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夢月如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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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夢月如歌（下）
曾經有一個東麗諜報，竊取了榮昌一種新型連發駑弓的打造圖紙。為了保密兼省些請專業人繪製的高昂費用，這位自認為工筆畫有點水平的諜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圖紙送回東麗以後，當然讓東麗方面如獲至寶，樣品試製有效後，為應對沖突頻發的邊境，十萬火急大批打造。
誰知運到與榮昌人的前線後，新型駑弓使用中出了紕漏，準頭根本沒譜，指哪打不到哪，讓前方東麗官兵暴跳如雷，只得棄用。
可這些被東麗官兵丟棄於戰場之上的新型駑弓一落到榮昌人手中，立馬神奇恢復了準頭，給予了東麗官兵重大殺傷！
起初，東麗朝野無不認為是上了榮昌人的精心圈套。
事後調查才知，那位自作聰明的東麗諜報對駑弓上的幾根弦的粗細不感冒，大小隨意畫。
依葫蘆畫弧的東麗工匠們當然不敢擅自改動，打造出來的駑弓準頭失常，是情理之中的事！
本來此種駑弓出自榮昌人設計，他們當然知道只要細微調一下弦線，能解決準頭問題。
結果，自作聰明以為落下些公款進腰包的東麗諜報承擔了前線慘敗的全部責任，滿門抄斬無一逃拖！
另外，有一個有名的笑話是關於百夷人的。
早年，地獄迴廊拉鋸戰中，榮昌人有一臺拋石機準頭奇準，屢屢打退百夷人重兵進攻不算，還擊殺擊傷多名百夷將領。
認為榮昌發明了新型拋石機的百夷，祕密調來了最精銳的山地鬼魅部隊，趁黑夜偷襲奪取了這一山頭，繳獲了這臺拋石機。
百夷工匠們反覆檢查了這臺拋石機，沒有發現它有任何特殊異常之處。
可偏偏這臺拋石機在百夷人中使用，同樣奇準無比，多次沉重打擊榮昌部隊。
重重壓力下，工匠們最後拿出來解釋理由是，這臺拋石機拉索上纏手帶用的是羊皮而非普通的牛皮！
明明榮昌俘虜們再三解釋，用羊皮是因為牛皮破了，一時只找到羊皮！可百夷從上到下一門心思認可了這一理由並特地下令，從此拋石機上拉索纏手帶必須用羊皮！
要知道，百夷並不產羊，所需羊皮得從秦嶺方面走私過來！而這一走私過程中，那一小塊羊皮的價格已升到一整頭牛那麼貴！
然而，百夷對拋石機上的羊皮拉索纏手帶，情有獨鍾，縱如何艱難困苦，從不更改！
當然，笑話百夷人的榮昌人，不比百夷人好多少！
為了摧毀那臺神奇的拋石機，榮昌空騎軍團整整出動了一箇中隊的空騎，於地面爭奪戰打得最激烈時刻，反覆地轟擊了拋石機所在的狹窄區域。
看著有些眼熟的動作，席夢月心情盪漾。
趙鄉愁當年不止一次當著席夢月面前做過這樣的事！
譽為榮昌帝國空騎軍團一等一空騎戰術理論家的趙鄉愁，執著於空騎戰術的每一個理論思想發展變化！凡是有關於空騎戰術理論的書，他若拿不到手，飲食不香夜不能眠！
舒廣同元帥不止一次氣得拍案大罵趙鄉愁是個無恥的小偷，因為他總在第一時間從舒廣同元帥書房裡偷走新的戰術理論書籍！
嘆！誰叫帝國空騎副長官總是忙碌的，少有一口氣看完整本書的時間！
可惡的趙鄉愁，總選在舒廣同元帥剛看起了興致時，明燈仗火搶起了！
我父親書也很多，為什麼你非要去舒元帥那？席夢月好奇問過。
夢月，你父親戰術水平可沒舒元帥高啊！每個空騎士退役都寫書湊熱鬧，誰知哪本水平高？有個帝國元帥幫著涮選，多快好省啊！趙鄉愁笑著回答說。
發火歸發火，生氣照生氣！事實上，不僅舒廣同元帥，席四海元帥、西門得意元帥都十分賞識趙鄉愁，評價甚高期望很大。
帝國空騎三嬌於趙鄉愁來說，是由他任意選擇採摘的花果！
令席夢月一身懊悔的是，她一句賭氣無心的話深深刺傷了趙鄉愁的心！
