二就上路!”橫行說:“給我帶了什麼樣的新年禮物來?”
“他孃的,近百萬軍隊難民生計全壓在蕭機將軍身上,逼得蕭機將軍要當褲子了!橫行,你的康利戰術研究團成立,資金物資你是一個銅幣也別妄想了!至於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孟海少尉嬉笑說:“橫行,康利戰術研究團趕快寫上我的名字,我是身在蕭機將軍身邊心在你一邊,津貼補助的全得從團成立時間算,不能少我一個銅幣!”
上官利龍、董猛、崔天浩譁然,孟海少尉什麼時候這麼無賴來了?
“大驚小怪什麼,從上月開始,東海軍政各部門軍團,就開始停發軍餉月俸,只供應伙食!”孟海少尉苦澀說:“受齊玉鼎大人之託,蕭機將軍一息尚存,就要保全東海百萬空降人!”
“那你拖離東海軍團建制好了!”吳封中尉建議說:“空騎軍團突擊師在籌建中,有的是空缺位置!”
孟海少尉笑而不語。
“你們若指望反攻東海收復失地,恐怕希望不大!”董猛忍不住說。
“蕭機將軍知道,他還說,橫行多半也清楚!”孟海少尉從身上掏出一張地契說:“東海軍團沒什麼禮物可送,我倒是借花獻佛,給你們送來了一樣東西!”
“什麼啊?”衛豪好奇接過來。
光明都響水泉旅館的地契,所有人是孟海,十三天前剛剛轉手,轉出人是十五皇子衛揚風!
“我們要旅館幹什麼?”衛豪不太明白說:“孟海,你賣了換幾個金幣,接濟蕭機將軍好了!”
“糊塗!”橫行叱。
孟海少尉捧腹大笑說:“衛豪,原版再現。當初我收到了,說了你一樣的話,一樣捱了蕭機將軍的批!”
哦?衛豪來興趣了。
“響水泉旅館,那不是帝國幾個軍事學院交界處的旅館嗎?”吳封中尉回憶說:“有名的三不管地帶,經常有學員學徒們在那打得天昏地暗。旅館奈何不了這些人,虧得一塌糊塗!”
衛揚風的這份大禮來得真是時候!
“孟海少尉,謝謝十五皇子的關愛蕭機將軍的盛情,當然不會少了你的人情!”橫行興奮說:“從今日起,響水泉旅館是我們康利戰術研究團團部了!”
原來如此!
眾人當即歡呼了起來。
“孟海少尉,辛苦你一下,與董猛諸學子去將轉讓手續辦妥!”橫行說:“董猛,中午好好陪孟海少尉喝一杯!”
“我換董猛去好了!”衛豪與孟海有惺惺相惜之情。
“衛豪、上官利龍、吳封,你們和杜學子,再帶上賈金財、漆立虹、王六根及原州洛的人,立刻趕到響水泉旅館進行全面接收!”橫行嚴肅說:“我不管那裡有多少橫的豎的拐彎,有什麼能耐可以讓十五皇子都無法和他們計較。我只知道,管他是什麼的牛鬼蛇神,誰也不能在康利戰術研究團的地方上撒野!”
話語一頓後,橫行厲聲說:“我提醒你們一句,康利戰術研究團不需要完不成任務的草包廢物!”
橫行一揮手。
眾人各自領命而去。
“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來了!”楊虎笑著走進來了。
笑了一下,橫行又思索起來。
“收拾東西,準備搬家!”楊虎大叫。
“楊虎,你能在幾天內借十萬金幣來嗎?”橫行忽問。
“幾天內?十萬金幣?”楊虎怔了一下問:“幹什麼?”
“先告訴我,借得借不到!”橫行強調。
“能!”楊虎上尉乾脆好。
“立刻去借來,天浩,你拿四萬金幣出來,我再湊六萬!”橫行說:“讓孟海帶二十萬金幣給蕭機將軍!”
“這個……”楊虎遲疑。
“我已經決定了!”橫行不容辯駁說。
“給十萬金幣好了,我們手頭很緊張……”崔天浩心有不甘說。
“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的命是無價的!”橫行平平淡淡的話,不是指責卻勝似指責。
楊虎、崔天浩愧不敢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