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月夜如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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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月夜如霧
楚若玄凝望了江辰半晌，忽地大笑，道：“真的是少主，我終於等到了。”
林祭言也停了下來，看了江辰一眼，神色微變，隱隱之中還感覺一絲寒意。
天際之下，離得很遠很遠，那一個，看去似已歷盡了滄桑的女子，默默仰望天空，看那輝煌的、震撼人心的萬千氣象。
天地悄悄靜默了，遠處不知是哪裡的風聲，可是吹送而來的，竟彷彿是多年之前的聲音，還有在腦海深心處，數年來回蕩了無數次，每想一次便傷心一次的畫面。
“江辰！”
“江辰！你回來！”
“你給我回來！”
幽幽的，如風鈴在微風中輕輕搖晃的聲音，是誰的笑顏在風中回眸，曾經的少年意氣和帶著倔強的身軀，那一點一點的餘溫，天知道可溫暖了這些年來，她多少悽清冷漠的夜晚？
最深的冰寒，從心中冷冷泛起，湧上了心頭，寒了心，冷了身軀，從手指直到深心，像是再也感覺不到一絲的痛楚，卻又忽然發覺，原來是光陰已化作了利刃，無時無刻不在割傷著。
卻不見血！
“江辰……..”
她輕輕的唸了一句，身子不知怎麼，開始輕輕發抖。在她眼眸之中，閃爍倒映著天空裡那燦爛光輝的萬千翎毛，還有……那宛如魔神的男子。
她忽然看見不遠處還有一位女子臉色慘白，杏目圓睜，櫻脣顫抖，痴痴的望著天際之上…….
她站在這寂寞的崖壁，看著遠處歡愉的山丘，這裡的深邃幽遠的星空，彷彿還帶些火氣的風，偶爾掠過樹梢，從枝椏間吹過，簌簌如泣，恍如雲天外幽幽的輓歌，或許，草木也有情，才能借風聲成歌。
或許掌門長老說得對，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
她的嬌容上有絲絲隱隱的憂傷一閃而過，如墨的夜空深處，彷彿有一雙嘲弄的眼睛，冷冷地看下來。
無盡的黑夜彷彿開始凝固。
這崖壁上的夜風習習吹過，野草搖動，在衣衫飄動與沉默之間，彷彿時光亦靜止不動。
只是，誰又能留住光陰，就在你恍惚之間，終究還是過了三年。
有人嘆息，聲音清淡，慢慢飄逝與風中。
“雲兮，我們走罷。”那女子回眸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淡淡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又是閉口不言了。
“瑾茗師姐，林家堡與妖族勾結，我們就這般走了麼？”
“走罷。”瑾茗淡淡道。
瑾茗又望了一眼遠處天際之上的那個男子，再不言語，白光閃過已騰身而起，雲兮趕忙也跟了上去。
……..
……..
與此同時。在遙遠遙遠的另一角。
這是一座宮殿，金黃的琉璃瓦在夜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著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雲端，讓人分辨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為倒影。
一彎新月劃過精緻的角樓，給殿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這殿裡顯得神祕而安靜。
從遠處看，這巨大的宮殿彷彿置身在虛幻之中，隱隱約約，若有若無，如夢般的場景。
一個身形極為欣長，身穿雪白的直襟長袍，繡著騰雲祥紋，面上帶著一個白色面具的男子徐徐步入了宮殿之中。
那宮殿王座之上還有一名男子，望其外貌年齡不過三十，英姿俊朗，神威凜凜，額頭之間隱隱帶有一絲霸氣。在這片靜穆之中，忽然有個聲音從王座穿來，帶著幾分笑意，“羽，你來了。”
“哎呀，好久沒來這裡，都差點忘了這什麼樣了，果真比我那好。”從面具裡面穿出一道聲音。
他輕嘆了一聲，看著那王座之上的男子，那人雖是面色如常，但分明可見他已然衰老，一頭白髮，模樣仍是三十不過。只有在他眼光之中，隱隱閃爍著另一股炙熱光芒，更比往日刺眼。
王座上的男子搖了搖頭道：“洛煙給我說了。”
一言即畢，兩方皆是一陣沉默。
驀地，面具之下低沉森然的聲音響起：“雙魂合一，不簡單啊，我若早知道江辰就是江辰，又…….”他又‘嘖嘖’了兩聲，似乎帶有無奈之意，道：“罷了，還是重新部署下計劃罷。”
忽然羽似乎想起了什麼，沉聲道：“是了，十八年前那件事，可還有活口？”
“活口？”王座上的那人長笑一聲，彷彿有些猙獰，驀地道：“不是都被你我二人聯手殺了麼？”
羽哼了一聲，注視了那人良久，也不多問，輕笑了一聲，道：“罷了，我們還是先重新商量下計劃。”
…….
……..
過了許久許久，王座上的那人瞳孔略微緊縮了一下，道：“這般做？”
“你怕？”羽隨即失笑道。
“怕？呵，我只是想不出理由他們會助我們！”那男子冷笑一聲。
羽漠然一笑，慢慢抬頭仰望了這宮殿之內的一切，他道：“這是我的事，你大可不必擔心。”
那男子沉默了片刻，道：“是麼？”語氣還有一絲譏笑之意。
羽失笑了一聲，驀地道：“你我合作數十載，想不到你今日會怕！”只見他緩緩的摘掉那白色的面具，那個面具下的臉倒影在那王座之上的那男子的眼眸之中。
那男子略感意外，顯然沒有想到羽會給自己看真面目，這麼多年他時刻提防著這人，但那面具下的臉龐瞧得分明！
“是你！”那王者上的男子失聲道。隨即，他即刻定了定神，臉上重新恢復了平靜，似乎剛才那一瞬間的驚駭訝然，已經消失不見，從來不曾在他身上存在過一樣。
他深深的看著羽，道：“哦？原來是你，你可是隱藏得深啊。”
羽搖搖頭，驀地他瞳孔一收，凝視著那王者上的男子，呵然道：“現在放心了麼？”
那男子只是眉頭一蹙，沉默不語。
羽隨即道：“如今計劃已定，未免引人懷疑，我得回靈音派了。”他嘴角浮起笑意，眼中隱隱閃動異光，道：“若是被靈音派的上那班被知曉身份，我可性命不保呀。”
那人目光閃動，眉頭卻是深鎖，面上平靜但心中卻猶如千軍萬馬一起湧來，各種念頭激盪不已，驀地道：“好，那我就等著。”