戰術再好，沒有擊落記錄，算什麼優秀空騎士！
任何人的嘲諷挖苦，趙鄉愁全不放在眼裡，但深愛的席夢月這樣說，他面前頓時沒有任何退路。
人出縱橫關，回來得卻是骨灰！
儒帥九命妖狐舒廣同元帥得知趙鄉愁死訊後，狂怒得狠狠抽了席夢月舒紫雲西門曉芙三人幾耳光！
面沉似水的西門得意一反常態，對舒廣同元帥的舉動沒有講一個字。
十年心血，化成泡影！不世英才，何日再出！席四海元帥黯然。
從此，席夢月拼命研究空騎戰術，而懂得越多後，她越對父親的話有所感悟，對帝國空騎軍團越有負罪感。
“夢月姐，走啊！”橫行見席夢月走神了，催促她說。
“哦！”
應了一聲的席夢月未從哀思中立刻回神過來，不知東南西北的朝橫行碰了過來。
怎麼了？橫行瞪眼。
美人送上門來，帝國空騎元帥女兒如何？主動避免的那人，名字肯定不會是叫橫行。
有便宜不佔是傻瓜，橫行有意將手臂提高到略低於肩膀的位置。
軍山，橫行向來用這手勢再加上蠻橫衝撞，來檢測大閨女小媳婦峰巒飽滿堅挺程度。
一接觸，被揩油的席夢月立馬清醒過來。
感覺就是不一樣，帝國空騎三嬌啊！橫行甚為陶醉。
“這邊來！”席夢月臉色毫無異常。
光明都風氣向來自由，席夢月經歷豐富，空騎軍團更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這點程度的被揩油，席夢月不會放在眼裡，特別是身為帝國空騎軍團後備空騎士的橫行已展示出其非凡才華的情況下。
連線書房的是一個近六十平方米的作戰演示廳，當中擺著一個巨大的作戰沙盤。
席夢月橫行皆注意到，作戰沙盤上正演示著一場兵棋推演！
略掃了一眼，席夢月去角落裡拖出簡易沙盤來。
停步於作戰沙盤邊，橫行視線凝視不移。
“步直周，你……”
席夢月話沒講下去，她心中又湧動出一種熟悉的感覺。
橫行站在沙盤邊的氣勢架式，有一種無形的壓迫力，彷彿主宰著作戰沙盤上的一切，天下舍我取誰？
不會是錯覺吧？席夢月眨了眨眼。
舒廣同元帥能有，趙鄉愁能有，年輕輕輕其貌不揚的步直周也會有？
沒有人能從孃胎裡帶來王者之氣！
這種無形的壓迫力，是擁有極其豐富的軍事知識理論及數以百計的兵棋推演勝利從而生成自信心傲氣敏銳判斷冷靜頭腦的組合體，才能發散出來的！
往前走了一步，席夢月想看清楚。
“不要動！”橫行的話平淡卻充滿威嚴。
咦？席夢月從語句中能聽出濃濃軍隊指揮官發號施令的慣用口氣。
“舒廣同元帥該是兵棋模擬長風光榮水師傲山海峽之戰的場景，可光榮水師的海戰與空騎軍團有什麼聯絡？”橫行緊盯著作戰沙盤自言自語說：“難道這裡面有什麼文章？”
橫行眼睛驟然發亮以後，又慢慢暗了下去。
一時間，席夢月連大氣也不敢出。
席四海舒廣同趙鄉愁都是這樣，一立在作戰沙盤邊陷入沉思的話，外界地動山搖也感知不到，更極為厭惡有人去打擾。
青梅竹馬的席夢月趙鄉愁兩人愛情之所以走了彎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年青時席夢月看不懂趙鄉愁為何會和席四海舒廣同一樣沙盤邊六親不認，從而產生誤解導致隔閡。
不管眼前步直周真的好假的也好，席夢月是死活不會去觸碰他。
原地一動不動眼珠也不轉一下，橫行硬是將姿態保持了大半個時辰。
若非思考入神忘了自我，席夢月真的還找不到什麼理由來解釋。
西門得意元帥武功是豐穀穗大陸上一等一的身手，可你叫他象橫行一般站上大半的時辰，只怕也夠他嗆！
帝國空騎軍團又出人才了嗎？席夢月心中一陣無名的興奮。憑步直周剛才講解對空防禦體系網的表現，她的猜測是有事實依據。
不過，憑橫行的外表形象，席夢月難免心中有些躊躇。
“夢月姐，舒廣同元帥該有傲山海峽之戰的詳細戰鬥記錄，你幫我找一下好嗎？”橫行忽然開口。
“好！”
容易的很，席夢月隨手從一邊桌上翻出厚厚一疊。
草草翻一遍以後，橫行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折騰了好一陣子。
莫名其妙，席夢月有些提心吊膽起來。
趴於沙盤上，手比劃丈量了多處，橫行眼睛裡開始閃動光芒。
有結論了？席夢月想。
“夢月姐，你認為舒廣同元帥分析傲山海峽之戰和空騎軍團有什麼關聯嗎？”橫行發問了。
“當然有！”席夢月拖口而出說：“雖然未問過舒元帥之前，我不能完全確定他的意思。但從沙盤上的戰場擺設來看，應該是很明確的，舒元帥是在考慮空騎軍團投入支援長風光榮水師作戰的話，對戰況的影響！”
“哦！”橫行笑了，笑得有些神祕說：“夢月姐，空騎軍團有近海攻擊水師船隻的戰例嗎？”
“有啊！空騎學院裡，空騎士們有這個選修課！”席夢月說：“特別是重運輸空騎部隊，以自然粉桐油熾火石攻擊各種船隻，簡直可以說是毀滅性的！”
橫行點點頭說：“東麗有重運輸空騎部隊嗎？他們對近海作戰有沒有經驗？”
“豐穀穗大陸上每一個國家都有重運輸空騎部隊，只是規模大小不同而已！”席夢月說：“一直以來，光榮水師早將東麗水師打得沒脾氣，全kao東麗空騎部隊近海大力支援才勉強應付！步直周，你說東麗水師有沒有近海作戰經驗？”
停頓一下，席夢月又說：“東麗的魔法空騎部隊尤其善長攻擊海上地面大型目標，航程又遠，故而東麗人不惜餘力發展！”
“這樣說來，長風光榮水師還是不一般幸運啊！”橫行若有所思說。
幸運？長風光榮水師艦隊損失過半，竟然謂之幸運？席夢月詫異了，步直周的說法從何而來？
“傲山海峽戰鬥中，東麗空騎部隊沒有配合其水師作戰！”橫行略為解釋說：“不然的話，長風光榮水師艦隊一條船一個人也跑不掉！”
話說此，席夢月覺得有必要給步直周掃一下空騎知識盲了，她說：“步直周，東麗空騎部隊不是與東麗水師配合不好，而是傲山海峽根本不在它所能及的作戰區域內！”
大步走到沙盤邊，席夢月拿起教杆點著地形說：“你看，長風光榮水師已經非常謹慎了，從津港出發後，選擇了一條完全迴避了東麗空騎部隊作戰範圍內的路線前進。相反，在這條路線上，長風光榮水師按理能得到帝國空騎軍團有效的空中支援！”
“所以，客觀說，長風光榮水師戰敗，帝國東海金牛、白羊兩空騎軍團是有責任的！”席夢月評價說：“第一是偵察不力，未有效捕捉到東麗水師集結運動的情報！第二是支援不力！如果兩個空騎軍團重運輸中隊能及時投入戰鬥，將能起至關重要的扭轉戰局作用！”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痛！不談魏倍新，光阮風雲等人，就不可能在未曾有效牽制住金牛、白羊兩軍團前，草率進行海上決戰！
貫穿東海戰役全過程中，有一點是十分明確，那就是戰爭的主動權始終控制在東麗人手中！
席夢月是個優秀的空騎士，也就只是一個優秀的空騎士，超出了空騎軍團的範圍，橫行與她交流就有困難，涉及戰略更為艱難。
“夢月姐，從東海三省海岸線上，空騎軍團完全能有效對傲山海峽作戰區域內進行支援對不對？”橫行問。
“得有幾個先決條件，不是海岸線上的隨處可以。”席夢月用教杆以傲山海峽為中心劃了圓圈說：“進了這個圓圈內理論上皆可，但kao得越近越有利，且要求地勢平整交通便利，附近最好有村落城鎮。重運輸空騎中隊對場地設施物資消耗等有特殊要求。”
“普通空騎部隊呢？”橫行問。
又劃了一個比剛才那個小了近十倍的圓圈，席夢月說：“飛行距離將限制普通空騎部隊的作戰區域。當然，有利又有弊，相對來說，普通空騎部隊場地物資條件要求簡單了許多！”
注意到了席夢月劃得小圓圈仍將部分東海海境線划進去了，橫行腦海裡想法完全成形。
強忍住向席夢月索取大量資料的美妙念頭，橫行運起修身養性靜氣功，將心態調節好。
一轉身間，席夢月看見步直周瞬間似換了一個人，穩重平和安靜，全身上下不lou半點鋒芒。
什麼啊？席夢月有些傻眼。
“夢月姐，來，我給你解釋一下有關陸軍幾個戰術術語的情況！”橫行笑容很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